第48章 你進入狀態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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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起唇來,張代這個始作俑者,他卻一副神淡氣定的樣子:“我就是想告訴你,我老不正經時是這樣。而我要真貧起來,我肯定就說,剛剛你摸過的部位,它跟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它恨不得天天跟你來一場劇烈的深度交流。”
眉頭全皺成一團,我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再這麽流氓,信不信我把你踹下車!”
腆著一張笑臉,張代的手慢慢覆過來撩我的頭發:“你肯定舍不得。”
徹底沒脾氣了,我隻得憤憤然:“簡直是流氓。”
笑著笑著,張代的臉上,慢慢浮上一層淺淺的認真:“好吧,我不逗你了。我是有個特別重要的事要跟你探討,把那事說完了,你還是不願意讓我留宿,我再打的回家。”
瞅著他那認真勁,倒不像是扯淡,可我還是將信將疑:“真的?”
張代點了點頭。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我於是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張代可能是在思考著什麽,他的話少了很多。我在等綠燈時用餘光看他,他安安靜靜時,他的輪廓上似乎蒙上了一層特別的東西,這我形容不出來,卻迷戀更深。我就這樣時不時看看他,再開開車的,回到了家裏。
想著下午我在張源的會客廳汗蒸了一個多小時,衣服上的汗雖然已經蒸發掉,但我總覺得渾身黏黏糊糊的,於是我說:“張代,你有啥事快說唄,說完我得去洗澡,今天下午差點沒熱死,一身的汗。”
沒坐我床上,張代拉了個椅子靠坐在我的梳妝櫃旁,他說:“你先去洗澡,別悶到了。我要說的事比較複雜,需要慢慢探討。”
我看他一臉認真,自然明白他並沒有在開玩笑,我就麻溜先拿過衣服跑去洗了。
等我帶著一身水汽出來,張代手上拿著衣服:“天氣太熱,我也得先去衝衝。”
也不等我說什麽,人家輕車熟路進去浴室把門給關上了。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我早見識過他纏人的功夫,也沒指望著等會說完正經事,他會那麽幹脆走人,也就由得他去了。
把頭發吹幹後,我從那個小書櫃上隨意抽出來一本書,拿了隻熊墊著靠坐在床上,我才翻了不過兩頁,我的手機就響了。
有個我沒有儲存下來的手機號碼,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
我點開。
唐野馬,你把我號碼拉黑了?很好,你成功地成為這幾年以來,第一個將我拉黑的人。為了感謝你讓我深刻體驗了一把被女孩子拉黑的快感,我決定卵足了勁,拚死也要追到你!你給我等著!
我禁不住苦笑。
這個汪曉東,長得有模有樣的,怎麽著也算是一大號帥哥,看著也不算是蠢逼,怎麽就那麽智障呢!
想都沒想,我直接動動手指,正要把這個信息給刪掉,手機又是一響。
我習慣性停住動作,先翻回去主界麵看新來的信息。
唐野馬,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會在讀完我剛剛那條短信,不出三十秒的時間,就會把它刪掉。你要刪刪,要拉黑拉黑,反正我跟你這樣的窮逼不一樣,我有的是錢買新的電話卡,也有的是空。
這下,我真的是哭笑不得,卻還是按照初衷,先是循例拉黑號碼,再將信息刪了個一幹二淨。
鬱悶了將近兩分鍾,我歎了口氣正要把手機放下,這個破手機,它又響了!
以為還是汪曉東那個凡事都愛依著自己的性子來的混球,我壓抑住滿心窩子蹭蹭升高的火苗,重重地把手機開鎖,卻發現這次給我發來信息的人,是鄭世明。
很是簡潔,他說:唐二,你現在是否方便接聽電話?
看這個短信字麵上的意思,鄭世明應該是有工作上的事要找我,我想都沒想就趕緊給他打了回去。
鄭世明極富磁性的聲音很快傳來:“唐二,抱歉,我在大晚上的還打擾你。”
這段時間我與鄭世明在工作上的交集不少,已經比之前熟絡不少,可經曆過那次在電梯口他親口與我說,對我有好感的事,我也不敢過於隨性。於是我還算是中規中矩:“還好。請問有事嗎?”
夾著淺淺的笑,鄭世明很快說:“你今天過去大有集團與那邊的張總接洽,還順利嗎?”
大有集團看起來又是一塊富到流油的大肥肉,鄭世明作為我的老板,他這麽急切想要關心一下進展,這挺正常的。
站起來,我蹬上拖鞋走到窗邊,將目光落在外麵那一片搖曳在昏暗燈光中的苦瓜棚上,將聲調斂了斂:“總體來說,還算順利。張總讓我先把資料留在那裏,他先看看。”
循著我這番話,那頭靜默了數十秒,鄭世明輕咳了一聲,他說:“那唐二,你按照你以往的經驗,你認為我們有多少成把握,可以把大有集團拿下來?”
我深知這次大有集團能找上門來,是想借品博的手狙擊張代,隻要我能配合將中州的信息朝張源透露一二,後麵他能給到多少訂單我無法估算,但短期內張源自然是會給品博些許甜頭的。
鄭世明再好,他也不過一介生意人,若然我將這其中的利弊全然兜給他,難保他不會看在一時的利益上,不惜馬上去毀掉與中州的合作。
他要毀要留,其實都是他的選擇,畢竟這關乎到他的利益。他要看在一時的利益上,還是更加側重去考慮長遠問題,也是他的選擇。
可我更想做的事是,在不影響鄭世明的利益下,讓品博暫時不要成為張源的棋子。
怔忪幾秒,我隻覺頭痛欲裂,不得已動用一些毫無營養的說辭:“現在我與大有集團,隻是作了最初步的接觸,大有集團畢竟是大公司,他們能選擇的供應商範圍較廣,選擇的餘地也多,我認為他們不會在特別短的時間內下定論。這事還是得慢慢來。”
似乎是若有所思,鄭世明又是沉寂十幾秒後,他冷不丁說:“唐二,在我們與中州簽訂合作協議之前,你曾經與拓峰接洽過,對吧?”
拓峰,不就是汪曉東那個傻叉的公司嗎!
鄭世明在這會兒提起拓峰,難道是汪曉東也有所動作?
還是說,汪曉東是跟隨著張源的步伐,一起有所動作?
上次與汪曉東吃火鍋,他確實親口對我說過,他私底下和張源去喝酒,張源還在他麵前吐槽我。這足以證明汪曉東與張源的關係,至少在表麵上還算是和諧。
想想前麵杵著個大有集團這隻老虎,後麵還有拓峰科技這頭狼,再想想張代將大部分的元器件份額都給了品博,我越發覺得,這個似乎看不到盡頭的困局裏,張代是在作困獸之鬥。
蹙眉,我勉強沉聲說:“是的。”
停了停,我又加幾句:“我們當初與中州簽訂合作協議時,其中有一條細則是,在與中州合作期間,我方不得與拓峰有任何供需往來,如有違反,品博得向中州支付違約金。”
短暫的窸窸窣窣後,鄭世明的語氣意味不明:“好,我知道了。唐二,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手無力垂下,我再望向那一片在燈光中的青翠,隻覺得它正在被一片那丁當燈光對抗不了的黑暗所吞噬。
我正出神,張代突兀從身後伸手環抱住我,說:“唐小二,你在發什麽呆?”
回想不久前我從鄭世明處聽到中州境況不妙,壓製不住自己內心的忐忑不安,急急打給張代,可我還沒說到重點就被張代以不願我為他出賣自己的職業操守為理由,徹底截流我後麵的話,我此刻內心萬千的翻騰無從吞吐,卻不知再如何開口說起,隻得隨意將手機放在窗台旁的小桌子上,說:“感覺有點悶,我想出去葡萄架那裏坐一會。”
蹭了蹭我的側臉,張代慢吞吞將我的身體旋過來,與他四目相對:“你有心事?”
隱忍著的情緒,找不到一個能讓它澎湃舒緩掉的出口,我隻覺鼻子全是酸意,聲音不自覺變得不太穩當:“沒有。”
目光的焦點集積在我的眼眸裏,張代緩緩說:“你情緒那麽低落,跟剛剛那個電話有關?”
停頓幾秒,張代的語速更慢:“我從浴室裏麵出來,正碰上你在講電話,我沒有偷聽的意思,隻是怕打擾到你的正事,所以在一旁等著。我想,與你講電話的,應該是鄭世明。”
愣住,我隨即明白過來,張代剛剛應該是聽到了我講電話的全過程。以他的聰明勁,他應該是從中窺見了我與鄭世明交流的大概。
百般滋味混雜,我嗯了一聲。
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態,張代的語氣淡定:“唐小二,你是在擔心我被張源和汪曉東一起合作狙擊,對吧?”
瞳孔放大一些,太多話梗在咽喉不知道從何說起,我也怕自己在揣摩不透的情況下,肆意放言,會造成張代的困惑,於是我再次點頭:“嗯。”
嘴角浮起些許淺笑,張代拍了拍我的臉:“傻。”
將我有些散亂的頭發拿著勾在耳後,張代環著我,三作兩步來到床沿邊上,他將我按坐在床上,又挨著我坐下,凝視著我:“我今晚過來,其實想要跟你探討的,就是這個事。”
略顯意外驚詫,我睜大眼睛看著張代:“啊?”
張代似乎是低歎了一聲,他表情的漩渦裏有淺淺的無奈,他的手覆在我的臉上朝著耳垂的方向來回輕輕磨蹭著,他緩緩說:“原本,我認為撇開我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在工作上我們始終是客戶與供應商,在某種程度上,我們是合作方,有各自的利益立場,我在原則上,不該與你談論太多除了中州和品博合作細節之外的事。畢竟這些事一旦牽扯起來,可能會給你造成困惑。”
呼了一口氣,張代的聲音壓低一些:“可今天下午在大有遇到你,我看你狀態不對,絲毫沒有那種勢要將客戶拿捏在手的氣勢,我才驚覺,我避而不談,並不能真真正正讓你毫無困惑心無旁騖,可能會讓你陷入另外一種忐忑和恐慌之後,而你可能會為了我,想法設法去做一些事。我當然相信你是一個特別能堅持原則和底線的人,你會想為我做一些事,你也會極力維護品博的利益,而這兩個點,它們是相互製衡又相互矛盾的。為了達到一個平衡點,你會因為付出更多的精力,甚至不惜無所不用其極去拉長與大有周旋的戰線。這樣一來,你這段時間就得無止境與張源拉鋸,麵對著張源對施加的試探和壓力。所以今晚,我們還是得把話說開來。”
我藏匿得足夠深的小心思,被張代這般輕而易舉就戳破,內心的動蕩可想而知,我埋下臉去,咬了咬唇,說:“好像一堆人都在想著怎麽讓你出洋相,怎麽讓你陷入絕境,怎麽讓你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而我能做的事少而又少,那種無力感特別折磨人。我那天給你打電話,我也沒想怎麽去破壞品博的利益,其實我挺有分寸,我就是想給你提個醒,你都不讓,我就更覺得你是在孤身奮戰。”
手遊弋到我的頭上,順著往下捋,張代輕笑:“喲,咱們才和好沒幾天你就這麽護著我,你進入狀態挺快。”
本大爺為他的事鬧心得快要命,他卻一副神淡氣定的樣子,這樣下來真應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可勁的鬱悶:“你能別再瞎開玩笑,正經點麽?既然話到這裏,那我就直接說開了。總之我接下來的所有話,並非以破壞品博的利益為前提,而你也不需要有任何壓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饒有興趣的,張代依然是笑:“好,我聽著。”
捋了捋思路,我斯條慢理:“我今天去找張源,我發現他掌握了品博給中州的物料單價。盡管他還不確定,但他既然能一下子抓到點子上,那證明他不是瞎猜猜而已。關於單價這個信息,當初我們兩方是有簽密保的。而我能確定,這個消息不是從品博透露出去,這就是說,中州有人向張源提供了這個。有人拿著中州的工資,卻身在曹營心在漢。想想你們中州能掌握這個信息的部門好幾個,排查起來範圍大,我就覺得頭疼。
認真而靜默地聽我叨叨完這幾句,張代依然麵不改色,他的嘴巴動了動,卻是冒出了一句讓我愕然萬分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