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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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跑到人家的棺槨裏麵拿東西,我第一反應肯定是拒絕的,可是白夜一個勁的催促,我一想到隻有拿到那件東西才能趕緊離開這裏,於是硬著頭皮鼓足了勇氣趴了上去。
棺槨裏麵裹著的是一口朱漆柳木的棺材,這口棺材從裏麵看起來沒什麽,隻是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一些。不過正常人是不會用柳木做棺材的,因為爺爺跟我說過,柳木聚陰,用來安葬死人很容易引起屍變,乃大凶之兆。想必這口棺材也是為了把挽秋養成鬼煞特意定製的。
我撲過去的時候,立刻聞到了一股屍體腐爛的惡臭,不過為了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我也顧不了那麽多看,隻能捏著鼻子,伸出另一隻手在裏麵摸索。
白夜跟我說過那個東西在枕頭下麵,我就一直循著那個方向找,反正我也不敢正眼往裏看,隻能一通瞎摸。
很快,我就摸到了白夜說的那個東西,我捏在手上感覺到,好像是一個小巧精致的錦盒。正想拿出來,驀地一下,手卻被什麽東西抓住了。
“哎媽呀!”我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抽出來,錦盒也掉了回去。
“怎麽了?”白夜問我。
我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口棺槨,聲音發顫:“裏,裏麵有,有什麽東西,剛才抓了我一下……”
正說著,棺槨邊上突然伸出一隻白白胖胖的小手,那小手攀著邊緣緩緩的站起來,赫然冒出一個圓滾滾的小腦袋來。
“咯咯咯咯,姐姐……”那孩子又白又胖,渾身上下肉嘟嘟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一隻盯著我看,笑眯眯的叫我姐姐。
這分明就是上次出現在安瑤瑤屋裏的那個白胖小鬼。
他怎麽會在這裏?
“別怕,去把東西拿出來。”白夜聲音又虛弱了幾分,耐著性子安撫我,“這個小孩就是她的條件,你把他一起抱走。”
“哈?讓我抱,抱一個鬼小孩?”我說話都不利索了,感覺舌頭在打結。
鬼大哥!鬼大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快點!”白夜又催我,“他是挽秋臨死前生下的孩子,不是鬼。”
“不是鬼?”一聽到不是鬼,我稍稍平靜了些,說起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可愛討喜,除了比普通的小孩子白嫩了一些,確實沒有什麽邪氣。
“姐,姐姐……抱抱……”白胖小孩似乎跟我挺投緣的,一點也不怕生,兩手在空中抓來抓去,一副迫不及待想讓我抱的樣子。
“你確定真不是鬼?”我有些猶豫,再次跟白夜確定。
白夜的聲音已經虛弱的幾乎聽不到:“快!”
好吧,我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的挪過去,一咬牙將那孩子抱起來,同時把剛才丟了的錦盒抓在手裏。
“薛婉婉,那是鬼胎!你不能抱走!”範羽塵跟挽秋纏鬥在一起,明顯已經處於下風,但是看到我抱起了白胖小孩還是焦急的喊道,“快把鬼胎毀了!”
“鬼胎?不是吧?他就是一個小孩。”我不相信,懷裏的小孩肉嘟嘟胖乎乎的,還有心跳,雖然比較微弱,但卻是是活著的。
“你信我!別讓鬼給騙了!”
我低頭看著趴在我懷裏咯咯咯發笑的胖小孩,腦子一下混亂了。一個是範羽塵,一個是白夜,我到底應該相信誰?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墓室裏麵還是劇烈晃動起來,周圍的幾根石柱子全都出現了裂縫,頭頂的十塊紛紛往下落。
“走!”白夜幾乎是使出了所有力氣,才蹦出了這個字。
我的身體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控製一般,以飛快的速度往出口的方向跑。一路上我並沒有東西可以照明,通道和台階那裏昏暗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可是身體像是受到什麽東西牽引一樣,一路暢通無阻。
不過,等我到了出口,推開蓋子的時候,我才發現,這裏並不是安家大宅裏麵的那口魚池,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怎麽會這樣?
我頓時懵了,問了白夜好幾聲,他都沒回應,估計是真的累得沒力氣了。
此時已經差不多到了早上,天邊微微泛起了魚肚白。懷裏的白胖小孩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似乎是困了。我見他渾身赤條條的,隻好把外套脫下來給他裹著,雖然我的衣服早已髒得不成樣子,有東西裹身總比沒有好。
白胖小孩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兩隻肉呼呼的小手揣著拳頭,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
我漫無目的的走了一圈,終於發現這裏是離安家老宅不遠的一處工地,隻不過現在時間還早,沒有工人來上班。我把外套給了小孩,自己冷得直哆嗦,想了想,這附近好像有一個地鐵站,裏麵有免費的空調,不蹭白不蹭,反正我現在也沒地方可以去。
地鐵門口已經有人拉著小推車在賣早點,包子饅頭玉米,還有我喜歡的雞蛋煎餅……那叫一個香啊,勾得我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可惜我窮得連個鋼蹦都沒有,隻能沿著口水眼巴巴的看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坐在椅子上,一身髒兮兮的還抱著一小孩,看起來很像是要飯的,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居然停下來,掏出一張紅色的毛爺爺遞到我麵前。
“那個……你誤會了……”我盯著那張鈔票看了兩眼,醞釀著解釋道,“我不是要飯的。”
我現在雖然很需要這一百塊錢,可是作為一個有手有腳的正常人,我還沒有到需要別人施舍的地步。
“拿著吧。”那人個子很高,穿著講究,長得雖然不算很帥,但臉麵修得很幹淨,給人一種很清爽的感覺。
他見我不肯收,硬塞到了我的手裏,嗓音低沉道:“誰都有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相信明天一定會好起來。”
我心中一暖,呐呐道:“謝謝。”
那人笑了笑:“不客氣。”完了就走了。
我捏著那一百塊錢愣了幾秒,想要追上去問一下那人的聯係方式,以後有機會也好把這一百塊錢還給他,可是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他,估計是坐地鐵走了。
多虧了這一百塊錢,解決了我肚子的問題,我吃飽喝足以後,不得不開始考慮接下來該怎麽辦。我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帶著一小孩住在大馬路上。
想了想去,沒辦法,我還是決定去我租的地方探探風,如果那些人沒來或者不在,我去收拾一點東西,把錢包拿出來,也不至於露宿街頭。
坐公交到了小區附近,我看到住我樓上的一個鄰居大姐正好出來買菜,於是走過去打招呼。
“李姐,這麽早,出來買菜呀?”這位李姐兒子在外地上大學,丈夫死得早,現在一個人住,特別喜歡湊了鬧,人也熱情,我跟她樓上樓下的經常照麵,她沒事就拉著我說一些家長裏短的閑話,我跟她算是比較熟的。
“喲,小薛呀,我可有好幾天沒見著你,還以為你搬出去了。”
“沒有,老家有點事出了趟門,剛回來。”我隨口應付一句,接著說,“對了李姐,我不在的這幾天,我家有沒有什麽人來過?”
“什麽人?沒人啊。怎麽?你惹什麽麻煩啦?”
“沒有的事,李姐你想多了。之前談了個男朋友分手了,一直纏著我不放,我是怕他來我家找我。”我順嘴胡編。
“哦,沒有就好。不過小薛呀,也不是李姐說你,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找個對象……”
說起男朋友這茬,李姐的話匣子頓時被打開了,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又是給我介紹對象又是現身說教,我應付了半個多小時才脫離苦海。
掏出備份鑰匙打開房間的大門,裏麵還是我那天離開時的樣子,看來那些人是真的沒再回來找我。
這也太奇怪了吧!他們的老大好端端的死在了房間裏,居然沒人來找我?害我平白無故擔心受怕了這麽多天。
不管了,反正沒事就好。
我趕緊匆匆洗了個澡,給白胖小孩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雖然大小不合適,勉強湊合著穿吧。胖小孩已經醒了,給他換衣服的時候一直咯咯咯的傻笑,不哭也不鬧,乖得有些反常。
我看著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坐公交車回來的時候,一車的人都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身上太臭,現在想想好像不光是這樣。後來跟李姐聊天的時候,她也沒發現我懷裏抱著的小孩。不然以李姐的大嗓門,要是看到我一個未婚女孩抱著一個孩子回來,肯定會大驚小怪,鬧整個小區都知道。
難道……他們看不到這小孩?
“咯咯咯,姐姐,抱抱……”白胖小孩自己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我身邊,一腦袋紮進我的懷裏。
我有些慌了,下意識的推了他一把,胖小孩一屁股坐在了那裏呆住了。
如果正常人真的看不見他的話,那範羽塵說的應該沒錯,他就是個鬼胎。白夜到底出於什麽目的,讓我抱一隻鬼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