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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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誰家都是一堆的事,南康公主本來也分身乏術,想了想就傲慢的略一頷首,“那就這樣吧。”
她不說別的,那婆子等了片刻,一臉的尷尬,試探道:“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南康公主兀自飲茶,理也不理。
那婆子以往在嚴家,因為是馮氏的人,所以還自恃有些身份,可是到了南康公主麵前就都成了夾著尾巴的狗,灰溜溜的就退了。
南康公主又喝了口茶,外麵就見蕭廷玉神色匆忙的走進來,“母親!”
南康公主一笑,打趣道:“瞧你急的。”
蕭廷玉的麵色微微一紅,掩飾著咳嗽一聲,在椅子上坐下,到底也是心裏著急,還是主動開口問道:“方才永毅侯府又來人了?那事情——”
“區區一個小丫頭罷了,你還怕母親拿捏不住?”南康公主淡淡說道。
蕭廷玉聞言,麵上頓時一喜,“她答應了?”
“嗯!”南康公主答應著,頓了一下,又補充,“不過馮氏的意思是年關了,這事兒要拖到年後再辦。估計也是因為那個丫頭還小,一個侯門千金,沒什麽事的話,不到及笄就先搶著嫁人,難免遭人非議。”
“這倒也是。”蕭廷玉深以為然。
不過既然侯府那邊給了準話了,他也就安心了,又和南康公主說了兩句話就起身出來,走的時候,麵上有難掩的喜色。
*
永毅侯府。
馮氏找了妥實的人去南康公主府傳話,自己去看了嚴錦華一趟出來,這才終於抽空去了知畫齋。
嚴錦玉回來之後就一頭撲在床上,嗚嗚痛哭。
現在既然可以和南康公主府議親了,那她院子裏的奴才也就沒有必要全部封口,馮氏警告了一番,就還是把他們全部放了回來,繼續伺候。
柳絮沒了,柳眉就更是膽戰心驚的。
“夫人!”見她進來,柳眉趕忙行禮。
“先出去吧!”馮氏的麵色不善。
柳眉如蒙大赦,趕緊的就出了屋子。
嚴錦玉回頭看了馮氏一眼,越發覺得委屈,重新撲在床上,哭得越發大聲。
馮氏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沒好氣道:“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就知道哭?哭有什麽用?”
嚴錦玉被她罵得越發難過,翻身坐起來,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滿麵淚痕道:“為什麽會這樣?您不能答應讓那個小賤人跟我一起嫁去公主府的,她那張狐媚子的臉,我——”
說著,就越發覺得恐慌和委屈,抱著馮氏還是嚎啕大哭。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麽?”馮氏輕拍她的後背,“也是你自己沒分寸,這就被人拿住了把柄。”
“我——”嚴錦玉又羞又愧,就還是哭。
馮氏也不勸她,等她自己哭夠了,這才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淚。
嚴錦玉哽咽著握住她的手,“母親,你真的答應讓那個小賤人跟我一起去公主府了?”“南康公主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馮氏冷冷說道,繼而又緩和了語氣,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現在你再哭再抱怨也是沒有用的。別再想那些有的沒得了,寧丫頭是有幾分姿色的
,男人麽,有哪個不是喜好顏色的?她跟過去也什麽好不好的,不是比外人更好拿捏?你什麽也不用想,到時候也不用急著和她去爭寵奪權,什麽也不比生個兒子更重要,明白嗎?”
以色侍人,能有多長久,隻有先生下兒子才能穩固地位。
這個道理,嚴錦玉其實也是懂的,她嬌羞的垂眸點頭,“這個我知道。”說著,卻又想起了生平恨事,惡狠狠道:“可我就是討厭那個嚴錦寧!”
自己這個女兒是真的被寵壞了,居然這樣的沉不住氣。
可是這性子已經這樣了,現在想掰也掰不過來了,馮氏歎了口氣,幹脆也懶得多說。
這件事兩家達成約定之後,風波就算過去了。
接下來,永毅侯府之中也恢複了平靜。
嚴錦玉天天關在知畫齋裏不出門見人,嚴錦寧卻沒事人似的,每天還是按部就班的去給老夫人請安,然後就是在花園裏散步,或是在屋子裏看書繡花,日子還是過得清閑。
過了兩日,這天上午,嚴錦寧剛從老夫人處回來,楊媽媽就帶了個人過來,是他們府裏的薑大夫。
“楊媽媽怎麽來了?”玲瓏迎上去。“這眼見著就到臘月了,天氣又轉涼了,夫人說小姐們的身子都弱,這不今兒個得空,就叫奴婢帶著大夫過來給大家都診個平安脈,順便開些補藥調理下身子。”楊媽媽笑道,進門之後就殷勤的給嚴錦寧請
安,“見過二小姐!”
嚴錦寧放下花繃子,抬頭道;“還是母親疼我,勞她費心了!”
言罷,就給玲瓏使了個眼色。
玲瓏搬了個春凳過來。
他們府裏一共養了兩個大夫,齊大夫的脾氣有些古怪,現在年紀也大了,不常走動,一般都是這位薑大夫負責看診的。
薑大夫取了脈枕出來。
玲瓏去取出帕子給嚴錦寧蓋在腕上。
薑大夫仔細把脈過後,楊媽媽就先問道:“二小姐的身子應該沒什麽吧?”
“是的!”薑大夫收了脈枕,回道:“不過月前小姐大病過一場,這會兒多少還有點體虛之症,為了保險起見,小的還是開一副方子,給小姐調理一段時間吧。”
楊媽媽不敢擅自拿主意,就朝嚴錦寧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嚴錦寧拉下袖子,倒是和氣,“是啊,那次生病之後我也總覺得身上不太得勁兒,既然是有問題,那薑大夫就給我留個方子吧。”
“是!”薑大夫起身,玲瓏去捧了筆墨過來,他寫了張藥方遞過來。
嚴錦寧卻揮揮手,“方子我不看了,藥你給我抓好了,交給玲瓏就行。”
“是!”府裏的女眷都不經常出門,就算有時候生病需要抓藥,也是交給府裏負責采買的管事去辦的,這是自古有之的規矩。
薑大夫也不覺得怎樣不妥,收拾了東西,楊媽媽就帶了他離開。
嚴錦寧撿起花繃子,繼續繡。
下午的時候,就有人把抓好的藥給送了來。
當時玲瓏不在,靈玉接了,捧著藥包有些大惑不解,“小姐,這是——”
“上午母親差薑大夫過來,說是輪流給我們姐妹幾個診個平安脈,大夫說我上回病了之後還有點體虛,就開了藥。”嚴錦寧隨口回道,“交給下麵的丫頭去煎了吧,吃完了就去跟薑大夫說。”
靈玉有些遲疑,擰眉猶豫了一下方才沉默著帶了藥包出去。晚間嚴錦寧用膳過後,是靈玉親自捧了一碗湯藥進來的,卻是遲疑著不肯遞給嚴錦寧,“小姐,下午奴婢去打聽了,楊媽媽的確是也帶著薑大夫去給大小姐和三小姐都請了平安脈,也各自留了藥方調理身子
。”
“哦!”嚴錦寧心不在焉的應了聲,見她還是遲疑著沒把藥碗遞過來,就直接劈手奪了。
靈玉剛想說什麽,卻見她端著藥碗起身,走到裏屋去推開了後窗就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給潑了出去。
“小姐!”靈玉一驚,神色近乎惶恐的上前一步。
嚴錦寧合上窗子,把藥碗還給她,眨著眼睛笑道:“是藥三分毒,還是不要亂吃的好!”
靈玉震了震,臉色不由的微微發白,結結巴巴道:“小姐,難道這藥——”“前陣子苦藥喝多了,現在我又沒覺得不舒服,能不吃自然就不要吃了。”嚴錦寧淡淡說道,轉身坐在妝台前拆散了發髻,“不過母親到底是一番好意,我不能不識抬舉,這藥你盡管讓丫頭每天煎好了送過來
就是。”
“是!”靈玉明顯不會這麽容易被說服,小聲的應了,想了想還是覺得心裏不安,就提議道:“小姐,要不您還是把藥方拿給奴婢,奴婢想辦法出府去找個大夫瞧一瞧?”
嚴錦寧聞言,終是忍不住的笑了,道:“不用了,藥方我沒留,藥吃完了,你盡管去找薑大夫再開就是!”
整個侯府都拿捏在馮氏的手裏,如果真是馮氏要做什麽手腳,還需要在一張藥方上留下明顯的把柄給人抓嗎?
所以,何必多此一舉的再去讓她對自己生出戒心來呢?
誠然,人在矮簷下,嚴錦寧是懂得怎樣夾著尾巴做人的。
靈玉想著,卻還是有點膽戰心驚。
嚴錦寧起身脫掉外衫,隨手掛在屏風上,囑咐道:“這藥就你和玲瓏輪流給我送吧,暫時我不想節外生枝。”
她對玲瓏和靈玉的忠誠,從未懷疑。前世的時候,無論她處境如何,兩個丫頭都不離不棄的陪在身邊,唯一不同的是,玲瓏家裏一早給定了娃娃親,在她出嫁的第二年就出府嫁人去了,而靈玉的父母都死於饑荒,七歲賣身入府之後就開始跟
著她了,最後她被蕭廷玉灌藥的時候,靈玉拚命的想護,可惜無能為力。以這丫頭剛烈的性子,想必自己出事之後她的下場也不會好。
思及往事種種,嚴錦寧心中莫名有些酸澀。
她沉默著思忖片刻,然後轉身,正色對靈玉說道:“靈玉,回頭我去跟祖母說一聲,讓她看看有什麽殷實的好人家,也給你定一門親事吧?”
靈玉猛地回過神來,突然就慌亂起來,急切的上前一步道:“小姐,您要做什麽?是因為不滿意南康公主府的這門婚事嗎?您可千萬別做傻事!”
這個靈玉,還以為她會為了這點事情就想不開的尋短見嗎?
嚴錦寧失笑,握了握她的手,安撫道:“你想哪兒去了,我不是在替你安排後路,隻是想著你也到了年紀了,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的,有合適的就早點物色一個。”
自從府裏接連出事之後,就明顯暴露出馮氏的偏心了,最近這段時間,靈玉其實一直都有恐慌和不安。
嚴錦寧的話,她不敢全信,畢竟被自己的母親這樣冷落逼迫,換成是誰也都難以接受。
她仔細觀察嚴錦寧的神色,發現這笑容是真的,便就更加擔憂和困惑。
猶豫再三,靈玉終於是把多日來的困惑道出,試探著開口道:“小姐,奴婢說句逾矩的話,這一次兩次的,夫人和大小姐他們這樣對您,您難道就不傷心難過嗎?”
被自己至親之人這樣的背叛,利用和傷害,是該難過的吧?
不,那種感覺,不止是難過,是痛苦和絕望!前世那一場浩劫,一直到了今天都還像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在那場夢裏,她從痛苦、恐懼、失望、傷心和絕望的境地裏都走過一遍之後,隻在那一瞬間就對這些人全都死心了,現在剩下來的就隻是冰
冷徹骨的厭惡和熾烈灼燒的仇恨。
嚴錦寧用力的掐著掌心,怔愣片刻就很快的恢複如常。
她歎了口氣,扶著靈玉的肩膀錯過她身邊,一麵自嘲笑道:“我早就沒有心了,還拿什麽難過。”
她是真的不在乎,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還一直帶了淺淺的笑意。
靈玉聽著她的聲音,卻覺得胸口又堵又澀。
*
一晃半個月,府裏還算相安無事。
這天上午,嚴錦寧剛從花園裏散步回來,就見玲瓏帶了一封帖子從外麵回來,“小姐,是清河郡主送來的拜帖,她問您明天是否有時間,想過來拜訪。”
嚴錦寧接過來看了眼。
她對清河郡主頗有好感,而且最近他們這府裏看著平靜,實則氣氛壓抑的慌,她也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了。
嚴錦寧想了想,合上帖子,笑道:“趙王府的人還沒走吧,你去回一聲,就說明天我剛好要出門,就別叫她來了,我去王府拜訪。”
“是!”玲瓏應了,歡歡喜喜的又出門去傳信。
嚴錦寧抬眸看了眼天色,沉吟道:“這會兒母親應該是在蘭苑處理庶務吧?”
“應該是的。”靈玉道。
嚴錦寧於是就又整理了一下衣裙往外走,“那陪我過去一趟吧,我要出門,總要知會她一聲的。”
她帶了靈玉去到蘭苑,馮氏果然正在處理庶務。
這段時間她忙著到處尋醫問藥的治嚴錦華的傷,對府裏的事情不太顧得上,今天剛好抽出時間來,一麵查賬,順帶著把所有的管事都叫過來訓話,正忙得焦頭爛額。
“夫人,二小姐來了。”大丫頭天竹直接引了嚴錦寧進屋。
屋子裏六個大管事站成一排,各自神情拘謹,連忙打招呼,“二小姐。”
嚴錦寧略一頷首,走過去。
“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是有什麽事嗎?”馮氏放下賬本,關切問道,態度倒是和以往無差。
“我不知道母親正忙,是不是打擾您了?”嚴錦寧問道。
“母女倆的,我這裏又都是家務事,哪裏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馮氏道,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
“母親和幾位管事正在議事啊?”嚴錦寧環視一圈,也沒坐,直接開門見山道:“方才清河郡主過來給我下了帖子,請我明天過去王府玩,我過來跟母親說一聲。”
提起清河郡主,馮氏難免的就會想起嚴錦華,登時就是太陽穴一跳,莫名的惱怒煩躁。
不過她掩飾的很好,隨意點頭道:“嗯!你平時總是不愛出門,我也擔心你別悶出病來,既然郡主下了帖子,你就去吧,到時候多帶上幾個人,注意安全。”
“好!”嚴錦寧笑笑,“那母親您忙,我先回去了。”
“嗯!”馮氏點頭,複又撿起賬本,剛翻了一頁,眼底突然有精光一閃,就又開口叫住了她道:“寧兒——”
嚴錦寧止步回頭,“母親還有別的事要囑咐女兒的嗎?”
“沒什麽,我就是看這幾天錦雯也有點悶悶不樂的,你要出門,就帶著她一起去散散心吧,姐妹兩個也好做個伴。”馮氏似是不經意的提了一句。
嚴錦寧的視線自她麵上掠過,容色不改,乖巧的點頭,“好!”
言罷,屈膝福了一福就又轉身走了出去。
馮氏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背影上,目光沉了沉,若有所思。
從蘭苑出來,嚴錦寧就順便親自去了趟紫薇齋。
聽說她是來約自己明天一起出門的,嚴錦雯還是十分意外的,“要去趙王府做客嗎?”
“是啊!郡主邀約,母親說看你最近也沒什麽精神,就當散心了,你和我一起去嗎?”嚴錦寧道,態度和煦的微笑。
嚴錦雯卻是莫名的有些遲疑和局促,“這樣好嗎?趙王府那樣的門第,而且郡主她也沒說請我……”
適逢韓姨娘從院外進來,立刻就搶著開口,“那有什麽?這是夫人抬舉,有二小姐在,你跟著她,少說話不就得了?”
嚴錦雯抿了抿唇,還是有些遲疑的看向嚴錦寧,“這樣——真的方便嗎?”
韓姨娘眼皮子淺,可她的心裏卻跟明鏡兒似的,什麽馮氏抬舉她?這分明就是要利用她去盯嚴錦寧的梢的。
要為嚴錦玉和嚴錦寧同時跟南康公主府定親的事,雖然暫時馮氏還捂著風聲,但是同在一個屋簷下住著,嚴錦雯從來細心,隻從旁看著也能揣測個八九不離十。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早去給祖母請安之後我們就一起出門。”嚴錦寧隻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起身告辭。
“我送二姐姐!”嚴錦雯親自起身相送,回來的時候有些憂心忡忡的,而韓姨娘則是喜上眉梢,已經去準備她要穿的衣裳了。
從紫薇齋出來,靈玉就點心不在焉,一直忍了一路,回了凝香齋她才憂慮的開口道:“小姐,夫人特意讓三小姐跟著您——”
“這不是明擺著麽?她這是對我不放心呢。”嚴錦寧不以為意的冷冷說道,緊跟著話鋒一轉,盈盈一笑,“到底不枉費母女一場,她真了解我。”
靈玉一愣,一時不解——
之前嚴錦寧不讓清河郡主登門而一定要自己出去,她就覺得有事了。
“區區一個嚴錦雯而已,你家小姐真要做點什麽,她還能看得住我嗎?”嚴錦寧頑劣的性子又犯了,神秘兮兮的眨眨眼,然後招呼她,“你幫我去準備點東西帶著。”
靈玉狐疑的附耳過去。
嚴錦寧吩咐了她兩句話,靈玉一驚,不由的勃然變色。
*
次日一早,嚴錦寧起身之後還是按部就班的去給老夫人請安,跟她說了自己和嚴錦雯要出門,老夫人並無異議,也是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姐妹兩個都是打扮好了過來了,從梅苑出來就一起說著話往大門口走。
嚴錦寧的口才其實不差,而嚴錦雯為人謹慎小心,她們兩個想和平共處並不難,一路走來倒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畫麵。
說著話,嚴錦寧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遍嚴錦雯的穿著。大冬天裏,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襖裙,看樣式,應該是今年新做的,布料和做工都十分精致,頭上發飾簡單,是一對兒白玉簪,再披了件紅色的鬥篷,整個人看上去既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又不失帶了幾分俏麗
顏色。
可見——
是精心裝扮的。
以前大家跟著馮氏出門的時候,她可不這樣的,處處都要克製,就怕搶了嚴錦玉的風頭。
嚴錦寧不想揣摩她的心思,故而目光也沒在她身上多留。
馬房給準備了兩輛車,她和嚴錦雯坐在前麵的大馬車上,幾個丫頭跟在後麵。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路。
趙王府和永毅侯府之間幾乎要橫穿整個城,路上兩個人一直說著話,也不覺得悶。
行至西街的時候,那裏的集市已經開了,外麵熙熙攘攘的,十分熱鬧。
十幾歲的小姑娘,大家都難免的性子活泛,又不常出門。
姐妹兩個掀開窗簾往外瞧熱鬧,就聞到各種吃食散發出來的香味。
“早上直接從祖母那裏就出來了,我們也沒準備禮物,趙王府我們是第一次來,就這樣空手登門,會不會不太禮貌?”嚴錦寧突然沉吟,回頭去看嚴錦雯。
嚴錦雯也有些發愣,她便叫停了車夫,轉而對嚴錦雯笑道:“上次我過來坤寶軒的時候聽人說起過,說是這條街上有家徐廣記的棗泥糕做的特別好,我們去買一點糕點帶著吧,好歹算個心意。”
幾個姑娘平時見麵遊玩的,特意準備貴重禮物反而顯得生分,帶一些點心過去喝茶的時候吃反而正合適。
“也好!”嚴錦雯點頭,姐妹兩個就下了車。
馬車等在街口,主仆幾個徒步進了街市。“外麵有點冷,小姐把大氅裹嚴實點,別著涼。”走了一段,靈玉見嚴錦寧大氅的係帶有些鬆動,追上前來給她整理了一下,順手一摸她抱著的手爐就皺了眉頭,“這都涼了!”言罷,就扭頭對玲瓏道:“你陪
著小姐她們去吧,車上有炭火,我給小姐換了炭去!”
“其實也沒事,一會兒就好的!”嚴錦寧笑道,還是把手爐給了她。
靈玉捧著手爐轉身往回走,嚴錦寧一行進了徐廣記。
早上新鮮的糕點剛出爐,店裏人多,稍微耽誤了一點工夫,一行人從徐廣記出來的時候,靈玉已經等在馬車旁邊,麵上神色如常,隻是如果細看卻能發現眼眶微微泛紅。
嚴錦寧故意落在後麵兩步。
玲瓏提著點心送到後麵的馬車上,嚴錦雯先上了車。
靈玉這才快走兩步過來扶嚴錦寧的手。
嚴錦寧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繼續從容前行,同時輕聲的問了句,“後街上是有家醫館吧?叫人看過了?不會真有問題吧?”靈玉心中一痛,險些哭出來,吸了吸鼻子道:“夫人真是太狠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