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6章 他認不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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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昀一直知道的。
那位被病痛折磨的老人,會在將來的某一天離開。
離開自己,離開自己的父親,也離開他護了一輩子的榕家……
榕昀一直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
可每每想一遍,榕昀就覺得那位老人以前對他做過的事,都不算什麽了,他不想再計較下去了……
再計較下去,能有什麽用呢?
他的母親,死了……
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來,然後溫柔地喚他一聲小昀了……
母親死了那麽久,他也恨了老東西那麽久……
他給老東西的懲罰,應該夠了吧?
而且,小蠢貨如今已經安全地回到他身邊了。甚至,她的腹中,還有了他的小公主。
他如今每樣都過得很如意,再沒了……計較下去的必要了。
“小昀,你怎麽了?怎麽一直不說話?”
榕昀沉默了好久都沒有開口講話,聶秋歡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這才輕聲打斷了榕昀的思緒。
榕昀緩緩地勾起了嘴角,笑意很柔和。
提及榕彭祖時,他的眼裏,再沒了濃的化不開的恨意,仿佛,此時,他真的隻是那位老人的孫子,而那位老人,也隻是他的爺爺……
“唔,他最近身體恢複的還不錯,等我將你接回家,我就帶你去看看他吧,說不定,知道你有了我的小公主,他應該會很開心吧?”
若是辦公室此時有人,一定會看到榕昀說出這話時,眼裏是多麽柔和的神色。
聶秋歡也被他這番輕柔的語氣驚了一下。
她似乎,從他的話中,聽出來了一絲溫情……
他似乎,把老家主當親人看了。
再想想今日老人過來望她,將本子送給她時,眼裏是多麽珍貴的神色……
所以,那位老人想要盡力彌補他和小昀的親情,而小昀,言語間似乎也原諒了老人當年做過的事……
這兩個人,都開始珍惜這珍貴的爺孫親情了。
雖然,他們之間仍然還有好大一大截距離,並沒有真正地敞開心扉,可聶秋歡知道,終有一天,他們會像普通的爺孫一樣……
想到這裏,聶秋歡的眼裏就浮上了略略的溫情,點頭應了一聲,“好啊,說不定我的小公主還有利於老家主的病情恢複。”
榕昀輕笑了一聲,並未反駁她的話。
兩人又聊了一會,然後在聶秋歡打了無數個嗬欠,榕昀輕哄著她入睡後,這才掛了電話。
榕昀也由著自己,懶懶地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
可等他再次睜開眼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微黑下去了。
不知不覺已經傍晚時分了。
榕昀迅速起身,拿了車鑰匙出了榕氏。
轉動了鑰匙圈,引擎發動後,榕昀才猶豫著,他要將車開去哪裏……
他緊閉著眼,又倚在椅背上有好一會的時間後,才忽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坐直了身體,將車子開往了原碧槐的故居。
榕昀並沒有大喇喇的將車開往小區。
他將車停在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路邊後,才下了車。
此時的天色微黑,就像一層迷蒙的黑紗布,飄散在空中。
而且,此時正值下班的點,來來往往的人,隻顧著回家吃一頓飽飯,哪裏還顧得上站在路邊發呆的榕昀。
榕昀站在車門口發了幾分鍾時間的呆後,才動了動身體,然後朝著小區走去。
他沒指望能在這個時間點見到那個人,可當他站在小區門口,張望了會後,竟然真的瞧見了那個人。
就算微黑的天色將榕昀的大部分視線都給遮掩住了,可榕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
他的父親。
榕陽炎依舊坐在輪椅上。
不過,他的身邊此時卻沒有人。
他就獨自一人,在不遠處的那顆大樹下。
榕昀頓時覺得呼吸,變得吃力了起來。
其實,他從來沒有恨他的父親。他隻是,為那時候的榕陽炎不能保護好母親,而不甘。
那份不甘,伴隨了他那麽多年,讓他隱約間覺得那便是恨了。
可是,那份恨,在今天早上見到榕陽炎後,便忽的消散了。
他一直都知道,榕陽炎是深愛著他的母親的。
榕昀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見榕陽炎身邊始終都沒有人來後,才不受控製地抬起腳步,朝著他走去。
早上的時候,榕昀還是與他隔著一定的距離的。
榕昀隻是看到了他的憔悴,並未真正看清他。
可此刻,走得近了,榕昀才意識到,為什麽榕朔會這麽放心大膽地將堂堂的榕家家主藏在這麽個地方。
榕陽炎變了,真的變了。
他瘦了很多,顴骨高高的凸起,襯得那一雙無神又空洞的眼,格外的大,那雙眼望向你的時候,還會讓你心裏發毛。
他的身上,再也沒有了他當初還是榕家家主的淩厲氣勢,整個人跟個普通人差不多。
不,他還不如普通人。
他此時的模樣,真的像極了一個毫無生氣的傀儡,沒有了絲毫的生命力。
這個樣子的榕陽炎,若是放在大馬路上,怕是都不會有人認出來他的真實身份吧……
榕昀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髒某處疼痛到扭曲。
隻因為,他麵前的這個男人,在看到他時,那雙空洞的眸沒有絲毫的波瀾。
榕陽炎隻是怔怔的盯著榕昀看了幾秒,然後就垂下了頭顱。
仿佛,他對他而言,隻是個陌生人。
他,不認識他了……
他不認識他的兒子了……
榕昀頓覺雙腿仿佛被灌上了沉重的鉛,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挪動,都會使他的心髒產生無以言說的鈍疼。
他走在了榕陽炎的身旁,然後緩緩蹲下了身子。
他以單膝跪地的姿勢,跪在了榕陽炎的跟前。
張了口,想說些什麽,可他的喉嚨此時仿佛被塞了片苦澀的藥丸,讓他吞咽一口唾沫,都嚐到了濃濃的苦澀味。
榕陽炎此時是真的認不出他了。
可看著他站在自己麵前,遲遲不肯離去,這會子又那麽悲哀的單膝跪在了自己的麵前,榕陽炎便又抬起了頭,問道,“你怎麽了?你好像很難過?”
榕昀一直緊緊盯著他,可在聽見他的話後,指尖還是輕輕地哆嗦了一下。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收回了臉上所有難過的情緒,勉強扯了扯嘴角,“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人呢?”
“家人?”榕陽炎神色很恍惚地低喃了一遍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