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7章 是時候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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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陽炎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是很迷茫的。
榕昀又被這樣的目光刺痛到了。
他的父親啊,他那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父親,怎麽、怎麽就被折磨成了這幅樣子呢……
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榕陽炎就突然咧了咧嘴角,傻傻地笑了,“我也有一個像你差不多大的兒子,他快下班了,我過來接他回家。”
榕昀很快便他的話裏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他急而快的問,“所以,你是一個人偷偷從家裏溜出來的?”
榕陽炎依舊傻傻笑著,然後點了下頭。
“那位少爺吩咐我為那位先生編製了一個夢境……”
榕昀的腦海裏,倏地閃現出催眠醫師對自己說過的話。
夢境?
榕昀隨後又裝作不在意的模樣,開口問,“是嗎?那你的妻子呢?”
提到妻子,榕陽炎又迅速變成了剛剛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仿佛,他遭受了世間最大的厄運,周身有著怎麽也驅散不掉的哀戚……
“她啊,她死了,她因為我死了,都怪我,沒能好好保護她……”
榕陽炎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著,可榕昀知道,他說的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榕朔的母親,原碧槐。
榕昀忽然猜到那個夢境是什麽了。
他剛要張口說些什麽的時候,榕陽炎的眼裏便忽然迸現出了一道光亮,“對不起啊孩子,有人接我回家了,我要回去了。”
榕昀反應極快地“嗯”了一聲,然後迅速地起身,跑向了不遠處。
他將身子藏在了一棵樹後,看到一位婦女走了過來。
她指責了榕陽炎幾句,然後將他推走了。
榕昀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回到了車上,然後將車子開到了榕家。
……
翌日清晨,榕昀來到餐廳的時候,發現客廳裏隻有榕朔一人,卻不見榕彭祖。
榕朔笑著打了一聲招呼,“哥,早。”
榕昀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反倒問向一名傭人,“老東西呢?”
傭人的身體輕顫一下。
她有些畏懼榕昀這般不怒自威的氣勢,哆嗦地開了口,“回大少爺,老家主今日身體有些不舒服,不過您放心,廚師已經將早飯端到了書房。”
“是嗎?”榕昀自顧自地說了一句,然後抬腳走向了書房。
如往常一樣,榕昀連門沒都敲,就直接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隻有榕彭祖一人。
老人正坐在沙發上,很吃力地彎下身子。
他似乎是想夠茶幾上的一碗粥,可這般簡單至極的動作,他做起來卻萬分艱難。
他怎麽也夠不著。
榕昀彎了下嘴角,然後走了過去,端起粥,坐在了老人的身旁。
他拿起勺子,輕輕攪動了幾下,然後才舀起一勺,送到了老人的嘴邊。
“張嘴。”他說話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這個舉動對他而言,普通至極。
榕彭祖木木地張了嘴。
他由著自己被榕昀喂下了一碗粥後,才吃力地開口,“阿昀,你怎麽過來了?你吃過沒?”
榕昀笑了一下,“還沒吃,傭人說你身體不好,我過來看看你。”
榕彭祖被他以平常口吻說出來的話,驚到了。
他克製不住心底的那份激動,突然咳出了聲來。
他重重地咳了幾下後,才覺得好受點。
和藹地開口了,“我吃飽了,你快、你快出去吃早飯吧。”
榕昀搖搖頭,“老東西,我要跟你講個事。”
“嗯,你說。”
“我想把父親接回家。”榕昀緊緊盯著榕彭祖。
榕彭祖沒有露出半點的異樣,依舊笑的和藹,“好,他也是時候該回家了。”
榕昀這才放下了碗筷,然後起身,“明天吧,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就將父親接回家。”
“好。”
然後,榕昀就端著早飯的托盤,離開了書房。
再度回到餐廳的時候,榕朔已經不在了。
傭人從榕昀手裏接過盤子,然後為他拉了張椅子,“大少爺。”
榕昀坐下了,一口一口地喝著粥。
如今的一切,都盡在掌握中。
每件事,都在朝著他預期的反向走著。
榕昀回到榕氏,將滑樹喊進了辦公室。
可滑樹的精神卻有些懨懨的。
榕昀隻掃了他一眼,便冷聲開口道,“將阿淼找過來。”
“是。”
滑樹退下了。
不過一個小時,滑淼便敲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滑淼一進來,榕昀便將辦公椅轉了個圈,背對著滑淼。
滑淼隻能看到他精致的側臉。
不過是一眼,她就立即收回了所有的小心思,恭敬地開口問,“大少爺,你找我有事?”
榕昀的麵前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他語氣平淡地輕“嗯”了一聲,頓了頓,然後開口,“老東西有沒有跟你講過,我要接父親回家?”
“是,老家主跟屬下講過。”
“那好,你今天就帶人將父親接到這來。”
滑淼愣住了。
滑樹不是才是榕昀的下屬嗎?
這種事,不是應該由滑樹做的嗎?
可榕昀,怎麽就、怎麽找上她了?
榕昀用餘光掃了她一眼,語氣聽不出喜怒,“他最近在思春,辦事能力遠不如從前,這種事我隻能找你了。”
思春?
滑淼被榕昀這樣的用詞,驚的嘴角抽抽了一下。
然後欠了欠身子,“不妨大少爺將話講清楚點,阿樹他,最近怎麽了?”
榕昀輕嗤了一聲,“怎麽?你也變得跟他一樣蠢了?我話說到這地步你都聽不明白?”
滑淼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是,屬下知道了。”
“你先回榕家,傍晚的時候我會將父親的地址給你。”
“是。”滑淼離開了辦公室。
一出辦公室,滑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滑樹。
想起榕昀的話,滑淼的臉色沉了幾分,冷著聲調打斷了滑樹的發呆,“阿樹。”
滑樹這才回過神來,“怎麽了阿淼,老大找你有什麽事嗎?他有沒有為難你?”
他臉上的神色是真摯的。
滑淼心一暖,可麵上依舊冰冷。
她冷冷地望向他,咄咄逼人地開口,“你最近怎麽了?大少爺說你辦事能力遠不如從前了……”
話鋒一轉,她又犀利地問道,“說!你最近發生什麽事了!”
她對她這個唯一的弟弟,再是熟悉不過。
說他是個蠢笨的笨蛋,一點都不為過。
他都跟在榕昀身邊那麽多年了,見過了那麽多肮髒的事情,他竟然還保持著一顆單純的心。
喜歡便是喜歡。
對他而言,喜歡便是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