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是不是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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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謹言站在病房門外,一張俊臉上糾結著複雜的思緒。他抬起胳膊想要推門而入,可是又緩緩的垂了下來。他緊緊地閉上眼眸,深深地呼了口濁氣,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裏麵走去。
室內很安靜,他仿佛可以聽見自己沉重而彷徨的心跳。瑟琳娜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還插著長長的輸液管,旁邊儀器上的數字則不停地跳動著。紀謹言的臉色有些僵硬且沉重,他深深地呼氣再吸氣,想要瑟琳娜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看見一個放鬆的他。
瑟琳娜像是聽見了聲音,又像是在被夢魘追逐。她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痛苦,身體不安的糾結扭動著,“謹言……謹言……你快跑……”她的聲音虛弱且急切,紀謹言趕緊上前安撫。
“瑟琳娜,我在這裏,別著急,我就在你身邊……”紀謹言溫和的握著瑟琳娜的手,在她的床邊坐下。
瑟琳娜的頭不斷搖晃著,焦灼的臉頰上滲出幾滴淚水,“謹言,別管我……快跑!”
紀謹言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臉,聲音異常的溫柔,“瑟琳娜,我們安全了,你快醒醒。”他低沉恍若陳年美酒的嗓音悠悠然然的傳遞到了瑟琳娜的耳中。
她的眼皮微微顫動幾下,在極其虛弱的情況下睜開了眸子,“謹言,你、你沒事吧?”才這麽一句問話,她就說的嬌/喘籲籲。
紀謹言笑笑,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個吻,“我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麵前嗎?”
“謹言,好痛……”瑟琳娜淚光萌動,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孩。
紀謹言心頭一顫,疼惜的看著瑟琳娜,“你肚子上受了傷,當然會疼。我的小公主是最堅強的,一定可以熬過去。乖!”
瑟琳娜無比眷戀的將紀謹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像隻乖巧的貓咪一般揉蹭著,“謹言,你不要離開我,我會怕……”
“我不會離開的你,今晚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乖乖地聽話,好好休息。”
“謹言,你真的會一直陪著我嗎?”瑟琳娜蒼白著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紀謹言。
“當然會,今晚我一定寸步不離。”紀謹言當然聽得出瑟琳娜的話裏有話,但是他依舊沒有辦法給她關於愛情的承諾。
瑟琳娜漂亮的眸子閃過一抹暗淡,安靜片刻,她再度抬起頭來露出一個蒼白的甜笑,“謹言,我餓了呢。”
“奧斯格斯說了,你現在不可以吃東西。乖乖躺著,等過了今天,你想吃什麽,我就去買給你什麽,好不好?”紀謹言溫柔的哄她,寬厚的大掌輕輕地幫她梳理著長長的秀發。
“如果我想吃謹言呢?”瑟琳娜嬌羞且又渴望的看著紀謹言,一雙漂亮的眸子帶著幾分像是害怕被拒絕的怯懦。
“我的肉可不好吃,不過瑟琳娜公主如果喜歡,我不介意剜一塊下鍋煮給你吃。”
瑟琳娜虛弱的幹笑,而後撒嬌一般想要捶打紀謹言,卻不想扯來傷口的疼痛。她的一張小臉蹙成一團,額頭上冷汗連連,“痛……謹言,好痛……”
紀謹言慌亂的將瑟琳娜抱在懷中,寵溺的嗬斥道,“別亂動,怎麽這麽傻。乖乖的睡覺,不然我可要走了。”
“別走,我聽話……”瑟琳娜緊緊地扯著紀謹言的衣角,雖然腹部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但是有了紀謹言的懷抱,那股子疼痛像是和緩了許多。她緩緩的閉上眼睛,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紀謹言小心翼翼的將瑟琳娜放好,剛要起身卻發現瑟琳娜揪著自己衣角的手甚為用力。他輕輕揉/捏著要她放手,可是睡夢中的瑟琳娜執意不肯鬆手,他一動,她便不安地想要挪動身子,這讓紀謹言再也不敢亂動了。這樣的姿勢一直持續了到了後半夜,快天亮的時候,紀謹言這才脫身。
赫德看見他走了出來,趕緊上前,“老大,瑟琳娜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紀謹言麵色沉靜,但一張冷寂的臉上像是蘊含著暴風驟雨,“我要讓顧時雅死無葬身之地!”他的拳頭握的咯咯吱作響,一雙深邃的黑眸驟然染成了赤色!
赫德不反對紀謹言處死顧時雅,但是還有另一個問題是紀謹言必須麵對的,“你跟瑟琳娜的婚事……”
紀謹言深深地呼了口濁氣,用力擦了一把臉,這才緩緩開口,“先放一段時間吧……”
赫德微微歎息,事情似乎也隻能這樣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顧北北悠悠然然的睜開了眼睛。她懶懶的伸了個腰,看著旁邊的空位竟有些落寞。紀謹言一夜未歸,他是去了哪裏?蹙眉,她的心裏不由得一陣失落,會不會是舍不得他的瑟琳娜公主,兩人……
才這麽想著,她趕緊用力搖搖頭,自己怎麽可以有這麽卑劣的想法。真是太糟糕了!拍拍頭,在她想要自己清醒的時候,客廳裏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她顧不得穿鞋,赤著腳向客廳跑去。紀謹言就這麽衣衫淩亂、疲憊不堪的出現在了她麵前。
顧北北身體一僵,看著狼狽的紀謹言,一顧不好的預感侵襲了她的神經,“紀謹言……”她甚至不敢開口大聲呼喚,隻是微微的呢喃出聲。
紀謹言抬眸看見顧北北,他像是看見一抹安慰一般,驟然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一顆淩亂而無措的心這才仿佛得到了救贖,“小東西,你要乖乖的別離開我……”他布滿血絲的眸中,折射出一股沉重的氣息,他就那樣緊緊地抱著顧北北,一顆心這才恢複平穩。
顧北北被他遒勁的力道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微微掙紮,看著紀謹言幹裂到流血的唇,擔憂的問,“紀謹言,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瑟琳娜人呢?”
紀謹言緩緩地鬆開她,忽而不羈一笑,“能有什麽事?她不走,我就把她晾在機場了。”不管顧時雅究竟做了什麽,紀謹言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情跟他的小東西無關!
“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做?”顧北北瞪他,“我去換衣服,然後跟你一起去機場。”
“不用的,有赫德他們陪著,瑟琳娜不會出事的。”紀謹言依舊不肯鬆開顧北北,他此刻隻想這麽緊緊地抱著她到地老天荒。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是可怕的,一如顧北北看著紀謹言現在這幅模樣,她清楚的知道絕對是出了什麽事情,否則這個一向桀驁不馴的紀二爺絕對不會是這副疲憊深沉的樣子。她緩緩的抬起胳膊,輕輕地撫著紀謹言的臉,“謹言,你實話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真的沒事,小東西,連我你都敢懷疑,看來是要好好接受懲罰了。”說完,他狂烈的吻落下,霸道的侵占了她的嬌唇,輾轉啃咬他像是汲汲吸取花蜜的蜂兒,在她這朵花兒上流連忘返。
顧北北被迫承受著他的粗暴,一雙圓眸一瞬不瞬的凝望著他。
紀謹言吻夠了,這才放縱自己疲憊的癱軟在顧北北的身上,“小東西,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一定要記住:我是愛你的,深深地愛著你。”
顧北北蹙眉,一張小臉染上幾分凝重。她剛想開口,卻聽見了紀謹言風輕雲淡的聲音,“爺是不是又內涵了?別這麽色/色的看著我,爺會羞澀。”
明知道是紀謹言的故意調侃,可顧北北還是不由得羞紅了臉頰。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看著紀謹言,圓圓可愛如包子似的小臉寫滿不悅。粉唇微嘟,她抗議著他昨晚的夜不歸宿。明明約定好的……
“乖了,我去洗個澡,幫我收拾兩件衣服。我可能要回美國呆上幾天,恩?”紀謹言拍拍她的小臉,轉身向浴室走去。
顧北北聽話的收拾著他的東西,可一雙眼眸不知怎的就這麽啪嗒啪嗒的落下了眼淚。她抱著他的衣服哽咽出聲,心裏湧現出一股又一股的難受。紀謹言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畫麵。他將自己健碩的身子倚在門框上,壞壞一笑,“這麽舍不得我的襯衣,不如留下來送你好了。”
顧北北抿唇,忽而上前用力的抱住紀謹言,她依依不舍的蜷縮在他的懷中,深深地吮/吸著他身上的專屬的味道,“紀謹言,你要快點回來。”
紀謹言盯著她眷戀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狠狠地揉入到骨血中去。強壓下滿心的渴望,他邪邪的勾起薄唇,溫聲笑道,“小家夥,記住對門可愛的大叔很喜歡被人騷sao擾,有什麽事情就去找他,知道嗎?”
顧北北咬著下唇,用力的點點頭,然後看著紀謹言慢慢的穿著衣服,看著他提著行李,看著他消失在門外……
紀謹言緊緊地握著行李箱,站在門外。他有多麽依戀門內的女人,但是隻要一想到瑟琳娜那張痛苦的小臉,他就感覺一陣沉痛。邁著健碩的步子,就在他剛踏進電梯的時候,奧斯格斯突然出現了。
“明知道瑟琳娜在騙你,你還要縱容她?”奧斯格斯基本上是不喜歡瑟琳娜的,因為那個女人並不如表麵那般單純。她的狡詐心思,他可是見識過的。
“他為了我兩次險險丟掉性命,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謊言,難道我紀謹言還容不得不成?”紀謹言是憔悴的,不是外在,而是內心。
奧斯格斯深深地看著他,忽而留下一句,“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好自為之。”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紀謹言則安靜的站在樓下,他的目光眷戀的看著小公寓的那扇窗: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顧北北蜷縮著身子坐在客廳裏,她總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可是紀謹言卻不肯鬆口,她決定自己去看看。於情於理她還算是她的大嫂,送她總不是過分的事情。然,當她換好衣服,才剛踏出房門的時候,就看見對門的奧斯格斯也走了出來。
顧北北麵對不苟言笑的奧斯格斯,挎著肩又乖乖的走回了公寓。癟癟嘴,在關門的瞬間,她試探的弱聲問道,“大叔,你可以送我去機場嗎?”她一雙水汪汪的圓眸很虔誠的看著他。
奧斯格斯冷眼睇她,然後惜字如金的擠出兩個字,“不送!”
顧北北嘟著個小嘴點點頭,心想:你不送,我待會兒偷偷去。
然,還沒有等她計劃好出門的方案,客廳的門再次被打開了。顧北北錯愕的抬頭,就看見紀謹言赫然出現在了她麵前。她驚喜的起身,一張小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意,恍若寒冬的暖陽將紀謹言被冰雪覆蓋的心弦融化了。
紀謹言站在原地,看在顧北北翩然向他飛來,她的純美讓他心醉,將他疲憊不堪的陰暗敲得粉碎。他愛上的就是她這樣充滿陽光和活力的善良,宛如一道和暖的日光照進了他壓抑的心田。紀謹言將她抱了個滿懷,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的唇,帶著濃濃的情/欲在她的唇上肆意攫取。
顧北北熱情的回應著他,甜甜暖暖的喜悅充斥著她的心房,“你怎麽會回來,不是說要去送瑟琳娜?”
“想你了,不去了。”他沙啞著聲音,再一次吻上了顧北北的唇。火熱帶著狂野的氣息,仿佛隻有抱著她,他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如果說紀謹言是生活在黑暗在的帝王,那麽顧北北就是淨化他心靈的的陽光。隻有她純美平和的氣息,才能讓他渾濁的心變得淡定。
顧北北眨著靈氣的圓眸,柔柔的偎依在紀謹言懷中,任由他親吻著,“紀謹言,你是不是真的舍不得你的瑟琳娜離開?現在還來得及挽留她……”她柔暖的詢問出聲,帶著嬌嬌嫩嫩的醋勁。
紀謹言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緊緊地包著顧北北,他的頭埋在她的秀發中,深深地吮/吸著專屬於她的味道,“北北,說你愛我,不離不棄!”他的聲音有些有些嘶啞,但是那股子霸道的氣勢卻絲毫沒有減弱。
顧北北執起他的大掌,安靜而溫和的將它放在了自己胸口的地方。她深情地看著他,一雙盈盈的水眸寫滿了最深沉而深厚的愛戀。
原本是靜美而溫馨的時刻,顧北北的動作放在偶像劇是那麽浪漫而真切。
但是某隻禽獸似乎很不想配合這樣唯美的畫麵,突然就解開了衣扣……
…………
紀謹言終於滿足了,稍作歇息後,他寵溺的將顧北北抱在懷中。
“北北,不如去外麵吃吧。”他俊眉微揚,一雙深邃幽深的黑眸閃過幾許複雜的暗光,但神情卻是那般輕描淡寫。
“可是我沒力氣了……”顧北北偎依在紀謹言懷中,挪了挪嬌小的身子慵懶的開口。
“那我抱你去。”紀謹言說著攔腰將顧北北赤果的身子抱了起來,進了浴室。
顧北北尖叫,嬉笑著跟紀謹言打鬧,不多久,浴室裏再度傳出讓人臉紅的聲音。
當顧北北跟紀謹言出了公寓的門,紀謹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而顧北北則是羞紅著臉頰,一雙媚媚的圓眸充滿了小女人的嬌羞。
“紀謹言,你真的不去送瑟琳娜嗎?”顧北北蹙眉,總覺得這樣不好。
紀謹言壞壞的薄唇勾出一抹曖昧的笑意:“你真就巴不得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裏送?你可當心,我真被別人接收了。”
顧北北嘟嘟小嘴,橫他一眼,“美得你!”
“我不美,你美。尤其愛愛後的你,更美。”紀謹言輕點一下她的粉唇,笑的魅惑人心。
顧北北捶他一下,軟聲嘟噥著,“我們這是去哪裏吃?”看看前麵的路,不像是她熟悉的地方。
“醫院門口。”紀謹言笑的風輕雲淡。
顧北北微怔,莫名其妙的盯著紀謹言,“幹嘛要去醫院門口吃飯?是新開的小吃店嗎?”
“隻是突然很懷念醫院的味道,去緬懷一下。”紀謹言依舊輕描淡寫的回答,旋即又補充了一句,“小東西,待會兒不管見到什麽你都要乖乖的,知道嗎?”
顧北北更加困惑了,一雙靈動的眼眸眨呀眨的,“紀謹言,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麽事情?還是你生病了?!”驀地,她緊張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關切。
紀謹言深深地凝望著顧北北,看著她那雙憂慮的目光,不禁心間多了一份柔暖,“小東西,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總是這麽連名帶姓的喚我,多生疏,多讓人傷心呢。”他不滿地抱怨著,一股帶著禽獸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紀謹言,你不要鬧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生病了?”顧北北一張小臉滿滿的都是擔憂,她眉頭緊蹙,粉嘟嘟的紅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我是生病了,病的還不輕呢。不信,你摸摸……”說著,他牽起顧北北的小手就像他身體某個肅然起敬的位置摸去,恨得顧北北咬牙切齒。不過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她動彈不得而已,隻能在嘴上不甘心的咕噥兩句。
“小東西,看在爺把你伺候的這麽滋潤的份上,換個稱呼總不為過吧?”紀謹言似假還真的正色盯著顧北北道。
顧北北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紀謹言隨時隨地的發瘋。可是,紀謹言鐵了心的打定主意,今天非要把這件事情給辦妥了。一路上他軟硬兼施,纏著顧北北非要正名,但是顧北北始終不肯吭聲。
直到很久以後,顧北北這才明白紀謹言這麽做的原因。不過,她想紀謹言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她之所以不肯改口的原因:在她真正可以擁有他之前,她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這個男人不是專屬於她的。
他們吃飯的地方是在一家醫院門前的餐廳裏,這裏規模不大,但是生意異常火爆。原因無他:設備一流,醫術超群的醫院裏總是人滿為患。
紀謹言點了幾個菜,大多是顧北北愛吃的,他們的位置很顯眼,挨著落地窗的座位正中央。顧北北似乎沒有什麽食欲,一臉倦容的看著紀謹言,總覺得他的舉動很奇怪。
其實這也是讓紀謹言匪夷所思的事情:明明運動的他,配合享受的是她,小東西怎麽就會這麽疲憊呢?直到n久以後,紀謹言恍然明白了一個一場深刻的道理:女人懷孕的時候,就跟一隻粉嫩的小豬差不多……
“是不是覺得爺秀色可餐?”盯著顧北北出神的眸子,紀謹言很有水準的提醒她:吃飯!
顧北北隨意撥弄著盤子裏的“殘羹冷炙”,目光不淡定的盯著紀謹言,“紀謹言,你是不是真的隱瞞了我什麽事情?”
“幹嘛這樣誣陷我?爺伺候你一個都伺候不過來,哪有精力去采路邊的野花。”紀謹言的煽情的目光,配合著色唇彩斑斕的言語,那真叫一個禽獸!
顧北北聞言,羞臊的小臉緊張的看看四周,直到確定沒有人聽見,這才羞答答的抬眸,瞪了一眼紀謹言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你確定你真的沒有什麽隱瞞我?”顧北北順其自然的認真動手給紀謹言剝著蝦,那純美的動作真真的是賞心悅目。
紀謹言深深地凝望著她那靜好的動作,不禁沉淪在這樣的幸福裏,“怎麽會這樣想?”他薄唇微勾,笑的心滿意足。
“感覺……厄!第六感……”微頓,顧北北將剝好的蝦仁精美的擺放整齊,然後推到了紀謹言麵前。眼眸流轉,她清澈如水的眼底帶著濃濃的困惑。
紀謹言將一隻蝦仁優雅的送到嘴邊,慢慢的嚼著,眼前顧北北那雙亮晶晶的美眸讓他沉醉不已,“請相信,那是你的錯覺!”他一張野性魅惑的俊顏帶著十足的迷惑,可是卻暗暗地在心裏感歎:女人的第六感真可怕!
顧北北半信半疑的看著紀謹言時不時盯著窗外的舉動,他幽深的黑眸裏似乎正等待著什麽。抿抿唇,雖然困惑,但是顧北北沒有再問。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如果紀謹言不想說,她問多少遍,答案都是一樣。
紀謹言回過頭來,看著顧北北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覺得萌人極了。不但人萌,那副可憐兮兮的困惑眼神更萌。他盯著她,看著她那副隱忍的眸子,暗暗的歎了口氣:小東西,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即便告訴你也改變不了顧時雅的命運。至於,他有沒有見你最後一麵的機會,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顧北北看著紀謹言驟然變得凝重的臉龐,一時間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但是,有一點她可以斷定,這個男人絕對隱瞞了她一件重要的事情。她看著窗外那座高大莊重的醫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北北,這裏距離顧家不遠,待會兒要不要過去看看你大哥?”突然,紀謹言溫聲開口,終究還是不忍顧北北傷心。因為,他剛剛看見了顧時雅的車子離開了醫院,想必如果在這裏做下去是沒有可能再見彼此最後一麵了。
顧北北錯愕的抬眸,一張小臉寫滿驚喜,“真的可以去嗎?!”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大哥了,著實有些想念呢。
紀謹言看著顧北北那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當然,待會我們去買些東西。去你大哥家,總不好空著手不是?”
“好!”顧北北的心間湧上一股暖流。
紀謹言看著顧北北純美的小臉,他希望她可以一直這樣朝氣蓬勃的走下去,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勇敢積極的活著。因為,隻有她張揚的美好,才能化解他心中的陰霾。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傷害她。可是……
紀謹言不自覺地伸手撫摸著顧北北的秀發,微微揚起的嘴角帶著歉疚的笑意,“北北……”
“嗯?”顧北北正在心裏盤算著給顧時雅和顧時酷買什麽東西,猛然抬頭,一張小臉上有著難掩的喜悅,“什麽事?”
紀謹言搖搖頭:“沒事,我們走吧。”說著,他環上顧北北的腰際向餐廳外麵走去。因為不滿意顧北北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顧時雅身上,於是他不安分的又開始作亂了。緩緩下移,原本環著顧北北腰際的手,不知不覺的撫上了顧北北的圓翹的臀部。
顧北北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凶巴巴的開口道,“臭流氓!拿開你的手!”
紀謹言冷哼一聲,不滿的抱怨道,“我以為會有獎賞的……”他紀二爺皇恩浩蕩,難道這小家夥不應該有所表示嗎?
顧北北抬眸,錯愕的看著他,“我回家天經地義,有你什麽事?”拍開他的毛毛手,她說的理所當然。
聽完這話,禽獸紀二爺自然是不悅的,俯身,狠狠地吻上了顧北北的唇,報複似的啃咬著她。直到彼此呼吸困難,他這才起身,然後對著顧北北凶殘道,“不給性/賄賂,爺今晚就奸了你!”
顧北北沒好氣的瞪了紀謹言一眼:“你打家劫舍耍流氓啊?!”
紀謹言嘿嘿一笑,邪氣淩然道,“爺就是耍流氓,也隻對你一個人耍,美著呢吧?!”
“紀謹言,你不要臉!”顧北北嬌嗔的瞪他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如果說逛街是女人的天性,那顧北北絕對是假一賠十的真品。
紀謹言看著滿滿一車的物品,風輕雲淡的開口,“小東西,你是不是覺得開輛卡車過來更合適呢?失誤啊!”
“……!!!”顧北北自然知道紀謹言是在戲耍自己,她嘟嘟嘴嬌嗔道,“那你把清單給我好了,等我有了錢還你!”顧北北嘴裏雖然是這麽說著,但心想紀謹言怎麽也不會讓她還錢不是?哪裏想……
“也好,隻要那你買給顧時雅的那些賬單還了就成。”紀謹言輕描淡寫的看了顧北北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
顧北北咬牙,凶巴巴的瞪他,“小氣鬼!”微頓,她看著外麵熱鬧的接到,不禁又歡天喜地的拉著紀謹言熱聊起來。紀謹言深邃的黑眸看著窗外,清冷的臉上多了幾分警戒。久等不到紀謹言回話的顧北北,好奇的回頭扯扯他的衣角道,“紀謹言,你想什麽呢?”
紀謹言挑眉,依舊那副不馴的模樣,“也沒想什麽,隻是覺得把商場搬到顧時雅的被窩裏多爽!那叫一個美女如雲……”
——!!!顧北北無語的看著紀謹言,真心覺得禽獸就是禽獸,連說來的話都是這麽禽獸不如!!!
顧北北偏頭,看著正在開車的紀謹言,心裏不自覺地生出一股暖意。她抿抿唇,有些拘謹的在紀謹言的臉上啄了一下,然後飛快的離開了。
紀謹言俊眉微揚,不甚滿意的環過顧北北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了去。如果不是正在開車,他現在連上她的心都有了。但是,即便開車,紀二爺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他吻得那叫一個激烈,沒有道理肉送到嘴邊不吃不是?
完了,他看著飄飄欲仙的顧北北,還不忘調侃一句,“這才叫偷吻,懂不?”
隨著車子越來越接近顧家,顧北北自然是歡喜的,但是紀謹言心裏卻糾結萬分。對於顧時雅開槍射擊瑟琳娜這件事情,他一直沒有告訴顧北北。因為,他不想看著她難過手上。畢竟顧時雅的那一槍,是真心的站在一個大哥的立場,在生命的最後為心愛的妹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隻是他用錯了方法,他那一槍隻會讓顧北北自責心痛,隻會將他們的感情越拉越遠。
顧北北太過善良,如果她知道顧時雅是為了她射傷了瑟琳娜,再加上瑟琳娜不孕的謊言,隻怕她承受不起。遊走在愛情、恩情和親情之間,這個無辜的小東西隻怕會真的迷失了自己,做出錯誤的抉擇。
再有一點就是顧時雅勢必要死,不論是他的病情惡化,還是他對著瑟琳娜開的那一槍,都已經注定了他短命的一生。可他救不了他,且不說他的肺癌到了晚期,就是他膽敢對著瑟琳娜開出那一槍,即便他作為昂龍的首領也阻止不了那幫兄弟的複仇之心。在槍擊案的當天晚上,組織裏麵的兄弟就要弄死顧時雅,但是卻被他阻止了下來。原因無他,他不希望自己心愛的女人連敬愛的大哥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如果他真的將一切告訴小東西又如何?改變不了的結局,隻是徒增她的傷害罷了。
車子停在了顧家別墅前,顧北北打開了車門剛想下車,可是旋即又縮回了身子。她目光閃爍的盯著紀謹言,粉嫩的嬌唇蠕動了半天這才揉揉開口,“紀謹言,你會乖乖的吧?”
顧時雅她是不擔心的,以大哥的儒雅,絕對不會對紀謹言不利的,但是紀謹言這個桀驁不馴的主兒可就說不好了。為了避免待會兒尷尬和掐架,顧北北覺得預防針還是必要的。
紀謹言挑挑眉,怎麽會看不出顧北北那點小心思。於是,他像安撫動物一般,拍拍她的頭道,“小家夥,你也要乖乖的。”他笑的邪魅,話裏有話。
顧北北癟癟嘴,她一直都很乖,不過是他自己小心眼罷了。當然,這話時斷不能說給紀謹言聽的,誰知道老虎發威的後果會是多麽恐怖。她羞答答的在紀謹言的唇上吻了吻,扭扭捏捏的算是承諾了。
紀謹言縱然是個桀驁不馴的主兒,但是麵對一個將死之人他還是有幾分同情之心的。這不,他已經很大度的幫顧北北把車上的東西卸了下來:包括顧時雅的!
大件物品自然是紀謹言拎著,顧北北小小嫩嫩的手裏隻抱著罐茶葉:那是買給顧時雅的。聰慧如她,她可以讓紀謹言拎所有人的東西,唯一不會讓他動大哥的東西。原因?請不要指望一隻禽獸永遠那麽溫和。指不定待會她要去垃圾桶裏翻出什麽來呢……
顧北北步伐輕快的邁進了顧家大門,她歡快的跑進客廳裏喚著顧時雅,“大哥……”
很明顯,跟紀謹言的陰沉相比較,顧時雅的心情是相當美麗的。自從剛剛接到顧北北的電話說是要來看他以後,他就一直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等著。他宛如一尊高貴精致的神像,一襲粉色襯衣將他白皙的肌膚襯托的更加細膩光潔。
當顧北北踏進客廳,看見的就是顧時雅一張含笑的俊顏,“大哥……”她歡天喜地的撲了過去。
顧時雅優雅的起身,張開雙臂寵溺的將顧北北抱在了懷中,“小丫頭,回來了?”
顧北北撲了個滿懷,像隻慵懶的貓咪一樣在顧時雅的懷中蹭了又蹭,“大哥,你看!我幫你買的新茶。”顧北北獻寶似的將抱在手裏的茶葉拿給顧時雅。
顧時雅食指微彎,寵溺的在顧北北的鼻尖上刮了刮,“小丫頭長大了。”他笑著稱讚,卻在看見紀謹言進門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驟然凝結了。
顧北北順著顧時雅的視線看去,就看見紀謹言那副慵懶悠閑地神情。她身體一僵,腦子裏後知後覺的回放著剛剛紀謹言的話:小家夥,你也要乖乖的。她尷尬一笑,從顧時雅的懷中退了出來,“紀謹言,你怎麽這麽慢吞吞的。”她走過去,討好地扯扯他的衣服,那副嬌憨的模樣讓紀謹言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
“紀副總來了,裏麵請。”顧時雅很快恢複了儒雅的模樣,熱絡的招呼著。
“顧總裁,客氣了。”麵對顧時雅,紀謹言心裏有著說不出的複雜。如果說,他曾經是厭惡顧時雅的,那麽現在他依舊厭惡他。隻不過,他的厭惡並沒有包含憎恨到讓他去死。可是,他卻自尋死路一般撞到了昂龍的槍口上。
顧北北看著暗潮洶湧的兩個人,下意識的又去拉扯紀謹言的衣角。她可憐兮兮的眸子直直的瞅著他,一雙氤氳的大眼睛充滿了無言的懇求。紀謹言笑笑,拍拍她的頭,對著她柔聲道,“爺渴了,去泡壺茶怎麽樣?”
顧北北沉思片刻,這才點點頭轉身離開。可是才邁出兩步,卻又不放心的回頭看看,直到紀謹言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她這才大步離去。
紀謹言跟顧時雅對麵而坐,後者依舊溫文爾雅,而前者卻冷冷清清。
“顧時雅,你都是要死的人了,又何必這麽迫不及待?”紀謹言把玩著手腕上的鏈子,輕描淡寫的開口。
顧時雅儒雅一笑,溫聲開口,“看來紀副總已經知道我的病了……”他看了紀謹言一眼,笑的風輕雲淡,“我是要死了,但是在臨死前我希望北北是幸福的。對你,我有太多的不放心……”
紀謹言看著顧時雅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不由得嗤笑出聲,“都到這個份上了,顧總裁又何必假裝清高。你為了顧北北是一部分,隻怕你還另有私心吧?”紀謹言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
顧時雅挑挑眉:“我不明白紀副總在說什麽。”
紀謹言冷哼一聲,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你害怕自己死的太過安靜,害怕顧北北很快就忘了你這個大哥。所以,你故意對瑟琳娜開了那一槍,故意成為昂龍的敵人。這樣一來,你死得其所,就可以用內疚讓小東西記住你一輩子,讓她一輩子活在你的陰霾之下。顧時雅,你可真有夠卑鄙的!”
顧時雅看著紀謹言,依舊是那副淡然淺笑的模樣,“就算是又如何?你能阻止得了昂龍不對我出手嗎?紀謹言,你注定了隻會是我的手下敗將。而我,就算是死,也會永遠留在北北的心裏。”
“你確定?”紀謹言不屑的看著顧時雅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不由得冷聲開口,“真就不怕我把你偽君子的真麵目給戳穿了?”
“你不會,因為你愛慘了北北,這也是我放心將她交給你的原因。”顧時雅溫聲開口,看著紀謹言的眸子波瀾不興,“好好對她,那個瑟琳娜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甚至找我合作,想要北北從你身邊徹底消失。”
紀謹言虛偽的笑意手鏈,凝眸看著顧時雅的俊顏驟然冷冽,“你答應了?”
顧時雅搖搖頭:“我是個給不了北北幸福的人,又怎麽會答應?不過,我不答應,不代表有人會不答應。”他意味深長的看著紀謹言,儒雅的臉上平淡如水。
紀謹言眼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著顧時雅。他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成真,可是心底深處卻又因為顧時雅的話隱隱不安著。
忽而,顧時雅淡然一笑,對著紀謹言道,“以後還請紀副總多多指教些時酷,這孩子心氣高,沒見他佩服過誰,不過帶你似乎倒是多了抹敬重。”
紀謹言聽見身後細微的腳步聲,知道顧時雅這是故意當著顧北北的麵托孤,他不好反駁,但也不想接手這檔子麻煩事。於是客氣道,“顧時酷被顧總裁調教的很好,我哪裏有能力擔當此重任。”
“紀副總客氣了,以後我就將時酷拜托給你了。”顧時雅看著走過來的顧北北道,“北北,你說呢?”
蹦蹦跳跳的端著茶水走過來的顧北北,稍稍聽到了些許他們的對話,於是附和著顧時雅甜甜一笑,“紀謹言跟二哥根本就是半斤八兩,大哥,你不要太看好這隻……厄!不要太看好紀謹言……”她癟癟嘴,其實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怎麽就會是帝尊的總裁?
顧北北將茶放在桌子上,還來不及倒茶就被紀謹言長臂一勾勾到了懷中,曖昧將她攬坐在腿上,“還是小東西了解我。”
顧北北不解的眨眨眼,看著紀謹言那副像是偷了腥的貓咪模樣,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了什麽陷阱而不自知。
顧時雅看著顧北北溫順的坐在紀謹言腿上,任由他耍著流氓而不掙紮,不免心裏有些酸澀。他垂眸,感覺心間猶如萬蟻啃噬,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
紀謹言邪邪一笑,對著顧北北慵懶開口,“小東西,雖然爺秀色可餐,可你也不能垂涎三尺到忘了大哥不是?”他挑挑眉,看向顧時雅麵前空著的茶杯。
“還不都怪你!”顧北北嬌嗔的橫了他一眼,旋即起身給顧時雅添水。紀謹言在她起身的瞬間,還不忘在她圓翹的小屁屁上捏了一把。
原本是夫妻間正常的親昵,可是看在顧時雅眼裏卻成了一種挑釁。但是他不動聲色的唇畔微勾,對著顧北北儒雅開口,“別忙了,快坐下歇會吧。”
“不忙,你們聊著,我去切個果盤過來。”顧北北恍若一直翩然飛飛的蝶兒,周身充滿了和暖的陽光。
紀謹言目送著她離開,剛剛帥氣不羈的笑容旋即消失了。他臉色陰沉,看著顧時雅的眸子充滿了冷冽,“好好跟北北吃這頓最後的晚餐,別浪費了你這爭分奪秒的最後時光。”
顧時雅淡然一笑:“謝謝紀副總的提醒,你自己也多加小心,紀錦楓找來的人可不止梅吉兄弟這麽兩個。”
“我心裏有數,這個就不勞煩顧總裁惦念了。”紀謹言笑的悠閑,慵懶的神態像是完全不把紀錦楓放在眼裏。
“我不惦念你,我隻在擔心北北……”
“小東西就更用不著你操cao心了,她這輩子生是我紀謹言的人,死是我紀謹言的鬼。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帶上她不離不棄!”
顧時雅淡淡看了紀謹言一眼,對於他的狂妄自大沉默不語。但顯然,紀謹言像是故意要戳痛顧時雅的軟肋一般,悠閑開口,“顧總裁看見有個男人這麽愛你妹妹,心裏應該感覺甚是安慰吧?”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哪壺不開提哪壺!咱紀二爺就這麽狂妄自大,外加陰險狡詐。
“紀謹言,你又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呢?聽你不懷好意的笑,就知道你沒安什麽好心。”顧北北端著果盤出來,瞪他一眼。
紀謹言咧咧嘴,跟顧時雅有誌一同的保持著唯一的默契:就讓顧北北蒙在鼓裏吧。
“喂我!我要吃草莓。”紀謹言壞心一笑,他就不信酸不死顧時雅。
“要吃自己動手。”喂什麽喂,是不是男人啊?
“小東西,我每天種草莓種的那麽勤快,難道連收獲了都沒得吃?”紀謹言曖昧的瞅她一眼,看著她的眼神煽情無比。
顧北北聞言驚慌失措的抓起一把草莓塞進了他的嘴裏。如果不給他堵上了,難保這隻禽獸不會繼續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房事來。
紀謹言眼角的餘光向顧時雅飄去,他越是抓狂,他越是感覺無限優越。完全的小人得誌啊!!!
當紀謹言開著車向小公寓行駛的時候,顧北北早就已經困的哈欠連連了。她微閉著眼睛,疲憊不堪的蜷縮在座椅上。
紀謹言心疼的看著她,總覺得這個小東西最近越來越貪睡。可是,待會兒回去他還打算“種草莓”呢,他可不想一個人辛勤勞動,那多沒格調。
“小東西,你大哥最近是不是在爬斷背山,怎麽穿個粉色襯衣,整個一人妖麽不是?”紀謹言笑的無比欠扁。
原本睡意朦朧的顧北北,在聽見紀謹言那副幸災樂禍的口吻時,頓時變得凶巴巴的,“粉色襯衣怎麽了?粉色襯衣招你惹你了嗎?穿粉色襯衣就是人妖了嗎?誰規定穿粉色襯衣的就是玻璃?紀謹言,你給我說清楚!”
麵對顧北北惡狠狠地眼神和過於激動的言語,紀謹言臉色一沉,微眯著不悅的眸子,憤聲道,“我不就隨口一說嗎?你用得著為了你那玻璃大哥這麽咄咄逼人嗎?怎麽,他是最貴非凡,連說都說不得了?”
“你這哪裏是在說我大哥?分明就是在嘲笑我的眼光差。那件粉色襯衣是我買給大哥的,真就那麽難看人妖嗎?”顧北北原本還理直氣壯極了,可是到了最後越說越委屈,索性吸吸鼻子,轉了身蜷縮到角落去了。
紀謹言望天無語,有種欲哭無淚的衝動。原本是想逗逗小東西吧,可不想卻把這小家夥給得罪了!難道他今晚的鴛鴦戲水這麽泡湯了?不甘心呐!!!
於是,咱能屈能伸、臉皮超級無敵厚的紀二爺黑眸一轉,對著顧北北詭辯道,“其實,我的意思不是說粉色襯衣難堪,這衣服好看難看得分什麽人穿不是?”
顧北北微微挪了挪自己團成一個小球的身體,聲音軟軟的問,“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粉色多好看,粉粉嫩嫩的,讓人一看就喜歡。”
顧北北再次挪了挪了嬌小的身子,忽而臉上露出一抹大大的甜笑,“你這麽喜歡,那下回我幫你買一件好了。”
紀謹言:——!!!
顧北北等不到紀謹言的同意與否,再度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疲憊的又合上了眸子。臨睡前,還不忘努努嘴含含糊糊的說,“記得提醒我買給你……”
紀謹言偏頭,寵溺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將掛在座椅上的襯衣取了過來,靠邊停下車子蓋在她身上。
一路上,霓紅燈閃爍。紀謹言一張臉在五彩的燈飾下顯得格外陰寒。恩師快到了,即便他想要多留顧時雅兩天性命也不可能了。隻是,當這一出戲落幕的時候,在顧北北心裏被留下的究竟是顧時雅的溫柔,還是他紀謹言邪魅?
當他們開車回到小公寓,紀謹言溫柔的看著床上睡意正濃的小家夥時,一雙眸子充滿了深情:小東西,別讓我失望!他輕撫著她烏黑的長發,看著她嬌憨的小臉,不自覺地有種不安的錯覺。是錯覺吧?他的小東西從來都不會讓她失望的……
紀謹言爬上床,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抱著她睡。看看時間,待會恩師應該快要到了,她跟他相處的時間又要少很多了。無奈的歎了口氣,正當他想要抱抱她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因為是震動,所以沒有吵醒顧北北。紀謹言按下接聽鍵,就聽見赫德在那邊調侃道,“老大,不是正運動著呢吧?”
紀謹言冷哼一聲:“是有意找你切磋切磋。”
“別介!你還是找瑟琳娜公主切磋吧。”赫德敬謝不敏,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是有三個特護輪流陪著嗎?”紀謹言的語氣微微軟化了許多。
“老大,你知道的……”赫德癟癟嘴,覺得瑟琳娜這明擺了就是吃定紀謹言了嘛。
“她又鬧什麽呢?”紀謹言煩躁的起身,小心翼翼的幫顧北北蓋好棉被,這才出了臥室的門。
“能怎麽鬧?還不是老一套,拔了針頭,推到了檢測儀,轟走了護士和醫生,連藥都被她倒了滿地。”
紀謹言隱忍著鬱氣,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奧斯格斯今天下午不是過去了?”
“瑟琳娜要見的人是你,她說你都不在乎她這條命了,活著也沒意思……”赫德糾結著開口,“老大,不如照實告訴她,你已經知道了算了。這麽鬧下去,我擔心組織裏麵兄弟會對你不滿。”
紀謹言沉默片刻,而後清冷的開口,“恩師說什麽時候道?”
“哦!對了!我剛剛跟老老大聯係過,說是美國那邊大霧,航班延誤了。”
紀謹言深深吸了口氣,無可奈何道,“我馬上過去!”
臨走前,他折返回臥室,輕輕地在顧北北的額頭烙下一個吻。深情凝望幾秒,他這才起身離開。隻是離去的步子,猶如千斤重,再也不似回來時候那般輕盈。
其實,紀謹言又何嚐不想陪在顧北北身邊,尋求一份難得的安寧。但是顧時雅的魯莽,卻讓他不得不離開心愛的女人,去陪伴他寵愛的妹妹。或許是一種無奈,或許是一種沉重,但終究這是他必須麵對的。
當紀謹言趕過去的時候快要午夜十二點了,即便站在病房外,他也能夠聽見瑟琳娜房間裏傳出來的劇烈摔東西的聲音。深深的吸了口氣,他跟赫德點了點頭,這才沉重的推了開病房的門。
裏麵瑟琳娜正對著一個年輕的護士咆哮著:“滾!滾滾滾!說要你們進來的!都給我滾出去!我不稀罕你們照顧!”瑟琳娜將周圍能摔的,能丟的,凡是觸手可及的,全部統統掃到了地下,整個病房裏滿目狼藉。
護士低垂著頭,不吭一聲,而旁邊站崗的兄弟礙於她是老老大的女兒,自然也不敢插手。
奧斯格斯下午來的時候,因為瑟琳娜的瘋狂剛剛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可是,那東西畢竟是有時效的,當瑟琳娜再度醒來的時候,她的瘋狂舉止更是變本加厲。
她知道紀謹言不在她身邊守著,肯定是去陪著顧北北。於是,她憤恨的想要毀掉所有的東西。幫他擋槍子的人是她;不顧生命危險救他的人是她;最後為了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還是她!可憑什麽她受盡了一切痛苦,到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而所有的好處都被顧北北占盡了!她不甘心!不甘心!
“是我命令他們伺候你的!瑟琳娜,你連最起碼的尊重都忘記了嗎?”紀謹言看著滿地狼藉的地麵冷聲道。
瑟琳娜抬眸看見紀謹言的一瞬間,一滴滴晶瑩剔透的眼淚旋即滑落下來。她轉身,伸手扯過棉被,賭氣一般不去搭理紀謹言。
紀謹言也沒有多說話,隻是示意護士幫瑟琳娜重新插上針頭。護士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剛剛瑟琳娜的恐怖她已經領教過了。
紀謹言緊緊地閉上眼眸,深深地吸氣吐氣這才緩緩地走到瑟琳娜窗前,伸手摸摸她的頭,幽幽歎息道,“瑟琳娜,其實我更希望那一槍打中的是我自己。你這樣,讓我覺得很疼。如果死可以還清楚我對你的虧欠,那我絕對會義無返顧的去死……”
紀謹言的話還沒有說完,瑟琳娜霍的轉過身來,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不許你死!不許你死!不要胡說……”她捂住他的唇,泣不成聲。
紀謹言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麵對這樣一個深愛著自己的女人,說不動容是騙人的。但是,動容終歸不是心動,他所能給瑟琳娜的隻有深深的寵愛,而絕對不是深愛。他不能愛上她,但是絕對會彌補她:那就是弄死顧時雅!
“瑟琳娜,就算幫我一個忙,好好地配合治療,好嗎?”紀謹言淡淡的語調裏帶著滿滿的疲憊,就連笑容都多了幾分倦怠。
瑟琳娜點點頭,如果她的聽話可以換來紀謹言陪伴,那她願意為他變得乖巧順從。
“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了,可以進些流食了。有沒有乖乖地吃點東西?”紀謹言點點她的鼻尖,在她身邊坐下。
瑟琳娜撒嬌一般嘟著嘴:“沒有你,人家吃不下去。”
紀謹言寵溺的笑笑,任由她偎依在自己的懷中,“現在我來了,那我伺候我高貴的瑟琳娜公主用膳,可以嗎?”
瑟琳娜甜甜一笑,張著紅豔豔的嬌唇等著紀謹言喂食。
紀謹言極小心的喂她,一口一口的滿滿的都是關懷。瑟琳娜幸福的偎依在紀謹言身邊,嘴巴嘟的高高的,即便是忍著難喝的食補,也因為經過了紀謹言的手而變得香甜可口。一碗見了底,瑟琳娜這才搖頭說是不喝了。
紀謹言笑著幫她擦擦嘴角的髒東西,然後又溫情的扶她躺下,悉心的幫她蓋好被子。
瑟琳娜淚蒙蒙的盯著紀謹言,一雙漂亮的藍眸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優雅尊貴,“謹言,你會一直陪著我,對不對?”她的小臉溢滿渴求,虛弱的聲音聽來那般惹人憐惜。
“當然,今晚我會陪著你。”紀謹言拍拍她的小手,示意她安心睡下。
瑟琳娜蒼白的小臉上,這才擠出一抹甜甜的笑意。是“擠”出的沒錯!因為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麽問了,可是紀謹言的回答永遠都那麽滴水不露。她要的是永遠,而他給的隻是暫時。如果她再死一次,可以把暫時變成永遠,那她願意再一次去拿生命換取。
瑟琳娜如同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她緊緊地將自己的身體靠近紀謹言。她沒有穿內衣,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高聳的酥胸就那麽若有似無的撩/撥著紀謹言。
紀謹言不是沒有感受到,隻是他不想多想,不願把自己捧在手心裏麵的小公主,想象成一個多麽隨便的女孩兒。當然,他更不願意麵對顧時雅今天說過的話,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他不願意麵對,就可以不去麵對的嗎?
他低頭看著慢慢安靜下來的瑟琳娜,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直到他確定瑟琳娜是真的睡過去了,這才悄悄地下床來到外麵的房間。
赫德看見他出來,緊走幾步迎了上去,“睡著了?”
紀謹言疲憊的點點頭,點了根煙含在口中。他沉默不語,隻是看著深邃的夜晚,不由得蹙了眉頭,“赫德,去幫我查件事情。”
“老大,你說!”
“幫我查查瑟琳娜最近跟紀錦楓頻繁聯係是在什麽時候?還有,看看瑟琳娜有沒有跟梅吉兄弟有過聯絡。”
赫德震驚的看著紀謹言:“老大,你不會是在懷疑這件事情是……是瑟琳娜公主……”
“沒有證據不要亂猜。”紀謹言蹙眉,重重的吐了口煙霧。幽幽的渙散在空氣中,淡淡的消失了。
赫德沒有了以往的油嘴滑舌,一張斯文俊秀的臉倒多了幾分凝重,“如果是真的,老大決定怎麽做?”
紀謹言重重的吸著煙,淡漠的口吻裏多了幾分無奈,“我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如果隻是一場夢,醒來,他還在抱著那個小東西睡覺該有多好。
“老大,其實你已經認定了八、九分了吧?”否則,他不會這麽眉鎖愁容,“那麽近的距離,顧時雅開槍的時候為什麽偏偏是肚子而不是頭部?就算是心髒也總好過腹部來的一槍斃命。”赫德已經想了很久這個問題了,隻是沒有證據,他也不願意懷疑瑟琳娜,這才一直沒有疑問出聲。
“赫德!”紀謹言突然叫停了他,嚴肅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這件事情沒有查證之前,不要亂作猜想。”
赫德沒有說話,他可以理解此刻紀謹言的心情。幽幽的歎了口氣,赫德拍拍紀謹言的肩,“我會盡快查清楚的,但是老老大很快就到了,這件事情隻怕不能善了……”
紀謹言抿抿唇,沒有說話。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瑟琳娜跟顧時雅或者紀錦楓合謀的,那麽顧時雅可以不必去死。但怕就怕,整件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恩師就已經妄下斷論了。如果顧時雅真的冤死……
紀謹言握緊了拳頭,不可否認,如果顧時雅真的被冤枉致死,那麽他跟顧北北之間的事情隻怕是如了所有人的願。冷眸微眯,他勢必要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保住顧時雅的命!
當顧北北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豔陽高照了。她睡意朦朧的翻了個身,想要蜷縮在熟悉的懷抱裏,卻驟然發現,身邊的禽獸根本不在。就連那一片涼意,都再再的彰顯了他離去時間已經很久了。
顧北北木然的坐在床上,眼淚竟然就這麽啪嗒啪嗒的滑落下來了。心頭湧現出濃濃的傷感,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什麽時候她變得這麽脆弱不堪了?
莫明的,最近一段時間她時常感覺睡不飽,胃口也不怎麽好。有時候,盡想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托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她還是決定先找些東西犒勞一下自己蠕動了這麽多年的腸胃。喝了一盒酸奶,又吃了幾塊餅幹,沒有食欲的顧北北又爬回了床上,這一睡到了天黑。
正當她被餓醒的時候,突然接到一條陌生人發來的短信。
顧北北臉色驟變,什麽叫做見大哥最後一麵?!她顧不得整理的衣服,連滾帶爬的就要往門外跑。可是腳下的步子突然停了下來:萬一這一次又是陰謀呢?她愣在了原地,決定先給大哥打個電話。可是,顧時雅的電話卻處於關機狀態。
於是,她再撥回了顧家,沒有想到是剛剛出差回來的顧時酷,“大哥?不在家啊,我剛回來,這個時間應該是去上班了吧。”顧時酷邊擦著頭上的水珠,便莫名其妙的說。
顧北北切斷了通話,心想著大哥的特助應該知道他的行程。於是,她撥電話給森特,可是森特的電話卻是長時間無人接聽。
顧北北咬緊了下唇,一顆心愈發的擔憂起來。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詭異的夜色恍若邪惡的魔鬼,張著血盆大口想要將一切吞噬。她焦慮不安的挪著步子,她希望此刻無論是誰都可以給她一個大哥平安的消息。
然,等了許久,森特都沒有回電話。強烈的不安感讓顧北北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