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與虎謀皮,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字數:24138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強娶小妻:總裁枕邊奪愛 !
    吃過飯,奧斯格斯識相的自動回避,隻留下窩在沙發上的一對曖昧鴛鴦。
    紀謹言環抱著顧北北,一雙寬厚的大掌很是流氓……
    男人的瘋狂相比以前多了點溫柔小心,女人的主動前所未有。
    狂肆結束,顧北北急促的喘息著,癱軟在紀謹言身上,小臉兒一片緋紅:真是太大膽了,她居然跟紀謹言在客廳裏……
    咬咬粉嫩的嬌唇,她瞄了紀謹言一眼,然後撒嬌一般呢喃道:“抱我回房間,好累。”
    紀謹言寵溺的點點她的鼻尖,抱起她向臥室走去。
    當他經過顧時酷的房間門前時,一雙深邃的黑眸不禁渙散出一股耐人尋味的陰霾來。
    顧北北在臥室裏很快的睡了過去,醒來已是深夜。
    她嬌憨的打了個哈欠,然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骨子裏咕咕的傳來響聲,她這才奇怪的癟癟嘴:怎麽大叔沒有叫自己吃晚飯?
    一骨碌,她從床上爬了下來,然後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還不等她向廚房裏麵去的時候,客廳的燈就這樣被打開了。她被嚇了一跳,回頭剛好看見奧斯格斯站在落地窗前。
    “大叔,你還沒睡啊?”顧北北揉揉剛剛被驟然的亮光刺痛的眼睛。
    “我幫你去熱飯。”奧斯格斯看了顧北北一眼,向廚房走去。
    顧北北聽話的坐在了餐桌上,小腦袋困乏的不時微頓一下,忽而她垂下去的小腦袋驟然清醒,然後匆匆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眨眨眼,她這才發現紀謹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等她再度回答餐廳,奧斯格斯已經將飯菜擺在了桌上。她眨眨眼,奇怪的問,“大叔,紀謹言什麽時候離開的?”
    “三個小時前。”奧斯格斯淡淡的開口。
    現在是八點半,三個小時前也就是五點多的時候。顧北北沒有多想,隻是“哦”了一聲,便開始吃飯了。不得不說,陪著紀謹言做出那麽銀蕩的姿勢,她除了心裏上的羞澀以外,還有身體上的極度饑餓。
    吃完飯,顧北北伸了個懶腰,拿著盤子就往廚房走,卻被奧斯格斯給攔下了,“我來吧,你去休息。”今晚的奧斯格斯似乎有些沉鬱,他冷冷清清的,看著顧北北的眼神多了一抹怪異。
    “我來洗好了,醫生說孕婦也要運動不是?”顧北北柔柔甜笑,將碗碗碟碟放在了水池裏就要動手。
    “去休息!紀小爺需要充足的睡眠。”奧斯格斯說的平靜,卻讓顧北北瞪大了驚喜的眼睛:紀小爺,這名字好玩。於是,她不再推脫,呼哧呼哧的回了房間,然後像個毛毛蟲一樣爬上了床:紀小爺,你要乖乖的哦。
    等顧北北回到房間的時候,奧斯格斯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醒了嗎?”
    “吃過飯,又去睡了。”奧斯格斯看了一眼顧北北的房間,淡然道。
    “沒有發現?”對方的聲音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
    “暫時沒有。”微頓,奧斯格斯風輕雲淡的開口,“不過明天就難說了。”語畢,他切斷了通話,一雙濃重的眉毛促成了一團。
    第二天顧北北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看看時間,她驚呼一聲,看來注定是要請假了。於是,她撥了電話給孟主任,然後對著鏡子似乎有些落寞的擠出一個笑臉。
    梳洗完畢,她歡蹦亂跳的來到客廳,剛好看見奧斯格斯正坐在那裏品茶。於是,她走過去甜甜一笑,“大叔,我們去菜市場買菜吧,今天中午我做飯。”
    奧斯格斯垂眸,送一口茶水到嘴裏,這才緩慢地點了頭。他跟在顧北北身後,時刻注意著周圍的變化。他一張凶殘的冷臉不遠不近的跟著她,表情異常玄寒恐怖。
    “你先到車上去,我處理點事情。”當買完菜菜的時候,奧斯格斯突然淡漠開口,但是一雙眸子卻布滿了陰霾。
    顧北北乖巧的點點頭,並沒有注意到一路上都有危險生物跟在自己身旁。奧斯格斯將買來的食材放進車裏,然後緊緊地關上了車門,這才再度走向不遠處。
    顧北北看著奧斯格斯奇怪的動作,微微啟動車窗將玻璃落了下來。
    “艾德森,你之前不曾是我的對手,現在也依舊不可能成我的對手。在整個昂龍裏,就連死去的斐迪南都得敬我三分,你不過是個愚忠的下人,更沒有資格對我不敬。至於瑟琳娜的那個女人,我暫時不會去對付她。但你也給我收斂一些,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雖然是菜市場,但是他們停車的地方異常空曠,所以奧斯格斯的每句話都準確無誤的傳遞到了顧北北的耳中,讓她本能的護上了小腹,甚是緊張的看著奧斯格斯。不明白話都說完了,他怎麽還不走開。因為奧斯格斯是背對著顧北北的,所以她看不見他那張陰嗖嗖的臉龐。
    約莫停頓了兩分鍾,奧斯格斯這才戒備的向車上走去,可是就在他距離車子不遠的地方,一道強勁的掌風直直的從他的側麵襲來,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然,奧斯格斯並沒有去追,這種手段低級的調虎離山之計對他而言隻是兒戲。
    對方見計謀失敗,於是不甘心的再度出手。一把短小的飛刀對著奧斯格斯的後腦勺直直的射了過去。奧斯格斯身形一閃,瞬間轉身對著對方就是淩厲的一掌。旋即飛踢右腳橫掃過去,幾乎是瞬間的動作,奧斯格斯就將對方打倒在地了。然,這人並不是艾德森。這讓奧斯格斯大驚,飛快的向車上跑去……
    顧北北看著奧斯格斯幹淨利落的動作,不禁一陣讚歎。她坐在車裏暗暗地為奧斯格斯鼓氣,一張小臉寫滿了驚讚。然,當一切結束,顧北北正撫著肚子跟寶寶交流的時候,卻不經意間被後車鏡上塞著的信封吸引了。
    信封不大,但是滿滿的封麵卻寫著幾個大字:斐迪南下葬的日子就是顧時酷的死期!
    顧北北伸手取了過來,錯愕的看著上麵的字體,快速的打開了信封。裏麵是幾張照片,還帶著一個小小的u盤。照片很清晰,連日期都是昨晚她睡著的時候。照片上,顧時酷正跪倒在斐迪南的靈堂前,而拿著手槍正抵在顧時酷頭上的則是給了她承諾,讓她再相信一次的紀謹言。
    顧北北驚恐的看著這一切,在照片的後麵則還寫著一行字:你被騙了,真相就在u盤裏。
    驀地,一顧不好的預感侵襲了顧北北的神經。她從昨晚到今天早上就沒有注意過顧時酷,因為在她的腦子裏,她是相信紀謹言的,直覺的認為他不會騙她。可是,手裏的照片卻讓她徹底絕望了。
    u盤裏究竟是什麽真相?這讓顧北北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最終紀謹言還是騙了她不是?當奧斯格斯飛奔上車的時候,顧北北已經將一切藏好了,隻是微微有些呆滯的麵色,讓奧斯格斯不禁蹙了眉頭。
    “別擔心,有我在沒人傷的了你。”奧斯格斯以為顧北北是被剛剛的場麵嚇到了,不由得安慰出聲。
    “謝謝大叔。”她沒有多言,隻是有些僵硬的笑笑,而後道,“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想要知道u盤裏所謂的真相是什麽。
    奧斯格斯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平靜的開口,“家裏的料酒不是沒了?待會轉過去買上一袋就回去。”
    顧北北點點頭,沒有再開口,她握著包包的手不由得縮的更緊了。
    如果說剛剛奧斯格斯沒有察覺到顧北北的異狀,那麽現在她的忐忑沉默絕無可能還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然後飛快的驅車回家了。
    當回到小公寓的時候,顧北北沒有如以往一般快速的洗菜、收拾,反而是迫不及待的躲回了臥室。也隻有在自己的房間,奧斯格斯才不會突然進來,她才能安心的看完那段所謂的“真相”。
    當顧北北關上房門,匆匆忙忙的打開電腦,將u盤插進去之後,她感覺整個人陷入了冰天雪地,連呼吸都帶著刺骨的疼痛。u盤裏是一段視頻,而視頻中的主角則是顧時酷和紀謹言。
    顧時酷跪在斐迪南的靈堂前,紀謹言將自己厚重的皮靴就那樣踩在了他的臉上,“顧時酷,你以為有了顧北北的保護真就能平安無事?!”紀謹言的眼神陰狠凶殘,他陰嗖嗖的嗓音讓人聽來不寒而顫,“這個畜生!居然敢逼著我心愛的女人去拿掉她肚子裏麵的孩子,你夠狠!不過,你永遠都沒有機會看到那一幕了,因為老子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說著,他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了顧時酷略微有些長長的黑發。然後,一記重重的耳光就這樣打在了顧時酷的臉上。手一揮,五、六個壯漢同時出現在顧時酷的身邊,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顧北北緊緊捂著嘴,痛不欲生的看著鮮血橫流的顧時酷。他都已經像是沒有氣息了,可是紀謹言卻依舊不肯放過他,任由那些個人對顧時酷橫加暴行。
    “夠了!”就在顧北北看著顧時酷像是已經昏死過去的樣子,而痛心不已的時候,就聽見紀謹言的厲聲喝止,“別把人給打死了,我喜歡慢慢折磨。”他的聲音陰冷而凶殘,一張猙獰的臉上更是沒有半分溫度。
    “老大,有什麽指示?兄弟給你動手!”赫德站了出來,同樣一臉玄寒的殺意。
    “這小子不是想要了我兒子的性命嗎?就先讓他斷子絕孫如何?”紀謹言笑的殘忍,一雙凶殘的目光直直的盯向了顧時酷的某一處。
    “不!不要!紀謹言,你這個人渣!”顧時酷顫抖著身子看他,一張鮮血四溢的臉頰帶著虛弱的反抗。
    “人渣?我喜歡這個詞,更喜歡做名符其實的事情。”紀謹言咬牙切齒的開口,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時酷,“我不但要讓你斷子絕孫,更要身敗名裂!”他說的陰陽怪氣,嘴角不由得咧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我要讓所有看看顧家的二少爺是怎麽樣變成太監的,要讓大家都知道你這個太監究竟長什麽樣子。然後,再把你送到男jiyuan,你不是很喜歡那裏嗎?我就讓你爽快個夠!”
    “不!紀謹言,你這個混蛋!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會把你的虛偽麵目告訴顧北北,讓她恨你,再也不想要看見你!”顧時酷幾乎是咬著牙嘶吼,他一雙充血的眸子寫滿了濃重的恨意。
    “很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見她最後一麵了。我會告訴她,我是為了保護你才將你送走的。到時候,她想要跟你聯係,我隨便找個人代替不就可以了。顧時酷,認命吧!再也沒有人能夠救你了!”紀謹言陰森森的開口,用力一腳踩在了顧時酷的胸腔上,“後天就是恩師下葬的日子,你就安心的上路,好好地去給我恩師贖罪去吧!”
    “紀謹言,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還是先擔心你們顧家的聲譽吧!”說完,他手一揮讓兩個壯漢將顧時酷給帶了下去。
    顧北北看到這裏,早已是裏流滿麵。她真的沒有想到,她相信紀謹言的最終結果居然是害死了自己的二哥。究竟是她顧北北太傻太天真,還是他紀謹言太過陰險不擇手段?她感覺自己的神經正被一寸寸淩遲著,雙手捂著心髒的部位疼痛難忍。
    大哥都已經命喪他手了,為什麽這個殘忍的男人還不肯罷休,非要將她的二哥一並趕盡殺絕?!他可知道,沒有大哥和二哥,就沒有她顧北北的今天。倘若在他的心裏真的有她顧北北分毫分量,這男人也不至於這樣痛下殺手。
    淚眼婆娑,顧北北提不成聲。在她感激那個男人,在她覺得自己即將離去而愧對那個男人的時候,這男人做了什麽?不動聲色哄騙她像個低賤的妓.女取悅他、伺候他,然後轉身又像個惡魔一般,親手毀滅了她自己為是的夢幻……
    顧北北緊緊咬著下唇,這一刻他真的覺得生不如死。大哥的死已經讓她痛不欲生,如果二哥真的再死了,那她清楚的知道她跟紀謹言之間終究隻剩下怨恨和痛苦。她已經徹底對那個男人死心了,即便曾經有愛,這一刻也已經隨風而逝了……
    顧北北呆滯的坐在電腦前,淚雨滂沱。無論自己再怎麽委曲求全,她終究還是救不了二哥。在那個男人眼裏,有的隻是瑟琳娜,而沒有她顧北北分毫。他不需要她這個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瑟琳娜才是才是他紀謹言的一切!
    這一刻顧北北覺得曾經的一切都像是一場笑話,她拋棄了自己最愛的大哥,背叛了自己原本的丈夫,她不顧一切羞辱的跟著他紀謹言,可最後她換來的是什麽?家破人亡!多諷刺啊!
    顧北北擦幹眼淚,她的眼底出現恨意。不是想要她家破人亡嗎?曾經她救不了大哥,現在她救不了二哥,那她選擇陪葬總是可以的吧?!她的手本能的撫上自己的小腹,這就是那個惡魔的孩子,注定要為他的惡魔父親贖罪!
    咬唇,鮮紅刺眼的血水從嘴角流了下來,帶著幾分恨意和瘋狂。
    奧斯格斯安靜地站在顧北北的房間門前,然後聽著她悲痛欲絕的哭聲。早在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了。顧北北縱然從小養在深閨,可是跟著紀謹言的這段時間,打打殺殺的場麵不是沒有見過,又怎麽可能因為一場簡單的打鬥而影響了身心?
    想來,她是知道了真相,可問題是瑟琳娜那個女人為什麽要將真相告訴她?!
    奧斯格斯推門而入,然顧北北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她隻是呆呆的坐在電腦前,嘴角掛著嗤嗤的笑,“大叔,你昨晚就已經知道了吧?還是,原本就是你幫紀謹言把我二哥無聲無息的帶走的?”
    奧斯格斯抿唇不語,隻是平靜的看著顧北北淒慘的模樣。
    “我真傻!怎麽能夠相信紀謹言的話?又怎麽能夠相信……畢竟,你是紀謹言的人不是?”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冷冷的淡笑。
    奧斯格斯眉頭微蹙,看著顧北北的眼神驟然緊縮,“紀謹言另有打算,何不再相信他一次?”
    顧北北微微抬眸,嘴角嘲諷的笑意更深了,“是啊!他當然另有打算……”一方麵騙取她的信任,一方麵又想要害死他的二哥。他紀謹言是誰?怎麽可能會沒有打算?一直以來他不是一邊要她委曲求全,一邊又對瑟琳娜嗬護備至,他永遠都是那麽精明,隻是她顧北北太傻太天真。
    奧斯格斯淡淡的盯著顧北北,風輕雲淡的開口,“你想要怎麽做?別忘了你現在還是個準媽媽。”
    “紀謹言害的我家破人亡,害死了我大哥二哥,我為什麽還要替一個惡魔生下他的孩子?父債子還……要怪就怪這個孩子投錯了胎,成了惡魔的孽種。我要用它祭奠我的家人,我要用紀謹言兒子的血來為我大哥二哥報仇!”
    “他也是你顧北北的孩子。”奧斯格斯淡然提醒。
    “那又怎麽樣?我會陪著我的孩子一起死,用我的命償還這孩子的命。紀謹言不是說過嗎?殺人償命,這是遊戲規則。”微微閉上眼眸,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奧斯格斯沉默的看著她,忽而淡聲道,“紀謹言不會害死顧時酷的。”
    顧北北緩緩起身,然後淚眼婆娑的看向了奧斯格斯,“大叔,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紀謹言就是那個放羊的小孩,這一次她真的再也沒有相信他的勇氣了。深深地呼了口氣,顧北北將眼底的淚水隱忍了回去,然後深深地對著奧斯格斯鞠了個躬,“大叔,謝謝你這段日子以來的照顧,我顧北北這輩子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了。如果有來生,我給你當牛做馬……”
    奧斯格斯微怔,一雙冷眸忽而眯的極緊。
    “大叔,你別擔心。就算我死,也會死得其所。”顧北北吸吸鼻子,悶悶的開口,“我會去找瑟琳娜談判,用我跟孩子的性命去換取我二哥的生機。如果她不同意,我會跟二哥帶著孩子一起去找大哥。這個世界不容我們,另一邊的世界總會有我們的兄妹的容身之地。”
    奧斯格斯盯著顧北北的眸子,頓時出現一抹了然。原來這就是瑟琳娜的目的,顧時雅已經死了,如果顧時酷再死,注定了顧北北會跟著喪命。好個陰險惡毒的女人!奧斯格斯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你要去找瑟琳娜談判我沒有意見,但是至於你要怎麽死由我決定。”奧斯格斯篤定的看著顧北北,而後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小丫頭,相信大叔嗎?”
    顧北北困惑的看向奧斯格斯,然後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我相信!”
    “那就去找瑟琳娜談判,告訴她:你願意用你們母子的一屍兩命,換取顧時酷的安全。雖然她會答應,但是絕對不會真的放過顧時酷。”奧斯格斯冷靜開口,看著顧北北的目光充滿了嚴肅。
    顧北北身體一僵,不由自主的連連後退,“難道我真的救不了我二哥的命嗎?”
    “要救你二哥隻能依靠紀謹言!”奧斯格斯看著顧北北想要否認的樣子,再度開口,“先別急著反駁,如果相信我就聽我的話。先去找瑟琳娜談判,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
    顧北北抿唇,沉思片刻,這才點點頭。她相信奧斯格斯,或者該說,現在這種情況,她隻能相信奧斯格斯了。
    當奧斯格斯帶著顧北北來到紀謹言給瑟琳娜新買的別墅以後,就看見紀謹言的車也停在那裏。顧北北的眸子裏劃過一抹黯然,奧斯格斯則是拿出了手機給紀謹言撥通了一個電話,“紀謹言,顧北北突然感覺肚子不舒服,現在在醫院裏……”
    電話剛剛切斷,躲在一側的顧北北就看見紀謹言瘋了一般開著車出去了。顧北北抿唇,盯著紀謹言離開的背影,微微有些發愣。
    “我們進去吧,記住: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奧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盯著顧北北,然後將一個報警器放到了她的手裏,“拿好,一有情況就立刻按它。”雖然,他確定在他的眼皮底下,瑟琳娜還不敢動手,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給顧北北配備了裝置。
    顧北北點點頭,感激的看著奧斯格斯,“謝謝大叔。”
    因為有奧斯格斯的帶領,守在別墅裏麵的凶神惡煞,沒有一個人敢阻攔的。
    靈堂設在別墅的客廳裏,整個室內青煙嫋嫋,仿佛有無數的靈魂在漂泊。而斐迪南的牌位就放在客廳正中央的桌子上。
    奧斯格斯走了進去,拿著三炷香交給了顧北北,同時自己拿了三炷香準備祭拜。可是瑟琳娜卻在這個時候出來,厲聲喝止了顧北北的動作,“住手!你這個殺人凶手的妹妹!沒有資格給我父親上香!”她一身白衣,冷冷的盯著顧北北。
    奧斯格斯挑眉,想看看顧北北會有什麽反應。隻見她不理會瑟琳娜,而是誠懇的給斐迪南上了三炷香。就在瑟琳娜想要上前對她動手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攔下了。
    他冷冷的盯著瑟琳娜,然後嘲諷的開口,“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該砸了靈位,奪了你的性命才是!”
    瑟琳娜身體一僵,一張小臉頓時微微有些慘白。奧斯格斯的父親是為了救斐迪南而死的,在奧斯格斯麵前,瑟琳娜是不敢太過張狂的,她咬牙這才收了手。當然,除了因為奧斯格斯父親的原因,不可否認,在整個昂龍裏,還有不少人是偏袒奧斯格斯的。因為,如果不是他當初的退讓,現在的昂龍首領應該是他才對。
    顧北北感激的看了奧斯格斯一眼,然後對著瑟琳娜淡淡開口,“瑟琳娜,我們談談吧。”
    瑟琳娜冷哼:“我跟一個殺人凶手的妹妹沒有什麽好談的!”
    “怎麽會?你是紀謹言的未婚妻,而我則是紀謹言的大嫂,於情於理我都是你的大嫂,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嗎?”顧北北說的意味深長,然後轉身上了樓,“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瑟琳娜冷眸微眯,盯著顧北北笨拙的背影跟了過去。
    奧斯格斯將瑟琳娜的反應看在眼裏,然後神色平靜的找了個座位坐下。昂龍的人看見好久不見的奧斯格斯自然是敬重萬分,忙著端茶送水。奧斯格斯揮揮手,沒有開口。可以說,在整個昂龍裏,他比紀謹言的地位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也所幸他跟紀謹言是同一撥的。否則,兩虎之爭,那樣的場麵是何等的鮮血淋漓啊!
    當奧斯格斯看見艾德森想要跟著過去的時候,於是風輕雲淡的開口,“你留下,我有話要說。”
    艾德森是絕對效忠斐迪南的,加上他對瑟琳娜別有用心,自然對於奧斯格斯的順從度是大打折扣的。但是,他仍舊停下了腳步,還是一圈四周的兄弟。像是有些甘心一般,這才悻悻的走了過去。
    “從今天開始,顧北北是我奧斯格斯的管轄範圍,如果你們誰敢對她不敬,可別怪我手裏的槍不認識自家人。”他輕描淡寫的掃視了一遍眾人,最後將視線停在了艾德森的身上,“當然,好久不拿人當箭靶,手法可能有些生疏,我不介意來那麽幾個讓我練練手。”
    “大哥說笑了,隻要是大哥吩咐的,兄弟們自當竭盡全力,在所不惜。”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首先站出來對著奧斯格斯恭敬道。
    “對!我們兄弟對大哥一向是敬重有加。誰敢跟大哥對著幹,可就別怪我們兄弟翻臉不認人了!”另一個粗壯的壯漢跟著迎合。
    緊接著,陸陸續續的很多人相應,奧斯格斯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別有寓意的看了艾德森一眼。
    艾德森抿唇,沒有開口。很顯然,他自然明白奧斯格斯的這一舉動代表了什麽。
    顧北北站在二樓的主臥裏,她看著床頭上自己的照片,這一刻竟有些心酸。這男人如果真的這麽在乎她,又怎麽會把她閉上絕路呢?本能摸摸自己隆起的小腹,顧北北轉身看向了瑟琳娜,“我以為這裏擺著的應該是瑟琳娜公主的照片,顯然我錯了。”
    “顧北北,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挑釁嗎?”瑟琳娜咬牙切齒的開口,一張美豔的小臉寫滿了憤恨。
    顧北北輕聲淺笑,再度溫和的開口,“瑟琳娜,你我都很清楚,隻要有我顧北北存在一天,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得到紀謹言的心。也許,連他的身子都不可能得到。”
    瑟琳娜陰狠的盯著顧北北,蠢蠢欲動的手不禁握的極緊,“我可以殺了你!”
    “如果你真的敢殺我,也不會這麽費盡心機繞這麽大一個圈子了。”顧北北微微歎了口氣,“瑟琳娜,承認吧,隻要你在乎紀謹言一天,你就不敢動我分毫。”
    瑟琳娜不語,不得不承認顧北北戳中了她的軟肋,“顧北北,你來這裏恐怕不隻是想要跟我炫耀吧?”她恢複了冷靜,高傲的看著顧北北。
    “當然不是!”顧北北清淺一笑,一張小臉覆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殺人償命,這是你們的遊戲規則。所以說,你父親死有餘辜,你們其實是沒有資格責怪我二哥的。”
    “你!”瑟琳娜剛想發飆,卻又聽顧北北道,“先別急著發脾氣,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但是,弱肉強食這條遊戲規則也是你們定下的,注定了我二哥要接受你們不公平的裁決。”微微垂眸,顧北北笑的嘲諷,“既然我二哥加入了你們的遊戲,自然要遵守你們的守則。我今天來找你,不過是要跟你談個條件。”她說的不卑不亢。
    瑟琳娜冷笑,以及其不屑的口吻道,“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
    “你可以不談,看來我今天是來錯了。”顧北北淺淺淡笑,“打擾了。”說著,她就往門外走去。她相信,既然瑟琳娜這麽大費周章的將一切告訴她,就說明了她同樣有目的。她不會對她卑躬屈膝,因為她知道瑟琳娜自然會先她一步暴露出本性。
    誠如,在她顧北北消失之前,她瑟琳娜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奪了她二哥的性命。因為,顧時酷一旦一死,就意味著她失去了談判的籌碼。
    “站住!”瑟琳娜突然出聲喝止住了顧北北,咬牙道,“你以為這裏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信不信我傷了自己,說是你為了救顧時酷而想要我的命?!”
    顧北北挑眉,笑的平和,“我同樣可以仿效你,說是你因為嫉妒而故意傷害我,誣陷我,甚至想要了我腹中骨肉的命。瑟琳娜,你覺得到時候紀謹言會相信誰?”雖然顧北北對紀謹言並沒有信心,但是這一刻她隻能借助這樣的虛張聲勢來爭取跟瑟琳娜的平等談判地位。
    瑟琳娜顯然在衡量顧北北的話,她恨恨的瞪著她,不甘的開口,“說說你的條件!”
    顧北北這才滿意的停下了步子,然後幽幽開口,“你要的是紀謹言,而我要的是我二哥的活命。你的條件隻有我顧北北死了以後才有可能達成,這就是我的交換條件。用我的命換取我二哥的命!”
    瑟琳娜一雙漂亮的眸子瞪得老大,但旋即恢複了平靜,隻是眸子裏還有些狐疑,“你真的舍得去死?”
    “這不就是你的目的,何必這麽驚訝?”顧北北再也從前那個懦弱的小丫頭,在紀謹言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於她之後,她驟然清楚地明白了:但是隻有靠自己才是最保險的!
    “瑟琳娜,我的交換條件你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我用我跟寶寶兩條人命,來換取我二哥的平安,成全你跟紀謹言。”淡淡的傷感醞釀在心頭,顧北北看著瑟琳娜說的堅定。
    瑟琳娜研判一般盯著顧北北蒼白瘦削的小臉,繼而冷冷一笑,“顧北北,別演戲了!你怎麽可能為了顧時酷連自己的孩子都殺死!就算你肯,紀謹言也未必會肯!別當我是三歲小孩,我不會相信你的,顧時酷必須得死!”
    “既然你不肯相信,我也沒有辦法。瑟琳娜,如果我二哥死了,我會複仇。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紀謹言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會回到你身邊了!女人嫉妒跟仇恨,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顧北北直直的盯著瑟琳娜,一張小臉篤定般認真道。
    “你在威脅我?”瑟琳娜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我以為我在陳述事實。”顧北北輕撫著自己的小腹,笑的溫情,“瑟琳娜,你應該清楚:因為我大哥的死,紀謹言自覺欠我很多。如果這次,我用我跟寶寶的命威脅他,說不定他真的會放過我二哥。但是我沒有,因為我已經愛累了,也許死對我而言是種解脫。所以,我才會跟你提出交換條件,成全你跟紀謹言。”
    瑟琳娜沉默著,看著顧北北的神色很複雜。
    “你可以懷疑,如果你現在給不了我答案,我自然會有自己的辦法救我二哥。到時候,你永遠也別想贏得紀謹言的心!”
    瑟琳娜抿唇:“好!隻要你在明晚十二點之前死給我看,我就放了顧時酷!”不可否認,顧北北的威脅奏效了,這也是瑟琳娜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接受別人的威脅。但是,為了紀謹言,這一切都值得!
    “請記得你的承諾,如果你敢毀約,我就會讓奧斯格斯將我們的計劃說給紀謹言聽。到時候,如果被他知道是你害死了我跟寶寶,你想到時候他會怎麽想你,怎麽看你,又怎麽對你?”
    瑟琳娜眯著眸子,忽而冷笑道,“顧北北,這才是你的真麵目吧?你在紀謹言麵前偽裝了那麽久,真夠陰險的!”
    “彼此彼此!你不也在紀謹言麵前偽裝清純形象很久了嗎?”顧北北意味深長的盯著瑟琳娜。
    “神經病!”瑟琳娜惱羞成怒的摔門而出,顧北北卻早已淚流滿麵。剛剛的硬撐消失了,她此刻脆弱的就像是個一碰會碎的娃娃。待到淚水流幹,心碎麻木,她這才擦幹眼淚,一步步走出了房門,向客廳走去。
    奧斯格斯看見她,起身向她走了過去,“可以了?”
    顧北北點點頭,笑的有些勉強,“我們走吧。”
    然,還沒有走出別墅,就看見紀謹言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小東西,你嚇死我了!”
    顧北北錯愕的抬頭,這前前後後不過一刻鍾的時間,紀謹言是怎麽瘋狂飆車的?!不可否認,顧北北在這一刻是感動的。她強壓下痛徹心扉的知覺,對著他露出淺淺一笑,“你好快!”
    許是這兩天的勞碌奔波,讓紀謹言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狼狽。但是,他的野性美襯托上他的淩亂美,自然又成了一道華麗的風景。
    “小東西,怎麽都讓奧斯格斯給教壞了?組著團忽悠我呢。”看見顧北北安然無恙,紀謹言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他寵溺的抱著她,一雙深邃的黑眸溢滿了千般柔情。他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了她隆起的小腹,這樣溫情的暖暖感覺隻有眼前的小女人才能夠給他。
    “我隻是來給你恩師上柱香。”顧北北柔軟開口,沒有去戳破他殘暴的謊言。
    “你可以跟我商量,怎麽淨跟著奧斯格斯一起耍著我玩呢?”他刮刮她的小鼻尖,淺笑著開口。
    顧北北沒有吭聲,隻是突然伸出手柔柔的撫上了他有些疲憊的俊顏。明明就是一張好看的皮囊,怎麽就有那樣一顆殘忍的心呢?
    紀謹言抬起大掌撫上了顧北北的手,然後曖昧的將臉在她小小的掌心蹭蹭,“小東西,想我了吧?等過了這幾天,忙完了,我回去好好伺候你,保證讓你爽歪歪!”
    顧北北清淺一笑,忽而悠然開口,“紀謹言,我二哥今天早上找不到了,你看見沒有?”顧北北其實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突然要這麽問的,或者,她是清楚的:如果紀謹言肯在這一刻承認,肯告訴她實話,給她挽救的機會,也許她會留下來,會為了寶寶一起留在他身邊。
    然,紀謹言終究是讓她失望了。
    “會不會隻是出去走走?待會兒我派兩個人去找找看。”紀謹言笑的溫柔,絲毫沒有說謊的尷尬。
    顧北北抿唇,笑的有些淒涼。她將他推遠了一些,而後清冷開口,“快進去吧,大叔會送我回去的。”
    “再待會兒,不著急。”紀謹言一邊撫摸著她的小腹,一邊緊緊地抱著她,安撫剛剛自己受驚的心,“對了!剛剛他們有沒有為難你?”他麵色一稟,目光玄寒的看向了別墅裏麵的一幫凶神惡煞。
    “如果有,你會不會幫我出氣?”顧北北將小臉貼在紀謹言的胸前呢喃著問。
    “當然!誰敢欺負我的女人孩子,我跟誰玩命!”他陰霾的口吻像是說真的一樣。
    “如果是你的瑟琳娜公主呢?”顧北北甜甜一笑,卻問的傷感。
    紀謹言一怔,將顧北北的小腦袋勾了起來,問的嚴肅而認真,“瑟琳娜跟你說了什麽?”
    “如果是你的瑟琳娜公主,你就舍不得了是不?”顧北北明明是在笑,可是紀謹言卻感覺她像是在哭。他一隻手用力捏住顧北北的下巴,一雙眼睛認真的盯著她,“瑟琳娜到底跟你說了什麽?”
    顧北北搖頭,忽而弱聲道,“紀謹言,瑟琳娜真的很愛你。現在,她除了你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好好對她,一個人這一輩子,遇上這麽一個深愛自己的人不容易。”她深深的凝望著紀謹言,眼淚一滴一滴滾落,她知道這一見將是永別。
    紀謹言蹙起了眉頭,聲音多了一抹戒備,“小東西,恩師死了,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丟下瑟琳娜不管。你吃醋我很高興,但是過兩天。等事情告一段落了,你要怎麽折騰我,我都沒有意見。恩?”
    “如果你恩師下葬了,你會娶我嗎?”顧北北聲落,早已紅了眼眶。在臨死前,她想要知道在紀謹言的心裏,她顧北北究竟占了多大的分量。
    紀謹言微愣:“我這個問題等我回去再討論,乖!”不是他不肯給她承諾,而是現在他給不了她承諾。恩師剛死,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為了私人情感引起內亂。雖然沒有名義上的婚約,但是在他紀謹言的心裏,顧北北早就是他的妻子了。
    顧北北垂眸,一雙哀戚的眸子閃過些許憂傷。原來到了生命的最後,這男人連一句承諾都不願給她。究竟是她顧北北愛錯了人,還是他紀謹言太過無情?!
    疲憊的笑笑,她低垂著頭將紀謹言風衣上的扣子一顆顆係上了,“紀謹言……”顧北北抿唇,一雙微微透著絕望的眼神直直的看進了他的眼底,“保重!”其實,她原本是想要說:你真的殘忍的,但最後一切的怨恨,一切的悲傷終究是化作了一聲珍重。
    紀謹言覺察到顧北北的異狀,單是他仍舊不動聲色的開口,“你也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和寶寶,乖乖地等我回去,別讓我擔心。”
    “我知道。”從今往後,她將再也不用他擔心半分了,隻希望他跟瑟琳娜在一起幸福。所有的恩恩怨怨中將隨著她的離開而歸於平淡,“那我走了,你進去吧。”
    “好!幫我告訴奧斯格斯:爺很不爽,爺會讓他比不爽更加不爽!”說完,他在顧北北的額前深深地烙下了一吻,然後警告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站在不遠處的奧斯格斯:給爺等著點!
    奧斯格斯不在乎的聳聳肩:誰等著還說不定呢!
    “我會告訴大叔的。”說完,顧北北眷戀的再看他一眼,然後離開了。可是沒幾步,紀謹言突然從後麵一把抱住了她,“小東西,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顧北北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了頭,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在徹底失去了紀謹言溫暖的那一刻,她眸中隱忍的眼淚終究是滑落了。
    “跟瑟琳娜談的怎麽樣?”奧斯格斯看著顧北北小心翼翼的上車以後,關心的問。
    顧北北透過窗戶看著還站在外麵的紀謹言,不由得傷感開口,“她答應了。”
    奧斯格斯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同樣看見了站在寒風中的紀謹言,“不舍了嗎?如果後悔還來的及。”
    “我不後悔。”顧北北吸吸鼻子,將看著紀謹言的目光收了回來,“大叔,紀謹言真的會放過我二哥嗎?”
    “放心!”即便她不死,紀謹言也不會真的要了顧時酷的性命。隻不過,她已經不肯再信任他了,也許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心。
    顧北北垂眸,忽而喃喃道,“大叔,紀謹言讓我告訴你:爺很不爽,爺會讓他比不爽更加不爽!”
    奧斯格斯嘴角抽/動,而後不屑的開口,“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顧北北:“……!!!”
    “顧北北,你怕死嗎?”驀地,奧斯格斯突然開口。
    顧北北身體一僵,不可否認她是舍不得死的。尤其,在她的肚子裏還有一個小娃娃的時候。但是,她卻又是不得不死的,因為這是她替自己贖下的罪過!
    “不怕!死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她淒慘一笑,說的落寞。
    “放心!我不會讓你真死的。”他非但不會讓她真死,還會借著顧北北的死,讓瑟琳娜那個女人也別想好過!
    奧斯格斯原本是清冷淡漠的,但是自從遇見了顧北北,他似乎像是變了個人,無意間便多了幾分柔情,幾分暖意。
    “大叔,我讓你為難了。”原本大叔跟紀謹言是無話不談的兄弟,可是卻要為了她隱瞞所有,顧北北其實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奧斯格斯看了顧北北一眼,忽而淡然淺笑,“其實照顧你挺有意思的,要不生活多沒有樂趣可言。”
    顧北北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弱聲道,“大叔,你想到辦法了嗎?”既然她要“死”,就必須要有萬全之策,否則以紀謹言的精明,不可能不會發現她的假死。
    “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奧斯格斯看著顧北北的眸子深沉了幾許,既然瑟琳娜答應了顧北北,以她惡毒多疑的性格勢必會派人監督,而那個人除了艾德森不做第二人想。所以,奧斯格斯打算借助於艾德森的手“殺”了顧北北……
    在紀謹言跟奧斯格斯的相比較中,顧北北頓時覺得奧斯格斯的形象光輝了起來。
    奧斯格斯把顧北北送回小公寓之後,給她準備了午飯就出去了。臨走前,他認真地叮嚀著顧北北,“把飯吃完就去休息,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心裏掂量著點。”
    顧北北點點頭,雖然沒有什麽食欲,但是為了肚子裏麵的小娃娃,她還是勉強自己吃了不少東西。再有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她就必須“死”,雖然她暫時還不知道奧斯格斯的計劃,但是隻要一想到瀕臨死亡的感覺,她還是會不由得打著冷顫。
    躺在床上,顧北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她的滿腦子都是紀謹言的冷漠無情。她都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可是那個男人卻始終不肯鬆開給他們母子一個名分。她的要求很過分嗎?也許吧,畢竟瑟琳娜才是他真真正正的未婚妻。
    多半年的時間過去了,這半年來發生的一切比她過去的二十年還要驚險痛苦。她的悲,她的喜,她的恨,她的怨全都因為那個男人。可是,在那個男人心裏她顧北北真的重要嗎?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苦笑,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就這樣滾落了下來……
    當顧北北正在悲春傷秋的時候,奧斯格斯突然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張圖紙和一包看似很重的東西,“顧北北,你會遊泳嗎?”
    顧北北怔然的點點頭,微頓片刻,這才茫然地開口,“大叔,你已經想到辦法了嗎?”
    “恩!你過來。”奧斯格斯招招手,將圖紙癱在了顧北北麵前,“這是一處楓樹林,這個時候楓葉正紅,我會安排你在這裏被艾德森襲擊,而你的身後就是一條不深的江河,但是到了中遊江水會非常的湍急,最終匯入大海。
    我剛剛已經去試驗過了,在中上遊位置的水流是你可以承受的。你被艾德森擊中以後,就直接跳到這條河裏,沿著河岸潛遊,我到時候會在那裏等你。”奧斯格斯邊說,邊在圖紙上標注。
    顧北北認真的看著,她知道這個地方,這是一處荒郊野外,很少有人過去。她茫然的看著奧斯格斯,耳邊充斥著他詳細的交代,“大叔,你的意思是讓艾德森殺了我?!”眨眨眼,她白皙純美的小臉上閃爍著絲絲困惑。
    “這是最好的辦法。”奧斯格斯篤定,然後將身邊的打包放到了桌麵上,“別擔心,艾德森雖然會真的擊中你,但是你不會受傷。這裏麵是最新研製的防彈衣,在防彈衣的上麵是血型相同的血袋。為了寶寶安全,這裏麵有兩套不同款式的防彈衣,你必須同時穿上。”
    顧北北一怔:“大叔,你想將我的死嫁禍給艾德森?!”
    “不是嫁禍,更不是針對艾德森。”奧斯格斯溫軟淺笑,“瑟琳娜將你逼到這個份上,而且你大哥又莫名喪命,難道你不想複仇?”
    顧北北垂眸,看著自己隆起的小腹,不由得神色黯然。大哥為了他死,可是紀謹言卻又因為瑟琳娜而棄他們母子於不顧。她這樣小小的報複一下,應該不會太超過才是吧?可是……
    顧北北抿唇,心裏卻有些惴惴不安,“萬一被紀謹言知道我們騙了他……”
    奧斯格斯凝眸看她,旋即將目光看向了她的腹部,“隻要你不主動跳江,艾德森絕對會出手,哪裏來的欺騙?難不成你真的中槍死亡,這樣才算是真的?”
    “你是說,瑟琳娜不會給我反悔的機會?”顧北北不淡定的吞了口口水,艱澀的詢問出聲。
    “與虎謀皮,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奧斯格斯笑的嘲諷,像是對她的問題感到驚異,“記住:你沒有騙任何人,而瑟琳娜想要害你也是不爭的事實。”
    顧北北咬緊下唇,然後堅定的點點頭,為了寶寶,她必須奮力拚搏一次!
    “大叔,那裏的水流衝擊寶寶真的可以承受嗎?”下定了決心,顧北北唯一擔心的就隻剩下寶寶了。
    “放心吧!為了寶寶的安全,我會在你的衣服裏多加一層抗衝擊的緩衝材質。你盡管放心的遊!記住,在快遊到岸上的時候,一定要把防彈衣脫掉!”奧斯格斯笑的出奇的燦爛。
    顧北北沒有想到奧斯格斯居然會這樣心細,注意到了每個細微的環節。忽而,她痛哭失聲的撲進了奧斯格斯的懷中,像是個迷茫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回家的一線曙光。
    奧斯格斯沒有想到顧北北會這樣主動“投懷送抱”,一時間竟沒了反應,他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塑,一雙手抬起落下,落下又抬起。他以為顧北北是害怕了這項計劃,過了好半天這才猶豫的拍拍她的肩,溫柔道,“別擔心!我保證不會讓你跟寶寶有事的。”
    顧北北泣不成聲,將自己小小的身子從奧斯格斯的身上緩緩地推開,一雙婆娑的淚眼直盯著他,哽咽道,“我相信大叔!大叔,謝謝你!”
    奧斯格斯悠然淺笑,忽而匪夷所思的開口,“其實,是我應該謝謝你……”至於謝什麽,顧北北一輩子都沒有弄明白。
    “明晚月色不錯,適合我們執行計劃。”微頓,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而後補充道,“艾德森的槍法很準,然他從來不開槍直接打人的頭部,隻會瞄準心髒部位開槍。所以,在承受了艾德森一槍之後,你就要立刻跳江。”
    顧北北點點頭,可又覺得好奇,“為什麽?”
    “他的父親是被人直接命中頭部而亡,所以,他出手的時候從來不瞄準人的頭部。”也許是出於父親的敬重吧。
    顧北北了然的開口:“我知道了。”猶豫片刻,她再度不放心的開口,“可是,紀謹言真的會相信我死了嗎?”
    “別人出手,紀謹言也許不信。但是艾德森出手,紀謹言絕對相信。”艾德森的槍法向來精準,對於一個從未失過手的神槍手而言,紀謹言沒有不信的道理。而這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艾德森隻聽命於瑟琳娜。既然是瑟琳娜讓他出手的,沒有道理不把顧北北弄死!
    顧北北抿抿唇,一雙秀美緊蹙,“就算是紀謹言認為是瑟琳娜命令艾德森動手的,又怎麽樣?他不會責怪她的,瑟琳娜才是他紀謹言心甘情願臣服的公主。”這話有些酸澀,可是卻是顧北北這麽久以來驗證的事實。
    奧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看著顧北北,一雙眸子出現幾許笑意,“何不當成一場賭注來看?如果瑟琳娜殺了你,紀謹言無動於衷,那這種男人也沒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帶著孩子離開,豈不是挽救了你們母子?倘若紀謹言為了你,而對瑟琳娜施以懲罰,這就證明了在他心裏你的地位是無可厚非的,你們母子的暫時離開,豈不是為了日後可以走的更長遠?”
    “……”顧北北陷入了長久地沉默,不可否認,瑟琳娜在紀謹言心裏盤踞的至高無上的地位,一直以來都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如果這樣自私的方式可以檢驗,她真的該試試嗎?或者,現在已經不是她能夠退縮的時候了,瑟琳娜如果真的誠如大叔所言,會派艾德森跟蹤她,槍擊她,那她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不是?
    一想到紀謹言對瑟琳娜的袒護,和對她們母子的無情,顧北北心下一狠,果斷的接受了奧斯格斯的安排,“我知道了,大叔!”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當奧斯格斯離開以後,顧北北還是忍不住淚雨滂沱。
    顧北北一夜無眠,她眼看著天色變深又變淺,整個人卻毫無睡意。她慢慢地從床上下來,然後安靜的走到了顧時雅的房間,她靜靜地看著顧時雅的依照,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大哥,北北終究是辜負了你的期望。我要走了,也許以後不可能再回來了。但是二哥會陪著你,你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別再糟蹋他自己了。
    等我生完寶寶,我一定會第一個告訴他,他曾經有一個值得我們全家人都自豪地舅舅。無論舅舅在不在身邊,我們都會那樣愛戴尊重他。”顧北北給顧時雅上了三炷香,一雙眷戀的眸子直直的盯著顧時雅,腦子裏不斷回憶著他們三兄妹小時候的麵畫。
    大哥永遠都是那麽溫文爾雅,溫情的看著她跟二哥歡笑打鬧。即便有困難的時候,大哥也都是自己吞咽著一切,將自己悲傷煩躁的情緒深深地埋在心底。他給他們的永遠都是最珍貴的笑臉,而他留下的永遠都是苦澀。
    如果時光可以重回,她寧願不要遇上紀謹言,寧願永遠的呆在大哥的臂彎中,享受著最純美的愉悅。可惜了,時光不可倒回,舊事不可重演,她對大哥的歉疚,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償還了……
    顧北北陪了顧時雅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奧斯格斯叫她吃飯的時候,這才從顧時雅的房間出來。為了寶寶,無論她今天有多麽焦躁不安,她都必須將食物給吃下去。
    她站在顧家的院落裏,看著這座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別墅,雖然有了冬的淒涼,但是過往的一幕幕溫情卻不斷地閃現在顧北北的腦中。在這裏,有她最敬愛的家人,有她最純美的歡笑,可是這一切卻都在瞬間改變了。
    她的手撫上了她跟二哥在樹上刻下的名字,拂過了她跟大哥親手種下的綠柳。她看著池塘裏開敗的荷花,花園裏枯萎的花朵。似乎這一切再再的敘述著生的渺茫,死的淒美……
    “如果你肯等等,也許紀謹言真的不會要了顧時酷的性命。”奧斯格斯看著她蕭索的背影淡然開口。
    一抹苦笑凝結在嘴邊,顧北北一張小臉覆上了憂傷,“大叔,我沒有冒險的本錢。”顧時酷的命,她賭不起!
    奧斯格斯深深地看著顧北北的小臉,張張口卻沒有再說什麽。
    “大叔,我可以再看紀謹言一眼嗎?”顧北北一雙期許的眸子看向奧斯格斯,可是開口的力道卻異常柔弱而無助。
    “打算深刻的記住他那張隻會招搖撞騙的醜惡嘴臉嗎?”奧斯格斯說的波瀾不驚,可是意思卻明明白白的放在那裏:有什麽好看的,不就一個鼻子兩個眼睛?
    顧北北咬咬唇,一張小臉兒寫滿了糾結,“我怕我會想他……”她低喃出聲,語氣裏帶著乞求的卑微。
    “想他怎麽害死了你大哥,想他怎麽騙你會放過你二哥,還是想他怎麽對你無情,卻對瑟琳娜柔情百般?”奧斯格斯淡涼如水的開口,看著顧北北的眼神卻是意味深長,“既然你打算用這種方式譴責紀謹言,又何苦拖泥帶水的給自己再度增加無謂的煎熬和枷鎖?”
    顧北北抿唇,自然知道奧斯格斯說的是事實,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感覺一陣心酸。忽然,她放聲大哭,不明白明明不過是一段簡單的愛情,可為何最後卻演變成了這般百孔千瘡。
    奧斯格斯冷靜的看著顧北北的傷心欲絕,一陣歉疚不由得從心底泛濫。不可否認,他是希望顧北北離開的。因為她在這裏意味著她的生活永遠都不會平靜,前有瑟琳娜,後有顧時酷,這樣的咄咄逼人,隻會更加讓她崩潰。
    與其將來撕心裂肺,不如趁著這一次機會遠離是非。讓紀謹言看清楚他所謂的妹妹和他心愛的女人是不可能共存的;也讓顧時酷看清楚,顧北北已經被他們逼到走投無路了。也許傷痛會是一段時間,但是以後長久的路就需要紀謹言去努力了,顧北北為他已經犧牲了太多……
    “別哭了,又不是真的生離死別。如果以後你後悔了,又不是不可以回來。”奧斯格斯伸手輕輕地拍拍她柔弱的肩膀,輕聲寬慰。
    顧北北慢慢的停止了哭聲,本能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勉強的擠出一抹落寞的笑意,“大叔,不是每一個明天都會有期許的。”也許,她的離開會成就瑟琳娜的愛情;也許,她的離開便是永恒……
    奧斯格斯看著顧北北慢慢的向客廳走去,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有些人注定分離,有些人注定廝守,無論是前者或者後者,不經風雨怎有梅香?
    不得不說,奧斯格斯準備的物品相當齊全,從醫療用品到床上用品無一不是齊齊備備。
    當奧斯格斯把車子停在楓樹林後,他向後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艾德森的身影。他點頭示意顧北北下車,然後冷聲道,“記住,千萬不要自己跳,一定要等艾德森開槍。”
    還沒有等顧北北開口,奧斯格斯將打開了車門,待她下去以後,他飆車離開了。顧北北是緊張的,她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邁著艱難的步子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向楓樹林裏麵走去。腳下厚重的樹葉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讓她心驚膽顫。
    顧北北回頭,看著奧斯格斯離開的方向,忽然痛哭失聲。她緩緩的蹲下身子,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像是帶著眷戀,又像是帶著恐懼,直到她哭累了,哭的失聲,這才又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