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姑娘,今天很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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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顧北北再度回到廚房,紀謹言跟著進去的時候,她對著紀謹言微微淡笑,“你別生氣,我替墨霏給你道個歉。她這人就是心直口快,沒有別的意思。”
    紀謹言一雙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那幽深眼底仿佛凝結了一層寒冷的冰霜。
    顧北北見他還是沒有軟化的跡象,於是再度懇求道,“今天是我把紀錦楓跟墨霏請來一起吃飯的,麻煩你……”
    “算了!爺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她一次好了。”紀謹言眼眸微轉,剛剛的冰冷瞬間變成了精神煥發。
    顧北北感激一笑,轉身去拿碗筷,卻沒有注意到紀謹言一張若有所思的俊顏。
    當紀錦楓知道顧北北現在住在顧家的時候,已經夠驚訝了。可是,當他走進顧家,看見裏麵的所有東西幾乎都沒有什麽改變的時候,簡直可以用驚豔形容了。於是,他錯愕的看向顧北北,“北北,你是打算永遠在這裏住下去嗎?”說著,他的目光還不忘看一眼她的小腹。
    “……”顧北北抿抿唇,忽而擠出一抹勉強的淺笑,“這裏地方很大,我住習慣了。”
    “哈哈哈哈……顧北北,你別假了!都是自己人,幹嘛這麽虛偽。”佟墨霏吧,紀謹言給狐狸在精品區那裏買了套豪宅,讓人好生伺候著呢。至於你……嘖嘖!懷著他的孩子,住著你大哥的別墅,可真有夠滑稽的。哈哈哈……”不可否認,佟墨霏已經“棄惡揚善”,開始“打抱不平”了。
    紀謹言目不轉睛的盯著顧北北那張純美柔和的小臉,像是要從上麵看出些什麽。可是他越來越發現,他已經快要讀不懂他的小女人了。這讓他感到莫名的恐慌,仿佛就要失去她一般。
    “北北,可以開飯了嗎?有些餓了。”紀錦楓見氣氛陷入了尷尬,於是開口問道。
    “可以了,我去叫大叔。”說著,顧北北就去敲奧斯格斯的房門。
    紀謹言看著她歡快的身影,莫明的總覺得一切像是脫離了他的掌控一般。
    正當大家吃得開心,紀謹言的手機響了起來。佟墨霏冷冷的瞄他一眼,涼涼的開口,“不用猜,肯定是那個狐狸精打來的。說不定正準備一哭二鬧三上吊等你回去吃飯呢。”微頓,她突然像是來了興致,興奮地開口,“不如我們來賭一把:我敢百分之三百的肯定,紀謹言絕對會丟下顧北北母子,屈就於那個狐狸精的。來來來!姑奶奶今天一千元下注,誰投誰投?”
    紀謹言淡淡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不動聲色的給切斷了。然後若無其事的夾一口菜放在了顧北北的碗中,“多吃點青菜,對寶寶好。”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怒氣還沒有消退,又或者是佟墨霏看不慣紀謹言那般委屈顧北北,卻毫無原則的偏袒瑟琳娜的做法,總之她覺得自己身負重任:絕對要為弱勢群體伸張正義。
    “噯?怎麽不接?你倒是接呀,我們也好看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都是怎麽演出來的。還是你心虛了?難不成瑟琳娜也壞了你的孩子?!”佟墨霏說的興致勃勃,就差伸手要去奪紀謹言的手機了。
    顧北北聞言,手下一滑,筷子就這麽給掉到了地上,“不好意思,你們吃,我再去拿一雙。”說著,她從忙起身,卻在剛走到廚房的時候,又聽見了紀謹言電話響起的聲音。
    這一次佟墨霏毫不猶豫的去搶紀謹言的手機了,卻被紀謹言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給嚇得縮回了手去,“佟墨霏,你管的多了吧?!”紀謹言淩厲的口吻像是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一般,帶著嗖嗖的陰風。
    佟墨霏回瞪他一眼:“我是沒有資格看,但是顧北北有資格。”於是不甘心的對著顧北北叫嚷道,“顧北北,狐狸精又打電話來了,你快來看看什麽事情。別到時候,你懷著孕卻被人搶了男人,得不償失啊!”
    佟墨霏不理會紀謹言那副麵目猙獰的樣子,得意洋洋的看著他,諒他也不敢把自己怎麽著。
    顧北北從廚房出來,首先對上的就是紀謹言那副恍若寒冰的俊顏,她沒有回應佟墨霏的話,隻是默默的坐了回去。垂眸,繼續吃著碗裏的飯菜。
    紀謹言淡淡的看她一眼,渾身上下似乎都渙散著一股陰邪的氣息。顧北北抿唇,無奈的開了口,“墨霏,菜都涼了,快吃吧。”她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看紀謹言一眼。
    “好了好了!都快吃飯吧,北北,你是孕婦,多吃點。”紀錦楓見縫插針,將一塊挑了魚刺的魚肉放在了顧北北的碗裏。
    “謝謝紀。”顧北北感激一笑,小口小口吃著魚肉。
    紀謹言抿唇,看著兩人之間的良好互動,讓他原本就不耐煩的心情更是怒火中燒。
    電話確實是瑟琳娜打來的,她現在已經到了胡攪蠻纏、不可理喻的地步,這讓紀謹言煩不勝煩。如果再這麽下去,他都快要抓狂了。當第三通電話打來的時候,紀謹言幹脆就關了那個手機,一臉陰沉。
    顧北北看他一眼,原本是想勸說他接電話的。但是,一想到大哥的死,她又將話給吞了下去。
    而一直安靜著不說話的奧斯格斯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垂眸,他遮去了眸中的幽光。
    當紀錦楓端起酒杯想要跟紀謹言把酒言和的時候,紀謹言的另一支手機響了起來。他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悅,但終究還是看了一眼。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切斷,而是接了起來,“說!我知道了……恩!我馬上過去……”
    切斷電話以後,紀謹言神色複雜的看了顧北北一眼,有些抱歉的開口,“小東西,我必須出去一下,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不用等我。”說完,紀謹言沒有遲疑的的起身離開了。
    顧北北清淺一笑,一抹黯然不著痕跡的從眸中劃過,“去吧。”
    今天顧北北請紀錦楓過來,原本是想要他們兄弟倆冰釋前嫌的,不過看現在這樣子應該是沒有可能了。紀謹言的關門聲刺痛了顧北北的心,想她辛辛苦苦忙碌了這麽久的晚餐,居然連他的兩個小時都挽留不住。
    “顧北北,我沒說錯吧?紀謹言為了那個狐狸精可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呢?學著點吧,說不定哪天他就把你們母子給拋棄了呢。這種沾花惹草得主兒,你別指望他有多自覺。”佟墨霏言辭犀利的開口。
    顧北北抿唇,勉強的擠出一抹苦笑。不可否認,佟墨霏的話似乎比金子還真。
    “也許不是瑟琳娜,謹言真的有事……”紀錦楓緩緩開口,卻被佟墨霏的嗤笑給打斷了,“紀錦楓,別在這兒裝大尾巴狼了,沒人聽你唱高調!”翻了個白眼,佟墨霏繼續對著顧北北道,“顧北北,我說的可都是真理,你如果再不奮鬥,指不定哪天就得鞠躬下台,給那個狐狸精騰地兒呢。”
    “墨霏,吃飯吧。這個是我的拿手好菜,你嚐嚐味道怎麽樣?”說著,顧北北將一盤蜜汁小金瓜推到了佟墨霏麵前。
    “顧北北,別裝了。你現在笑比哭還難看,虛不虛偽啊!”佟墨霏怒其不爭的瞪她一眼。
    顧北北垂眸,微頓片刻道,“你們先吃著,我去廚房看看燙好了沒有。”她的步伐有些倉促,嬌小的身子似乎還微微顫抖著。
    “佟墨霏,你這到底是害北北難過,還是真的想幫她?”看著顧北北難過的身影,紀錦楓溫聲斥責道。
    “我不過是就是提醒她而已,你著個什麽急?我警告你,你是我佟墨霏的男人,沒事趕緊去把離婚手續辦了。”佟墨霏瞪他一眼,十分不滿意這男人的心居然還停留在顧北北身上。
    紀錦楓懶得再理會佟墨霏,一雙眼眸若有所思的盯著廚房的方向。
    電話是赫德打來的,說是有些顧時酷的消息,不過他察覺到還有另一班人馬再找顧時酷,好像是艾德森的手下。艾德森是絕對忠於斐迪南,所以,顧時酷如果真的被他找到,那麽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紀謹言心事重重的站在窗邊,愁眉緊鎖,“一定要趕在艾德森之前找到顧時酷!”
    “老大,你要知道老老大是被顧時酷炸死的。如果組織裏麵的兄弟知道你想要包庇他,隻怕會引起內亂。”赫德提醒著紀謹言。
    “那就當著那些人的麵弄死顧時酷!”紀謹言說的風輕雲淡,看著窗外的黑眸不由變得更加深邃。
    十天以後,終於有了顧時酷的確切消息。
    “就是這個酒吧,有人在這裏見過他。”赫德低聲對著紀謹言道,緊接著又看了一眼顧北北,似乎眸子裏有些擔憂。原本紀謹言是不打算讓顧北北跟來的,但是她卻執意要跟,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順了她的意。
    酒吧是個複雜的地方,魚龍混雜,紀謹言緊緊的將顧北北護在懷中,這才向裏麵走去。他們挑選了一個安靜的角落,然後讓赫德將酒吧的老板叫了過來。
    “有沒有見過這個人?”赫德將顧時酷的照片放在酒吧老板麵前。
    酒吧老板看了一眼,直言道,“阿酷啊,我們這裏最具姿色的男妓了,找他的人可是排著隊呢。怎麽?你們也想找他?”老板笑的賊兮兮的,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男妓?!”顧北北尖叫著錯愕出聲。
    “是啊!像阿酷這種人,那臉蛋兒美的跟個仙女兒似的,聽說床上技術可也是一等一的,這種人就是想不紅都困難。”老板說的猥瑣,一雙賊溜溜的眸子卻充滿了鄙夷。
    顧北北徹底僵在了原地,她靠在紀謹言懷中的身子不斷地打著顫。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空白的腦子裏什麽都沒有。
    “我想我們可能找錯人了,就不打擾了。”紀謹言緩緩開口,對著赫德使了個眼色。
    “這是給你的小費。”赫德將一打子錢放到桌上,就準備離開。卻聽見酒吧老板道,“不會錯的,絕對是阿酷。不信你們看那邊,那邊吧台上那兩個人可都是阿酷的熟客呢。你們等著,我去把他們叫過來。”酒吧老板看見這麽多錢,不由得心花怒放。
    不多時,那兩個長相猥瑣的男人走了過來,赫德將手裏的照片拿給他們冷聲道,“看清楚了!你們認識他?”
    其中一個男人接過照片,一眼便笑開了,“這不就是阿酷嗎?這男人騷sao的很,隻要有錢什麽客人都接。我跟他可還睡過不少次呢,在床上夠味的很!獨眼三,你不也跟他上過幾次,感覺怎麽樣?”
    被稱為獨眼三的男人笑的陰邪:“阿酷啊!隻要有錢是男是女來著不拒。這家夥,前幾次可是讓老子爽的厲害呢。今晚我就是來這裏專門等他的!哈哈哈哈……”
    “對呀對呀!就是這樣下賤的男寵玩起來才過癮嘛。”另一個男人無恥的附和,“他可是快要來,我們得趕緊過去等著,要不待會兒被人搶走了可就虧大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真有點迫不及待了呢。那滋味可是有夠銷/魂的……”
    “閉嘴!”顧北北硬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一雙水眸盛滿了淚珠。她顫抖著身子,對著那兩個人瘋狂的怒吼,“你們閉嘴!不許這樣說我二哥……”
    “北北,冷靜點!說不定不是顧時酷……”紀謹言擔心的看著她。
    仿佛是感覺到腹中胎兒的不安,顧北北勉強自己深呼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直到她的憤怒不再那麽強烈,這才平靜的開口,“我在這裏等他!”
    紀謹言點點頭,示意赫德將那兩個男人帶走。這才安慰道,“我陪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事的。”
    顧北北沉默不語,她的一雙小手緊緊的護著微微凸起的腹部。她試圖平息自己過於強烈的情緒,盡量給寶寶一個平穩的心裏。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顧北北就這麽安靜的坐在那裏,一雙倔強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酒吧的入口處。她不相信的,但是當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中時,顧北北幾乎窒息了。
    顧時酷宛如一尊麻木的雕像,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衣和牛仔褲。散亂的頭發隨意的搭在頭頂,一副隨性放/蕩的模樣,就那麽麻木的走向了吧台。
    顧北北握緊了拳頭,細微的抽泣聲從喉嚨裏流瀉而出,“二哥……”她失神的喃喃自語,整個人虛弱到像是會隨時暈倒一般。突然,她掙脫了紀謹言的鉗製,朝顧時酷飛撲了過去。
    紀謹言反應機智將她抱回了懷中,示意她冷靜下來,“你這就這麽過去,萬一他逃跑了怎麽辦?”
    “不……我要帶二哥回去,你放開我……”顧北北掙紮著,一雙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顧時酷的方向。
    隻見他神情恍惚的在吧台前找了個座位,然後點了瓶啤酒,就這樣一個人慢慢的喝著。他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狂妄和自負。
    顧北北就那麽淚流滿麵的看著他,用力掙脫紀謹言的鉗製,想要一步步向他靠近。
    酒吧裏麵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有不少的男男女女向顧時酷靠近,他們似乎都帶著一樣陰邪的麵孔,不懷好意的在顧時酷身上大吃豆腐。
    顧時酷似乎並不在乎這一切,隻是冷眼看著他身邊來來去去的男女。
    顧北北終於承受不住了,她張口用力咬在了紀謹言的胳膊上,然後向顧時酷飛奔而去,“二哥……”她哽咽出聲,整個人撲到了顧時酷的懷中。
    “北北?!”顧時酷先是一陣驚喜,明顯的眸中含淚。然,下一刻,他卻將她推開了,換上了一副冷漠嘲諷的臉孔,“你來這裏做什麽?!欲求不滿,也想找我試試?!”
    “二哥……”顧北北不敢相信顧時酷說了什麽,但是她不在乎,她隻想帶著二哥回去。於是她抹去眼中的淚水,急切道,“二哥,我們回家吧。”
    “回家?大哥死了,我哪裏還有家?”顧時酷笑的嘲諷,一雙眼眸微微染上了濕意,“顧北北,你走吧。我沒有你這麽吃裏爬外的妹妹,居然跟害死大哥的凶手睡在一張床上,你讓我覺得惡心!”
    言畢,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顧北北的小腹上,“決定要生個殺人犯的兒子嗎?顧北北,你怎麽就這麽賤!這麽忘恩負義,這麽冷血無情!你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顧時酷說的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將顧北北給撕裂一般。
    顧北北抽泣著搖搖頭,笑的滿目瘡痍,“二哥,你別這樣……”
    “滾!我不是你二哥!”顧時酷用力甩開顧北北,起身就要離開,卻被紀謹言給攔了下來,“顧時酷,你有什麽脾氣對著我撒,跟北北沒有任何關係!”
    “紀謹言,原來你還活著。真是命大!”顧時酷用力拍拍他的肩,笑的嘲諷,“把你的女人帶走,別擋在這裏影響我做生意。看見你們,會讓我心情不好。”
    “顧時酷,你這樣墮落,死去的顧時雅也不會安心!”
    “閉嘴!你這個殺人凶手!你沒有資格提到我大哥!”說著,顧時酷狠狠地一拳揮向了紀謹言,卻在中途給赫德給擋開了。
    “怎麽?害死了我大哥覺得還不夠,還想要帶個幫手過來把我也弄死?”顧時酷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就動作快點,別拖拖拉拉的,讓我看了煩!”
    “二哥,你被這樣,我們回去……”心間翻上了無盡的苦澀,突然間,顧北北感覺有些可悲。他們顧家三兄妹怎麽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大哥死了,二哥墮落了,而她呢?居然懷著害死大哥凶手的孩子……
    一切在一瞬間變得混亂,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做?大哥,北北究竟應該怎麽做?
    “你走吧!我們之間以後再也毫無關係!你盡管去過你的幸福生活,大哥的仇我顧時酷一個人來背!”顧時酷說的決絕而狠劣,盯著顧北北的眸子充滿了玄寒。
    顧北北怔怔的盯著顧時酷,這就是從小喜歡欺負她,卻又將她疼人骨髓的男人。他出口斷絕所有關係的時候,究竟是被她傷了多深?!
    “二哥,我不要跟你斷絕關係……你永遠都是北北的二哥……”顧北北不顧一切的抱住了顧時酷的腰際,卻在一瞬間怔住了,“二哥,你的胳膊……”
    顧時酷笑的淡漠,可那冷冷的語氣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地刺進了顧北北的胸膛,“斷了……沒了……看見了嗎?我殘疾了……想不想知道這條胳膊是怎麽殘疾的?去問你心愛的男人啊!你去問啊!”顧時酷的語調不高,卻陰森森的。
    顧北北震驚的回頭看向紀謹言:“你居然……”語未竟,淚先流。
    她都已經卑微的回到了顧家,去生養他紀謹言的小孩了。難道他就不能看在她大哥已經死了的份上,放過她的二哥嗎?他為什麽要這般狠心的趕盡殺絕?!
    她知道自己在他生命裏不過是個卑微的過客,可是他真的就不能看在她為他孕育兒女的麵子上饒過二哥嗎?這一刻,顧北北才知道,在紀謹言的心裏沒有她一絲一毫的分量!!!
    淚水肆意滂沱,麵對紀謹言的欲言又止她已經什麽都不相信。他說的謊話已經太多了,多到她不禁懷疑是不是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謊言。
    她再度麵對顧時酷,忽而笑的平靜,“二哥,我們走吧。隻有我們兩個人……”
    顧時酷先是一驚,旋即笑的飄渺。他那種笑容,仿佛隻是將兩人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太遲了,我容忍不了一個懷著仇人孽種的女人。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顧北北搖頭:“不!二哥,北北隻剩下你了,別拋開我……”顧北北急切的伸手,想要去抓顧時酷的胳膊,卻隻是抓到了一隻衣袖和一團空氣。她的心底湧現出層層不安,仿佛顧時酷真的會這樣隨風而去。
    “北北,真的想要二哥回去嗎?”顧時酷突然看了紀謹言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淘氣的笑意。
    “我要!隻要二哥肯跟我回去,要我做什麽都行。”顧北北急切的承諾。
    “那就去把孩子打掉吧。”顧時酷的聲音宛如冬日的暖陽,很舒服,很溫暖,像是帶著顧時雅曾經所給予她的寵溺那般。可是,這暖陽裏卻帶著傷人的利刃,狠狠地刺痛了顧北北的心。
    “夠了!顧時酷,你不要得寸進尺!你跟我之間的事情,別牽扯到北北!”紀謹言玄寒狠劣的盯著顧時酷。
    “北北,看見了嗎?我跟他不可能共存的。要麽二哥被他弄死,要麽你跟他斷絕所有的關係,我們遠走高飛。”顧時酷笑的清冷。
    “二哥……”
    “傻丫頭,別露出這麽傷心地表情。二哥不值得,大哥已經死了,更不值得。跟著紀謹言離開吧,就當我跟大哥從來沒有收養過你。”顧時酷的手指輕輕地擦拭著顧北北臉上的淚痕,他語氣中似乎多了一抹顧時雅的溫柔。
    顧北北搖著頭,哽咽一聲勝過一聲的撕心裂肺。
    “別哭了,我想大哥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的。走吧……”顧時酷揮揮手,起身就要離開。卻被顧北北一把抱住,“二哥,別走!我……答應你……”
    “什麽?”顧時酷挑挑眉。
    “我答應你把孩子拿掉!”顧北北淚眼婆娑的看著顧時酷,她已經對不起大哥了,絕對不可以再讓二哥對她失望。
    “我不準!顧北北,我不準你這麽做!”紀謹言突然暴怒起來,他沒有想到顧北北居然真的會這麽狠心的答應。
    顧北北回頭,一雙淒然的眸子對上紀謹言暴怒的目光,“紀謹言,我曾經也是那般委曲求全的求你放過我大哥。可是你做了什麽?現在,你又有什麽資格命令我?”她握緊了拳頭,堅硬的指甲就這樣深深地陷進了肉裏,“你可以為了瑟琳娜殺了我大哥,害的我二哥淪落至此。難道我顧北北就注定了隻能委曲求全,連半點反抗的自由都能沒有嗎?!”
    她的聲聲質問讓紀謹言的深沉的臉色驟然玄寒:“我以為這段日子我們已經冰釋前嫌了,原來在你的心裏根本就不曾原諒過我,是嗎?”
    “在你殺害我大哥的時候,有想過要原諒他嗎?”顧北北嗤嗤的慘笑,“紀謹言,你永遠都隻會讓我卑微的委曲求全,我受夠了!”她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緩緩的閉上了眸子。
    “不是要我原諒你嗎?好啊!去跟瑟琳娜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啊!做不到吧?那紀謹言,你又有什麽資格命令我為你留下這個孩子?”
    紀謹言對上顧北北憤恨的眼眸,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顧北北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原諒他。誠如她跟佟墨霏說的,她會留在那裏不離開,隻是為了等待顧時酷。紀謹言感覺心碎欲裂,可是卻找不到半點責備顧北北的理由。
    深深地吸了口氣,紀謹言強壓下內心的悲哀,這才緩緩開了口,“好!我不管你。那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顧北北微垂眼眸,她也不想這樣傷害紀謹言。可是她已經失去了大哥,再也不可能再失去二哥了。她緩緩的將目光轉移到了顧時酷的臉上,“二哥,我們回去吧。”
    顧時酷笑了,他似乎笑的得意而又悲哀。他看著紀謹言怒而轉身的模樣,又看看顧北北流連在小腹上的手指,微微垂下了眼眸,任由顧北北牽著他的手離開。
    “上車!”紀謹言冷聲命令。
    然,顧時酷卻沒有理他,而是招手打了輛出租。顧北北跟著坐了進去,自始至終都沒有多看紀謹言一眼。
    紀謹言冷冷的站在車旁,握著拳頭的指尖早已泛了蒼白。
    赫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為什麽不告訴顧小姐,你隻是讓他的胳膊骨折了。至於殘疾,是他自己不肯治療的結果?”
    紀謹言的臉色很難堪,似乎帶著滿滿的疲倦,“就算我說了又如何?顧時雅畢竟是真的死了……”
    車上很安靜,顧時酷似乎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顧北北咬著唇,過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二哥,等你回去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去看大哥吧。”
    顧時酷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顧北北看不出他在想什麽,“等祭拜過大哥,我就去……去把孩子給……”潸然淚下,顧北北的後半句卡在喉嚨裏,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顧時酷還是沒有半點反應,隻是呆呆的看著窗外不言不語也不動。
    “二哥,你說句話好不好?我……”顧北北的話沒有落音,當車子駛過一片荒涼的地界時,一顆顆子彈猶如一條條火舌向他們的車輛破空而來,密集的讓人恐懼。而讓人驚訝的是,他們所有的攻擊都在那輛出租車上,而紀謹言跟赫德的車子卻絲毫沒有受到一發子彈。
    顧時酷本能的護著顧北北,蜷縮著頓了下去,他的嘴角微微勾出一抹淡笑,平靜的開口“看見了吧,紀謹言是不會這麽簡單放手的。”
    顧北北身子一僵,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車胎突然被打爆了,司機戰戰兢兢的逃下車,向外麵跑去。子彈激烈的飛射著車子,夾雜著炙熱的空氣飛旋而來。可見,對方的火力很猛,像是要把他們置於死地不可。
    突然,子彈穿透了車子,顧時酷一個壓低將顧北北護在了身下,就這樣讓那顆子彈直直的射進了他的另一隻胳膊。
    “二哥……”顧北北厲聲尖叫。
    顧時酷雖然受了傷,可是依舊紋絲不動的用身子護著顧北北。鮮紅刺眼的血液從他的胳膊上留了下來,一滴滴滑落到了顧北北的臉上。
    而緊隨在他們後麵的紀謹言自然是焦急萬分,他們的火力太猛,這讓他一時間無從迎戰。為了保護顧北北,他將整個車子迅速的擋在了那輛出租車右側,而後憤怒的撥電話給艾德森,“他媽/的!老子有讓你們行動了嗎?!都他媽給我退回去,否則老子斃了你們!!!”
    切斷通話,紀謹言顧不得自身安危,訓練有素的跳下車趕緊去查看顧北北的情況。
    而接到紀謹言電話的艾德森原本是不打算放過著千載難逢的機會的。但是,他親眼看著紀謹言跟赫德下了車,這才命令停止攻擊,然後迅速的的撤離這裏。
    紀謹言看見的出租車早已變了形,裏麵傳來顧北北驚恐的哭聲。他趕緊拉開車門,一把扯出了顧北北,順便將手上的顧時酷給拖了出來。
    “快點離開這裏!這車馬上就要爆炸了!”紀謹言嘶吼著,同時命令赫德將顧時酷給拖上了他們車。
    “二哥……二哥……紀謹言,你救救我二哥,他快不行了……”
    “別擔心,我立刻送他去找奧斯格斯!”紀謹言安撫著她,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赫德迅猛的將車飆了出去,一雙深邃的眼眸溢滿了無止境的冷冽:瑟琳娜這女人簡直太惡毒了!
    一路上,顧北北不斷地催促赫德開快點,因為顧時酷受傷的胳膊已經流出了太多的血絲,他的意識似乎已經有了昏迷的跡象。
    紀謹言一直陪在顧北北的身邊安慰她,順便替顧時酷做了簡單的包紮,“別擔心,他會沒事的。”
    顧北北一直哭,一直抱著顧時酷失聲痛哭。直到他們回到顧家,奧斯格斯確定顧北北沒有受傷以後,這才動作利落的幫顧時酷做了最徹底的清理和包紮。
    顧北北一直陪在顧時酷身邊,焦急的看著他,“二哥,你感覺怎麽樣?好多血,有沒有很疼……”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不由自主滾落了下來,衝刷著她血跡斑斑的小臉。
    顧時酷原本白皙的俊顏,在此刻看來異常的慘敗。他微微挪動胳膊,卻牽扯出一股又一股錐心的刺痛。可是他隱忍著,卻沒有叫出聲。
    可正因為這樣,顧北北的心更疼了。以前二哥連一丁點的疼痛都承受不住,隻要傷到了就會哇哇大叫。可現在,他都疼成這樣了,卻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究竟是怎樣痛苦的折磨,才讓二哥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二哥,痛了你就哭出來……”顧北北心疼的看著他,眼淚滂沱。顧時酷咬著用力咬著下唇,可就是不肯開口喊痛,“二哥,你別硬撐著,你哭啊……”顧北北趴在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顧時酷看著顧北北那副痛苦的模樣,忽而痛哭出聲,這是自顧時雅死後,他第一次哭得這麽痛徹心扉,這麽傷心欲絕,這麽暢快淋漓。顧北北聽見顧時酷的哭聲,同樣哭的情難自製。
    紀謹言安靜的看著抱頭痛哭的兩人,默默的退出了房間。他點了根煙,心情憂鬱的看向了窗外。赫德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跟他並排站著,同樣看著窗外的藍天。
    “這才是開始,隻要顧時酷跟顧小姐在一起,瑟琳娜就會更有借口一箭雙雕。”
    紀謹言深深吸了口煙,自然明白赫德話裏的警告。今天艾德森的突然出擊,就已經很好的證明了,如果他敢袒護顧時酷,那麽組織裏勢必會掀起一場內亂。然而,他卻動不得顧時酷……
    “就按原計劃進行,我要顧時酷死在所有人麵前。”紀謹言掐麵了煙頭,平靜的開口。
    “那顧小姐……”赫德有些猶豫的提醒。
    “別告訴她!”紀謹言垂眸,長長的睫毛遮去了他眸中諱莫如深的光影。
    紀謹言趁著顧北北跟顧時酷睡下的時候,回了一趟他為瑟琳娜買下的別墅。
    瑟琳娜看見他,委屈的撲了過去,“謹言,你為什麽現在才回來。我好怕……”
    紀謹言習慣性伸手要抱她的動作停止了,他一雙幽深的黑眸緊緊地盯著眼前,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女人。曾經她那麽單純可愛,可怎麽現在就變得這麽麵目可憎了呢?
    但是,他沒有推開她,隻是任由她抱著,然後冷聲開口,“艾德森呢?”
    瑟琳娜身體一僵,旋即抬起一張掛著淚痕的美豔小臉,“他說有事出去一趟,我不知道……”
    “打電話叫他回來!”紀謹言阻斷了瑟琳娜的話,冷聲開口。
    “好……我去!”瑟琳娜咬唇,而後可憐兮兮的開口,“謹言,你不先去給我爹地上柱香嗎?”
    紀謹言清淺淡笑:“我等艾德森來,一起上!”
    瑟琳娜看著紀謹言那副冰冷玄寒的模樣,不由得感到一陣心顫。她迅速的打電話給艾德森,很快的艾德森就出現在了紀謹言麵前。
    “我有讓你擅自行動嗎?!誰告訴你可以枉殺無辜的,說!”紀謹言森黑的眸子裏,直直的射出一抹淩厲嗜血的幽光,“是不是如果我在車裏,你也會義無返顧的開槍,回答我!”紀謹言直直的將槍頂在了艾德森的頭上。
    “謹言,不要!艾德森就是確定你不在,所以……”瑟琳娜的話驟然停止了,她對上紀謹言的眸子,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小心的泄露了心思。
    “所以無辜的旁人死有餘辜,我紀謹言心愛的女人在你們眼裏也是一文不值,是嗎?!”紀謹言怒瞪著艾德森,殘忍的冷笑。然後就在他毅然決然的扣下扳機的瞬間,瑟琳娜將艾德森推開了。
    “謹言!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居然要為了一個女人拋棄我,枉殺多年的兄弟嗎?”艾德森躲過了紀謹言的一槍,瑟琳娜問的撕心裂肺。
    紀謹言冷冷一笑,整個人被一團濃濃的陰霾包裹,“瑟琳娜,我隻當你是妹妹,我紀謹言的妻子必須白璧無瑕!”他的嘴角都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那冷冷的笑意凝結在眸中,恍若千年不化的寒冰,能夠將周圍的一切凍結。
    說完,他提起腳力,突兀的對著艾德森的小腹狠狠地踹了過去。艾德森身形不穩,,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好幾步,借助身後的扶手這才穩住了身體。
    “記住!老子才是昂龍的首領!”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他容忍瑟琳娜也是有限度的,這隻是一次警告。如果再有下次,他絕對會把她送到美國去的。倒不是說他不再疼寵這個妹妹,而是錯誤的愛情已然讓她迷失太久了。為了她好,他必須做出該有的決定。
    當顧時酷醒來的時候,顧北北剛好端著一碗粥進來。他看見她,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怪異的笑容,“怎麽會想到搬回來?”
    顧北北微頓,旋即甜甜一笑,“這裏住的比較習慣。”
    顧時酷垂眸不語,任由顧北北將那碗粥一點一點的送到他嘴裏。沉默片刻,他忽而開口,“我想看看大哥的遺像,上柱香給他。”說話的時候,顧時酷早已紅了眼眶。
    “好!等二哥吃完這碗粥再去。”顧北北咬唇,柔柔的開口。
    顧時酷吃著碗裏的粥,一滴又一滴的熱淚滾落了下來。這裏是他曾經的房間,再度回來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一股心酸驀地湧上心頭,他忽然就這樣抱住了顧北北,“北北……嗚嗚嗚……我好想大哥……”
    顧北北安靜的任由顧時酷抱著,淚水早已沾濕了臉頰。她何嚐不想念大哥,可是人總要麵對現實,生活總要繼續不是?
    “顧北北,你不恨紀謹言嗎?”突然顧時酷鬆開了顧北北的身子,一張俊秀的容顏平添了幾許詭異的猙獰,“顧北北,你是不是真的不想給大哥報仇了?”等顧北北看清楚的時候,顧時酷似乎又恢複了那副泫然欲泣的悲傷。
    她搖搖頭:“就算我殺了紀謹言,大哥也活不過來了。”她垂眸,眼神裏帶著無可抑製的悲傷。她的話半真半假:大哥縱然活不過來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下不了手。
    “借口!”顧時酷突然嘶吼出聲,用力的握住了顧北北的肩膀,“顧北北,你在撒謊!你明明就是對紀謹言舊情難忘,還懷了他的孽種,所以你忘記了大哥的仇恨,自私的隻想著跟紀謹言天長地久,是不是?!”
    顧北北被顧時酷嚇了一跳,她錯愕的盯著他,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一滴滴眼淚滾落,是她訴不盡的心傷。
    顧時酷冷冷的盯著她,用力推了她一把,讓她險險跌坐在地上,“滾出去!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他胳膊上的傷口裂開了,滲出鮮紅的血跡。
    “二哥,你的傷……”顧北北顧不得身體上的不舒服,想要過去幫助顧時酷卻再度被她推開了,“滾開!我不需要你假好心!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別再讓我看見你!”
    “二哥……”
    “別叫我,滾啊!”
    正當顧時酷咆哮的時候,紀謹言一雙修長的手指就這樣推開了臥室的門。他一雙深邃的黑眸意味深長的看著顧時酷,他那副傲慢冷然的俊顏竟然顧時酷一時間失去了氣勢。
    “小東西,沒事吧?”他看著顧北北輕捂小腹的動作,不由得擔憂出聲。
    顧北北微微掙脫,不想再度刺激此刻情緒不穩的顧時酷,“我沒事。”她低聲道,隻是秀眉微微緊蹙。
    紀謹言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再看看她沒有大礙的模樣,不由得鬆了口氣。而後將淡淡的目光轉向了顧時酷,“我們談談。”他銳利如鷹的看著他,一張野性的俊顏上暈染出一片生冷駭然的陰寒之色。
    顧北北吃驚的看著他:“紀謹言,你不能傷害我二哥!”
    紀謹言看著顧北北這副袒護顧時酷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吃味。但他仍是強忍了下來,不想影響一個孕婦的脆弱小心靈。於是,他對著顧北北平靜開口,“你應該清楚,現在是顧時酷想要我紀謹言的命,可不是我紀謹言想要傷害他。”
    顧北北垂眸,卻並不不挪開擋在紀謹言前麵的身子。她的眸中充滿了保護顧時酷的堅定神色,她已經失去了大哥,絕對不能再讓紀謹言傷害二哥。
    “顧北北,要麽你殺了紀謹言,要麽就出去!”突然,顧時酷開了口,涼涼的冷意裏卻帶著絲絲的保護意味。
    顧北北微怔,一分鍾之後,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門口走去。但是,當她小手觸及門把鎖的時候,又不放心的回過頭來,懇求一般看著紀謹言。
    紀謹言回視著她,隻見她一張含淚的小臉寫滿了惶恐。他微微歎了口氣,目光中帶著篤定的淡然。仿佛再再的告訴顧北北:去吧,我不會傷害他的。
    顧北北抿唇,深深地看了顧時酷一眼,一抹淡淡的憂傷劃過眼眸。
    等到顧北北離開房間,紀謹言這才將玄寒的眸子看向顧時酷,“殺人償命,這是遊戲規則。你大哥死了,我恩師的命已經還上了。顧時酷,你犯得著連顧北北母子也不肯放過嗎?”
    “殺人償命!是你紀謹言殺了我大哥,我就要你紀謹言的命!”顧時酷陰狠的盯著紀謹言,一張蒼白的臉上寫滿恨意。
    “嗬!你有那個能力嗎?”紀謹言嗤笑。
    “當然!我殺不了你紀謹言,但是我可以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隻要他愛著顧北北一天,他就可以讓他痛苦一天。雖然利用顧北北不是他的本意,但是為了大哥的仇,他顧不了那麽許多。誰讓那個恩將仇報的丫頭,居然不肯幫他報仇。
    紀謹言微眯著眸子冷冷的盯著顧時酷,一道銳利的眸光陰狠的頂著他,“顧時酷,你這樣肆無忌憚的傷害顧北北,你覺得顧時雅在天之靈會安心嗎?”
    “大哥不安心的是顧北北的背叛!明明顧北北就是大哥的,可是因為你害的大哥失去了顧北北。紀謹言,我絕對會幫大哥討回公道的!”
    “你錯了!你大哥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想要顧北北活的輕鬆幸福,而你現在所做的隻會讓你大哥死不瞑目。”從瑟琳娜被槍擊的那件事情開始,紀謹言就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顧時雅的用意。
    “難道我大哥還得感謝你殺了他不成?”顧時酷怒目而視。
    “如果你要這麽想,我也不反對!”紀謹言眸底清冷,看著顧時酷的一張俊顏仿佛燃起了煉獄之火,“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真的敢傷害顧北北,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顧時酷冷冷一笑,就像是隻受傷的刺蝟,“紀謹言,你不敢傷害我的。隻有你在乎顧北北一天,就注定了你要成為我的手下敗將一天。”
    他的每一個字都宛如一把鋒利的短刃狠狠地刺進了紀謹言的胸膛。不可否認,他說的事實,可是他卻該死的無力辯駁。顧時雅的死已經讓顧北北對他恨之入骨,如果顧時酷再度受傷,隻怕這輩子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複合的機會了。
    紀謹言雙眸微眯,一張俊顏因扭曲而變得猙獰。驀地,他一把上前死死地扣住了顧時酷的喉嚨,隨著力道的加重,顧時酷的臉色愈發變白,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氣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顧北北驟然推門而入,驀地從背後一把抱住了紀謹言的腰際,“不要!紀謹言,我求求你放開我二哥……”
    然,紀謹言卻沒有鬆手的打算,他並不是真的想要顧時酷的命,這一刻他更想看看在顧北北心裏他紀謹言跟顧時酷究竟誰的分量更重些。
    “紀謹言,我大哥已經死了,我求求你放過我二哥一命……”
    “我已經失去了大哥,真的不能再失去二哥了。我求求你,看在我壞了你孩子的麵子上,放過我二哥吧……”
    “紀謹言,為了愛你我卑微的躲在了顧家;為了你,我逆來順受的忍受著你所有不公平的對待,甚至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你。我求求你,放過我二哥吧……”
    “紀謹言,就算我二哥殺了你恩師,傷了你,可也是你害死我大哥在先啊……”
    “紀謹言,你一次次的欺侮我,虐待我,我都忍了、受了,我那麽愛你,難道你真的就不能為了我放棄我二哥嗎?”
    “紀謹言,你已經殺了我大哥,如果再害死我二哥,我們之間真的連一絲一毫的未來都沒有了……”
    “紀謹言,我知道瑟琳娜愛你,你也愛著她,隻要你肯放過我二哥,我願意退出,帶著孩子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
    “紀謹言,我求你了,你去告訴瑟琳娜,隻要她肯放過我二哥,我可以再也不打擾你們的生活,我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
    “紀謹言……”
    “夠了!”紀謹言鬆開了顧時酷,幽幽的轉過身來,一雙寒眸冷冷的注視著她。他原本真的沒有想要殺顧時酷,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小東西,居然為了顧時酷想要把他讓給另一個女人,這不禁讓紀謹言頓時怒火中燒。
    “顧北北,你為了一個把你當成報複工具的男人,居然想要帶著離開我?!”紀謹言冷冷的盯著他,一雙手頓時握成了死死的拳狀,“我紀謹言在你的心裏真的就這麽可有可無?!”
    “不!不是的……紀謹言,我不能失去二哥啊……顧北北哭得撕心裂肺,抱著紀謹言腰際的手愈發用力了。”
    可是卻被紀謹言給甩開了,他冷然的盯著她淚雨滂沱的小臉,聲音低沉且嘶啞的開口,“你不能失去顧時雅,不能失去顧時酷,卻可以為了他們失去我。顧北北,你贏了……”說著,紀謹言邁著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許是帶著沉重的絕望,他竟然第一次這樣不管不顧顧北北的哭聲。
    “紀謹言……”顧北北追了出去,看著他冷傲孤寂的背影,突然大吼出聲,“對不起……”最後這三個字卻說得異常細微。她緩緩的蹲下身子,哭的泣不成聲,“對不起……”
    “後悔嗎?你現在後悔救我,還來的及。”顧時酷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客廳,他冷冷的笑著,嘴角帶著濃濃的嘲諷。
    顧北北聞言身體一僵,她背對著顧時酷慌亂的擦幹眼淚。勉強的擠出了一抹笑臉道,“二哥,你怎麽起來了?快去躺著,你還受著傷呢。”她快步走回顧時酷身邊,小心翼翼的想要上前去攙扶他。
    然,顧時酷卻丟給他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悠悠然然的開了口,“顧北北,你總是這樣殘忍,無論是對大哥,對我,還是對紀謹言……”說完,他進了臥室,卻將門當著顧北北的麵給殘忍地關上了。
    顧北北怔怔的站在原地,一雙晶亮的眸子瞬間溢出了淚水。她看著眼前被緊緊關閉的房門,整個人像是崩潰一般,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奧斯格斯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看著顧北北那副茫然無助卻又撕心裂肺的樣子,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你……別哭了……”他走上前去,無奈的開口道。
    顧北北卻在瞬間想也不想的撲進了奧斯格斯的懷中,哭道不能自已,“大叔……”
    奧斯格斯似乎一時間找不到安慰的顧北北的話,隻是這麽靜靜的抱著她,原本堅硬的心似乎因為她的眼淚而變得柔軟了……
    紀謹言麵色陰沉的狠狠地捶打著沙袋,仿佛這沙袋跟他有仇一般,不把對方打到肝腦崩裂決不罷休。他心愛的女人曾經為了顧時雅而不惜跪地死死地哀求他,現在為了顧時酷不惜將他讓給別的女人,這種隨時可以被拋棄的疼痛,猶如利刃鑽進了骨髓,在他渾身上下蔓延開來,寸寸淩遲著他呼吸,他的心髒!
    赫德站在紀謹言的身後,雖然他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從他的反應看來,似乎也隻有顧北北有那個能力能將他們老大氣成這樣。想必,又是因為顧時酷的事情老大跟顧北北起了爭執才是。
    “老大,與其這麽兩難,何不把真相告訴兄弟們?”組織裏麵的兄弟都認為是顧時酷炸死了斐迪南,其實這前因也是因為斐迪南先殺死了顧時酷不是?而且大多數的人都認為斐迪南是因為保護紀謹言而死,對於他非但不手刃仇人,還救了顧時酷的事情格外不能原諒。再這麽下去,以艾德森為首的絕對效忠老老大的勢力,勢必會反對老大,這樣的結果將是無可收拾的。
    紀謹言深深的提了口氣,稍稍壓下了剛剛波濤洶湧的思緒,這才淡聲道,“恩師殺了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誰殺了他。這點你會不清楚?”
    赫德不得不承認紀謹言的話確實如此,在他們這些人眼裏,殺人是常有的事,可是卻絕對不允許別人殺他們。否則,將會成為整個昂龍的仇敵。尤其,顧時酷的身份敏感,還牽扯到他們捧在手心裏的公主瑟琳娜跟紀謹言的感情,自然更是不可能放過他了。
    “就這兩天,當著兄弟們的麵立刻弄死顧時酷!”他想也沒想,說的決絕。
    奧斯格斯大多時候是不說話的,但是看著顧北北這副狼狽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去洗洗臉,為了寶寶也要做個漂亮媽咪不是?”
    顧北北抿抿唇,一張小臉還掛著可憐兮兮的淚痕,“大叔,我該怎麽辦?”
    “要離開嗎?”隻有顧北北“離開”了顧時酷才會失去傷害紀謹言的能力,而紀謹言也絕對會因為顧北北的“離開”而放過顧時酷。其實,無所謂紀謹言放過不放過,重要的是顧北北“離開”了,瑟琳娜就會善罷甘休,這樣一來顧時酷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離開?”顧北北茫然的看著奧斯格斯,“跟二哥一起離開嗎?”
    “不!你一個離開,離開這個世界……”換句話說,就是讓她去死!
    離開這個世界?顧北北錯愕的盯著奧斯格斯……
    陽光已經透過窗子,懶懶散散的照射了進來,顧北北那張純美的小臉顯然還睡得很沉。昨晚奧斯格斯的話一直盤旋在她的腦子裏,讓她糾結難安。直到早晨的時候,這才稍稍睡下。而此刻,她一頭漂亮的長發正柔柔的散落在粉紅色的枕頭上,一雙暖暖的小手自然而然的輕撫著小腹,誘人的渾/圓隨著她輕輕地呼吸上下起伏,帶著嬌憨甜美的氣息。那一雙白皙修長的小腿微微合攏,整個人看上去輕鬆而甜美。
    一陣初冬的涼風驀地吹了進來,顧北北不禁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微微睜開了愛困的眼眸。當陽光星星點點散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這才悠悠然然的起身,然後洗了個澡,又喝了一杯燕麥。
    她的睡意似乎還沒有過去,不甚優雅的打了個哈欠,看看四周似乎沒有什麽人。人呢?她後知後覺的眨眨眼:二哥……
    二哥?!顧北北像是想起了什麽,驟然跑出了臥室,直奔著顧時酷的房間飛去,“二哥?!”門被她用力打開,她一雙慌亂的眸子恐慌的看向顧時酷的大床。
    顧時酷先是一怔,繼而又恢複了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什麽事?”
    顧北北看見顧時酷正躺在床上安然的模樣,一顆狂跳的心這才稍稍平息了下來。她蒼白一笑,微微喘息著開口,“沒事,就、就……就看看二哥吃什麽早餐?”
    顧時酷挑挑眉,一雙淡漠的眸子在看向顧北北隆起的小腹時驟然緊縮,“聽說吃胎盤可以年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顧北北真的看著顧時酷,本能的護上了自己的小腹,“二哥,你、你在開玩笑?”她慘白的小臉染上了驚恐。
    顧時酷清冷一笑,眸中似乎還帶著幾分寒意,“什麽時候去把孩子拿掉?”他說的無感,像是殺死一個小孩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二哥……我……”顧北北咬緊下唇,聲音染上了哭腔。
    “你想反悔?”顧時酷微眯眼眸,凶殘的看著她。
    顧北北垂眸,一雙小手不知所措的糾結在衣角上。
    “果然!看來大哥還真養了個吃裏扒外、恩將仇報的女人。”顧時酷笑的嘲諷,盯著顧北北的眸子盛滿了恨意。
    顧北北沉默片刻,忽而飄渺的開口,“二哥,是不是如果寶寶死了,你就不再為難紀謹言了?”一命換一命,用紀謹言孩子的性命去換取二哥的原諒,這樣的交易是公平的吧?
    顧時酷挑挑眉毛,盯著顧北北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忽而輕笑道,“不錯的交易,可以考慮。”
    “那好!我會聽二哥的話,讓這個孩子去死!”握緊了拳頭,顧北北心如刀割。如果說,曾經在大哥的庇佑下,她是幸福的毛毛蟲;那麽現在,麵對這個她同樣敬重的二哥,顧北北隻覺得自己身在地獄。
    她退出了顧時酷的房門,然後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臥室。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一顆心有著死寂一般的冰冷。
    當紀謹言第二天早上進來的時候,氣勢高昂,步伐悠閑。一副叢林散步的模樣,帶著優雅、高傲和點點的邪魅之色。
    顧北北聽見外麵的聲音,微微一愣,趕緊走了出去,就看見紀謹言剛走進客廳。她抿抿唇,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一身雪紡白色連衣裙恰如其分的穿在身上,澄澈的眸子微微露著幾許錯愕,小嘴微張,模樣嬌憨極了。
    紀謹言不禁看呆了,一雙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瞧。雖然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經不若幾個月前那般纖細,但是那種輕盈的美感沒有絲毫減弱半分,一樣令人陶醉的心動。
    紀謹言原本是想再傲慢一些,傲嬌一些的,但是麵對如此翩然的小女人,他竟發現自己居然把持不住了。
    於是在顧北北柔柔媚媚的那聲“謹言,你來了……”之後,他拋棄了所有的矜持,徑直的一把將她勾到懷中,然後狠狠的吻上了她的粉唇。
    有多久沒有這樣了,他像是饑渴的猛獸,用力的啃噬著她的嬌唇。
    顧北北微微感受到些許痛意,她稍稍掙紮,可是卻被紀謹言吻得更深入了。他扣住她的小腦袋,不給她逃跑的機會,肆意妄為的汲取著她的蜜液,摧殘著她可憐的唇瓣。
    他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之中一般,在她溫情脈脈的回吻下,吻得更加張狂了。似乎所有的怒氣在瞬間變成了思念,他吻的如癡如狂,吻得心醉不已。
    直到兩個人的呼吸困難,氧氣殆盡的時候,紀謹言這才鬆了口,絲絲縷縷的銀線在彼此口中牽連出來。顧北北羞紅了小臉,羞答答的垂著眸子,像朵嬌媚的花兒。
    雖說紀謹言被顧北北的粉嫩模樣勾的洶湧澎湃,恨不得將她壓在身下好好地蹂躪一番。但是男性的驕傲回歸,他剛剛一副饑渴的模樣,頓時變成了拒人千裏之外的陰寒。
    舔了舔性/感的唇,他收回貪戀的目光,宛如鄙倪天下的帝王一般,慵懶的坐在了沙發上一聲不吭。
    顧北北眨眨眼,看著眼前男人這副傲嬌的模樣,趕緊挪著小碎步過去,微微耷拉著小腦袋道,“紀謹言,你還生氣呢?”
    “嗯哼!”紀謹言不屑一顧的瞪他一眼,剛剛不是還謹言來著,這麽一會兒就變回去了?
    “紀謹言,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知道你為了我已經很為難了……對不起,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她撒嬌一般偎依在紀謹言的懷中,一雙晶亮的眸子寫滿深刻的歉意。
    其實,顧北北知道紀謹言是愛著她的,也明白為了她他有諸多忍讓。
    可是,兩人之間的波折太多,阻礙太多,讓她一刻脆弱的心早已不堪重負了。
    如果悲傷注定是結局,那她希望結局之前,會有段美好的依戀。
    紀謹言盯著顧北北那張憔悴的小臉,微微的彎起了食指,他在她的臉上輕輕滑動著,然後緩緩向下,流連在她美好的鎖骨處……
    驀地,他的眼眸有些深邃,看著顧北北的神色突然怪異了起來:難不成小東西想玩美人計?!真空的觸感,讓他一陣心神蕩漾。
    “小姑娘,今天很主動?”他邪魅的笑著,帶著誘惑的沙啞。
    顧北北小臉羞紅,那番紅暈讓她的純美之中,多了抹嫵媚。
    本能的,她向後退縮,卻被紀謹言一個重力給勾到了懷中。
    他緊緊的抱著她,將她的小腦袋按在了胸口處:那是他的心跳,沉穩而堅定的訴說著濃濃愛意。
    顧北北柔順的偎依在紀謹言的懷中,她喜歡這樣溫情的感覺。抿抿唇,她深吸了口他身上溫暖而熟悉的稀奇,這才揉揉開口,“紀謹言……”
    “恩?”紀謹言微微揚眉,喜歡她暖暖的呼喚。
    “謝謝你……還有,我愛你……”顧北北的聲音很小,淺淺的讓紀謹言似乎快要聽不見了。
    但他還是聽見了,身子跟著一僵,一雙深邃的帶著暖意的眸子溫柔的看向了顧北北揚起的小臉。
    顧北北伸手輕輕地撫上了他的俊顏,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一寸一寸的撫摸著她,像是帶著眷戀一般,那樣絕望而深沉。
    當然,這一刻紀謹言是體會不到的,直到顧北北離開以後,他這才深刻的明白,他的小東西今天這樣熱情是為哪般?
    她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在紀謹言漂亮而性/感的唇上落下了淺淺的一吻。她綿軟的身子緊貼著他堅硬的胸膛,一雙澄澈的眸子逐漸變的氤氳朦朧起來。
    “紀謹言……”她今晚似乎特別的喜歡叫他的名字。
    紀謹言眸中的寒意褪盡,一雙幽深的水潭逐漸染上了火熱。
    他的手滑過她潔白的肌膚,帶著貪戀的想往一點點勾出她的情/欲,“小東西,可以想相信我一次嗎?”
    這話他曾經問過,不過卻失望了。
    這一次,他再問,認真的盯著顧北北那雙晶亮的眼眸。
    顧北北不搖頭,也不點頭,隻是看著他微微淺笑。
    已經不重要了吧?!
    這一刻,她隻想暖暖的偎依在他的懷中,好好地享受著這片刻寧靜。
    “紀謹言,你去洗洗吧,今天我來做飯……”顧北北翩然的從紀謹言懷中躍了起來,雖然動作已經不若先前那般輕緲,但是看在某人眼裏還是一樣的賞心悅目。因為懷孕而讓她笨拙的動作,似乎更萌人了。
    紀謹言笑看著她,跟著站起身來,在她被吻的紅腫的粉唇上又深情的點了幾下,這才不甘願的向浴室走去。可是沒走幾步,他又折了回來,將臉貼在顧北北隆起的小腹上,親了又親,“乖兒子,你要好好聽媽咪的話,否則小心爹地打屁股。”
    目送著紀謹言進了浴室,顧北北突然潸然淚下:寶寶,原諒媽咪……
    當紀謹言出來的時候,顧北北還在廚房忙碌,他走了進去從身後抱住她,“做什麽呢?好香!”他的唇不斷啃咬著她的耳際,一雙手則時不時的撫摸著她的小腹。
    “西紅柿燉牛腩,嚐嚐味。”顧北北挖了一小勺湯送到了紀謹言的口中。
    紀謹言抿抿唇,細細的品味了片刻,這才在顧北北一雙水汪汪的圓眸下開了口,“還不錯。”無論色香味雖然稱不上頂級,但也能入口。主要是,這裏麵飽含了溫情的味道。
    當顧北北將飯菜端上桌之後,這才敲了敲顧時酷的房門,“二哥,吃飯了。”
    顧時酷沒有理她,像是聽見了紀謹言的來訪,不屑見他一般。
    “二哥……”顧北北再度弱聲喚道。
    “我不餓!”過了許久,顧時酷這才冷冷的拋出這麽一句話,語氣似乎還夾雜著憤恨的成分在裏麵。
    顧北北張張口,原本是想再勸勸他的。可是,一想到紀謹言她終究還是作罷了。輕輕地關上門,她退了出來。
    顧時酷聽見她離開,這才將頭從被子裏麵給探了出來。他一雙不悅的眼睛寫滿憤怒,死死地盯著那扇門,像是要用眼神殺死門外麵那個不受歡迎的男人。
    紀謹言跟奧斯格斯早早的坐在了餐廳,顧北北微微淡笑道,“你們吃,我幫二哥拿些飯菜進去。”
    奧斯格斯看著她有些落寞的背影,忽而盯著紀謹言開口問,“想要一個私生子?”無論是語調還是表情都那麽平靜,仿佛是在談論天氣很好一般。
    “尚無不可,多潮流!”紀謹言不以為然。
    “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爹地,確實很潮流。”奧斯格斯風輕雲淡的說,意在提醒顧北北現在還是紀錦楓的妻子。
    “怎麽會?我已經約了紀錦楓,這兩天就辦離婚手續。”紀謹言洋洋得意的看了奧斯格斯一樣:爺的效率向來神速。
    奧斯格斯輕描淡寫的盯著紀謹言:“然後呢?”
    “什麽然後?”紀謹言故意裝作聽不懂,慵懶的開口。
    奧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盯著紀謹言,這一刻他終於確定將顧北北“弄死”絕對是個明智的抉擇。這男人太猶豫,麵對瑟琳娜太心軟,對於斐迪南的歉疚太深,注定了不可能給顧北北一個安定的未來。
    “要不要今天喝點紅酒?”顧北北從酒櫃裏取出一瓶顧時雅生前最愛的紅酒,眨著大大的眼睛嬌笑著問。
    紀謹言黑眸微眯,終於察覺到顧北北今天的不對勁。絕對不是贖罪這麽簡單。但是他不動聲色的開口,“今天怎麽這麽有興致?”
    “你不喜歡嗎?”顧北北癟癟嘴,閃動著長長的睫毛,有些小小的失望。
    “孕婦還是不要喝酒的好。”他輕描淡寫的開口,盯著她白皙的小臉淡笑著。
    可是顧北北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拿著那瓶酒徑直走了過來,“這是大哥最喜歡的紅酒,今天我們可是有口福了。”
    她的小臉微紅,著實看不出有什麽異狀。可紀謹言就是感覺不對,至於哪裏不對,他說不好:太過主動,太過異常……
    他腦子裏唯一想到的,就是顧北北真的想要拿掉那個孩子。他看了奧斯格斯一眼,示意他盯緊點。奧斯格斯淺笑,隻是笑意有些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