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藍霂玖番外5 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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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林希,那個一直陽光燦爛的林希,那個一直如男孩子般堅強的林希,那個從來跌倒了也不哭的林希,可是今天是為了什麽,哭得這般傷心、絕望?
    一樣,兩百抽的紙盒子很快就空了,但是還是沒能擦幹眼淚,這眼淚太濕了,紙巾太少了,擦不幹。
    是不是早就該放手了?
    為什麽她可以那麽斷然、果敢地放棄那段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重新開始。林希不願在那個封閉的環境裏再待下去還有一個原因,她太自卑了。
    就好像別人可以輕而易舉就放棄,愛了就是愛了,她們可以大聲承認,放手就是放手,她們可以永遠大聲說出來,但是她不行。
    她真的不行。
    小的時候不明白,這種關係有什麽不對,但是慢慢長大了才知道,她們這種奇特的關係,又不像是養女和養父,也不像是哥哥和妹妹,又不像是戀人,這種遊離在各種關係之外的關係,隻會讓她頭痛而已。
    現在,長大了的她,開始會思考未來,會想到以後。
    她們的人生,大概是很難有永遠的交集了。像是兩輛列車,一直都在軌道上奔跑,永遠並行,可是永遠都走不出奇怪的魔咒。
    像現在這樣,不安於現狀,隻是按照自己所選擇的方式,總有一天,會脫軌,脫軌的唯一可能,就是毀滅。很現實的問題,即使不想麵對,也不得不看清這個世界是有多現實。
    曾經在這裏看透了各種風景,以為再也沒有機會找到別的目的地了,可是到最後,還是用這種方式看見了。最後的風景,用盡了生命來欣賞,這個代價太沉重。
    林希想,如果她們不是用這種方式,或許不能遇見,可是如今,這麽尷尬的關係,和誰解釋得明白?隻會越解釋越煩心而已。
    感覺是平淡了,習慣了,可是卻不是真的可以忘記了。
    那種喜歡,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真的可以把自己放進褲腰帶裏,一直都帶在身邊,那樣愛不釋手的喜歡。
    她也想和藍霂玖一直在一起,沒忘記,曾經一直“玖哥玖哥”地叫著,直到長大了也這樣。
    可是,也漸漸明白,他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年紀不是問題,身份會成為隔閡,而別的,按照原先說的,如果真的是以前的那種,像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她們沒辦法成為一對。
    所以,她開始叫他藍霂玖,不再叫玖哥。
    喜歡,並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喜歡,不是枷鎖,而是為了讓他更好。
    林希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們真的能修成正果,在一起。如果到時候,在媒體的聚光燈下坦白了一切,那麽他會遭受些什麽?
    事業受挫?這幾乎是肯定的,沒有誰會說他這樣是對的。形象受損?這也是肯定的,誰還會讓一個麻煩纏身的明星來做代言呢?
    代言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產品更加受矚目而已。
    如果這麽輕易地斷掉了財路,她還有什麽可以做的呢?
    她不是他的動力,反而成了他的阻力,這就是她的用處?如果真的要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在一起。
    “我要離開這裏。”她說她想離開,不想待在這裏。
    那麽藍霂玖又有什麽可以阻止的呢?
    他說:“好久沒有聽見你叫我玖哥了。”
    這一句話,好像又把他們帶回了從前,從前那樣安靜的日子,又有彼此的味道,現在的他們,想見對方一麵都難。
    現在沒有檔期,林希可以見到藍霂玖,可是有了檔期以後,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像這樣回來可以在一起,是很難得的。
    盡管,隨著她慢慢長大,他的行程也安排比以前少了,可這個減少的量,還是沒有真正讓他輕鬆下來,平時看著他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的,優哉遊哉,可實際上,真的做的事情,卻比旁人來得多很多。
    林希頓時愣住了,玖哥,的確是個讓人懷念的稱呼。
    “玖哥。”她還是能自如地叫出這兩個字,可是說出來的瞬間,好像有什麽的味道變了,變得有些苦澀。
    “我們都成熟了,所以,大概不能像以前那樣了吧。以後,請不要隨意打擾我的生活,我不喜歡。”
    說完這些,林希重重地關上門,向沒有光亮的樓梯走去。
    黑暗裏看不到藍霂玖的表情。人憤怒的時候,要麽無止盡地發泄,要麽沉默得可怕,而他屬於後者。雙手撐著突突跳動的太陽xue,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泄漏了他的憤怒,紅腫的眼眶裏無聲地滴落兩滴淚,握緊雙拳打在左上,黑暗裏,看不到擦破的傷口流下兩滴血。
    現在的他已經冷靜了很多,要知道,藍霂玖不僅僅是銀屏上那個光芒四射的男人,還是一個黑暗組織的頭,閻門的閻主,這個很多人眼中的活閻王。
    經曆了腥風血雨的他,不是那個單純得什麽都不知道的林希,他的內心,遠比常人來得黑暗,隻是,他可以掩飾了而已。他身上的戾氣,他手上的鮮血,都已經讓他整個人覆蓋了厚厚的哀怨氣。
    冷,且苦。
    盡管生氣,盡管憤怒,盡管恨不得殺人,可是,藍霂玖還是跟在林希的身後,外麵的狗仔是不會放過她的,她這麽出去,鐵定是要被抓住的,那麽隻有他先走出去,才可能把人給調離。
    “我先走,你這樣出去,不被抓住才怪呢!”他隻是這麽說了一句,別的話,一句都沒有說,看起來像是已經認可了,實際上,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沒有人告訴她。
    不過林希不需要懂,因為有這樣一個人會待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守護她,這就是她的幸福了。盡管這樣的幸福來之不易。
    他護著她,就在身邊,一動不動。
    “我往那邊走,把人引開,你往反方向走。”
    她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忽然有一種深深的愧疚。
    林希有時候會想,究竟是誰闖入了誰的世界裏。然後攪亂了一池的chun水,又淡然離開?
    可是,她卻渴望著回到原先平靜的生活。
    但,起了漣漪的水,還能輕易恢複平靜麽?
    這就是人心。
    不喜歡平靜,想要送生活有些波瀾,但是這些波瀾,卻讓原本安靜的日子變得過於洶湧,所以不能再停下來了。
    狗仔,終於還是追著他離去了,那麽,她現在是安全了的吧?
    可是當她的腳步開始移動的時候,卻忽然感到深深地擔憂,他還好嗎?被狗仔圍堵會是什麽情況?經紀人會來救他嗎?
    各種疑問盤旋在腦子裏,卻始終沒有得出一個答案。
    但是,走回家的路程,變得格外漫長,好像是電影裏的一個慢鏡頭,占據了整個屏幕,而且又反複放了好幾遍,直到最後一秒的營救。
    走著走著,忽然下起雨來,她急忙小跑著到車站避雨,但是她躲了過去,那麽還有一個呢?林希往反方向看去,那邊根本沒有什麽車站,哪裏去躲雨。想打電話,可是又擔心他這個時候正在四處躲避,萬一手機響起來了被抓到了,該怎麽辦?
    猶豫了很久,手指下的按鍵終究沒有按下去。
    看著閃亮的屏幕漸漸暗下去,直到變成黑屏,她還是沒有任何新的動作。
    說完了那些話以後,林希有些後悔,或許說得太重了,讓他傷心了。
    他會不會生氣呢?
    當她的腦子裏還反複地在盤旋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公交車已經到了,該不該上去?猶豫了三秒,還是上了車。
    坐在最後麵的位置上,拉開車窗,往後麵看去,也不知道後麵的人是怎麽想的。
    雨點飄了進來,無奈,她隻能把車窗關上,反正開了,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外麵的天被潑了墨似的濃,濃得化不開,化不開林希心裏的痛。沒走兩步雨便落下來了。直到她走回家,雨依然不停歇地下,望著那模糊成一片的不知是淚是雨。
    懷著不安的心情,她終於回到了家。可是,藍霂玖沒有回來。
    那個晚上,她等到很晚很晚,藍霂玖也沒有回來,林希心情忽上忽下,沒辦法安靜。
    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又該去上學了,但不知道今天學校裏會是什麽樣的情況,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外麵的雨點打得她心煩意亂,完全靜不下心來,不知道,昨天之後,他怎麽樣了?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早上都下雨了,還在跑步嗎?有沒有打傘?
    這種小細節,一直在她的腦子裏轉悠,她不想去想,強迫自己去遺忘,但是,就是那麽難,難以忘懷。
    她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是怎樣度過的,總之一節課都在發呆,耳朵裏是外麵雨打窗戶的聲音,叮叮咚咚的,班主任的課過去了,這才好像是解脫了,至少,接下來的課程,不用緊繃了。
    盡管,這次的課,她也沒有聽進去多少。
    林希想找個地方冷靜一下,腳跨出教室門回頭望一眼一空的座位,心裏空空的,缺的是什麽呢?
    外麵的熱鬧距離她好遠好遠,那繁華似錦,也與她沒有半毛錢額關係。藍霂玖有沒有在吃飯呢?
    想到這裏,抬頭看了一眼,然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僵化著,好像被複製發送了一樣,同樣的,不變的,笑,可惜,一切都沒有變,變的是自己的心,已不在曾經那個位置。幾個月前還看到他的笑浮在眼前,往事一幕幕可曾忘懷?
    跑到廁所,可是廁所爆滿。等在最旁邊的那隔,不經意間聽到嘀噠的聲音,雨好像變大了,不然到廁所為止,為什麽還是可以聽見這麽大的聲音?
    但是腦子裏不變的,還是藍霂玖的樣子,不知道當時他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