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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夜寒軒知道她暗示自己太吵，搬了張凳子，安靜坐到一邊，就這麽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看得姚夢琪頭皮發麻，怎麽都睡不著，忍不住說。“你能別這麽看著我嗎？這樣壓力很大……我又不會憑空消失不見。”
    “誰知道！六年前，我隻離開了十分鍾，就與你分離六年。”
    “那時是因為……”那段不堪的記憶，姚夢琪一想到，就不願提及。“算了！總之現在情況不一樣。”
    “我不想再失去你，那種痛苦和思念……我再也承受不了……”他語帶哽咽，說得姚夢琪心裏也很難受。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別提了！”
    “你總是很讓我擔心！我希望每次發生意外時，我都能在你身邊保護你沒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夜寒軒的話說得很誠懇，也確實感動了姚夢琪。隻可惜，他說想保護她，帶給她最多傷害的，卻是他！
    大概隻能理解為，兩個人的命理本來就是相克的。即便能有短暫的甜蜜，最終也隻能以互相傷害收場，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對了，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夜寒軒眼裏逼出一股戾氣，仿佛要將傷害她的人碎屍萬段。
    姚夢琪苦笑，無語。她能告訴他，幕後黑手是他眼裏單純可愛的“妹妹”嗎？歸根結底，連累她受傷的，還是他本尊。
    她說不出口！
    唯有輕描淡寫，“不知道，大概是搶劫的吧！”
    他似乎能看穿她有所隱瞞，目如刀鋒。“可你並沒有財物損失。”
    “你在懷疑什麽？難道我會故意包庇搶劫犯？”
    夜寒軒無從回答。
    “顧絕馬上要來了，看到你在，他會不開心，你先走吧。”
    “就因為擔心他不開心，你要趕我走？”
    “不是趕，是請，請你離開，可以嗎？”
    他的臉拉得很長，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難道他現在比我更重要？”
    他純粹撒氣，沒想到姚夢琪直截了當回了句，“那當然。”
    氣得他沒當場吐出一口老血！
    如果她沒受傷，一定把她拎起來一通猛搖。幫她清醒，看看誰才是最重要的！
    “我怎麽不覺得，你們感情這麽好？”
    “我們感情當然好，我這次回a市，準備嫁給他！”
    他暴怒，“你休想！”
    “如果你想說我是你的女人，我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這些廢話，勸你省點力氣，那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難道我們的過去，對你而言什麽都不是？”
    她偏頭，“仔細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到半年，顧絕卻陪伴了我和小恩六年。論時間長短，我們的感情應該比你深。”
    “你放屁！”他執拗地宣布，“你心裏還有我，你根本沒忘記我們的過去！”
    “夜寒軒，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一直放不掉過去的人，似乎是你！你憑什麽認為，你放不掉，別人也放不開？過去的就讓它成為過去，我們現在有了各自的家庭，就當普通朋友不好嗎？”
    “也許你忘了，可是我忘不了……”他目光如炬，“這六年來，你一分一秒都沒有從我腦中抹去。每次想起你，這裏都會很痛……”他指著自己的心髒，表情因痛苦，有些扭曲。
    姚夢琪於心不忍，扭頭不去看他。夕陽的餘光斜斜地照在她臉上，暈染開淡淡的金色，將她的麵容襯得無比溫柔。
    有一刹那，夜寒軒仿佛回到了過去。
    可耳邊傳來的聲音，卻將他打入了冰窟般的現實。
    “一切都變了，我們回不到過去了。感情是會變的，不是任何時候你想回去，就能回去。我們之間，有太多問題，早已不是過去的你我。”
    否則也不會有“曾今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種無奈的感歎。
    “小恩，是我們共同的孩子……”
    “是！他是你的孩子！”這一點，她再否定都沒用。“可你不要忘記，你的孩子不止一個。如果你曾經真的愛過我，請不要再糾纏我，好嗎？算我求你，放手……”
    夜寒軒有一刻的動搖。
    畢竟他心裏清楚，他們確實有很多問題，並且關係到其他人，包括最無辜的彤彤。
    或許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他的目光驟然縮緊，逼自己狠心。“對不起，我辦不到！我會一直努力，直到你回到我身邊。”
    “你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談這個話題，先休息吧……”
    一番談話讓姚夢琪筋疲力竭，不再開口。就連他握住她的手，也無力推開。
    很快，她感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赫然轉頭望去，顧絕站在門口。仿佛整片暮色瞬間凝聚在他身上，光芒四耀。隻是，那麽迷人優雅的麵容，嘴角卻掛著一抹不符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目光下移，落在兩人手上。
    他麵色陰沉，夜寒軒則握得更緊了些，挑釁地與他對視。
    “……”姚夢琪不顧疼痛，用力抽出手。
    夜寒軒心驚地放開。
    她竟然這麽用力？就這麽害怕顧絕誤會嗎？
    看來，他在她心裏的地位，遠比他想象的高。
    姚夢琪有些心慌，“你來了……我們……”
    “小恩，我已經送回家了，不用擔心。”顧絕驀然緩和了神色，走到她床邊，細心攏緊被，“怎麽受傷了？傷口還疼嗎？”
    他不發怒，姚夢琪反倒覺得更危險，不自覺咽了口口水。“我、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看你，都憔悴了。”他憐惜地捧起她的臉，輕輕撫摸。“我好心疼，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我……”
    夜寒軒眼裏的火苗蹭蹭直躥，警告道：“放手！”
    可顧絕仿佛沒聽到他的話，眼裏隻有姚夢琪一人，眼神纏綿曖昧。“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嗎？別再讓我擔心了。”
    她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心跳加速。
    夜寒軒忍無可忍，一把拍開他的手，冰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其中一人打破平衡，宣布開戰。於是，原本安靜的病房瞬間變成了硝煙彌漫的戰場。姚夢琪左手邊，站著膚白貌美，傾城妖嬈的顧絕，右手邊站著冷峻如雕塑，麵色駭人的夜寒軒。
    雙方都非善茬，局勢變得相當緊張。
    “你有什麽資格讓我滾？”顧絕語氣冰涼。他是不想打擾夢琪休息，才忍了氣，沒想到他還得寸進尺了，當自己是哪根蔥！
    “你又有什麽資格碰她？”
    “就憑我是她現在的男人！”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是我老婆，你死纏爛打六年，也不嫌自己無恥！”
    “無恥的人他媽是你！下作的事情做盡，虧你還有臉出現。如果我是你，早他媽自殘了！”
    兩人說話都相當不客氣，越超越激烈，眼見就要打起來了，姚夢琪非常頭疼。
    “你們都給我閉嘴！讓我一個人清靜一下行嗎？顧絕，你先回家照顧小恩，我今晚就在醫院住了。”
    “可是你……”
    “聽見沒有？她讓你滾。”
    “滾你丫的，你才該滾！”
    “夜寒軒，你也別鬧了，你先回去吧，彤彤還等你！”
    見她確實被攪得不勝其煩，顧絕再不爽，也隻好先偃旗息鼓，“那我先回去了，我讓林沫過來照顧你。”
    夜寒軒也不想在他麵前顯得沒有氣度，一語不發，大步走了出去。
    顧絕又關問了幾次，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走出醫院，已經不見夜寒軒的身影。
    不到五分鍾，林沫回來了，守在姚夢琪床床邊。她問：“剛剛是你男朋友的電話吧？”
    “嗯！”
    “好像是什麽要緊的事！”
    “他父親突發腦溢血，住院了。”
    姚夢琪這才發現她雙眼通紅，一直用頭發遮住。“那你趕快過去啊！”
    “可是總裁交代……”
    “我不過受了點皮外傷，老人家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她再三勸說，林沫才拿起包包，“那我先過去，等他病情穩定，再過來找你。”
    “嗯！快去吧，我這邊不用擔心。”
    姚夢琪目送她離開，才放心地閉上眼睛休息。但沒清靜兩分鍾，又有人偷偷溜了進來。
    “夜寒軒，你怎麽又來了？”
    “我沒說我要走！我隻是去幫你買粥。”
    “……”這是赤裸裸的耍賴吧？如果顧絕知道，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不想喝，你帶走吧！”
    話音剛落，肚子“咕咕”抗議，姚夢琪一時非常窘迫。
    “你的肚子可比你誠實多了！”他勺了一勺，吹涼，送到她嘴邊。
    “不用這樣，真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手受傷了。”
    “不是還有另一隻麽？”
    “那也不方便……”
    “其實方便的……”
    推卻間，手機響了，姚夢琪一見是姚俊恩的電話，忙對夜寒軒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麻麻，你在哪？怎麽還不回來？”
    “麻麻在公司，今天有很多事情，沒辦法回家，越叔叔會陪俊恩，小恩要乖哦！”
    “可是小恩很想你呢，麻麻騙小恩對不對？是不是出意外了？”
    姚夢琪心頭一緊，舌頭都有點打結。“沒有啦……麻麻很好……”
    “小恩不信，小恩現在就過來找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