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章 局外人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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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軍雁回到捷達車上,隻要一想到蒲英被包成了木乃伊的滑稽樣子,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馮垚剛才在車內也大致看到了外麵的情形,微笑著遞過去一瓶礦泉水,“池醫生,這次真是麻煩你了!大過節的,還得跟著她,在這山溝裏轉悠。”
    池軍雁聞言漸漸止住了笑,又恢複了一向知性的淑女形象。
    她擰開瓶蓋,優雅地喝了一口水後,才慢慢說道:“沒什麽,英子也是我的朋友。何況……”
    說到這兒,她側過了臉,“離開特戰旅的時候,老梅也把她托付給了我,讓我接手她的複查複診工作。你知道,他對英子實施的都是非常規的療法,別的醫生不會清楚的。嗯,說起來,老梅對英子的治療,真的很上心……”
    馮垚點點頭,“是,我很了解他。隻要遇到疑難雜症,他就像饕餮客遇到了美食一樣興奮,像數學家遇到了難題一樣欲罷不能——這是一個優秀醫生的本能吧。蒲英很幸運,遇到了他和你,以及林醫生,這樣一些仁心仁術的好醫生。不過,雖然你們是‘醫者父母心’,但是遇到像英子這麽不聽話、脾氣還倔的病人,恐怕也是夠頭疼的吧?——池醫生,剛才英子要是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她……就是個孤兒,沒有家和親人了,又是在部隊這種過於陽剛的地方,難免脾氣會硬一些,不夠柔和……”
    池軍雁剛才有意提起梅驊騮對蒲英的特別照顧,是想看看馮垚會不會妒忌,或是不悅。
    可馮垚卻一點芥蒂都沒有,反而把話題很自然地轉移到蒲英身上,還以一種“家長”或是“監護人”的口氣談論著蒲英。
    他這根本就是拿蒲英當“內人”或“內子”了,哪有一點兩人已經分手的自覺?
    池軍雁忍不住問道:“請原諒我這個局外人的好奇心——我不明白,為什麽英子都和你分手了,你還這麽巴心巴肝地。幫她打點和收拾殘局?”
    馮垚淡淡一笑,“因為……放不下。”
    好吧,池軍雁承認,在看到馮垚溫柔地說出這幾個字的一刻,她被秒殺了。
    這一刻,她又相信愛情了。
    不過,感動最多持續了半秒鍾,池軍雁就收回了審視的目光,在心裏將梅驊騮和馮垚做了一番比較。
    顯然,心思不夠細膩的梅驊騮輸給馮垚。是一點也不奇怪了。
    池軍雁過去其實和馮垚沒怎麽打過交道。
    當她來到特戰旅時。正趕上馮垚要出國。兩人就這麽擦肩而過。
    她很快看出了梅驊騮和蒲英之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格局,卻不知道蒲英和馮垚還有一段沒來得及公開的戀情。等她知道的時候,這兩個人卻已經是分手的狀態了。
    不過,她從梅驊騮和田苗苗那裏。也聽說了不少馮垚在分手後為蒲英做的事情。
    最讓她感概的是,馮垚做了很多,卻因為不想給蒲英增加心理壓力,反而要求大家都對那些事守口如瓶。
    她曾經問梅驊騮:“你那個朋友,怎麽這麽偉大?隻求付出,不求回報?”
    老梅撇了撇嘴,“拜托,怎麽可能有人真的不求回報?說白了,他隻是暫時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但他要的是最後的徹底勝利!”
    那一刻。池軍雁也樂了:看來還得是情敵最了解情敵啊!
    她和梅驊騮之間,隨著工作接觸的增多,已經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好像閨蜜和哥們的關係了。但是她在察覺了自己對梅醫生有超出友誼的特殊好感後,又知道對方對英子也有特殊好感。所以一直克製著不提及對方感情的禁區。
    但是見到梅驊騮對馮垚難掩的嫉妒,她忍不住捅破了他和蒲英之間的窗戶紙,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那你呢?——你對英子的治療這麽不遺餘力,也是別有所求吧?”
    梅醫生愣了一會兒後,自嘲地笑了笑:“都讓你看出來了?……要說我一點想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的企圖不強烈。而且,任何病人隻要能有條件和資源,讓我這麽隨心所欲地施展醫術的話,我也一樣是不遺餘力。”
    “這,我相信。不過現在英子和馮垚也分手了,你們兩個都是單身,她的治療又完全依賴你——如果你能治好了她,又讓她最後投入你的懷抱,也未嚐不是一段佳話。”
    梅醫生沉思片刻,困惑地搖搖頭,“奇怪,我的確有這麽想過,可是聽你這麽一說,我怎麽有一種當小三的感覺?算了算了,反正我做我該做的,至於英子喜歡誰,那就隨她的心意好了。”
    池軍雁當時隻是淡淡一笑,心裏卻是一聲歎息。
    別看老梅在醫學的問題上殺伐果斷、很有主見,但在感情上卻總是懵懵懂懂、黏黏糊糊的,拿不起放不下啊。
    對比他的競爭者——馮垚,梅醫生真的有點遜色了。
    馮垚雖然被蒲英堅定地拒絕了無數次,卻更堅定了自己的追妻之路。他那始終如一的深情、勢在必得的自信、穩打穩紮的行事,都打動了她和田苗苗這樣的局外人,相信蒲英也總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蒲英何其有幸,能被這麽出色的男人深深地愛著!
    不過,一想到蒲英那個認準的事兒就誰都勸不動的臭脾氣,池軍雁又不禁為馮垚掬一把同情的眼淚——你的追妻之路,可不好走啊!
    沉默了一會兒,池軍雁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加油,我看好你!”
    馮垚先是一愣,隨即苦笑著說:“謝謝了。不過,我怎麽聽著,你這話裏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哈哈哈,不是有點,是有很多。”
    池軍雁坦然承認,車內又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
    馮垚也不禁笑了。
    這位池醫生,他多次聽梅驊騮和蒲英提起過。他們的言詞中都對池軍雁讚賞和信賴有加,說她雖是**,卻沒有半點紈絝驕奢之氣。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蒲英如此稱讚一個女醫生兼好朋友,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梅驊騮,也這麽說!
    在馮垚的印象中,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梅神醫,從來沒有誇讚過一個女生!就算是他對蒲英的感覺特別,卻也總是冷嘲熱諷地打擊蒲英,從沒有在人前人後誇過她!
    所以,馮垚對這位池醫生,可是慕名並好奇很久了。
    以前是沒有機會單獨接觸,這次情急之下將她找來幫忙。馮垚終於毫不意外地發現。池軍雁的確是一位通透又爽利、熱心又懂得分寸的高素質女士。
    雖然大家是初次相處。但也如同熟人一般,談話不覺得拘束,相處得很輕鬆愉快。
    這種感覺,正是梅驊騮向他描述過的。
    馮垚不禁暗暗歎息。老梅啊老梅,你怎麽就把這麽一個出色的人,從身邊放走了呢?
    他比池軍雁更了解梅驊騮。
    在那次和梅驊騮在停車場聊天的時候,馮垚已經發現老梅對蒲英的感情,其實隻是習慣上的殘餘,那已經更接近於醫生對病人的關注、兄長對妹妹的偏疼,並不具有愛情的獨占和排他的特性。
    所以馮垚並不擔心老友會撬自己的牆角,不過他也希望好友在感情歸屬問題上,能盡快走出迷霧。盡快明朗起來。
    那一次,他就已經發覺老梅提到那位池醫生的次數,似乎有點太多了。
    今天和池軍雁的接觸,更讓馮垚相信——對於老梅而言,這位池醫生真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剛才聽池軍雁和梅驊騮打電話,以及她有意無意地說起梅驊騮和蒲英時的神態,都讓馮垚感覺到——池醫生本人,對老梅的態度,似乎也有些微妙!
    她可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是個局外人!
    馮垚想著,反正這會兒閑著也是閑著,為了老友,還是應該好好和這位池醫生聊一聊。
    他清了清嗓子,作出猶豫的樣子,問:“池醫生,你知道我不是學醫的,可我剛才聽你和老梅在電話裏,似乎對蒲英的傷情和康複進度,有著不同的見解?”
    池軍雁不知對方是以蒲英的名義,行刺探她和梅驊騮實際關係之實。
    她一聽到這個剛才差點和梅驊騮吵起來的話題,情緒立刻興奮起來,滔滔不絕地說道:“是啊,我雖然尊重梅醫生的醫術,但他也太自負了!他的那套中西醫結合治療骨折的辦法,是非常有效!英子正是得益於那些,好多我聽都沒聽說過的療法,才能恢複得那麽快!——但我還是覺得,梅醫生對英子製定的康複計劃,太離經叛道,違反了醫學界的常規!”
    “怎麽說?”
    “從英子還不能從床上坐起來,到她站起來行走之間的每一個複健階段,梅醫生製定的計劃,都明顯比常規病例提前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的方案激進了點。可是,從實際的治療效果上看,蒲英的確比普通病人恢複得更好更快!”
    “是,這個我承認。但是,整個過程,我都是揪著心的,生怕出意外。因為按照醫學界傳統的觀點,骨折後必須有一個穩定的階段。在骨折沒有愈合前,病人是不應該進行負重的鍛煉,最多做一些不帶動附近關節的小幅度活動。這個穩定階段的時間,一般需要三個月,也就是十二周。梅醫生雖然也對蒲英交代的是——三個月不能負重,但他指導蒲英的複健,卻早在一個半月,也就是六周的時候,就開始了不少力量性訓練——我懷疑,英子就是被他鼓勵得才這麽大膽的。”
    馮垚認真地聽著,最後說:“醫學上的事,我不懂。但我想,老梅一定是很有把握,才會那麽做的——他絕不會做出有損蒲英健康的事兒!”
    池軍雁皺起眉,“你要這麽說,我們就沒法說下去了。”
    “對不起,我剛才的話有歧義。”馮垚馬上側頭向她點頭致歉,“我當然知道,你更加不會做出損害蒲英的事兒。”
    池軍雁麵色稍霽,“那當然。不過,我和梅醫生的觀念,始終有分歧。我讚同骨科傳統的做法。他卻認為不該照搬書上,而應該靈活一些!沒錯,‘因人而異靈活施治’是應該的,但也不能靈活到——還不到八周,就讓蒲英進行拉伸和壓縮的重力應力線上的鍛煉啊,那和承重有什麽區別?”
    “老梅應該有自己的解釋吧?”
    “沒錯,他說蒲英的骨折,是垂直壓縮性質,屬於穩定骨折,沒有必要像常規骨折那樣靜養太長時間——隻要骨痂形成。就可以在垂直方向上給予一定的應力刺激。越早刺激。越能促進骨骼的再造塑形。”
    “聽起來很有道理啊。”
    “他的道理總是一套一套的。可很多都和傳統不同。我覺得,他的膽子太大了。”
    “但事實也證明了,他的道理是很有道理的,對嗎?”
    “對啊。這就是最讓人鬱悶的地方。那些日子我陪著英子做複健,總覺得他設計的那些動作,絕對會讓英子的傷情複發——結果英子卻安然無恙,狀況也越來越好!真是讓我想不通。”
    馮垚笑了笑,慢慢說道:“那是你和老梅接觸的時間不長,才對他的種種奇事不太習慣。我和他一起長大的,他從小就很奇葩。我們小時候都喜歡玩踢球遊泳打仗或是打遊戲,他卻隻愛研究蚯蚓壁虎之類的小昆蟲小動物——玩法就是把它們切掉半截,或是扯斷尾巴。觀察它們的再生。”
    “啊?他怎麽這麽殘忍?”池醫生瞪大了眼睛,有點不相信醫德很好的梅醫生,竟然小時候還有這種黑曆史。
    “兒童無心的殘忍,和大人不同——老梅的舉動,也算是為了求知吧。”
    “是嗎?那他該不會因為從小研究蚯蚓壁虎。這才成為神醫了吧?”
    “嗯,我還沒說完。小時候,他就告訴過我他的研究發現,那就是動物越是處於嚴酷的生存條件下,體內的那套再生機製,越能發揮出最大的修複效能。前幾年,他還告訴我,人體其實也有強大的再生修複機製,隻是被現代醫學各種藥物和治療手段削弱了。中醫的天人合一觀念,其實是很科學的,隻是因為療效不顯,被西醫壓製得太久了……”
    池軍雁點頭,“這些我也聽他說過,他有中西醫的深厚底子,觀點還是比較客觀的。”
    “他還說,現在當醫生的,總是把自己當做病人的救世主。其實,所有的病人都是靠自身的修複機製在抵抗疾病,最終痊愈的。醫生能起的作用,根本沒有他們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大!”
    池軍雁不禁搖頭,“他這話太偏激了。要是傳出去,還不得受到全體醫學界的批判?”
    “是啊,所以他也就敢和我這個門外漢嘮叨嘮叨,發泄一下。”
    “那他,還說了什麽?”
    池軍雁發現梅醫生竟還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思想時,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馮垚自然甘當傳聲筒,將梅醫生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真知灼見,都向池軍雁透露了。
    兩個人一路上以梅驊騮為話題,聊得十分投機。
    最後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池軍雁感覺今天大有收獲,對梅驊騮的一些古怪也更能理解了。她覺得,自己下一次和梅驊騮交流蒲英的最新進展時,應該能有更多可以和他溝通的地方。
    馮垚也覺得很有收獲,尤其是欣慰地看到了,這位池醫生盡管不和老梅一起工作了,但依然很關注他。
    他決定要幫老朋友一把,將這位局外人也拉入局中。
    顯然這個時候,蒲英就成了聯係兩位男女醫生的最好紐帶。
    ps:
    【謝謝莕児投喂的小粉紅】ps:忽然覺得自己是文盲,好多字都不認識啊~~~~~~【謝謝慢節奏的春天投喂的平安符】ps:貌似本章什麽情節也沒有?其實我應該改名叫慢節奏的小江,更貼切吧?謔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