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生死搏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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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深吸一口氣,雙掌在胸前合十,把乾陽功調動起來,乾陽掌的內力加到十成,雙掌赤紅,彌漫著一股紅氣,身上發出一股熨燙衣服的氣味,臉上陣陣火烤的感覺,頭發都豎起來了,我從小至今和人打架、比武無數,還從來沒這麽全力以赴過!
胡二爺往前一躥,雙掌齊出,“雙龍出洞”擊向我的前胸,掌沒到就一股強烈的罡風撲麵;我低吼一聲,身子一沉“千斤墜”,也是雙掌齊出,去迎擊他的雙掌——我早下定了決心,不躲了,冒死和他全力一拚,勝敗生死在此一舉,反正我的力氣比他大,身體也比他高大強壯,就是內力不濟拚輸了也吃不了多大虧!
“嘭”地一聲悶響,我們腳下的地板一扇乎,整個房間都轟然震動震動,窗戶被震得嗡嗡發抖,頭頂上的日光燈管劇烈搖晃。我們兩個瞬間分開,都采取同樣的辦法來卸力——向後翻跟頭。
我一個空翻加一個手翻,雙腳落地又向後踉蹌退了兩步半馬步站住,隻覺得五髒翻騰,氣血亂湧,雙腿發軟,頭腦嗡嗡作響,兩眼一陣模糊,雙臂短暫失去了一陣知覺,接著就覺得一陣刺痛。我顧不得風度,急忙把雙臂又抖又甩,同時做了一個深呼吸,感覺還算通暢,說明我沒受內傷。
胡二爺向後兩個連扯空翻,速度快得象飛轉的車輪,那份矯健靈活真令我讚歎!他雙腳落地,往後噔噔退了兩步卻沒有站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又一個滾翻站起來,雙手耷拉著,身體搖晃了一下,兩個腮幫子鼓了鼓,“撲哧”一聲,嘴裏呲出一口血來,雪白的山羊胡子被染得通紅。
我頓時大喜:這老東西拚輸了,他受了內傷!
“哈哈!老東西,你的功夫厲害,可是你忘了拳家的一句話:‘拳怕少壯’,你偌大年紀和我硬拚,你是自己找難看!”
胡二爺的臉都扭曲變了形,他深吸了兩口氣,猛地又撲上來,看來他是死命想奪回他的“定命星子”。
這回我不怕他了,和他對攻起來。他用“單峰貫耳”來打我的頭,我抬雙手用肘勁粘住他的胳膊把他的招式化掉,右手順勢下滑,並攏右手五指,攢足力氣,用太極長架子裏的“蛟龍入海”直向他肚子上的中脘穴插去,噗地插中了,卻像插在軟綿綿的棉花包上,其中四指一下陷進去,幾乎是在同時,胡二爺肚子一吸,接著肚皮突然變得堅硬如鐵,象老虎鉗一樣把我的四指死死夾住,然後一彎腰,我覺得我的手指要被撅折了,不由自主地一下半跪在地上。
我心裏又驚恐又懊喪:糟了!我得意忘形,竟然忘了這老東西的“金鍾罩”絕技!如果是普通人被我這樣插中肯定要被開膛破肚了,可我插他的肚子簡直是自己在找死!
我急忙抬左手去掐他的脖子,被他右手一把死死抓住:“嘿嘿,小畜生,你自己找死,你有幾隻手呢?你去死吧!”
他舉起了左掌,我看著他那漆黑的掌心,心裏暗叫:完蛋了!
就在這時,大概是剛才劇烈震動的緣故,插在屋頂上的鬼頭刀突然一晃,接著掉下來,那刀頭沉把輕,一離開天花板就頭衝下柄衝上,對著胡二爺正彎著的後背直直地栽下來,“噗”地一聲,刀頭從胡二爺的右肩胛處紮進去,有三分之一的刀身沒進了身體——胡二爺把所有的功力都運在肚子上夾住我的手,他的肚皮可以說是堅硬如鐵、刀槍不入,而身體其他部位就很薄弱,如果是鈍器擊打還能承受,卻無法抵禦沉重且刃口鋒利的鬼頭刀。
“嘔!”他一聲低沉的嘶叫,全身的勁力頓時消失,我的雙手立刻解脫出來,我騰地站起來,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右腳,“蹬一根”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他的身體直立著向後飛起來,“咣”地撞在北牆上,牆上濺了一片血跡,他雙腳落地,仍然直立,鬼頭刀直立在背後,大小眼圓睜著,嘴動了動:“臭小子,你、你運氣好……”
話沒說完,頭慢慢垂下不動了。
我驚魂稍定,喘了兩口氣,走上去試試他的鼻息,知道已經掛了,可他的屍體依然直立不倒,我有點心驚膽顫,暗叫“僥幸”!。
“龍哥,快來救救杜科長他們!”大塊頭喊著。
我回過神來,急忙過去,給那倒在地上的七位警察解穴、關節複位,嘁哩喀喳一陣忙活,他們都能動了,站起來扭腰晃胯、轉脖甩手,呲牙咧嘴地罵聲一片,都去床下撿槍,我則張口氣喘,汗水淋漓。
九號張開雙臂撲上來緊緊地抱住我的脖子,狠狠地在我臉上吻了一口,她一句話沒說,漂亮的灰綠眼睛裏充滿了崇拜。
杜科長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一伸大拇指:“宇天龍,你丫的真行,有兩下子!”
他走到胡二爺的屍體跟前看看,不住地咧嘴:“還真有比子彈快的人……”
季洪山也扶著牆站起來,我急忙上前說:“山哥,你怎麽樣?沒事吧?”
“宇兄弟,高手!你和那老雜種拚命我都看見了,我季羅漢徹底服了你!”季洪山喘著粗氣衝我一抱拳:“謝謝,謝謝你給我妹妹報了仇。我的傷沒啥,心裏痛快,哈哈!”
“我也是僥幸,還得謝謝你的鬼頭刀,它真的是個可以辟邪的寶貝啊,要不是它我他媽的也完蛋了!”我心有餘悸地搖著頭:“這老東西要是再年輕20歲,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別忘了,他是快80歲的老人了,功夫還這麽厲害,實在是罕見!”
季洪山走到胡二爺跟前,伸手把鬼頭刀拔/出來,胡二爺的屍體頹然倒地。
季洪山狠狠地在屍體上踢了一腳:“操.你娘的老雜種,給你來個‘雲中雪飛’(用刀砍頭)!”說著他揮動大刀。
“住手!你想幹什麽?”我攔住他:“不管怎麽樣,他也算是一代武學奇人,年歲老大,而且已經死了,死者為大,你得尊重他,不能讓他身首分離!”
季洪山收起刀,咬咬牙:“嗯,好吧,兄弟你說得對。”
一個警察說:“宇天龍,你還真講究……”
“講究?你們得感謝他。剛才他是不想殺你們,隻是把你們放倒了,否則,你們七個現在全都是屍體,和犧牲的小王一樣!”
杜科長等幾個人都咧了咧嘴,看樣子是心有餘悸。
說實話,我幾乎虛脫,我和胡二爺拚了那一掌之後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現在事情完結,我坐在病床/上喘粗氣,感到渾身酸痛,九號去倒了一杯水遞給我。
耗子急忙上來遞給我一支煙,我點著了抽著,看著杜科長他們喊來醫院的人把胡二爺的屍體搬走.
我把“定命星子”拿出來,當著杜科長的麵塞進胡二爺的脖領子裏:“老家夥,不管你為人怎麽樣,在武功上我服氣你!這個物歸原主,你也可以閉眼了。”
耗子滿腦子財迷想法,說:“老大,該留著,你不是說是罕見的東西嗎?物以稀為貴……”
我一瞪眼:“那不是個好東西,我可不想收藏個‘賊星’惹麻煩。還是讓杜科長來處理吧。”
杜科長又拍拍我的肩膀,衝我伸伸大拇指,沒說話,就和那幾個警察開始打電話,好像是給上級領導匯報,他們也不管領導睡沒睡,唧唧哇哇地在走廊裏亂喊。
我讓大塊頭去拿治傷的藥,我和季洪山都服了,然後各自去床/上睡覺。在床/上脫了上身的衣服,大塊頭和九號都低聲驚叫,我前胸後背上印著大大小小六七個黑色的掌印,這大部分是在和胡二爺硬磕的時候留下的。
我先服了兩粒“靈氣丹”,又讓耗子去找值班護士要了半瓶酒精,把兩包“萬金散”倒在裏麵搖勻製成藥酒,然後把酒倒在手上自己按摩,痛徹骨髓,我直咬牙,滿腦門子汗。
九號看見了,上來接過瓶子,給我幫忙擦藥酒、按摩,我又累又乏實在頂不住了,隨著疼痛的緩解,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杜科長他們卻一夜沒睡,連夜整理報告,第二天一早又給我們錄了口供,讓我們簽字畫押,說要回去向上級詳細匯報。
現在案情大白,凶手斃命,隻要把胡二爺的屍體運回去就可以結案。杜科長倒也明白,把胡二爺說的我殺葛鷹揚的事情給忽略了,隻說是我因為比武打傷了胡二爺的徒弟鄭剛,因此他才來尋仇,沿途殺人雲雲。
我和季洪山都受了傷,雖然不重,但肯定進不了山了。季洪山要回家去看看老婆和花妮,同時休息養傷。我們就約好三天以後再見麵,第二天中午和杜科長他們回到靈寶,仍舊住在原來的旅館裏。
杜科長在旅館裏定了一大桌,非要請我們吃飯,要交個朋友。
席間,杜科長對三位同事說:“要不是宇天龍,咱這趟差事不僅辦不成,命都危險呢。這個胡二爺,不,張二洪真丫的夠厲害,以前隻是聽說有這樣的高手,現在才算親眼見了,鐵砂掌、鐵扇子、金鍾罩、輕功,對了,還有宇天龍的朱砂掌,真是名不虛傳——中華武術博大精深,神秘莫測啊!”
“唉!還有咱們沒見的。”我歎口氣:“最讓我不可思議的是‘獨角獸’張二洪怎麽能從大連千裏追蹤我們到靈寶。他自己一個人,這麽一大把年紀,怎麽跟著我們的呢?開車?我們肯定會發現的,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坐車?客車慢,火車更慢,他肯定跟不緊……”
“還用問嗎?”大塊頭一邊啃排骨一邊說:“那張老報紙上不是說他會一種獨門輕功‘輕身縮地術’嗎?能日行千裏夜走八百,他肯定是跟著跑來的。”
“輕功我也練過,根本沒有傳說的那麽神奇。”我說:“別忘了,我們是開車趕路的,你和艾倫開車都比較快,最低一百二,最高都開到一百六七,人的雙腿跑得再快也趕不上這樣飛速旋轉的車輪子啊。可是我們到了一個地方,他緊跟著就出現了,他是怎麽跟著我們的呢?”
“對啊,”耗子接口說:“而且他都快80歲的人了,要靠雙腿跑這麽遠的路,累都累死了,怎麽還能躥房越脊、殺人於無形……”
“所以說啊,我真想不出來,百思不得其解啊。唉!單憑這一點,我對這老家夥又添了一分敬畏。”我咂咂嘴,想到這門絕技到張二洪這裏肯定就這麽失傳了,真是可惜。
杜科長端著酒杯給我敬酒:“好了兄弟,喝酒,別瞎扯了!一個老土匪、老漢奸、殺人犯,武功再好有啥用?是社會的禍害。再說了,他有啥可敬畏的?還不是被你給打死了?”
我搖搖頭:“雖然我把他打死了,那不過是占了年齡和體力上的便宜,還加上運氣,要不是季洪山的那把鬼頭刀及時地掉下來,我恐怕……,唉!我說過,要是他再年輕20歲,我倆捆一塊兒都不是他的對手。”
杜科長咧咧嘴,一口喝下一杯,對手下的人說:“那啥,你們都給我記著哈: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主兒,別說啥廢話,也別鳴槍示警了,直接開槍先把人撂倒再說,要不自己的小命都危險!丫的現在想想可真有點後怕……”
吃過飯,杜科長他們急匆匆地開車走了,帶著胡二爺的屍體回大連去交差。
三天以後,我們又來到蘇村鎮,找到了季洪山,他的傷業已痊愈,東西也準備好了,要帶我們去“犄角尖”看看。
我們開車上路,沿著公路往崤山裏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