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怪瘋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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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太好了啊!”恒在先高興得跳起來,衝上來握住我的手,眼淚都下來了:“宇教授,看到您我太高興了,我們也有救了!”然後他大聲用土語對村民說了一通,大概的意思是說我是他老師,是尊貴的客人,請村民到他家裏來待客。
恒在先把我們讓進木樓。他們的木樓都是三層,下麵一層堆放著雜物,拴著牲畜,二層、三層主人,二層堂屋很大,地上鋪著竹席,大約相當於客廳,是用來待客的地方。
很快,許多村民都來了,都是各家派來的代表,還帶了許多吃的喝的,我們就圍坐在一起,幾個婦女忙活殺雞宰鴨做飯,我們就開始聊天。
大塊頭把捎來的郵包打開,把那些信拿出來交給一位年齡稍大一點的村民,讓他代發。鄰村的分揀出來,又派了兩個人送去。
我把應羽珠的那封信拿出來遞給恒在先:“這是應羽珠同學托我帶給你的信,我就是專門為此而來。”
恒在先雙手接過信,手都有點發抖,他急急忙忙地把信拆開看了,眼淚直流。
我說:“恒在先同學,我知道你家裏發生了很不幸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得節哀順變。應羽珠同學對你一片真情,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她。我建議你帶著你的兩個妹妹回學校去完成你的學業,和應羽珠同學有個美滿的結果,你的妹妹也可以照顧。”
“宇教授,我知道,我都明白。”恒在先抹著眼淚說:“其實我怎麽願意放棄我的學業?您要知道,我是我們村裏第一個考上內地大學的學生,我16歲離開家,在六盤水市的表姑家裏住了三年,潛心苦讀,就是為了實現上大學的夢想。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放棄,父母和哥哥遇害,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否則我死不瞑目。”
我皺了眉頭:“恒在先同學,你家人的不幸是意外造成的,你說報仇是什麽意思?你要找誰報仇?”
“找那個怪物報仇,找‘天門道’的人報仇,是他們害死我的父母和哥哥。”恒在先眼睛裏冒著怒火。
我愣住了:“你說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瞞宇教授你說,這件事和‘天門道’有關。”恒在先說:“本來我們這個村的大部分村民都信‘天門道’,是他們的教眾,每年都要繳納很多的‘教義費’,還要出女人去當‘聖女’。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們這裏偏僻落後,村民們都很窮,實在交不起了,他們就派人來搗亂,打人,還燒過房子。特別是後來有個村民的女兒去當‘聖女’,莫名其妙地沒了蹤影,去問也得不到回答。我父親是這個村的村主任,他非常生氣,最後號召村民脫離‘天門道’。後來‘天門道’的來收‘教義費’,村民們都拒絕繳納,那個領頭的巫師長老就威脅說,他要派惡魔來懲罰我們。結果過了不久,就發生了惡魔吃人的事情,還連續發生了兩次,我父親、母親和哥哥就是在第二次的時候遇害的,他們連屍體都沒留下。所以我堅信是‘天門道’的人做的惡,那怪物就是他們用妖術派來的!我就等著,到年底他們再來,我就和他們拚命,給父母和哥哥報仇……”
“妖術,”我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恒在先同學,這件事情恐怕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我問你,在鬧惡魔的時候,你們村子有沒有來過一個瘋子,是穿著彝族服裝、戴眼鏡的瘋子?”
恒在先一愣:“宇教授,你怎麽知道我們村來過瘋子?”
“因為我在福林村聽那裏的村主任九發說,他們村在發生事情的那天就來了個瘋子,當天晚上就出事了。”我說。
“是啊,村民說了,的確是來過一個瘋子,很您說的一樣,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恒在先說:“村民們說那個瘋子跑來到村民家裏要吃的,村民們給他吃喝,還留他過夜,晚上就出事了,那瘋子也不見了。幾天以後,他又回來了,在村子裏住了兩夜,第二夜又出事了……對啊,我怎麽沒想這件事情呢?那個瘋子還在我們這裏,不過他不在村裏了,在東麵的山上,村民們有時候還去給他送點吃的。”
芮成棟也說:“剛才我們在來的路上進了那個義莊,遇到個瘋子竟然睡在棺材裏,把我們嚇了一跳,應該就是他。”
恒在先也很吃驚:“他睡在義莊的棺材裏?哦,可能是前兩天下雨,他從山上下來去那裏躲雨的。那個義莊是專門停放外鄉人屍體的,已經廢棄了很久,因為我們這裏二十多年沒有外人來這裏居住了。”
我沉思了片刻,說:“看來出的這些怪事和這個瘋子有關係。這個瘋子真的瘋得厲害嗎?”
“也不是,”恒在先說:“有的時候他清醒,有的時候則發瘋。對了,我剛回來不久,有四個人來找過他,說是他親戚,我們就帶那四個人去找他,結果他嚇得發瘋,要跑,那四個人上去把他按住捆綁起來要帶走,瘋子不停地喊‘救命,他們是壞人,要殺我’,村民們看不過眼,上前幹涉。沒想到那四個人竟然拿出刀來威脅村民,村民們生氣了,也抄了家夥要打他們,那四個人害了怕,扔下那瘋子跑了。後來瘋子就跑到東麵的山上躲起來,也不來村裏了,隻是村民給他送吃的的時候他才出來,平時都躲在樹林裏,我們一直擔心他被野獸吃了呢。”
“怪物後來又來過沒有?”耗子問。
恒在先搖搖頭:“沒有,再沒來過。但是村民們為了防範,築起了圍牆,造了竹箭塔,還把以前打土匪的一門土炮也拿出來裝上火藥、鐵砂、碎石頭,安放在靠村口的那家的木樓上,對著村口,如果那怪物再來,就殺死它!”
我沒有再說話,腦子裏在飛速盤算這是怎麽回事。這時候飯菜做好了,那幾個女村民給端上來,每人一個碗,喝“轉轉酒”,又叫“團圓酒”,恒在先以主人的身份先給在坐的賓客每人斟半碗酒,傳遞給左邊的人,要求每個人隻能用右手接,然後由場中年紀最大的老人先飲,表示尊敬老人。緊接著,按順序每人都飲盡這半碗酒,主人接著斟第二碗。這樣,一碗喝完再斟一碗,一輪結束,又起一輪,循環喝下去。恒在先的兩個小妹妹還來給唱了兩首苗族的歌,大概是歡迎客人的意思,一句沒聽懂。
快結束的時候,我對恒在先說:“這件事情很怪,也很嚇人。但是我既然來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明天,你去山上把那個瘋子找來,一定把他帶來,我有話要問他,也許從他那裏能知道這裏死人的原因。”
“好,宇教授,明天我們去找。”恒在先說:“我在學校的時候就聽說您善於對付怪物,處理神秘的事情,我很崇拜您的。現在您來了,我真高興,終於有個能幫我們的人了。”
我知道這都是耗子和大塊頭陪我到學校講課的時候胡吹造的孽。在課間他們也經常和學生們神侃,聊我們的曆險經曆,特別使勁吹捧我(大概也是為了“捧角兒”),演繹帶吹噓,神乎其神,還真蒙了好多學生,他們好多人都認為我是很神奇的人物,甚至認為我有超能力,問一些古怪的問題,常弄得我哭笑不得。
我搖搖頭:“恒在先同學,你不要對我寄太大的希望,我沒有那麽厲害。是不是象我想象的那樣還不好說,得等明天見了那個瘋子我才能知道,然後才會想辦法。”
“是,這個沒問題,明天我就帶人去把那瘋子找回來”恒在先答應著。
當天晚上我們就住在恒在先家的二樓上,恒在先對我執師生之禮,殷勤侍候,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實際上我比他不過大個五六歲,基本上屬於同齡人。
這個深山中的村寨夜間也不平靜,深山裏不斷傳來野獸的嚎叫、夜鳥的啼鳴,還有周圍蟲豸的鳴叫,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簡直就象在開演唱會,我本來就有失眠的毛病,雖然疲憊已極,可仍然折騰到淩晨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