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緣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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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癡兒、癡兒?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丁家老母往臉盆熱水裏擰了條濕毛巾,擦擦癡娘額頭上的汗珠,看她滿頭大汗,似是十分難受,卻緊閉著兩眼,醒不過來,丁家老母又慌又急,連推帶搖,仍沒能將床\上的兒媳搖醒。
    “這、癡兒這到底是怎麽啦?”
    老人家六神無主,急得臉色一白,險些又要犯哮喘。
    酒保一看,慌忙勸道:“老夫人您先別著急,小的這就往藥鋪子那頭跑一趟,請個郎中來……”話沒說完,卻見床\上躺著的人像是有了點反應。
    “哎?癡兒?癡兒!快醒醒!醒醒!”丁家老母看到兒媳的眼皮子似是稍稍動了一下,心中一喜,趕忙迭聲叫喚。
    昏睡在床\上的癡娘,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目光漸漸聚焦到婆婆臉上,神色間卻有幾分茫然:“婆婆?”
    “癡兒!癡兒你醒了就好!可嚇死為娘了!還以為你這是出啥事了呢!”丁家老母拍著胸口緩了口氣,又將手覆在兒媳額頭,關切著問:“可是受寒了?有沒有頭疼?唉,昨兒還好好的,今兒怎麽……”
    “婆婆!”癡娘心頭略感疑惑,緩緩坐起身來,感覺腦子裏昏沉沉的,渾身軟綿綿的,也不知是怎麽了,她竟脫口反問了一句:“我怎麽回家來了?剛剛不是出門去給婆婆抓藥了麽?藥呢?擱哪了?我得趕緊給婆婆您煎藥去!”
    “抓藥?”不止丁家老母呆住了,連自家夥計也愣了一愣,眨巴著眼回道:“那是昨兒個的事,老板娘您睡糊塗了吧?”
    “昨兒個?”癡娘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然臨近黃昏,她卻滿臉茫然,腦子裏犯了迷糊:自己不是剛剛從藥鋪子裏走出來麽?好象剛走下台階,被風吹了一下,閉了閉眼,怎麽一睜開眼,就已經回到家中了?
    “昨夜發生了什麽?”
    癡娘一臉茫然地看看酒保,又看看婆婆,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
    聽她這麽一問,丁家老母與酒保麵麵相覷,卻不知該怎麽回答。
    屋子裏詭異的沉悶著……
    ……
    同一個時間,吟風居的一個房間裏,卻不那麽沉悶。
    王嫵憐被外場帶入這個房間後,就獨自一人杵在房裏頭,左右打量——房間裏布置得十分香豔,紅紗輕籠的床榻,還有一扇絹質屏風、朦朦朧朧的擋在那裏。
    她盯著那扇屏風,突然驚噫了一聲:
    屏風上像是掩映著一道人影,卻是個男子的身影,等她上前幾步,定睛來瞧,那上麵卻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自己眼花看錯?
    這房間裏除了她,哪還有什麽人在?定是太緊張了,出現了幻覺!
    她退後幾步,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緩緊張的情緒,卻沒有多大的效果。
    她在房間裏來回走著,雙手十指交扣,絞在一起,十分的緊張不安,好幾次都偷瞄著小後窗,心中滿是後悔,她想要……
    想要逃!
    而此刻,鳳流就在這個房間裏,默默看著她。
    他一路跟她走到這裏,看到這個房間、這扇屏風之後,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己老是覺得這位丁夫人似曾相識!
    原來她就是……
    鳳流閉了閉眼,輕歎一聲: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竟然就是她!
    “誰?”
    王嫵憐猝然旋身,開口驚問,緊張地瞄著這房間的每個角落,——她總覺得房間裏像是有人!
    剛才,她好象還聽到有人在歎氣,偏偏就是看不到人影……
    難道房間裏有暗門?暗道?
    趕忙衝到床榻前,她猛一把掀起被單,看看床底下,卻沒有發現什麽,又獨自在房間裏神經兮兮地翻找一通,啥都沒找著,她這才略微鬆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暗笑自己是過於緊張了。
    卻不料,剛在靠牆的椅子上坐下,隔著那一麵牆,她猛然聽到隔壁間有人在說話,是老鴇的聲音,不知在與誰說著些什麽。
    她忍不住貼耳在牆,細一聆聽,語聲斷斷續續地鑽入耳內:
    “……你說怪不怪?老娘頭一眼看她,就覺得有點眼熟,把臉洗幹淨了來,再一瞅,可把老娘嚇了一跳,還以為東街那個丁家酒樓的癡娘來了呢!”
    “癡娘?人家命好福氣好,嫁了個能幹的丈夫,出外經商回回都隻賺不賠,婆家的家境又殷實,酒樓房產,是樣樣不缺!她哪會到咱們這地兒來?也不想想,咱們這地方是幹啥的,她一個好人家的媳婦,不缺衣不缺食的,來這兒做啥?”
    “那是!癡娘命好,這女人哪能跟她比?不就是、就是長得太像!老娘去東街沽酒,與癡娘嘮過幾回家常,加上我這眼神兒好使,從神態舉止上加以辨別,才不至於認錯!不然換了別個,一準兒開口喚她癡娘!”
    “命不一樣,模樣相似又有啥用?咱們見了癡娘還得喚她一聲老板娘,那個……那個叫啥?不就是來賣的麽!自個上門來作賤自個,命賤人更賤!”
    ……
    隔著牆,起初聽到“癡娘”二字,王嫵憐心口就咚咚直跳,這回可算聽得真真切切——癡娘她就在這個小鎮的東街,丁家酒樓!她一路打探到此,確也沒有走了冤枉路,自個的胞妹癡娘,近在咫尺!
    既然知道了癡娘就在丁家酒樓裏頭,就沒有理由不再去找她呀!
    姐妹重逢,應是喜事一樁!
    王嫵憐起初是小小的激動與興奮了一下,但,聽著聽著,她的表情就逐漸變了,由起初的興奮漸轉為驚怒,尤其是聽到與老鴇對話的那個娘姨口中啐罵的“命賤人更賤”,這句話就像燒紅了的烙鐵燙在心口,伴隨著恥辱與憤怒一道而來的,是強烈的不甘!
    恰似打翻了五味瓶,她的心頭頓時翻騰著各種滋味,莫名的就對自個的妹子癡娘、有了些想法與小情緒。
    “來了來了,貴客上門咯!”
    外場亮了一嗓子,房間裏的她,聽到一陣輕捷的腳步聲移來,在房門被推開的一瞬,她慌慌的躲進了屏風後頭,隔著屏風,聽到老鴇在殷勤招呼著、將客人領進房來:
    “哎喲,今兒是哪陣風,把瘋少您給吹來了?老娘好些日子沒見您來了,快快!到屋裏坐!小憐?小憐——死丫頭,躲著做什麽?還不快出來迎客!”
    老鴇一邊把人請進房間,一邊叨叨著:“瘋少,您今兒可是頭一個客,拔了頭籌了,趕緊來嚐個鮮!今兒可是有新人到……”
    “茶呢?”
    進門來的客,隻說了兩個字,老鴇立馬乖乖閉嘴,待娘姨上了茶,就與娘姨一道兒退了出去,還識趣的把房門給帶上。
    房間裏隻剩了兩個人,客人坐在屏風前頭,王嫵憐則坐在屏風後頭,一邊偷瞄著小後窗,一邊留意著客人的動靜,小心提防著,心想:要是對方突然走過來,越雷池半步,她就立馬起身往小後窗外頭跳!
    眼下,她已然有了別的選擇,有了更好的一條出路——既然明確了癡娘的住處,就無須再在這裏待下去!
    不能真個作賤了自己,得想法子逃……
    腦中電旋,她想著種種應付的法子,想著如何打發客人、如何脫身,但,奇怪的是,她等了片刻,卻不見那客人有絲毫行動,人家隻不過是坐在那兒,自個兒沏茶淺啜,也不喚她來伺候,自斟自飲的靜默了片刻,似是在朦朧的屏風外頭,朦朧的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