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他來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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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說的這些,蕭恒裕自然是知道,然而他就是喜歡聽她說。
蕭恒裕點點頭:“嗯。很好。“
“隻是,那禦史鄭齊為人古怪,不容易接近,下官本想從他處入手,然而礙於沒有借口三番兩次地上鄭府。”安芷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的難處。
“你忘記本王給你的玉佩了?”蕭恒裕誇張地做著表情,他將代表著自己身份的玉佩給了這小妮子,就是怕她遇到麻煩不知道如何解決,沒想到,她竟然一次都沒有用過?
“呃,那畢竟是王爺的信物……”安芷道。
“既然本王給了你,那使用權就是你的了,放心大膽地去吧,有什麽,本王罩著你。”蕭恒裕寵溺地道,直把安芷鬧了個大紅臉。
他來了,又走了。
隻留下安芷一個人細細回味著方才的情景,方才的話語。
蕭恒裕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他的話,換成任何一個女人,大約都會沉浸其中了,然而安芷不一樣,她的身上背負著太多,她的理智在喚回著她。
她是安道全,直到一切真相大白前,她,隻能是安道全!
“砰”地一聲,瓷器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碎裂聲,這是它作為一件瓷器在世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出聲。
“少爺!”身後的少年很是緊張地看著眼前滿臉怒火的主子。
“為什麽……為什麽?”被稱呼為“少爺”的人,痛苦地抱著頭,一臉悲傷。
“少爺,鏡銘知道您心中難受,但是您也不能這麽折磨自己,鏡銘知道您為了老爺的大計已經犧牲了許多,所以,請您務必忍耐!”鏡銘勸道。
“是我自己一時想不開而已,從開始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們之間是再也不可能的了……”被稱呼為少爺的人痛苦地道。
“少爺……”身後傳來鏡銘擔心的聲音。
嶽尹之親自登門道歉。安芷雖然不齒於嶽夫人那夜的所作所為,然而畢竟嶽尹之的身份擺在那裏,她也不好輕易得罪,於是糾結一番,最後還是見了嶽尹之。
嶽尹之的到來無非便是道歉以及解釋,然而在解釋的時候,安芷打斷了他,那日的屈辱曆曆在目,讓她輕而易舉地忘卻那是太為難她了,於是嶽尹之在做完能做的事之後便黯然告辭了。
“喲,這不是嶽老爺?”讓嶽尹之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在驛站見到鄭齊。
“禦史大人。”嶽家與鄭家曆來不和,然而身份擺在這,嶽尹之即使再有錢,也是矮了鄭齊一頭。
“嶽老爺莫非是為了嶽夫人的事而來?”鄭齊眯著眼,明知故問道。
嶽尹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打著哈哈應付過去。
“哎,嶽老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在嶽尹之離去的時候,鄭齊在嶽尹之身後道。
任是安芷再如何想破腦袋,自那“觀蓮節”少女投湖一案後以及此案引發出的一係列事件均再無進展,百無聊賴之下,她選擇了出去逛逛。
江南道是個好地方,除卻自古便是文人騷客的聚集之地,也是人們心中一直向往的富蔗之地。
安芷在街上瞎逛著,本想喊林意茹一起出來,但是考慮到她身子不便,也就放棄了,此次出門,安芷便裝出行,也未帶任何護衛以及隨從。
然而,安芷不知道的是,為了確保安芷的安全,當然也是因為知道安芷的脾性,即使三番兩次地遇險,蕭恒裕知道安芷是絕對不會吸取前一次的教訓的,因此暗中布下了暗衛,確保安芷的安全。
安芷在街上走著,江南道的大街也是繁華無比,安芷看著琳琅滿目的小東西,有些目不暇接,然而,很快,她便被一樣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用竹子編製的各種小玩意兒,有精致小巧的凳子椅子,也有俏皮可愛的小動物,吸引安芷注意力的便是那些精致小巧的凳子椅子。
曾幾何時,她也曾擁有過這麽一套小玩意,那是在她某一次進山采藥回來後,費雲翔親手做了送給她的。
不知道不覺地,安芷便走了過去。
“這位官人,可是中意這套小玩意兒?”看攤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娘,她的聲音中透著滄桑。
安芷點了點頭:“大娘,您這玩意甚是精巧,不知道價錢多少。”
“這位官人真是個識貨人,這套桌椅乃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至於這價錢嘛……”老大娘欲言又止。
安芷見老大娘的樣子,心下明了,本想就此離開,然而,不經意間她卻瞄到了那套桌椅上的一處地方。
一個小小的“翔”字赫然雕刻在那桌子腿上。
看到這個,安芷差點驚呼出聲。
“這位官人,要不,就一兩吧,今日啊老嫗就忍痛割愛了。”那老大娘裝出一副略有些不舍得樣子道。
若是在平日裏,安芷早就離去了,然而,這次她不能。
怪不得這套桌椅看上去十分眼熟,那分明便是費雲翔送與自己的那一套,隻不過,它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太過於奇怪,因此,別說一兩銀子了,即使是更高的價格,安芷都會買下來。
“大娘,我出二兩。”就在安芷打算開口的時候,突然地身邊傳來一道聲音。
“豫……”居然是蕭恒裕,他正含笑看著安芷。
老大娘顯然是對蕭恒裕出的價格動了心,但是眼前這二人看上去都非富即貴,任是哪個她都得罪不起,於是,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沒想到,安公子居然跟柳某眼光如此相似。”蕭恒裕道。
“安某也沒想到,柳公子居然會看上這街頭小攤上的事物。”安芷立刻接道,“不過,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小玩意,是我先看著中的,還請柳公子割愛。”安芷自然是不敢明著跟蕭恒裕搶東西,然而這套小玩意實在是承載著她太多的回憶,她決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東西落入他人之手。
蕭恒裕眯起眼看著安芷,本來隻是因為路過恰巧看到她在這攤位前逗留了許久才下來看個究竟,現在看來,這看中的東西,對她來說應當是有著什麽不一樣的,一想到這個,蕭恒裕不由得玩性大起。
“這可說不定,自古以來,這買賣一事,隻要是沒拍板定下前,都是價高者得,大娘,你說是不是?”蕭恒裕耍起了嘴皮子。
直把大娘問住了,這眼前的一個兩個,看上去都是非富即貴,大娘心中開始後悔,方才直接賣了便是,都怪自己為了貪那麽點小便宜現在好了,搞出這麽多事情來。
“你……”安芷頓時啞口無言,轉身對大娘道,“大娘,二兩就二兩,我要了。”
“停,我出三兩。”蕭恒裕在身後慢悠悠地道。
安芷轉過托,看著蕭恒裕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不由得氣急。
“柳公子,您是富貴之人,怎得看得上這街邊的小玩意兒,若是安某多有得罪,還請柳公子多多海涵。”安芷壓下心中的怒氣道。
隻是蕭恒裕似乎絲毫沒有看到安芷的怒意,隻是轉身給了老大娘三兩,隨後,便帶著那套桌椅的小玩意走了。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好容易等自己羽翼略微豐滿了,然而總有比自己更強大更強權強勢的存在,怎麽爭都爭不過。
看著安芷黯然的背影,那老大娘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哎,姑娘,別傷心了,算是大娘對不起你,這裏還有跟那套桌椅一起的一個小玩意,就當大娘賠罪,送與你吧。”老大娘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玩偶。
安芷認出那是費雲翔曾經為自己雕刻的一個木製小像,不由得心中一陣酸澀,可是,等等,方才大娘喊她什麽?
“大娘,我是個堂堂男子,你怎麽……”
大娘突然笑了起來:“姑娘,老身活了這把年紀,什麽沒見過?”
安芷這才想起,今日出門出的急,並沒有找林意茹易容,那麽方才,蕭恒裕那邊……
“哎,姑娘,有時間吧,老身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老大娘突然道。
安芷本也隻是出來隨便走走,聽到這裏,也便點了點頭。
老大娘搬出一個凳子讓安芷坐下,她的攤位本就偏僻,而最熱鬧的午市還沒開始,因此大娘此刻十分閑。
“幾年前,也是你這般的一個官家小姐,來到老身的攤位前,那時,家中老頭子身子骨還健朗,因此時常跑去各處搜集一些個稀奇玩意兒放在老身攤身販賣,那時,那位小姐就跟你一般看中了老身攤位上的一些小玩意,可是在她打算買的同時,來了一位公子,說那些個小玩意是家中小弟不懂事胡亂賣於家中老頭子的,要求贖回去。”
“那麽,最終是誰得了那些個小玩意兒?”安芷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位小姐。”老身道。
“啊?”這出乎安芷的意料之外,那公子既然特意跑來贖回這些小玩意,那便足以說明那些東西在他心中很是重要,又怎麽地肯輕易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