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嶽夫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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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那公子說的誠懇,外加上那些個小玩意兒本就是不值錢的新鮮事物而已,老身本來打算回絕了那小姐將這東西讓那公子贖回去了,可是啊,萬萬沒有想到……”
“發生了什麽?”安芷問道。
“那小姐畢竟是官家小姐,見老身這般打算,便急了,那公子也一點沒有想讓的意思,於是,她便搬出了自己的家世,並且,喚出了隱在一旁的護衛,原來,是個大官家的小姐,而那公子,無權無勢,最終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小姐拿了東西後黯然離去。”老大娘道。
“大官家的小姐?敢問大娘,是哪家的?”安芷有了點興趣,追問道。
“今日有緣,老身便偷偷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了。”老大娘看了一眼四周,輕聲道。
安芷忙不迭地點頭。
“是鄭家的小姐。”老身道。
“敢問大娘,那公司姓甚名誰?”安芷突然有了點興趣。
“叫什麽嘛大娘我可真是忘了,不過,那公司的姓挺特別,並不像是我們這邊常見的,嗯,對,姓應。”大娘想了想道。
“什麽?”聽聞大娘的話,安芷心頭一震。
這江南道的鄭家小姐自然便是禦史鄭家,而這應,莫非是應傑?
安芷正為手頭這幾年案件毫無思緒而愁眉不展,大娘的一席話讓她從一團亂麻中找到了一個入手的點。
如果推斷沒錯的話,鄭家小姐與應傑。
若應傑隻是一個普通的鄭家幕僚,安芷倒是真覺得很難再查出什麽了,但是,現在有了大娘這一番話。
“大娘,你這話當真?”安芷為了確定問道。
“哎,姑娘,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呢,大娘我雖然上了歲數,可這記憶力啊,還是可以的,更何況,那件事跟你現在遭遇這事實在是太過相像,再說了,那鄭家小姐可是大官家的小姐,那公子也與老身恕不相識,老身何苦去編排一個故事呢。”大娘道。
安芷想想也是,點了點頭。
“多謝大娘。”安芷跟大娘道謝過後,便起身打算走了,“叨擾大娘也有一段時間了,實在是過意不去了,正好突然想起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謝什麽呢,這姑娘真是……”大娘話音未落,安芷便已經漸漸消失在人群中。
等再不見安芷的身影的時候,大娘突然開始搖了搖頭,她的臉色略有些蒼白,雖然按著吩咐將這陳年舊事給轉告了,然而畢竟主子交代的任務沒有完成,該送的東西沒有送到該送的人手上,真不知回去會有什麽樣的處罰在等著自己呢。
“咣當”一下,嶽夫人手中的茶杯落地,她臉色瞬間便得蒼白,她立即伸出手指探入口中拚命摳著什麽。
昏暗的燭光下,嶽尹之不忍地看著麵前陪伴了自己許久的人兒。
“夫人,為夫也是沒辦法,若是不這麽做,我嶽家……我嶽家就完了啊。”嶽尹之閉上眼,一臉心疼地看著已經倒在地上打滾的嶽夫人。
“尹之,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娶了這妖女,我嶽家以後,隻怕是永無寧日!”母親臨去之時的話語猶在耳邊。
“老爺,雖然她是妾身的妹妹,但是心術實在不正。”原配嶽鄭氏的話語也浮現了出來。
嶽尹之歎了一口氣。
“老爺……老爺,救、救救妾身。”嶽夫人不知道何時爬到了嶽尹之的腳下,死死地拽著嶽尹之的腳。
“你心術不正,為夫本以為你姐姐那事之後,你回收手,可是、可是你現在竟然又闖下了這麽大的禍。”嶽尹之痛心疾首地道,“我嶽某人自問沒用虧待過你,你若是隻禍害我一人也就算了,可是,你現在這事,可是已經關係到了整個嶽家!”
“老、老爺,妾身也是為了我嶽家著想,你、你想,那一日,若不是有人救、救走那安道全,我們、我們嶽家與他可便是、便是姻親關係了……”嶽夫人邊說嘴角邊流出鮮血。
“哎,你!你糊塗啊!”嶽尹之眼角滲出眼淚。
三十歲那年碰見她,明知道二人身份地位懸殊,更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然而,然而不知道為何,他偏偏就正如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少年那般不可抑製地愛上了眼前這個女人,甚至曾經還不惜為了她決定放棄嶽家族長的身份。
“老爺,您……您不愛妾身了嗎?”見嶽尹之態度如此堅決,嶽夫人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她的眼角落下兩行清淚。
“玉兒,我是你的夫君,可是,我同時也是嶽家的族長,你曾經犯的錯,暗地裏的小動作,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你曾經弄掉了阿曲的孩子我都因為太過於愛你沒有責罰於你,可是,可是現在,你這件事關係太大,若是我不這般做,隻怕是我整個嶽家都會因此遭難。”嶽尹之一字一頓地道,在愛情與族人之間,他毫無選擇,他可以為了愛人拋棄整個家族,然而,若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整個家族因為他陷入困境,他做不到!
“老爺……”此刻,嶽夫人已經隻有進氣,沒有出氣,她緊拽著嶽尹之的雙手漸漸低垂,最終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玉兒,等我交代好嶽家的事,便前去陪你……”嶽尹之俯下身,將嶽夫人摟入懷中,低聲道。
晚風襲來,卷起室內的紗幕,曾經的一室旖旎,如今,隻剩下滿目荒涼……
嶽夫人的後事辦的很是匆忙,但是也沒有人在意,她本就是妾室上位,而且當年坊間都傳言她為了得到正室之位而害了當時身為嶽尹之正室的鄭嶽氏,因此,多年來,就連娘家她都沒怎麽回去過。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坊間有這般的傳聞,當嶽夫人出殯的時候,鄭家還是派了人來了,這個時候,許多人才知道,原來這位小嶽夫人,還是有著娘家關心的,同時,也再次讓人們知道了,如今勢同水火的鄭家與嶽家,當年的關係竟然好到可以結成親家。
嶽尹之雙眼紅通通地坐著,一旁前來吊唁的人自有管家照應。
“嶽老爺。”鄭齊坐在嶽尹之身邊。
“鄭大人。”嶽尹之麵無表情地看了鄭齊一眼。
“本官早知道有這麽一天。”鄭齊開口便道。
嶽尹之聽了握緊了拳頭:“這都是那些不了解玉兒的人對她的看法,鄭大人,你作為她的兄長,及時是庶出,怎麽也可以這般認為?”
本來這樣的日子,鄭齊並不想跟嶽尹之爭,然而嶽尹之的這番話可以徹底激怒了鄭齊。
“玉兒玉兒,你滿心裏都是這個小賤人,你可想過程程?程程年方十六便嫁給了你,當時嶽家,嗬嗬,如果本官沒有記錯,可是犯了錯的,程程借助鄭家的力量為你四處奔走你都忘了?”鄭齊憤然道。
“我……我對不起她。”嶽尹之喃喃著,鄭程程隻不過是那時他為了家族聽從家中長輩的安排娶的夫人,於她,更多的那種朝夕相處的親情,而不是碰到鄭小玉時候那種久旱逢甘露的愛情。
“哼,罷了,既然你這般不識好歹,本官也不再說什麽。你好好自為之!”見嶽尹之這般的態度,本來就是本著鄭小玉也是鄭家的人而來晃蕩一下的鄭齊也不準備再多作逗留,憤然離去。
安芷在一旁將這個情景給看了個仔細,她一直想要尋找的鄭家與嶽家的關係,原來便是在這裏。
嶽家與鄭家,竟然是姻親!而且聽他們的談話,兩位嶽夫人都是出自鄭家,這對於苦於找不到鄭嶽二家關係的她來說可真真是個大消息!
她怎麽就沒想到從這方麵入手呢?隻是一直在思考他二家有什麽仇怨,這種世家之間複雜紛繁的事,又豈是她一個初來乍到的,況且還是巡按身份的人能查到的?
雖然對那位嶽夫人以及嶽家自從那日的事情後再沒有了好感,然而本來就是本著走個過場的關係跟著江南道的一些官員來的,安芷很快便離開了。
嶽夫人的後事很快便辦完了,雖然轟動江南道一時,然而畢竟是個婦人,談多了,也便再沒了談資,很快便被街道小巷的人們拋卻在了腦後。
這一日,安芷又是在外麵奔走了許久,這段時間以來,她查到了許多事,雖然看上去沒有聯係,然而本著即使一團亂麻也有可能是重要線索的原則,她一個一個地分析著。
安芷才推開門,突然眼前一黑,隨即她被人捂住了口鼻。
“不許大喊大叫,我便放開你。”有個熟悉的女聲冷冷道。
安芷忙不迭地點頭,這般關口,自然是小命比較重要。
那人才放開安芷,安芷轉身一看,那人一身黑衣,形容嬌小,鼻尖還有一股熟悉的香味縈繞。
緊接著,那人撤下臉上蒙麵的麵紗。
“你你你……你、你不是……”安芷被來人的麵容給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嗬,就憑那種低劣的毒藥就能奪走我的性命?”來人抬頭正視安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