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佰壹拾柒章 同心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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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早晨,下著冰冷的雨絲。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秋天很快就要過去,冬天就要來了。
大街上小販們忙著往一旁的屋簷下躲雨,本來在外邊沒有帶傘的人也紛紛跑回去取傘,街道上亂糟糟的一片。
有一隊官兵在這樣紛亂的人群中匆匆冒雨行走著。
“讓開讓開讓開!”領頭的官兵大喊著推開前麵那些避讓不及的百姓,有好些人被狠狠地推翻在地上,卻敢怒不敢言。
這隊官兵行色匆匆,一路來到一扇站著一隊衛兵的朱紅色的大門前。
“來者何人?”衛兵看著這隊官兵大聲喝道。
“我等是京畿府衙的人,奉李大人之命前來拜會公主殿下。”領頭的官兵道。
守門的衛兵相互看了幾眼,隨即其中一個衛兵走進門去,另一個衛兵道:“請容我等前去稟報一下公主。”
蕭靈韻因著此前身中蠱毒之事,身子一直不大好,又因著阮經巔一事東奔西走,這幾日阮七的莫名失蹤又讓她十分憂心,這麽一來,她便又病了,衛兵來報的時候,太醫才剛給她問了脈開了藥退下。
胭脂起先是覺得這京畿府衙真是奇怪得緊,有什麽事居然能找上公主,但是隨即一想到阮七的事,她的心頭便湧上一陣不安,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進來告訴了蕭靈韻京畿府衙派了人來一事。
“哦?京畿府衙?他們能有何事找本宮?”蕭靈韻才吃了藥,身子乏得緊,懶洋洋地並不想理會人。
“既是如此,奴婢去回了他們。”胭脂說著便轉身往外走。
“等等。”胭脂才走了幾步,蕭靈韻便喊住了她。
“公主有什麽事要吩咐奴婢?”
“左右本宮無事,不如讓人進來,看看是什麽事。”蕭靈韻道。
胭脂隻得出去回了前來報信的衛兵,衛兵得了蕭靈韻的吩咐飛快地來到門前將人請了進去。
進去的正是那個領頭的官兵,他神色嚴肅,跟著衛兵一路來到蕭靈韻所在的院落,胭脂早就在門口等著了,看到那官兵到來,她俯了俯身,請了那人進去。
蕭靈韻斜靠在美人榻上,懶洋洋地看著跪拜在地上的官兵:“你們李大人,有何事找本宮?”
“回公主,大人並沒有告之屬下何事,隻是讓屬下將此物轉交公主,說公主一看便知。”那官兵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帕子包著的事物,胭脂過來拿起帕子呈了上去。
蕭靈韻輕笑了一聲,這李大人倒是有趣得緊,大早地派了人來,卻隻是給自己一個東西,但是,當她看到胭脂手中帕子包著的那個東西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個隻有半麵的鏡子,鏡口處並不是很平整,像是故意摔碎的。
“韻兒,破鏡還能重圓麽?”那故意被自己掩藏下去,故意想要遺忘的這一幕又浮現在自己眼前……
阮經巔啊阮經巔……
蕭靈韻的心像是被什麽紮了一般刺痛,她俯在美人榻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公主,公主您沒事吧?”胭脂趕緊上前
“這……這東西,你們是從何得來?”蕭靈韻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了出來。
“回公主,屬下不知,李大人隻是說,公主若是想知道,便往京畿府衙走一趟吧。”那個官兵回答道。
“大膽!”胭脂在一旁大喝道,“竟然對公主如此無禮!”
“胭脂。”蕭靈韻示意胭脂安靜,然後轉頭對那官兵道,“李大人對你可還有別的吩咐?”
“回公主,沒有。”
“那好,你且去外邊等著,本宮等下便跟你們去。”
官兵走出去後,胭脂不解地看著蕭靈韻:“公主真要去?”
“嗯。”蕭靈韻點了點頭。
“為何?”胭脂雖然一直跟隨蕭靈韻,但是初時她也不是蕭靈韻身邊最得信任的人,因此也並不知道許多事。
“那是駙馬的鏡子。”蕭靈韻歎了一口氣道。
蕭靈韻收拾完畢之後很快趕去了京畿府衙,李大人早就在府衙裏候著了,見到蕭靈韻到來,趕緊上前迎接。
“微臣拜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李大人見到蕭靈韻來到慌忙迎上前來。
“李大人,找本宮所為何事?”蕭靈韻強打著精神看著李大人。
“還請公主屏退左右。”李大人看了一眼蕭靈韻身後的人道。
“胭脂,你先下去吧。”蕭靈韻對胭脂道。
胭脂應聲退下。
胭脂退下之後,蕭靈韻看著李大人,最終還是先開了口:“李大人,那鏡子,你是從何得來?”
“那果真是公主的鏡子,老臣有幸,曾有一次在駙馬身上見過這麵鏡子,當時駙馬說,這是公主賞給他的信物,還好生讓老臣觀瞻過一番,若是老臣記得沒錯,那鏡子應當是出自機樞大人之手,機樞大人天眾奇才,在製物之上有著極高的天賦,這麵鏡子也並不是普通的鏡子,而是一麵雙麵鏡。”李大人緩緩道,“並且這鏡子中間應當還鑲嵌著一些什麽東西。”
李大人的話讓蕭靈韻陷入了沉思。
沒錯,這麵鏡子是當時她大婚的時候皇祖母賜給她的,此景名為同心鏡,鏡子上麵有個小機關,隻要一開機關,這鏡麵便會成為將站在鏡子正反麵的人一同映射到鏡麵上。
當初她與駙馬新婚燕爾正你儂我儂之際,蕭靈韻沒少拿出這麵鏡子來這般玩兒,在後來有知道這鏡子中間還可以藏東西的時候,阮經巔硬是讓她坐了一個下午為她畫了一幅畫兒藏在裏麵。
隻是,隻是這美好的一切都太過於短暫,很快她就按捺不住自己以往的性子開始豢養男寵,與阮經巔漸行漸遠,也就在那時,阮經巔憤而摔裂了這麵鏡子。
同心鏡啊同心鏡,你可以將兩個站在對立麵的人映射到一個鏡麵上,那你能不能將兩個離心之人又再次結合在一起呢?
蕭靈韻當時拿著這麵破裂的鏡子這般想著。
隻是——覆水難收,破鏡又如何得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