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唐府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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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他失控的原因,一來是你方才說的,這個凶犯與幕後指使之間並非是效忠的關係,甚至隻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暫時屈從於那人而已。
    二來,我愈發能肯定這個凶犯是個暴虐的慣犯,他或許此前沒有過真正的行凶殺人,但一定做過不少暴虐之事。
    他有他自己的施虐習慣和行事風格,他很難克製和改變,也不想克製和改變,所以才會在模仿犯案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他自己的痕跡。”
    眸色認真且謹慎,盛夏思考分析案件一向周全仔細,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所以,她抓凶破案的速度也是最快的,她搜集分析出來的凶犯指向,往往最是箭無虛發,最是能一擊致命。
    “屬下明白,調查的時候兩種情況屬下都不會放鬆的。”
    徹底被盛夏所折服,此刻的青影,第一次在言涵之外的人身上生出了那種發自內心要生死追隨,生死效忠的感覺。
    ……
    唐宰相府,漆黑的夜晚飄蕩著一股詭異的寧靜。
    夜風徐徐卻不見花草搖動,更沒有草蟲鳴叫,一草一木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束縛其中,連控製不住地顫動,都隻是輕輕的,輕輕的,幾乎令人難以察覺。
    書房裏摔東西的聲音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夾雜著唐宰相的暴怒的吼叫,讓方圓幾十米之內,壓根兒沒有任何活物敢出現,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引火上身,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滅頂之災。
    是的,滅頂之災。
    自從初三那日的子夜開始,唐府便接二連三的有下人被活生生地打死然後丟到府外的亂葬崗上。
    他們有的是不小心掉了手裏拿著的東西,有的是不小心向著院子裏多看了一眼,有的甚至隻是從某間屋子前麵路過,卻因為在不該出現的時間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被當場亂棍打死。
    於是一時之間,唐府上下皆是戰戰兢兢,莫說是府中最排不上號的雜役,就是素日裏有頭有臉的大丫鬟、貼身小廝,都是整天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更不用說沒事在主子們麵前晃來晃去。
    是以脾氣發泄過後,與自己的長子唐葉銘說起事情來,唐鬆哲也並沒有要刻意回避或者壓低音量的意思。
    “說吧,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逃出去的那三個貪狼族人現在出城了?”
    餘怒未消,唐鬆哲在滿屋子的狼藉裏找了張還算完整的椅子坐了下來,對著唐葉銘出聲問道。
    “他們已經平安出城了,正在由我們安排在城外的人送回西北。”麵色難看,此刻的唐葉銘自然也很是窩火。
    “現在隻知道安王府抓住了五六個活口,至於抓住的是誰,有沒有說出什麽不該說的消息,都還在打探之中。
    安王府的人是出了名的消息緊,打探消息還需要一點兒時間。”
    “廢物!簡直是一群廢物!”
    右手狠狠地拍打著桌麵,唐鬆哲看向唐葉銘的目光裏充滿惱怒與鄙夷。
    “我辛辛苦苦培養你這麽久,耗費那麽多財力精力,就是為了得到這些?!
    就是為了看著他們被窮追猛打沒有還手之力,就是為了從你這裏聽到一句不知道?!
    唐葉銘,我們唐家要你有什麽用?!我要你有什麽用?!”
    語氣裏的怒氣抑製不住,唐鬆哲用力的拍著桌子,甚至將桌子上擺放著的杯碟都震到了地上。
    嘩啦嘩啦,又是杯碟落地的碎裂之聲。
    唐葉銘麵色鐵青的站在那裏,計劃失敗的惱怒,被當麵痛斥嫌棄的羞辱,讓他一刻都沒辦法安穩地待在這裏,可他卻不能離開,也不敢離開,隻能狠狠地攥緊雙拳,竭力地克製著自己。
    “唐葉銘我告訴你,唐家既然能把你捧到鎮南大軍的副將一職,就能把你當成草芥一般踩在地上。
    你要是覺得你自己現在手握重軍,敢在心中對我不服,跟我對抗,那我就讓你好好知道知道沒了我在背後支持你的下場。”
    冷冷出聲,唐鬆哲看向唐葉銘的目光裏沒有半分的父子感情。
    “葉銘不敢。”
    咬緊牙關,唐葉銘低低地出聲說道。
    “不敢?”唐鬆哲冷哼一聲,繼續道:“我從小把你養到大,你心裏怎麽想我知道的最清楚。
    不過,你就算心中不滿也最好就留在心裏沒人的時候你自己想想便罷了,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父親,葉銘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父親大人在上,葉銘隻會遵循父親的意思,絕對不會另作他想。”
    表忠心似的出聲,唐葉銘卻悄悄握緊了藏在袖子裏的雙拳。
    父親?
    父子之情?
    這真是他唐葉銘活了這麽大年紀以來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
    隻不過……反抗?他真的能嗎?
    瞬間的激憤過後便是更為長久的沉寂與沮喪,唐葉銘沉默許久,直到在模糊中聽到唐鬆哲再次惡狠狠地喊自己的名字時,才猛地扯回了自己飄遠的神思。
    “父親。”唐葉銘抬頭,竭力掩飾自己方才的走神兒。
    “我聽說,那幾個活下來的貪狼族人在臨出城之前曾經跟你見過麵?”唐鬆哲看著他出聲問道。
    那目光裏晦暗不明,讓唐葉銘拿不準他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方才的走神兒。
    “是的父親,他們臨行前來見過兒子。”
    “他們有沒有說些什麽?尤其是關於這次的意外?”
    憤怒發泄過後還是要做正經事,唐鬆哲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挽回與貪狼族的關係,挽回這次“意外”帶來的巨大損失。
    畢竟這次的事情若是解釋不好,很有可能會被貪狼族的人誤解為是他們故意設局陷害。
    若當真失去了貪狼族的支持,那他們接下來的事情就愈發的難辦了。
    “那幾個人說,他們相信這次的事情隻是一場意外,與我們並沒有什麽幹係,他們回去之後會如實稟報貪狼族的首領,讓我們不要擔心與他們的繼續合作。”
    回答出聲,唐葉銘頓了頓,似是又想起什麽一般的看了唐鬆哲一眼。
    “有話就快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麽樣子?!做事丟人,難道做人也要給我丟人嗎?!”
    看到他臉上的猶豫,唐鬆哲立刻不滿起來。
    “父親,是這樣的,他們還說了一件並不能百分百肯定的事情。”幾乎是條件反射,唐葉銘立刻開了口。
    若是此時此刻的情形讓他手下的將士看到,恐怕根本不能相信,他們所信服的、所追隨的勇猛將領,會是一副這樣唯唯諾諾的模樣。
    “他們說,在逃跑的路上曾經意外與幾個蒙麵的黑衣人起了衝突,其中有一個人看身形和身手,特別像盛夏。”
    “盛夏?”唐鬆哲皺眉。
    “就是盛遠庭的那個獨女。”唐鬆哲答道。
    “盛遠庭的獨女春節之前不是已經跟著穆嶧城那個小子回到北疆去了嗎?怎麽又會在京城出現?”唐鬆哲語氣裏滿是懷疑。
    當初穆嶧城和盛夏離京之事,言逍還特地派人去跟梢追蹤,但並沒有傳回什麽別的消息,怎麽現在又有人在京城看到了盛夏?
    “這正是孩兒疑惑的地方,但是那幾個人說得信誓旦旦,據說還特地觀察了一下,沒有十成也有八成的把握。”
    皺了皺眉頭,這正是唐葉銘不敢直接將消息告訴唐鬆哲的原因。
    當初盛夏和穆嶧城是言逍的人一路跟著回了北疆的,現在又有消息說出現在了京城,若是消息不準確,豈不是在狠狠地打言逍的臉?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副將而已,雖說頂著唐家大公子的名頭,可這名頭在關鍵時刻能不能保他平安,他這個做宰相的父親又有幾分用處,唐葉銘自己心知肚明。
    所以即便是借給他一萬個膽子,他都不敢在事情沒有徹底查清楚之前,就將消息隨處散播。
    “那幾個活下來的都是什麽人?怎麽還會認得盛夏?”唐鬆哲想了想出聲問道。
    言逍再是倚仗他,他也還沒有能隨隨便便質疑言逍的地位。
    “是貪狼族那邊這次進京之人中的三個頭目,在貪狼族算是有些資曆的老人。據說在戰場上多次與盛遠庭和盛夏交手,所以對她的身手十分熟悉。”
    回答出聲,唐葉銘對這一點倒是深信不疑。
    戰場上多次交鋒的對手,能認得出來身形和身手並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盛夏那個女人他在南疆的時候也總是聽說她英勇的事跡。
    一個女子英勇到那樣的地步,是很難不讓人印象深刻的。
    隻是,他得先確定這幾個人確然是多次上過戰場的有資曆的老人,否則的話,他真的不能保證他們到底是不是在為了這次的事情,而對他、對唐家開展的報複。
    “給你一天的時間調查清楚這三個人的可信度。”
    坐在書房裏的唐鬆哲冷冷出聲,卻絲毫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書房外麵,有一個身影聽得了消息之後,躡手躡腳地轉身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