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審問劉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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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毓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家四哥的陰險程度。
在第二天搬出盛將軍府之前,言涵還是從盛夏那裏討要到了額外的好處作為自己搬出去的“補償”,但至於他到底討要到了什麽,卻是言毓始終沒有問出來的。
那邊言毓抓耳撓腮的想知道自家四哥又耍了什麽陰險招數,這邊的盛夏沒了守在府中的言涵,出入刑部就更頻繁了一些。
“下水道那起案子的死者身份已經確定了,叫張民,今年三十四歲,原本是城中一家藥鋪的送貨夥計,但據藥鋪的老板說,差不多半年之前張民就已經不幹了。”
刑部議事廳裏,宋侍郎拿著幾頁卷宗遞到盛夏的手裏。
“半年之前就不幹了?”盛夏微微蹙眉,這似乎跟張民的死亡時間對不上。
“對,那藥鋪的老板說得很肯定,因為當時正是藥鋪很忙的時候,突然走了一個連加工錢都不願意再做的夥計,他就記得很是清楚。”
宋侍郎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還專門向藥鋪老板求證了好幾次。
“連加工錢都不願意?”盛夏愣了一瞬,她一直以為死者張民是突然失蹤的。
“也就是說,張民是自己向他請辭的,而不是忽然有一天就失蹤不見了的?”
“嗯,藥鋪老板說還挽留了他好幾次,這個事情我也覺得很奇怪。”宋侍郎點頭答道。
“那張民有沒有說為什麽不幹了?”盛夏追問道。
張民的屍體雖然不是她最後解剖檢驗的,但她也是現場檢查過的,那雙粗糙的滿是老繭的手,根本不會是什麽條件好的不缺銀兩的人家。
如果不是有什麽迫不得已的理由,她不相信張民會連漲工錢都不願意繼續幹下去。
“說是要舉家搬遷離開京城。”宋侍郎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張民家裏的情況我已經了解過了,就是普普通通的清貧老百姓,在城外沒有什麽大富大貴的親戚,也不存在突然發了一筆橫財的狀況,所以我對他要舉家搬遷的事情很不理解。”
“是不是家裏發生了什麽變故?”盛夏眉頭也蹙了起來,正如宋侍郎所說的那樣,張民的這個舉動實在是有點兒奇怪。
“沒有,”宋侍郎搖了搖頭,“張民的遺孀劉李氏正在趕來刑部的路上,我們的人去問她的時候,她說家裏一直過得安安穩穩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但張民就忽然提出要搬離京城,她為此還與他吵了一架。”
話音落地,宋侍郎抬頭看看望著自己的盛夏,方才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道:
“方才忘記告訴你了,我們已經找到了張民的遺孀。”
盛夏點點頭,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道:“劉李氏,張民才失蹤了半年左右,他的遺孀這麽快就改嫁也是很少見。”
“據說是張民在失蹤前給她寫了一封休書。她自己沒辦法支撐生活,所以才改嫁的。現在的丈夫是一個種田的農戶,農閑的時候會去做零工,給人扛大包什麽的,也是個做苦力的。”
接口出聲,宋侍郎看到盛夏一麵點頭一麵低頭去看手裏的卷宗,便坐在那裏沒再說話,直到外麵的官差跑進來稟報劉李氏已經到了刑部,他們兩人才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盛夏走到門口時,劉李氏已經坐在了詢問室的桌子後麵。
明亮的陽光從她身後的窗子照進來,盛夏沒辦法看清楚劉李氏的容貌和表情,隻能看到她來來回回晃動的身影,隱約感受到她的局促與不安。
盛夏推開門走了進去。
劉李氏見到有人進來,身子立刻繃得筆直,晃動卻愈發的厲害了起來。
“我是刑部的官差,你可以叫我盛姑娘。”在劉李氏對麵坐下身來,盛夏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劉李氏你不用緊張,我們找你來隻是還有些細節的問題要問你。”
“你是刑部的官差?姑娘家也能在官府裏當差?”看著盛夏忍不住出聲,劉李氏才剛說完,又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沒有懷疑官老……大人您的意思,我,我……”
緊張的漲紅了臉頰,劉李氏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我是來刑部幫忙的,就跟你知道的幫工一樣。”盛夏看著她緩緩出聲。
“哦,哦,是這樣。”劉李氏連連點頭。
“劉李氏,聽說你丈夫劉三凡是……”
“什麽?我家劉三凡犯事兒了?他,他犯什麽事兒了?”
沒等盛夏的話說完,劉李氏便“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身邊的侍衛頓時警覺,將手裏的兵器緊握作響,一瞬間嚇得劉李氏臉色發白。
“劉三凡沒有犯事,我隻是想問問你的情況。”抬手示意身邊的侍衛放鬆,盛夏對著劉李氏解釋出聲。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他犯什麽事兒了,我家老劉性格很憨厚,從來不跟別人爭執,更不用說犯事兒了。”
劉李氏鬆了一口氣,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你是什麽時候認識劉三凡的?”盛夏重新開始發問。
既然這個劉李氏這麽緊張她現任的丈夫,那不妨就從他問起,人在談論自己在意的人和事情的時候,往往會不自覺地放鬆下來。而她眼前的劉李氏,不僅緊張,還十分的警惕。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有好多年了,他從前是我家的老鄰居,我們進進出出的自然就認識了。”劉李氏想了想,出聲答道。
“那你們什麽時候成的親?”盛夏的問題又拋了出來。
“今年三月中旬的時候,”劉李氏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那個天殺的張民離開家之後,老劉他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沒有個依靠,就總是來幫我搭把手。
一來二去的就熟悉起來,我見他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又不嫌棄我成過親,所以一商量就,就……”
猶豫了半天,劉李氏到底是沒好意思把話說完。
“你剛才說張民離開家?”盛夏頭腦十分敏銳,瞬間就覺察到不對,“他難道不是忽然失蹤了嗎?”
“他是,是忽然失蹤的,”劉李氏愣了一瞬,方才結結巴巴的出聲。
“但你說他是離開家,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他要走。”不依不饒,盛夏的目光緊緊盯在她的臉上,“劉李氏,你應該知道不對官府說實話的後果吧?”
“我,我沒有說謊,”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劉李氏結結巴巴道:“他確實是忽然失蹤的,但他之前跟我說過不止一次要離開京城,而且還強迫我跟他一起離開。
但我不想走啊,我是他的妻子不假,出嫁從夫也不假,可是我從小在京城長大,親人朋友都在京城,現在好端端的要離開,我真的舍不得。”
“所以你就同他大吵一架?”盛夏緊隨其後。
“我不想跟他吵架的,我真的不想的,”拚命搖頭,劉李氏的神色有些激動,“每次一說到這個事情,他就要衝我發脾氣,有時候還喝了酒之後打我。
那次我實在受不了了,就跟他大吵起來,還摔了家裏的東西,我,我以為他一定會打死我了,可誰知道他居然沒有朝我動手,隻是把家裏砸的亂七八糟的,之後留下一封休書就摔門出去了,然後,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盛夏的目光緊緊落在劉李氏身上,神色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差不多,差不多是四五個月之前。”聲音忽然小了下來,劉李氏有點兒不敢直視盛夏的眼睛。
四五個月之前,正是張民被害身亡的時候。
“四五個月之前?”盛夏冷笑一聲,接著道:“四五個月之前,也就是二月中旬到三月中旬之間,你的丈夫張民才剛剛失蹤離開,你就立刻改嫁給劉三凡了,劉李氏,你速度夠快的啊。”
劉李氏的麵色刷的一下慘白慘白,她目光猶疑不定,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劉李氏,你說你不知道為什麽張民好好的就提出要搬離京城,還說自己不想離開是因為親戚朋友都在京城,所以不舍得。
依我看,張民是一早就發現你和劉三凡的奸情,而你也是因為不想離開劉三凡所以才不肯跟著張民一起離開京城的吧?”
冷冷出聲,盛夏的目光密切注視著劉李氏的一舉一動。
雖然她從一開始到現在說的話全都沒有什麽毛病,可盛夏就是覺得不正常。
“沒有,我沒有!”臉色驟然漲得通紅,劉李氏激動萬分地喊道:“我沒有跟老劉私通!我沒有跟老劉私通!”
“那你說為什麽你丈夫才剛剛離開家沒有多久你就立刻改嫁了?!”盛夏步步緊逼,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手裏有休書,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那個王八蛋不要我了,就不許別人對我好嗎?!”劉李氏也激動了起來,提到張民的時候,她甚至恨的咬牙切齒。
“別人對你好沒有問題,但張民失蹤了這麽久你為什麽不報案?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已經死了?”
幽幽出聲,盛夏的話音落地,便瞧見對麵的劉李氏一臉的灰敗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