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魔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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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這麽貴?”夏安安著實大吃一驚,“一萬元,我,我……”
裴健拉了拉夏安安的衣角,低聲對她說:“我這裏有四千的存款,你那裏有多少?”
夏安安搖頭,“不行,不能用你的錢,你還得攢錢付首付買房結婚呢。”
饒佩兒偷偷觀察冉斯年的臉色,他居然不為所動,沒有要鬆口的樣子,真是鐵石心腸。“這樣吧,看你們也不容易,打個五折,五千!”饒佩兒未經允許,自作主張。
冉斯年白了饒佩兒一眼,低聲問:“怎麽?你出五千?”
饒佩兒拍案而起,“冉斯年,你怎麽這麽沒有同情心?人家夏小姐父親剛剛去世,而且死得不明不白。裴健還得攢錢付首付,沒房子,人家怎麽娶媳婦?你再看看你,你可是住別墅啊!人家的錢都是汗珠子摔八瓣的辛苦錢,你賺錢隻要動動腦子,說說話就可以,就這樣你還獅子大開口,太過分了吧?”
冉斯年覺得麵子上有些過不去,也懶得跟饒佩兒多講,隻好轉向夏安安,淡淡地說:“五千就五千吧,你先交定金,交了定金就可以給我講講你父親和他的夢了。”
最後,夏安安和裴健兩人湊齊了身上所有的零碎,總算湊了一千元的定金,又簡單簽了一個協議,冉斯年這才打發饒佩兒去給大家沏茶,準備仔細傾聽夏安安的講述。
夏安安的父親叫夏隆,四十八歲,年輕的時候做保安,年長一些後做過庫管、宿管,去世之前一直在郊區的一家服裝廠做更夫,負責夜間巡視,防火防盜。夏隆早年喪偶,一個人把夏安安拉扯成人,是個公認的好父親,老好人。
應冉斯年的要求,夏安安在轉述夏隆夢境之前,先介紹了一下夏隆的背景和性格特征。夏安安對父親的描述難免帶有主觀色彩,於是冉斯年又讓一旁的裴健講講夏隆這個人。裴健給出的答案是,夏隆是個為人正直、勤懇踏實、口碑很好的長輩。這絕對是客觀的大實話。
夏隆頻發噩夢的那陣子,夏安安就曾問過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才導致夏隆突然間頻繁做噩夢。夏隆一口咬定什麽事都沒發生,可現在夏安安回想起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在夏安安的一再追問下,夏隆才不得已透露,他每晚都會夢見一個長著翅膀和尾巴的人形怪物,夏隆稱呼那個怪物為“夜魔”。夏安安問夏隆怎麽知道那怪物叫夜魔,夏隆卻閉口不談。他隻是在夏安安的一再要求下,給夏安安講述了他的惡夢。
冉斯年心想,希臘神話裏麵倒是有個夜魔,也叫夢魔,是個掌管夢境的神,叫墨菲斯。不過根據夏隆的背景和職業,想必他並不是從希臘神話裏得知這個夜魔的,很有可能這隻是他自創的一個詞匯,或者是從哪裏聽說而來的。究其本質,所謂的夢中夜魔,不過是人的心魔罷了。
夏隆的夢境幾乎也是重複且大同小異的,夢境的背景像是黑暗色調的地獄圖景,他整個人都在混沌中奔跑逃避。而追殺他的正是長著蝙蝠翅膀,惡魔一樣帶著倒刺的尾巴的妖怪,它體型巨大,全身灰黑色,沾有血汙,長發濕漉漉地包裹在赤裸的身上,雙臂和尾巴胡亂揮舞,鋒利的指甲如同動物的爪牙,麵目駭人,時不時發出尖利的叫聲,這也就是夏隆稱之為夜魔的怪物。
夏隆被夜魔追逐,逃入一處低矮的平房,本以為找到了遮蔽,卻失望地發現房子的四壁其實是紙糊的,並且根本沒有房頂。夏隆蜷縮在紙房子的角落,他厭倦了無休止的逃跑,坐以待斃。
預料當中的,夜魔呼扇著翅膀,飛到了紙房子上方,它翅膀一揮,輕易刮走了紙房子。雙手和尾巴抽打在夏隆的身上,把他身上的衣物撕成條狀,隨風飛走,隻剩下一個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全身傷痕,傷勢很重,甚至深可見骨的夏隆。
這酷刑一般的鞭笞下,夏隆卻緊咬牙關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地承受著。緊接著,夜魔尖利的指甲直接刺穿了夏隆的雙眼,生生剜出了夏隆的眼球,碾碎在腳下。夏隆卻仍舊沒有繼續逃走的意願,消極等死一般繼續承受。夜魔還是不肯放過夏隆,它又割斷了夏隆的舌頭,刺穿了夏隆的耳膜,這才肯罷休。
夜魔總算心滿意足地離去,隻剩下夏隆赤身裸體,眼盲耳聾,嘴巴裏淌著血,繼續苟延殘喘地行走。他沒有目的地,隻是盲目行走。他能夠感受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嘲笑他的裸體,可是又心安理得無所顧忌,因為反正他也看不到聽不到。
冉斯年不動聲色,安靜地聆聽。直到夏安安用顫抖著帶著哭腔的聲音講述完畢,裴健已經因為他豐富的想象力而身臨其境般的微微顫抖,饒佩兒已經雙臂緊緊環抱自己,冉斯年仍舊是像聽新聞聯播一樣稀鬆平常。
“這的確是個惡夢,夢中的痛苦的確是有可能導致心髒病患者發病,”冉斯年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但是抱歉,僅憑這個夢,我沒法給出你想要的答案,也就是說,我沒法給出一個凶手的身份。夢中僅僅出現了幾樣事物,分別是夏隆自己、夜魔、紙房子,而這些事物相對應的,我想,應該沒有凶手。”
裴健一聽冉斯年這話,馬上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小聲問:“那麽那一千的定金……”
夏安安打斷裴健,仍舊充滿希望地衝著冉斯年說:“那麽這個夢意味著什麽?總不會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吧?隻要有一點點線索也可以啊。”
“線索的確是有,那我就來說說我從這個夢裏獲取的幾點信息吧,”冉斯年喝了一口茶水,不緊不慢地說,“首先,夜魔是個女的,這一點,從你剛剛轉述的,你父親對夜魔的描述就可以看得出,夜魔長著長指甲,長發,而且還會發出尖利的叫聲,並且是帶著很重的怨氣,想要把這怨氣發泄到夏隆身上。”
裴健打斷冉斯年,有點怯懦又有點不屑地說:“冉先生,長指甲長發,叫聲尖利就說是女的,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冉斯年一挑眉,冷冷地回擊:“想要靠譜,你們就不該來我這裏,在某些人,或者說大部分人看來,釋夢本來就不靠譜。換句話說,我這裏,沒有你們要的譜。”
夏安安衝裴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繼續聽冉斯年釋夢。
“冉先生,您別介意小健的話,我是相信您的,請繼續。”
冉斯年看得出夏安安滿懷期望,並且十分信任自己,便繼續解釋,“因此你父親的死,或者說是導致他猝死的惡夢,絕對跟一個女人有關,而且是息息相關。這個女人到了他的夢裏,就幻化成了所謂的夜魔,他痛苦的源泉。其次,夜魔還有一個關鍵的特點,那就是它的長發濕漉漉地包裹在赤裸身上,並且身上沾有血汙,全身灰黑色。夏小姐,我想請問一下,你父親的原話的確就是全身皮膚是灰黑色,長發濕漉漉包裹在赤裸的身體上嗎?”
“是的,這是他的原話。”夏安安極為鄭重地回答。
“好的,既然你確定你父親是這樣講的,我們就以夢中夜魔是赤身裸體作為前提分析。前麵我也說了,夢中夜魔代表的是個現實中的女人,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皮膚怎麽會變成灰黑色呢?極有可能是因為身體籠罩在了夜色之中。在夜晚,女人赤身裸體,身上濕漉漉的,導致長發粘在了身上,而且身上還有血汙,還會發出尖利的叫聲,通過這些,你們能想到什麽?”冉斯年循循善誘,目光來回掃視客廳裏的兩女一男。
饒佩兒的臉首先紅了,她抿著嘴不說話。夏安安也恍然大悟,結結巴巴地說:“難道,難道是,是,那事兒?”
冉斯年點頭又搖頭,“不僅僅是那事兒那麽簡單,我想,是強奸,因為有尖叫和血汙。”
夏安安瞪著驚懼的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放心,強奸者不是你的父親,否則的話之後夜魔奪去的就不僅僅是他的眼睛舌頭和耳朵了,最起碼,還應該有雙手。”冉斯年胸有成竹地說。
客廳裏安靜了片刻,冉斯年沉默不語,像是給夏安安留有吸收和思考他剛剛言論的時間。幾分鍾後,冉斯年才打破安靜再次開口,“接下來說說你的父親,首先,我必須強調一下我所讚同的弗洛伊德的理論,也就是夢是夢者潛意識對欲望的實現。所以你父親在夢裏,厭倦了不斷逃避,甘願躲在一棟紙房子等待夜魔找上門,可以說是他本身就希望麵對夜魔,接受夜魔的懲罰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