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爪痕的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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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師緘默不語,等著冉斯年所謂的證據,並且輕拍身邊田京的肩膀,示意他大可以放心,目前的形式並沒有對他不利。
    冉斯年剛要開口,範驍的聒噪症又犯了,他插嘴道:“冉先生,你說凶手不會是怪物,這點我同意,但是為什麽凶手就不能是個身高一米九,體重三百斤的胖子呢?大學城裏,或者說整個江北甚至整個鬆江市也是有這樣的人的吧?”
    “當然有,但是如果結合後麵我要講到的屍體上的證據的話,就可以完全排除這個可能,因為凶手甲的嫌疑會直指這位田京田先生,”冉斯年仰著下巴目光炯炯地直視田京,“沒錯,我現在指名道姓了,田先生,我認為你就是殺死汪小玉的凶手甲,當然,你可以保留控告我誹謗的權利。”
    範驍再次打斷冉斯年,“冉先生,我記得你一開始說這一係列案件的主謀隻有一個人不是嗎?現在怎麽冒出來甲乙兩個凶手了?”
    冉斯年眯眼瞧著範驍,語重心長地說:“小範,主謀是一個人,並不妨礙凶手是兩個人甚至更多的人,懂嗎?”
    範驍似乎沒弄懂冉斯年的意思,但還是順從地點點頭。
    “接下來我就來說說汪小玉屍體上的證據,”冉斯年轉向瞿子衝,“瞿隊,相信你也看過汪小玉的屍檢報告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汪小玉的屍體上並沒有檢測出屬於動物的唾液,也就是說,汪小玉屍體上的傷痕都是由被爪子造成的,而不是牙,對嗎?”
    瞿子衝點頭,“是的,這一點我們警方也很奇怪,因為在傷口裏找到了好幾根屬於狼的毛,可是卻沒有檢測出狼的唾液。如果是野狼傷人致死的話,它不可能隻使用爪子,不使用鋒利的牙齒吧?法醫對於這點也是抱有疑問的,因為貓科動物的爪子可以伸縮,是比較鋒利的那種,它們更善於用鋒利的爪子去捕捉獵物,而犬科的爪子無法伸縮,它們的攻擊武器主要是鋒利的牙齒才對。所以如果真的是狼攻擊了汪小玉,汪小玉的屍體上不該都是爪痕,而應該是牙齒撕咬的痕跡,一定能夠檢測出唾液才對。”
    “是啊,如果真的是狼傷人致死的話,那麽這隻狼恐怕也是一隻老弱病殘的狼,因為它不單單掉光了牙齒,而且,還隻有一隻腳,一隻爪子。”冉斯年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什麽?一隻爪子的狼?”田京的律師用嘲笑的口吻反問冉斯年,“你到底什麽意思?”
    冉斯年不答,反而問瞿子衝:“瞿隊,不知道你們的法醫有沒有在屍檢報告裏詳細描述汪小玉屍體上抓痕的特征。”
    瞿子衝還記得自己仔細看過的屍檢報告,報告上隻是說明致死原因是頸動脈被利爪刺穿,失血過多而死,除此之外全部傷痕皆由狀似狼爪的利爪形成,沒有檢測出任何唾液,並且傷痕處找到了幾根屬於狼的毛。至於說抓痕的特征,報告上隻是說都是四道痕跡的抓痕,有深有淺,有層疊而已。
    “斯年,這些爪痕有什麽特征?”瞿子衝知道,一定是冉斯年發現了什麽法醫沒有發現的細節。
    冉斯年解釋:“我仔細觀察測量過這些爪痕,雖然傷痕深淺不同,但是四根爪子的蜷曲角度、四道痕跡的間距、以及四根爪子之間的長短差距,都是相同的。”
    “什麽意思?”瞿子衝急切地問。
    “狼有四肢,四隻腳,每隻腳上五根爪子,其中每隻腳的上方會有一個已經退化的懸趾,沒法在攻擊對象皮膚上留下很深的痕跡,也就是說,還剩下四隻腳的二十根爪子可以抓撓攻擊對象。先不說前後肢的爪子形狀有所不同,就連同樣是前肢的兩隻腳,爪子生長的角度和形狀也不可能完全相同,而應該是趨於對稱的才對,”冉斯年慢慢把目光移向田京,繼續說,“可汪小玉身上的傷痕形狀卻顯示,抓撓她的始終隻有一隻腳的四根爪子。”
    田京的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但他很快用不羈的神態掩飾。
    瞿子衝忙去翻看手邊的屍檢報告,去看屍體上傷痕的照片。乍看之下,他也沒能看出什麽來,心想冉斯年一定是在夢裏仔仔細細地研究過這些傷痕的。看來他有必要讓法醫再次去確認一下,這些爪痕是不是具備冉斯年所說的特點,是不是同一隻爪子留下的。不過瞿子衝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那就是冉斯年說的一定沒錯。
    想到法醫,瞿子衝不免有些失望。畢竟他們的法醫還比較年輕,工作經驗不足,平時接觸的都是一些人為的凶殺案的屍體,就算是殘破不堪的屍體,也隻是跳樓後的屍體,他是第一次接觸這種狀似被野獸攻擊的屍體,所以難免有疏漏。可是能夠逃過專業法醫的細節卻被冉斯年給發現了,果然冉斯年是他急需的人才。
    “你到底想說什麽?”律師不動聲色地問。
    冉斯年氣定神閑地展開聯想,“我聽說田京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有打獵的愛好,他專門有一個房間是用來陳列各種動物標本的,被稱為標本動物園。裏麵所有的動物標本都是用他獵取的動物做成的,田老先生很引以為豪,經常會招待好友去參觀。雖然田老對外宣稱標本都是人造的,但是實際上標本是活體製造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這在鬆江市上流社會的圈子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我想標本動物園裏,一定會有——狼。”
    律師的臉色一變,想要轉頭去看身邊的田京,但還是忍住了。
    “如果我是田京,想要偽造現場,造成被害者是遭到動物甚至是怪物的攻擊的假象的話,除了兩個人一起製造深腳印之外,我也會在凶器上下一番功夫。想到現成的、易得的、能跟半人半獸的夜魔聯係起來的、又能給警方造成困擾疑惑的凶器,我就會想到父親的標本動物園。從動物園裏取得一個現成的動物凶器再合適不過。當然,我不能被父親以及其他人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偷偷鋸掉標本狼的一隻前爪,因為前爪目標較小,不容易被發現,事後也容易重新粘回去恢複原樣。”
    瞿子衝冷笑著對田京說:“原來如此,你就是用那隻狼爪行凶的,我想現在你行凶的證據就堂而皇之的放在你父親引以為豪的標本動物園裏吧。”
    範驍插嘴,“那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田京不幹脆扯掉幾根狼毛,然後做個假的的狼爪去行凶呢?非要冒險去破壞父親的標本?”
    “因為田京根本沒有時間去製作什麽假的狼爪模型當凶器,要做出一個能夠騙過專業法醫的動物爪子,並且讓它有一定的強度和硬度,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成的。他殺汪小玉可以說是臨時起意,使用這個用夜魔當幌子的殺人手法也是臨時起意。另一方麵,他也覺得沒那個必要那麽麻煩,自信沒人會懷疑到他才是真凶。他認為隻要在汪小玉的身上留下狼爪痕跡和狼毛,又在樹林裏留下了形狀怪異的深足印,就已經可以把嫌疑引向所謂的夜魔或者是其他跟夜魔有關的人身上。”冉斯年回答。
    範驍頻頻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問:“冉先生,你說田家的標本動物園是上流社會圈子裏公開的秘密,那你怎麽會知道呢?”
    冉斯年不喜歡範驍這個問題,想要避而不答,但又擔心範驍會追根究底,隻好一筆帶過地說:“我有幸參加過一個上流社會的舞會,偷聽到的。”
    田京緊咬牙關,一聲不吭。倒是他身邊的律師冷笑著說:“瞿隊長,想要申請搜查令,不是那麽容易的,那畢竟是田先生的宅邸,不是想進去就能進去的,哪怕是警察。”
    “哦?”冉斯年沒忍住笑出聲來,“這位律師,想必你是主要負責刑事案件的律師吧,你難道不知道偷獵野生動物也是犯法的嗎?田老先生那間‘標本動物園’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隻不過一直沒人舉報。現在,我正式向警方舉報,相信申請一張搜查令去那間動物園裏轉一圈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唉,總之就是,一個坑爹的兒子把殺人的鐵證藏在了家裏,而坑兒子的爹偏偏沒法保護兒子的凶器鐵證,因為那間違法的‘動物園’就是父親親手打造的。這還真是諷刺呢。”
    瞿子衝馬上起身,“斯年,你們這邊先等我五分鍾,我去安排一下,爭取馬上調動人手去田家的豪宅去見識一下那間罪惡的標本動物園,取得田京殺人的凶器鐵證。”
    冉斯年點頭,目送瞿子衝出門。會議室裏陷入了絕對的安靜,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田京身上,而田京則是不斷地擦拭額頭的冷汗。
    田京身邊的律師這時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也跟著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間。”
    “小範,梁媛,攔住他,”冉斯年冷靜地發號施令,“他想要通風報信,讓田家那邊有所準備。”
    範驍和梁媛馬上衝到了門口,守在門前,像是兩尊門神。
    “你們,你們無權這麽做,無權控製我的人身自由!”律師叫囂著,看範驍和梁媛絲毫沒有放行的可能,直接掏出了手機,想要打電話。
    就在撥號鍵按下的前一秒,一隻大手突然奪下了律師的手機。律師抬頭一看,眼前的男人瞪著一雙猩紅的眼,手裏緊緊攥著手機,想要把手機捏碎一般。這人正是汪小玉的丈夫趙國忠。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趙國忠突然丟下手機,縱身撲向了端坐的田京。兩人滾落到地上,糾纏著相互撕扯。
    “你這個殺人凶手!你殺了我的小玉!”趙國忠嘶吼著,雙手被田京緊緊攥著,恨不得用牙去咬田京的耳朵。
    “不是我,不是我,是,是米悅琪,是她說要殺死汪小玉的!她才是主謀!”眼看大勢已去,敗勢已定,田京幹脆就等於認罪了,隻不過,他把罪責的大部分推給了那個凶手乙——米悅琪。
    米悅琪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叫著:“胡說,你胡說,我才沒有,我沒有!”
    範驍和梁媛可算把揪扯在一起的趙國忠和田京拉開,兩人一起控製住了情緒失控的趙國忠,這時正趕上瞿子衝進門。
    “怎麽回事?”瞿子衝厲聲喝道。
    五分鍾後,會議室裏恢複了平靜,還是瞿子衝這個隊長更有震撼力,在他的威懾力之下,趙國忠冷靜下來,田京也不敢造次。
    “我是說真的,米悅琪才是主謀,是她提議要殺了汪小玉的,我隻是,隻是從犯而已。”田京雖然有些懊悔自己剛剛情急之下選擇的這個自保的方式,但是在跟律師小聲嘀咕了幾句之後,他打算順著這條戲路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