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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審訊室出來，剛好看到了杜憲生。他還是低著腦袋，一口一口的抽煙，估計也是被剛剛審訊完。
    “杜先生，沒事吧？”我走到他身邊，隨口問道。
    “能有什麽事，這都是賈誌明的報應。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杜憲生依然有點激動，可我知道，賈誌明肯定不是自殺，他是死在了杜憲生的手裏。
    那他是怎麽把對方殺死的，我就坐在旁邊，如果杜憲生有什麽動作，我應該一眼就能夠看到。
    我一時想不通杜憲生是怎麽做到的，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乞丐變得深不可測起來，那種積聚在心裏的仇恨，會不會讓他心理發生了扭曲？
    “那，那個，杜先生，警方都問你什麽了？”我試探著問道.
    他繼續抽著煙：“他們問你什麽，就問了我什麽。”
    “哦，也對。”我想警方肯定也讓他交代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不過，可能咱們兩個人說的內容不一樣。”杜憲生又在後麵補充了一句。
    我一驚，勉強笑著問道：“我是實話實說，杜先生一定也是吧？”
    杜憲生沒有回答我，或許他說了假話。那他會不會把賈誌明的死推到我身上，讓警方誤以為是我殺死了賈誌明。
    田英國他們早就知道，我受到了鍾守昌的威脅，而且還付出了一隻眼睛的代價，我最想對付鍾守昌，我有著強烈的動機。
    杜憲生被撞斷了腿，可誰能證明那場車禍就是賈誌明謀劃的？除了怨靈鍾守昌之外，警方根本找不到絲毫證據，也是為什麽他們到現在一直沒有破案的原因。
    要是他一口否認沒有想要報複賈誌明，隻是想把那幅畫還給賈誌明，那麽警方懷疑到我的頭上，就成了再正常不過的事。
    “葉醫生，杜先生，你們過來一下，請你們辨認一下現場的物證。”一個民警衝著我們招招手說。
    當然，辨認物證的過程和之前一樣，我們兩個人要分開。因為還存在一種可能，就是我們兩個人串通，一起殺死了賈誌明。
    “葉醫生，是你先去，還是我先去呢？”杜憲生突然問我。
    我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區別，反正看的東西都一樣。我無所謂的說：“隨便杜先生吧。”
    “那我就先去了，葉醫生也好好想想，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杜憲生說完，就一瘸一拐的走進了一個房間。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免有點膽戰心驚。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話我不該說嗎？
    好在這個時候孫采薇走到了我身邊，她問我：“你想什麽呢？”
    “沒什麽，我什麽都沒做，有什麽可想的。”我說道。
    孫采薇有點疑惑的看了看我說：“聽你這話，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做過了什麽一樣。”
    “嗨，那一定是你多想了。要是我真的殺死了賈誌明，被警察抓到，也是一個死，還不如直接讓鍾守昌給我個痛快呢。”我胡亂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有沒有說服力。
    孫采薇歎了口氣說：“這件事比較麻煩，剛才我看了你們的筆錄，確實有點出入。”
    我頭皮一麻，心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什麽地方不一樣？”
    “他沒有提及停電的事，也沒有說賈誌明打條子的事，而是重點說了那幅畫。”孫采薇認真的看著我說。
    沒錯，那幅畫的確也是重點，我忙不迭的問起了畫上的內容。
    “是不是真的《風雪梅花圖軸》？”我問道。
    孫采薇點了點頭說：“是的，杜文樂在把畫交給餘大海之前，長了一個心眼，把真畫藏了起來，假畫給了餘大海。隻是餘大海還沒有來得及去看那幅畫，許元駒和阿寶就找到了他，最後莫名其妙的死了。因此，警方在餘大海那裏找到的假畫，全都是杜文樂搞的鬼。”
    這個結果和我所想差不多，我就知道杜文樂這小子肯定是有所隱瞞，說不定他還打算用這幅畫來過完下半生呢。
    “所以杜憲生就有了請賈誌明喝酒的理由了，隻要告訴賈誌明，真的《風雪梅花圖軸》在自己手上，賈誌明肯定會來。否則，賈誌明怎麽會和一個乞丐喝酒呢？”我分析道。
    孫采薇認同我的看法，可她還是無奈聳聳肩說：“就算這種說法完全合理，咱們也缺少證據。不能因為這種猜測，就說是杜憲生殺死了賈誌明吧。”
    “是啊，隻有找到證據才行。”我說完，又壓低了聲音問孫采薇：“你們找到了什麽物證？”
    孫采薇卻很無奈地說：“我哪兒知道。我雖然是一名警察，但是這裏的案件要交給當地派出所來處理，我能夠協助一下，已經算不錯了。”
    我們兩個人正說著話，杜憲生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好像是一種威脅，也像是一種請求。
    “葉醫生，輪到你了。”杜憲生淡淡說道。
    我衝著他點點頭，然後快步走進了屋子。屋子裏麵，田英國就坐在桌子旁邊，指了指桌子上的各種物品：“你瞧瞧，這裏是不是現場的東西，還缺少什麽？”
    剛才審問我的時候，那個離開的刑警也回來了。看來他之所以中途走開，就是搜集這些東西去了。
    我仔仔細細看過一遍：酒杯，筷子，碟子，賈誌明打的條子，甚至是煙頭和火機，幾乎全都拿回來了。
    “那幅畫……”我看向田英國。
    田英國估計知道我會問，便直接說道：“那幅畫已經交給送去檢查了，汪成禮很快就會給出答案。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那幅畫上沒有毒，隻要那幅畫是真的，我們警方就能順藤摸瓜，找出賈誌明和這幅畫的關係。”
    “好吧，這樣的話，好像沒有少什麽東西了。”我小聲說道。
    沒想到旁邊那個刑警立刻聲色俱厲的說：“再好好想想，確實少了一個東西，你忘記了嗎？”
    其實當我看過這些東西之後，就知道少了什麽，可我不想說出來，沒想到這個刑警早就發現了。
    “哦，可能是我還沒有醒酒，少了什麽，你直接告訴我吧。”我把目光轉移到那名刑警身上。
    他從牙縫裏麵擠出了兩個字：“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