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從前有座山,山裏的人都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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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南南並不知道孟無敵已經為她下山的悲慘結局下了斷言,此刻她正歡歡喜喜準備下山。
山上物資不多,每逢一個月趙清玄都會下山采購物資,隻不過每次都是他孤身前往,這還是第一次帶著薑南南一起去。
薑南南有些小歡喜。
盡管趙清玄防她跟防賊似得,生怕她知道了下山的路,特意將她的眼睛蒙得緊緊的,不過她不在意。
嘿嘿,在山上待了大半年,終於可以下山放風啦!
樂極最是容易生悲,薑南南跟小狗似得被趙清玄用根繩子牽著,還沒走出幾步,她——崴腳了。
山路陡峭,這一崴,她險些葬身山崖。
趙清玄眼明手快一把撈住她,神色有些不快:“你除了會吃飯還能幹點什麽!走路都不會好好走!”
哦不好意思,她能幹得多的呢,會縫衣服會煮飯,還會手工製作大飯桌哦。
當然,這話斷然是不能讓趙清玄知道,薑南南隻能擺出一副“我連路都不會走簡直就是罪大惡極”的姿態。或許是趙清玄覺得自己跟一個蒙住眼睛的啞巴吵架沒有一分樂趣,也閉上了嘴,拉著薑南南又走了幾步。
薑南南直接一崴腳坐在了地上。
薑南南連忙抱住腦袋。
不好意思,我又拖組織後腿!
趙清玄:“……”
薑南南聽見耳邊一聲長歎,頃刻之間,她隻覺得身體懸空,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伸出雙手就近抓住了某個東西。
趙清玄:“……鬆手。”
薑南南反應沒那麽快,還伸手摸了摸,隻覺得隨著趙清玄說話,有什麽硬硬的東西上下滾動了下,在掌心劃過。
唔……那到底是什麽呢?
趙清玄陰沉著臉,一字一頓道:“你想掐死我嗎!”
哦……原來是趙清玄的脖子啊。
薑南南利落地收回手,末了,還偷偷摸摸的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掌心。
注意到薑南南小動作的趙清玄臉更黑了。
趙清玄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他探頭看了看那深不見底的懸崖。
怎麽辦,他真得好想把她扔下去。
但是薛老頭交代過……
趙清玄猶豫了幾瞬,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末了,終究還是放棄腦中弄死薑南南的打算,轉而將她偷偷摸摸丟下來的做了特殊標記的石子給一腳踹下了懸崖,繼續往前走去。
此時的薑南南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前溜達了一圈。
不周山地處越國境內,山腳就是邊疆小鎮,雖地處偏僻,但是每逢趕集還是十分的熱鬧。
薑南南運氣很好,今兒剛巧碰上了趕集。
隻容兩輛四輪馬車並肩通過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小攤子,攤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來趕集的人太多,趙清玄明顯不喜這般熱鬧,皺了皺眉臉色陰沉,他回頭找薑南南,剛好看見薑南南被路邊的小攤所吸引,正彎著腰東摸摸西碰碰。
“快點走,磨磨蹭蹭的!”
趙清玄直接一把攥住薑南南的手腕,強勢地拉著她往大街的盡頭走。
薑南南吸了吸鼻子,偷偷衝趙清玄做了個鬼臉,方才在不周山上腳崴的並不是很厲害,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是以趙清玄步伐雖大,她勉強也能跟得上。
大街那頭,是零星坐落在路邊兩側的商鋪,相比較這邊的集市而言,稍稍冷清了些。薑南南一側頭,剛巧瞄見有間布料鋪子擦肩而過。她連忙拍了拍趙清玄的手臂,示意他停下來。
趙清玄臉色不善地回過頭:“你又要做什麽。”
薑南南指了指左後方幾步開外的布料鋪子。
臨下山前徐弦交代過,想添幾件新衣裳,特地囑咐薑南南下山給他帶幾匹新上的布料。
趙清玄有些不耐煩:“有話就說,指指點點的誰知道你什麽意思。”
薑南南:“……”
薑南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偷偷翻了個白眼。
喲,看來趙大爺今兒個下山心情很不好啊,往日裏在不周山上雖然對她也沒個好臉色,可也沒像現在這般不耐煩。
趙清玄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抓了抓頭發很是暴躁,凶巴巴道:“想知道我為什麽心情不好?”
薑南南點了點頭。
趙清玄:“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薑南南:“……”
趙清玄:“你自己難道就不會動腦子想答案嗎?”
薑南南:“……”
不好意思,像我這麽正常的人無法從神經病的角度思考問題。
趙大爺,你心情不好我還真不知道為什麽。
薑南南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
趙清玄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了心中那翻湧不息的暴虐感,每逢來到人多的地方,他都特別暴躁,暴躁的想要殺人,偏偏薛老頭每次都指定他下山采購物品。
趙清玄抬眼看向薑南南,心中那股暴虐感又開始作亂,他連忙閉眼深呼吸。
不行了,一看到薑南南那蠢貨的臉,他就更暴躁了!
薑南南隻覺得眼前的趙清玄怪怪的,她也沒多想,就拉著趙清玄往那布料鋪子走去。
布料鋪子生意還不錯,薑南南走進去正好聽見幾個挑選布匹的顧客在和老板聊天,她耳尖地聽到“王宮”二字,瞬間打起精神。
“您眼光可真好,這布料可是王宮裏那幾位皇妃公主最愛穿的。”
“哦?真的嗎?”
“我還能騙你不成?聽說這越王最寵愛的大公主,平日裏穿的衣服用料就是這匹雲錦呢。”
“大公主?我聽說越王膝下無子,就三位公主,大公主和二公主都早已出嫁,就剩下三公主,也到了成婚的年齡了呢。”
“嗐,你是不知道,我有位表親在王宮當差,越王打算把三公主嫁給楚國王上和親呢。”
“楚國王上?這,不是聽說都七老八十了嗎?”
“不受寵的公主嘛……”老板越說越起勁,聲音卻漸漸小了下去,許是想到這等秘聞不好當眾喧嘩,便拉著那人偷偷嚼耳根子。
薑南南身形一晃,麵色蒼白,手中挑選著的鮮紅布匹也掉了下去,她轉過身不經意間碰到趙清玄。趙清玄還在努力壓製心中那股暴虐,乍一見薑南南蒼白的臉,愣了下。
“你怎麽了?”
薑南南沒回應,不遠處那熱鬧的集市卻產生暴亂,有匹馬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掙脫了馬夫的束縛闖進了人群之中,紛亂的腳步聲,孩子的哭鬧聲,以及攤子掀翻在地弄出的嘈雜聲,清晰地傳入趙清玄的耳裏。
幾乎是頃刻之間,趙清玄腦子裏那根緊繃著的弦,“吧唧”一聲斷了。
薑南南早就知道不周山上那群人沒一個是正常人。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趙清玄的“不正常”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
趙清玄——發瘋了。
擺列整齊的布料鋪子被他搗得麵目全非,老板口中越國大公主最愛的雲錦被他一腳踩在地上,髒兮兮地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甚至那及腰高的櫃台都被趙清玄推翻在地。
鋪子老板欲哭無淚,如喪考批地看著趙清玄,卻不敢上前問他討要損失,隻能緊緊地攥著薑南南。
柿子要撿軟的捏。
薑南南就是那隻軟柿子。
薑南南張大嘴巴,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趙清玄回頭,剛巧對上薑南南的眼。
他的眸子很黑,黑得卻有些滲人,像是醞釀著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薑南南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此時那匹引起集市動亂的發了狂的馬無人能夠控製,它長嘶一聲,高高抬起馬蹄,就往薑南南的方向狂奔而來。
趙清玄搗毀了布料鋪子,大馬金刀跨門而出,剛巧與那匹馬狹路相逢。
眼看趙清玄就要喪命於馬蹄之下,圍觀的群眾都為他緊緊地捏了一把汗,這時趙清玄左手一伸,竟以一己之力,一把勒住馬頭上的韁繩,使出一招背肩摔,竟把那匹受了驚的馬按到在地。
“英雄!”
不知誰喊了這麽一嗓子,引起了群眾的熱情,大家紛紛喝彩,拚了命地鼓起掌來。
在這個時代,身懷絕技的英雄總是備受追捧的。
哪怕那個英雄發了狂。
趙清玄冷著臉,又一腳踢翻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攤子。
趙清玄怒喝:“統統閉嘴!”
圍觀群眾:“……”
薑南南:“……”
英雄,你的脾氣為何這麽大……
圍觀群眾集體靜默了那麽幾秒,隨後在人群中有幾個身影悄悄接近了趙清玄,薑南南餘光一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從那邊瞥見了一抹亮光。
屬於冷兵器的光。
薑南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下一秒成為了現實。
也不知是誰率先行動,一短小精悍的身影從人群中衝出,揮著袖中劍就往趙清玄刺去,而這時趙清玄正忙著踢翻另外一個攤子,背對著行刺的人。
趙英雄,別踢攤子了,有人要殺你啊!
薑南南緊張地瞪大了雙眼,眼見那匕首就要刺中趙清玄的後心,他卻一無所知,她跺了跺腳,甩開喉嚨大吼了一聲:“趙清玄,小心!”
話音剛落,那邊的趙清玄就利索地回頭,犀利的目光落在那矮小刺客的身上,矮小刺客頓時覺得那目光像刀片一樣刮著他的肉,他一哆嗦,就錯過了最好的刺殺時機。趙清玄一彎腰,伸腳一踹,便將那刺客踹出了十步開外。
“噗——”
刺客一號撲街。
但是刺客是一種有紀律有安排的團體組織,須臾,人群中又蹦出了幾個長相十分之路人甲的刺客,個個手中拿著凶器就撲向趙清玄。
此刻的薑南南的狀況十分不好。
那一句話喊出,她臉色頓時變得一片煞白,渾身冒著冷汗,隻覺得有一千隻蟲子在啃咬自己的血肉。
好難受!
布鋪老板一看薑南南這樣,嚇得立馬甩開她的手,結結巴巴道:“我、我可沒對你做什麽!”
這世道,碰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薑南南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詛咒著罪魁禍首。
天殺的趙清玄!
趙清玄正踹人踹的起勁,刺客來一個他踹一個,來一雙他踹一雙,心中的暴虐感隨著這壓倒性的欺淩反而有增無減。
薑南南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幾乎將整個身體趴在之前被趙清玄踹倒的櫃台上,她長吸了一口氣,想借此壓製住體內的疼痛,誰料,這口氣吸入腹中,還未來得及吐出來,一把尖銳的匕首就抵住了薑南南的脖子。
“別動,小心你的小命。”
電光火石之間,薑南南想起之前趙清玄用犀利目光逼退來人的那一幕,她下意識地回頭,用此生最凶狠的目光瞪向來人。
刺客大哥:“……”
刺客大哥手一抖,直接在薑南南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老實點,也不瞅瞅你什麽模樣,亂拋什麽媚眼!”
薑南南:“……”
刺客大哥脅迫著薑南南,衝趙清玄大聲道:“不想她出事的話,就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們走!”
許是刺客大哥的聲音還有幾分穿透力,趙清玄和那幾個刺客都紛紛停下動作,轉頭看向他的方向。
刺客大哥得意地挺了挺胸。
趙清玄視線在薑南南身上一晃而過,薑南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趙清玄收回腿,抖了抖褲腿上的灰塵,那幾個刺客見他如此,都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下一秒,趙清玄微微勾起唇角,輕啟薄唇。
“嗬。”
趙清玄快速伸腿,不客氣地將僅剩的幾個刺客盡數踹了出去,那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不見停滯。
刺客大哥:“……”
薑南南:“……”
大哥,別生氣,手別抖,千萬要!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