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斷了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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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盛情接待了趙清玄一行人。
    期間徐弦一直陰沉著一張臉,屢次試圖扒掉大小姐的衣服,要親自替她沐浴,並美其名曰“檢查身體”。大小姐拚死掙紮,好歹是保住了最後的清白,爭取到了獨自洗澡的機會。
    大小姐被下人領著去沐浴,徐弦依舊不放心,亦步亦趨地跟著,信誓旦旦地說自己隻在門口守著,絕對不會進去看。
    薑南南麵無表情看著兩個人來回折騰。
    自打大小姐當街去摸徐弦那兩坨假胸,而現在徐弦口口聲聲說要守著大小姐洗澡之後,薑南南覺著,這兩個人之間再發生什麽驚世駭俗的互動她都不會驚訝了。
    徐兆光對趙清玄很熱情,迎著他往專門接待貴客的“迎雲苑”的方向走。
    起初薑南南還懵懵懂懂地跟著趙清玄一起走,直到徐兆光說了一句:“家父此刻正在大堂裏等著趙兄呢。”
    薑南南心裏一咯噔。
    徐兆光口中的家父,莫不是這徐家的主人徐老先生?
    薑南南摸不準徐老先生還記不記得自己,畢竟當初在宮中,徐老先生曾給她和幾位皇姐上過一堂琴課。雖然說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薑南南不敢保證徐老先生還能不能認出她來。
    她停下步子,拉住趙清玄的袖子。
    趙清玄回頭,似乎早有準備,等著薑南南開口。
    薑南南做了個口型:“我困了,想先去睡覺。”
    趙清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到看得薑南南汗毛都快豎起來了,才開恩道:“那你去歇息吧。”
    徐兆光一向都有眼力勁兒,他連忙道:“是在下疏忽了,薑姑娘一路車馬勞頓,想必是乏了。喜枝,帶薑姑娘去春來苑的廂房歇息,好生伺候著,切不可怠慢。”
    一個丫鬟模樣的小丫頭走了出來,清脆地應了一聲:“是,少爺。”
    “薑姑娘,隨我來。”
    薑南南鬆了一口氣,告別了趙清玄和徐兆光,跟著那個叫做喜枝的丫頭往春來苑走去。
    喜枝是個開朗活潑的丫頭,領著薑南南去廂房的路上嘴一直叨叨個不停,許是看薑南南和她年級一般大,又或許是薑南南的那張小圓臉很容易讓人產生親切感,喜枝是很喜歡薑南南的。
    喜枝笑眯眯地問薑南南:“薑姑娘,聽說你是打不周山那兒來?是真的嗎?我聽大人們說,不周山上可住著神仙哩,能在山上生活的人都是這個。”
    她豎起了右手大拇指,生怕不夠,又把左手大拇指也豎了起來。
    “都是很厲害的人呀。”她誇讚道,“不周山上住的人和我們有什麽不一樣呀,山主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薑南南麵無表情。
    不,山主是一個為老不尊還喜歡和小孩子搶東西吃的糟老頭子。
    “聽說山上的人都不吃飯,每天就跟神仙一樣喝喝露水就行了哩。”
    不,山上地人個頂個的挑食,不是現炒的菜不吃,不是新鮮的肉不要,一天三頓頓頓不落,偶爾晚上還要加一餐宵夜。
    “住在山上是不是真的能看到神仙呀?”
    不,住在山上你隻能看見一群神經病。
    喜枝叨叨了半天,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薑姑娘,你為什麽不講話呀,是不是覺得我煩,不想理我呀。”
    喜枝摸了摸頭,一臉愧疚。
    薑南南向來是不習慣看到別人對她露出愧疚得仿佛對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之事的表情,她連連擺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了幾聲。
    喜枝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薑姑娘原來你是啞巴呀。”
    薑南南用力點了點頭。
    喜枝有一種揭開了別人傷疤的愧疚感,之後的一路上她自以為很體貼地沒有再開口和薑南南嘮叨,可是走到春來苑的院子門口時,卻橫生意外。
    春來苑隔壁是美人苑。
    聽說是這徐家的大小姐親自命名的院子,徐家大小姐自幼是由祖母帶大的,幼年時期一直是住在祖母的院子裏,並沒有搬出來單獨住。直到她八歲那邊,才搬了出來,親自設計並命名了這“美人苑”。
    徐家大小姐的理論是這個樣子的,美人住在美人苑,這很合理。
    而現在,美人苑裏傳來吵鬧的動靜,動靜之大,大到隔壁春來苑都能聽見那邊地爭吵。
    “可惡!我嬌嫩的肌膚竟然被你糟蹋成了這個樣子!”
    “喂喂喂,說歸說,別動手啊,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穿這一件,我喜歡紅色的裙子。”
    “我才不要!這顏色娘們兒唧唧的,你們這就沒有正常一點地的衣服嗎?”
    “啊,我的頭發這裏為什麽短了一截,你到底是怎麽照料我的身體的!”
    “不要動我的頭發!我不要抹胭脂,給我拿開,拿開!”
    薑南南聽出來了,那是徐弦和大小姐的聲音。
    喜枝有些尷尬,她抓了抓頭,努力辯解道:“其實我們大小姐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大小姐以前是個很愛漂亮也很注重儀態的人,不知怎麽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了。”
    喜枝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那就是她覺得大少爺帶來的那個叫做徐弦的公子都比如今的大小姐更像大小姐,雖然那個徐弦徐公子看起來不怎麽正常,淨愛學女子穿衣打扮,不過看習慣了意外地覺得還挺好看的。
    薑南南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關鍵的線索,但是這線索快的一閃而過,她隻堪堪抓到尾巴。
    她掏出紙筆,下筆如風:“你們家大小姐叫什麽名字?”
    喜枝看了看薑南南龍飛鳳舞的字,更為難了:“薑姑娘,不好意思啊,我不識字……你要是有什麽需要,不如我去叫連枝姐姐來?她是認得幾個字的。”
    薑南南搖了搖頭,把那張紙收了回去。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問題,就不麻煩人家了。
    趙清玄和徐老先生以及徐兆光聊了一整夜,聊天的內容除了這三人外無人所知,隻不過令徐老先生奇怪的是,趙清玄在快要結束聊天的時候,突然提到了一句越國的三公主。
    越國王上膝下隻有三女,前麵兩個公主均是琴棋書畫樣樣俱全,生的也是傾國傾城美貌如畫。對比之下,這個三公主簡直就像是垃圾堆裏撿來的,一點都不像是王上親生的。
    徐老先生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對於這位三公主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是人家趙清玄都開口問了,他也不好什麽都不回答。
    他醞釀了一下,十分含蓄地回道:“三公主是個心善低調的人。”
    長得沒前麵兩位公主好看,一身才藝也比不上大公主和二公主,不低調能行嗎?
    至於心善,是徐老先生覺得光“低調”兩個字來形容堂堂一國公主好像不怎麽夠分量,絞盡腦汁才加上了“心善”這麽一個不痛不癢的形容詞。
    趙清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看不出來對於這個回答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而另一邊,“心善低調”的薑南南睡了下山以來最舒服的一個覺。
    睡覺前她還泡了一個熱水澡,吃了一頓飽餐,床鋪是新的,軟軟的還散發出陽光的清香。放在以前,薑南南從沒有料到過自己的要求會這麽低,低到這麽容易就讓她覺得幸福的要死。
    尤其是自己再也不用惦記著醒來後還要去伺候趙清玄那個麻煩精,薑南南就覺得人生不能夠再幸福了。
    喜枝說了,徐兆光會派專人去伺候趙清玄,不用她再費神。
    薑南南這一開心,就安安穩穩地睡到了日上竿頭才自然醒。
    好舒服啊!
    她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正打算睜開眼迎接美好地一天,卻在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一幕時驚呆了。
    大小姐坐在她的床頭,雙眼無神麵色憔悴,眼睛下有重重地一層青色。她的頭發本來是梳著一個飛天髻,可是她覺得別扭又不舒服,自己拉扯了半天又不能把頭發扯下來,現在頭發被她扯的七零八落,像極了一個瘋子。
    這還不算,她臉上之前被強製畫上了精致的妝容,眉黛勾出細眉,眉心貼著黃花,臉頰打著少女的紛紛的胭脂,就連嘴上也抹上了豔麗的口脂。也不知道大小姐對自己做了什麽,本來十分精致的妝容被她擦得亂七八糟,卻又沒有完全擦幹淨,櫻桃小嘴如今成了血盆大口,看上去像極了一個惡鬼。
    這要是大晚上的睜開眼,估計就要嚇死人了。
    薑南南好半天才從眼前的驚嚇回過神來。
    這大小姐是在自己的床頭坐了多久啊!看她這樣子,該不會是一宿沒睡待在她這兒的吧。
    而此時,薑南南聽到了外麵遠遠地傳來徐弦的聲音。
    “他人呢?又跑哪裏去了!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他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哪怕一秒!我要重新把我白白嫩嫩白裏透紅的皮膚保養回來!”
    大小姐也聽到了外麵徐弦的聲音。
    她的嘴角突然抽出了下,勾出一個有些神經兮兮的笑容。
    她咧了咧嘴,有那麽一瞬間,薑南南覺得大小姐是不是要瘋了。
    下一秒,大小姐從自己身後掏出一個東西,正式她這段時間以來都帶在身上的那把琴。大小姐把琴連帶著外麵的布都塞給薑南南,神色猙獰:“這個給你!”
    薑南南雖然不知道這把琴到底有什麽用,但是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燙手山芋,她下意識就往外推,並不想接過來。但是大小姐力氣出乎意料地大,愣是塞進了薑南南懷裏。
    她告訴薑南南:“別說我對你不好。這把琴是保命用的,至少……至少趙清玄看在這把琴的份兒上會對你好一點。”
    薑南南十分懷疑,趙清玄那樣子的人,會因為這麽一把破琴就對她好?
    大小姐叮囑薑南南:“千萬千萬不要讓別人直到這把琴在你這。”
    大小姐這句話一說出口,薑南南就覺得這把琴更不能接了,她還想把琴推回去,兩人你推我推的功夫,包裹著琴的黑布被扯了下來,露出裏麵琴的真身。
    這是一把看上去有些年歲的古琴。
    這把古琴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樣子,隻除了……
    古琴的第三根弦,是斷的。
    大小姐看到斷了的弦,沉默了,她猛地站起身,率先甩鍋:“不是我弄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