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智商餘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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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南南並不是很能理解大小姐這種仿佛天都要塌下來的絕望。
    在她看來,雖然這把古琴看起來很值錢,那也隻是一把古琴。她當初跟著兩位姐姐在王宮裏學古琴,不知道弄壞了多少把琴呢。徐家是古琴世家,數百年來不知道出了多少位有名的古琴大師,就他們徐家這種底蘊,練到出神入化的琴技應該需要彈崩不知多少根琴弦吧。
    薑南南古怪地看了一眼毫無形象癱坐在地上的大小姐,一副天崩地裂不要攔我讓我去死的慘樣。
    難道這把琴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貴?所以大小姐才這麽絕望。
    薑南南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不該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徐家這種大家族養出來的女子。
    聽說這世上有些大俠把自己的兵器看得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或許大小姐也是這樣子的人?視琴如生命,所以琴弦斷了一根才這麽的悲痛欲絕。
    薑南南轉念一想,突然又有些佩服大小姐,雖然大小姐的琴彈得確實不怎麽樣,但是這種精神極其難得可貴!
    她拍了拍大小姐的肩膀,掏出紙筆刷刷寫下一行話——別難過,琴弦斷了還是可以接根新的嘛。
    大小姐雖然外表看來是一個千嬌百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美人兒,可是她現在骨子裏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老粗文盲,她雖然知道手中這把琴是徐家的傳家寶,很珍貴的那種,但是他並不知道這把琴的琴弦有多麽的珍貴。
    大小姐以為這把琴的琴弦也和市麵上古琴的琴弦的妖豔賤貨一樣,被薑南南這麽一提醒,她眼前一亮。
    對吼,她要是神不知鬼不覺換上一根新的弦,又有誰會知道呢?
    在有些方麵,大小姐和薑南南是有些共同點的,他們兩個將之稱之為樂觀,而趙清玄則一針見血地把這個樂觀換成了一句更簡單通俗的話——自己做了傻事,還以為天底下的人都跟他們一樣傻到不會發現他們做的傻事。
    用一個更具有文學性的詞語還形容,那就是——掩耳盜鈴。
    大小姐可不管這麽多,她拉著薑南南偷偷摸摸遛出徐家大宅,去掩耳盜鈴了,期間,她強烈要求薑南南背著那把古琴。
    至於為什麽要拉上無辜的薑南南,大小姐隻是純粹覺得,有個幫凶墊底……啊不,是有個幫手搭把手,她能更安心踏實一點。
    大小姐唯恐被別人發現,她做賊心虛,一路拉著薑南南躲躲藏藏,就連問個路人哪裏有琴坊都是遮著臉。薑南南雖然明不明白大小姐為什麽要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但是一般情況來說,這種氣氛是很感染人的。
    所以……薑南南也情不自禁躡手躡腳起來,甚至有意無意地擋著自己的臉。
    最近的如意琴坊離護城河這片貴人區並不算太遠,以免夜長夢多,大小姐打算速戰速決,一點都沒在意指路的路人提到的那句“京城的大家小姐都喜歡去那裏切磋琴藝”對她而言究竟會引起什麽天大的麻煩。
    如意琴坊背靠著護城河,裝修的十分雅致精細,很是符合大家小姐們的主流審美,再加上這家琴坊服務十分周到,故而大部分小姐們都樂意閑來無事來這裏逛一逛。
    大小姐很倒黴,剛進了大門準備叫師傅來換新的琴弦時,就被別人給認了出來。
    “喲,這不是徐家大小姐麽,怎麽,你不是一向自詡自家琴藝天下第一,從來不願意到外麵來和我們這些庸脂俗粉湊一塊兒麽?”
    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還特地咬重了“庸脂俗粉”四個字的音。
    大小姐此時一點自己就是徐家大小姐的自覺都沒有,她忙著找師傅修琴呢,抓住路過的丫鬟就問:“這裏有沒有能換琴弦的師傅啊。”
    小丫頭張了張嘴,還沒有回答,那個故意挑刺的小姐見大小姐竟然裝聾作啞假裝沒有聽見她的話,頓時怒了,蹭蹭蹭幾步衝到了大小姐的麵前,擠開那個小丫頭:“你,你竟敢假裝不認識我!”
    大小姐迷迷糊糊地抬頭,無比真誠:“我是真的不認識你,你哪位?”
    大小姐不認識那位小姐,薑南南卻是認識的,早幾年她未出嫁的二姐和眼前這個小姐玩得很好,經常在宮中能碰到麵,薑南南暗歎一聲不好,下意識轉身找了個並沒有關緊的雅間大門就鑽了進去。
    冤家路窄。
    薑南南看見雅間裏坐著的是誰之後,腦海裏隻有這四個字。
    趙清玄好整以暇地坐在靠窗的軟椅之上,眼前擺著一把古琴,他穿著一襲白衣,手按在琴弦上,並沒有撥動琴弦,乍看起來,還真有幾分貴公子的氣派。隻不過一開口,那副貴公子的氣質立馬消失不見了。
    趙清玄看到薑南南,眉毛一挑,嘴裏不饒人:“怎麽打扮成這副鬼樣子就跑出來見人?這如意琴坊門口的小廝是怎麽做事的,這樣子的人也敢放進來?”
    薑南南:“……”
    薑南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趙清玄又問:“怎麽,見到鬼了?”
    薑南南沒見到鬼,門外的大小姐才覺得自己是見到鬼了。
    大小姐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頭都要炸了。她隻不過是實話實說了一句不認識,誰知道那個姑娘莫名其妙就哭哭啼啼了起來,瞧這長是長得挺好看的,沒想到腦子卻有病,搞得她像一個拋棄妻子女的負心漢一樣。
    大小姐不放心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豐滿的胸,又不放心地伸手去摸了摸。
    圍觀的吃瓜路人:“……”
    沒毛病啊,她還是這個身體啊,那個姑娘怎麽聽她說一句話就哭了起來呢。
    大小姐正一頭霧水,有人卻看不過去了,跳了出來指責大小姐:“徐弦,你往日裏仗著自己長的好看琴藝又高,一直欺負小玉,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大小姐反應來一下,才回過神來這人口中所說的徐弦指得是自己。
    大小姐一向是不會和別人打嘴炮的,她要是和別人有什麽矛盾,一般都是能用武力解決的就盡量不瞎逼逼。所以說,她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和麵前這一群看起來嬌嬌俏俏的小姐們吵架。
    更何況,她做什麽了?怎麽就欺負小玉了?
    大小姐覺得自己不回話好像也不太行,人家都主動跳出來和她吵架來,自己悶不作聲豈不是很不給人家麵子?萬一眼前這個小姐又哭起來了呢?
    大小姐琢磨來下,挑了句不輕不重的話回了過去:“真是奇了怪了,我不仗著自己長的好看又會彈琴,難道還仗著自己長得難看又不會彈琴去欺負人嗎?”
    周明珠:“……”
    周明珠掩麵而泣,跑到吳飛玉身邊一起哭哭啼啼抹眼淚。
    嚶嚶嚶,徐弦真的是太過分了,她是在反諷她長得難看還彈不好琴嗎?
    大小姐此刻真的是一臉懵逼。
    她什麽時候這麽能耐了?一句話惹怒一個姑娘,來一個哭一個?
    兩個小姑娘嚶嚶地哭著,聲音並不大,但是大小姐聽得還是有些心煩,她想回頭去找薑南南,琢磨著不然換家店修琴好了,這家琴坊看起來神經病很多的樣子。
    誰知大小姐轉了一圈也沒能找到薑南南,她開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薑南南該不會是背著那把古琴去找趙清玄告狀去了吧。
    大小姐正惡意地揣測著薑南南,那邊哭夠了的吳飛玉一抹眼淚,堅強地又站到了大小姐的麵前:“我、我要和你比琴!”
    大小姐不敢開口說話了,怕自己一開口這吳飛玉又哭了。她學著薑南南當啞巴,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比。
    吳飛玉曲解了她的意思,又開始眼淚汪汪:“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都不屑於跟我講話!”
    哪能啊!
    大小姐哭喪著一張臉:“那我說話你保證不哭?”
    吳飛玉嚶嚶嚶:“你果然就是瞧不起我!我又沒病,怎麽可能你一說話我就哭?嚶嚶嚶。”
    大小姐:“……”
    大小姐已經麻木了。
    這些小姐們,是真的有病。
    而此時,薑南南誤闖入的雅間的氣氛也很沉重。
    趙清玄暗自猜測著薑南南來這琴坊的目的,依照他對薑南南的理解,他是絕對不會相信薑南南是來這琴坊學習古琴的。趙清玄懷疑薑南南是不是在這琴坊有關係,跑這裏來計劃什麽陰謀。
    但是趙清玄又試圖降低自己的智商,以薑南南的智商來思考問題,發現這也不太可能。
    他腦中念頭轉了一圈,視線落在薑南南背著的那把被黑布胡亂包起來的古琴上,他隨口問:“你背著的是什麽?”
    薑南南背著的是大小姐的命根子。
    但是薑南南張不了口,好在趙清玄本來也沒指望著薑南南能回答,他正準備開口,門外卻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嚶嚶嚶”二重奏。
    趙清玄臉色一變。
    薑南南很熟悉這一套路,她瞪大眼睛,試圖從這雅間逃出去,可是內有趙清玄這匹狼,外有吳飛玉那匹虎,薑南南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跑啊。
    “嚶嚶嚶。”
    外麵的爭吵聲越來越大了。
    趙清玄“啪”得一下把自己麵前的古琴拍成了兩半。
    薑南南絕望地閉上了眼,她仿佛從那把古琴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趙清玄,又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