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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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睡。”
薛老頭開口阻止薑南南,衝過去按住薑南南左手脈搏,可是為時已晚,薑南南已經閉上了雙眼,在再睜開眼的那一刻,薑影回來了。
薑影衝麵前的薛老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這還真是多謝你了。”
薛老頭臉色一沉。
那邊趙清玄還不知道這邊發生的變故,困擾了他多年的怪病就這麽突然被宣告不藥而愈,饒是他這些年來被折磨的心智過人,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冷靜下來。他坐在原地,大腦有那麽一瞬間是一片空白,喪失了思考能力。
而這時,薑影突然站起身來,這才吸引了趙清玄的注意力,趙清玄抬頭看去,卻見薑影一臉的戾氣。他眯了眯眼,那不是薑南南,難道說……她又出來了?
薑影轉身想要離開這座大殿,此刻這具身體是她的,就算拚盡一切,哪怕豁出去這條性命她也要離開這裏重獲自由。大不了……大不了她就和薑南南同歸於盡。
趙清玄快步衝過去,拉住薑影的手腕,迫使薑影轉過頭看向自己。
“放她出來。”趙清玄一字一頓道。
薑影想要甩開趙清玄,卻發現甩不掉,她冷笑一聲,臉上浮出詭異的笑容,趙清玄從來都不知道,薑南南的那張小圓臉也可以露出這麽諷刺的笑容。
薑影開口了:“我憑本事把她給壓了回去,憑什麽又要讓我把她放出來?”她頓了頓,又不懷好意地補充了一句,“哦抱歉,不是全憑我的本事,這件事我還得感謝你們呢。”
電光火石之間,趙清玄聯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以及薑影和薑南南轉變的契機,他腦中突然浮現一個很可怕的想法,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薑影:“你想說什麽?”
薑影笑:“你這麽聰明,肯定能夠想到的吧?”
在一邊的薛老頭臉色愈發的難看。
但是薛老頭和趙清玄臉色越難看,薑影就越開心,她咯咯地笑出聲,頂著那張純良的臉,周身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意味,她說:“我本來還以為你們有多麽喜歡薑南南呢,喜歡到根本不想讓我出現。現在看來,嗬嗬,薑南南還是一如既往,就像當初在越國王宮一樣,隻不過是個爹不疼娘不愛討人嫌的小可憐。就算她想盡辦法跑到了不周山,癡心妄想想要拿不周山做籌碼,想讓越國王上對她刮目相看,嗬,還真是蠢,你們隻不過是把她當成傻瓜一樣甩的團團轉,她還樂此不彼,抱著那不切實際的雄心壯誌。瞧,現在不就說明了一切了麽?你們也隻不過是在利用她而已。”
薑影說得越多,趙清玄捏住她手腕的那隻手就越用力,薑影隻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趙清玄給捏斷了,可是她卻意外地有一種被虐的快感,趙清玄捏她捏的越疼,她想要說的就越多。
憑什麽隻能她一個人不痛快?
要麽,就大家一起不痛快好了。
“你應該知道才對吧?這所謂的玉門琴能夠安撫人心淨化心靈,那你難道就想不到,它能夠安撫我和薑南南之間的鬥爭?為什麽隻有我和薑南南能夠奏響玉門琴呢,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兩個是雙生之魂?我們兩個與生俱來就注定不能同時存在,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薑影繼續說:“玉門大師你知道吧,上古一代琴師。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玉門大師其實是兩個人,是一對雙胞胎,這對雙胞胎從生爭到了死,後來活下來的那個,也許是為了安慰自己那愧疚不安的心,才打造了這把玉門琴,用來安撫自己那顆心。怎麽樣,聽起來是不是很適合我和薑南南?”
“琴聲一旦彈響,淨化安撫的是薑南南的心,可不是我的心,她的力量消減了,我就能趁機壓製過她。”
“她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我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的。”
“哦,不周山上的薛先生,總不會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吧,或者說,你早就知道了,卻瞞著大家。畢竟,在你心目中,薑南南無足輕重渺小如螻蟻,她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幫助趙清玄治好這個所謂的怪病。”
“多麽可悲。”薑影露出刻薄的笑容。
薛老頭往後踉蹌了一步,神色灰敗。
他……他是知道的,可是已經沒有時間了,已經來不及了。趙清玄的病已經不能夠再拖下去了,而他……他也沒辦法拖下去了。
薑影的這一番話一字一頓回響在趙清玄的耳邊,趙清玄卻死死地頂著薑影看,說出來的仍舊還是那一句:“放她出來。”
“做夢!”薑影冷笑。
趙清玄不給薑影機會,直接抬起手給了薑影一記手刀,將薑影劈昏。薑影身體軟了下去,趙清玄接住她,將她攔腰抱起轉頭問薛老頭:“怎麽把她換回來。”
薛老頭沉默。
他不知道。
薑南南彈了這麽久的《玉門西下》,薛老頭不知道需要多久,薑南南才能重新恢複能夠和薑影抗衡的能力,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半年,又或許……是永遠。
薛老頭也沒有答案。
趙清玄想,他從薛老頭沉默的反應得到了答案。
趙清玄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責怪薛老頭,畢竟,薛老頭是為了自己。可是趙清玄怕這樣下去,自己會對薛老頭說出什麽讓自己後悔的話,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楚國王宮的侍從們都看見了,新婚三天的皇長孫殿下把他的王妃從偏殿抱了出來,一路揚長而去回了自己的王府,途中甚至都沒舍得把王妃放下來。侍從們盛傳,皇長孫殿下肯定很喜歡這位王妃。
趙清玄把薑影關在了王府之中,限製了她的人身自由。
薑影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理狀態,反正她也已經逃不出去,趙清玄也並不能拿她怎麽辦,而更重要的是,薑南南一時半會兒根本沒辦法逃出來。薑影放寬了心,決定好好享受一下當下的時光。
不然還能怎麽辦呢?一個人,如果沒有別人的疼愛,那就隻能自己疼愛自己,讓自己過的更加開心快活。
薑影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裏,手邊還放著新鮮的時令水果。
薑影咽下一口葡萄,對著趙清玄說:“別費勁了,更何況,你不是很討厭薑南南麽?現在你的病也好了,何苦為難自己要和薑南南這樣子煩人的家夥在一起呢?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一拍兩散不好嗎?”
薑影企圖和趙清玄講道理:“你看,就算薑南南不出現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我,也不影響你,放我走不是一件對你好對我好對大家都好的事情嗎?”
趙清玄冷笑:“我這個人最看不得你們好。”
薑影攤手:“那就沒辦法了。”
薑影不懂趙清玄究竟是怎麽想的,明明在薑影的記憶裏,趙清玄對於薑南南一向是百般嫌棄,如今趙清玄病好了恢複了自由,他何苦要把自己和薑南南綁在一起。
薑影想不通。
不過她現在已經看透了,管他別人怎麽想,自己活的開心自在最重要。
趙清玄拿來玉門琴放在薑影的麵前,逼迫薑影去彈。可是彈琴這檔子事兒,那是能逼著人去彈的?更何況,薑影和薑南南共用一具身體,趙清玄也不敢真的對她怎麽樣。
趙清玄很氣惱。
最氣惱的還是薑影那句:“你不是很討厭薑南南麽?何苦為難自己?”
他何苦為難自己?如今病已經大好,他即將迎來自己幸福美滿的人生,何苦要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薑南南身上?何苦呢?
趙清玄其實知道答案,可是他不想承認這個答案,承認他竟然有點喜歡上了薑南南那個煩人的家夥。薑南南長得不好看,脾氣也算不上好,更沒有能夠拿得出手的才華,他為什麽會看上這麽一個家夥?一個死皮賴臉看不清形勢的笨家夥。
趙清玄想不通。
他把薑影關在王府裏,命人嚴加看管,決不允許薑影逃出去。
而另一邊,傳說中的北先生來了。
北先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楚國王宮偏殿,如入無人之境,巡邏的侍衛那麽多,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北先生出現在薛老頭的麵前,笑:“師兄,一段時間不見,你仿佛又老了十歲。”
薛老頭的白發已經多的快藏不住了,臉色灰敗的就像一個九十歲的老人家,他也沒有心情去隱藏自己真實的情況,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依舊年輕如初的師弟:“而你,還是像當初一樣。”
北先生問:“師兄,值得嗎?”
薛老頭淡淡道:“有什麽值不值得,這隻不過是我身為不周山山主該做的。”
北先生冷笑:“不周山……嗬,早就不該存在了。什麽隱士高人,什麽世外桃源,隻不過是偏偏那些傻子罷了。師兄你為何就不能為自己而活?非要守著那座山,為了那莫名其妙的不周山山主的責任而活。楚國皇長孫也罷,越國三公主也好,孟家小少爺什麽的,你何苦為了改他們的命,而犧牲自己的壽數?”
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