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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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無敵看似打的毫無章法,但實則是招招製敵,皆是敲在了玉可卿的要害之處;腳力用在脛骨上,上身的穴位打的都是合穀、太衝等疼痛感最為強烈的。
而且並不是次次都用足了十足的力氣,而是一股軟柔纏綿之力,幾輕幾重的輪番上陣。讓人欲罷不能一直痛著;若是閑暇之中想要找到渾身上下真正的痛處,卻又讓人遍尋無果;找不到真正的痛處。
痛覺本來就是人類最為難以承受的感覺,這種有計劃的疼痛更加磨人;玉可卿雖然是個耐受性強的人,也不是沒有受過比這更加重的傷;但是也忍不住這渾身的陣陣酸痛。作為一個男子,尤其還是一個許多雙眼睛隨時在盯著的男子;他不能叫出聲來,不能夠示弱。可是,如此不能夠反抗的情境之下;他隻能是低沉的悶哼著;來表達自己的痛苦。
看他這個一力默默承受的樣子,上官無敵非但沒有一絲的鬆動;反而像是吃了炸藥一般,下手更加的重了。
........
“我叫你像個娘們似的,我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哎呦,可真是氣死我了!”
上官無敵許是打的累了,一改之前的狂風暴雨;而是一邊打,一邊兒怨氣十足的抱怨著。白色的胡子隨著臉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愛;與他極為有力的拳腳和高大的身軀完全不相符合。
“上官老將軍要打要罵,都是我們後輩們應該受著的;隻不過您老人家總的讓我知道我到底犯了什麽事兒,好心甘情願的接受你的懲罰呀!”玉可卿盡力無形的閃躲著,一邊轉移著上官無敵的注意力。
他這個樣子,誰心裏都明白是為了什麽;自己的孫女兒要是這樣無影無蹤的,論誰也要衝著歲魁禍首撒個氣的。玉可卿能夠理解他的行為,但是,卻亦不會一昧的自己承受。
“哎呦,玉家怎麽會生出你這麽一個傻小子;宸妃那點兒好你可是一份都沒有遺傳到。唉!”聽玉可卿的話,上官無敵一改之前的憤怒和張狂,言語之間反而是溫柔和擔憂。隻不過手中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小,還是那麽的有力。
宸妃是何等的高潔和優雅,又是何等的深明大義;怎麽生出來的兒子,這麽的愚笨和死板;認準了什麽就絕對不會更改。上官無敵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怎麽會不明白,玉可卿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皇後當年的野心和辰帝的優柔寡斷呢!可是,人生來就有自己該走的路,眼前的青年注定不會平凡,必定也要遭受不一般的苦楚。
驀然聽見別人提起自己母妃的名字,玉可卿有些失神;他十二歲喪母,記憶中的母親是一個臉色永遠蒼白、連床邊也不曾離開過的溫柔女人。她的意氣風發和風華絕代,他從來都是從別人的傳言之中想象出來的。童年的經曆讓他難過,也不再繼續反抗上官無敵的拳腳,而是眼神呆呆的,任憑他處置。
“你這個小子,真是要氣死老夫啊!你過來,我們坐下好好的說說。”
玉可卿失神,上官無敵越打越不得勁兒;他停下自己的動作,拽著玉可卿坐到一旁的竹椅之上。
“我該說你什麽好!平日裏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卻渾身的酒氣;既然如此,我的孫女不會和一個酒鬼在一起過日子;你還是早早的離開這裏,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才好!”坐下來,玉可卿昨日身上的酒氣一點點散發出來;上官無敵捏著自己的鼻子,一臉嫌棄和反感的說道。
“我.........”經他這麽一提醒,玉可卿才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確泛著一股濃烈的酒氣。埋在身上,經過一夜的發酵;更加的難聞了。前麵一直將心思放在其他的事情之上,沒有怎麽感覺到。現如今知道了,頓時覺得渾身都十分的難受;身上黏膩的感覺甚至比當時自己在戰場之上半個多月沒有感覺的還要強烈。就這樣,他聳著肩膀;十分僵硬的坐在藤椅之上,活生生像個僵屍一般。
“是可卿失了禮數,不如我現在就回去好好的收拾一下,再來向老將軍賠罪吧!”忍了半天,玉可卿實在是坐不住了;他紅著一張臉,小心翼翼的問道。
“算了,算了;你先給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兒吧!教教她怎麽會在那位年輕將軍的手上去了,那位將軍這些年又是為了什麽事情在鹿州長久的潛伏著呢!”玉可卿手足無措的僵硬樣子,讓上官無敵心裏也有些不忍;他這樣的身份,一夜一夜的宿醉;還不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心結沒有解開。當務之急是弄清楚事情種種,而不是拘泥於這些小節。
對方如此說話,玉可卿也無法在多說什麽;隻得繼續僵硬著身子,將自己這些年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
“其實,我和顧拜從小是認識的;我們一起長大,隻不過我不是很喜歡和他接觸。我做事一向決絕,不會給別人留什麽後路;他為人陰柔,做事殘忍。當年的大戰,一舉成名,再後來;因為目的各不相同,所以越走越遠。他這麽多年在鹿州有府邸,而且還不時地過來住著;大抵是為了平陵的資源和住在平陵的那個人罷了。皎皎的失蹤,也和他的人有關。隻不過我不清楚他的底細,所以我的人一直沒有找到皎皎..........”
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完,已經是半盞茶之後了;提起前程往事,他心裏也是五味陳雜。
上官無敵聽完,眼裏的心疼之色更加的明顯;隻不過這個心疼不止是心疼玉可卿,還有另一個人物——顧拜。年輕的時候,總是會有很多說不清楚的羈絆;人隻有等到年老的時候才會知道自己以前經曆過的痛苦是多麽的有意義。在他的眼中,這些個執著的孩子們,都是些可憐的人罷了。
“你們年輕人,總是要走自己的路;我一個老頭子家家的,的確是不該管那麽多閑事兒,隻不過事情涉及到我上官家的孫女兒;我是有必要出來管一管的。他將人一言不發地帶走,還是在皎皎已經嫁給了你的情況之下,實在是不妥的行為。等到找到他,我必定會好好的算清楚這件事情的。”
“老將軍隻管責罵就是,是我的錯;才讓顧拜那個小人有可乘之機,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錯在對他還是有些信任,也錯在太過於相信他不是一個那樣的人。朋友妻不可欺!找到他,我必定不會放過他的。”
不知為何,他在上官無敵的麵前;格外的話多,格外的輕快。這些事情,他以前是從來不會跟任何人講起的。
“那事兒我多少是知道些的,皎皎從小心地善良;可是你殺了那個女人也沒錯的,錯就錯在你們兩人到現在還是沒有磨合的足夠默契,所以才會造成這樣天大的誤會呀!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也是害怕見到她,她也未必不帶著異樣的目光去看待你。可是夫妻若是有了隔夜的仇,這始終不是件好事的。”
想起兩人之間的關係和現在的處境,上官無敵忍不住的替自己的孫女兒勸勸和。早些年,他是家裏最為反對皎皎嫁進宮裏的;宮闈深深,依著上官皎皎的性子是定然不會幸福的。可是與先祖的婚約尚在,自己的兒子又是一味地堅持;到最後,還不是改變不了什麽。聽見京都傳回來皎皎穿著嫁衣被擋在玉王府門外的時候,他多麽的想要殺到京都去;為自己的孫女兒討回一個公道。可是現如今已經不是他能夠主張一切的時代了,他隻能夠將自己的擔心深深的埋在心底罷了。
“我們才成親三月而已,的確沒有那麽的默契和了解對方。隻不過,我這一生注定雙手會沾染無數人的鮮血,變成她不喜歡的樣子。”
說出自己心裏的話,玉可卿心裏頓時輕鬆了一大截;可是想起這是個改變不了的問題,他眼中的輕鬆再度轉化為了擔憂。
“皎皎還小,也沒有經曆過什麽大事兒;眼界低些、性子軟弱些,是必然的。等她將來經曆的事情足夠多了,就能夠明白我們是為了什麽雙手沾染鮮血的。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她醒過來才是。聽那人說,她在那個小子的地方一直昏睡著;如何也不醒,我們須得想個辦法把人要回來才是,否則,這樣耗著,遲早會出大事的。”知道玉可卿在擔憂什麽,上官無敵隱隱的安慰道。
“我知道的,四弟已經去找那個人了。等他接到人會把皎皎帶回來的。”
玉可寒想必已經到了那個地方,上官皎皎一定會跟著兩人回來的;這一點,他完全不會懷疑。然越是接近她回來的時間,他的心中越是糾結。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輕飄飄的,沒有底氣。
.......
果然不出玉可卿的推測,玉可寒此時已經到了玉可卿所說的那個平陵和鹿州交界處。
平陵不愧是人人爭而不得的寶地,原野上的植被鬱鬱蔥蔥;種類各不相同的樹木高大參天,將陽光都盡數遮住了,隻餘下斑駁的光影照射在樹枝之上。林間鳥鳴不止,一派生機勃發的樣子。
隻不過植被長得如此好,食草的小型動物也一定不少;一看,就是那些生猛野獸存活的好地方。食物鏈就是這樣,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然就會失去平衡,造成毀滅性的災難。
可能是這裏長久無人居住,也有可能是這裏的死亡之氣到現在還沒有消散幹淨;不僅是占地千裏的平陵之中,連兩地的交界之處,都是十分的陰冷;沒什麽溫度和陽光。一路走來,玉可寒都沒有見到幾戶人家;隻是偶爾有砍柴的樵夫經過,他上去問過。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人煙如此的稀少,環境又是陰森森的;這讓馳騁沙場、手上的人命不在少數的玉可寒心中也有些發毛。走路的時候,也忍不住的四處張望;生害怕有什麽未知的生物突然寵了出來,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似乎他越是害怕,上天就越要和他作對;玉可寒越走越深,林子越來越密,卻還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他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額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密。
走到一棵大樹之下,他實在是有些緊張;不得不停下來靠在樹上,用手絹兒擦拭自己額頭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