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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她想在黑夜裏撒點兒野 !
    這次是和筱白先醒來,她沒見過陸良鋭睡著的樣子, 其實, 男人睡著的樣子她一共也沒見過幾個。和爸睡著時候打呼嚕, 陸良鋭沒有,趙景勝就算白天睡覺也會說夢話挺嚇人的,不知道陸良鋭昨晚有沒有。
    和筱白盤腿坐起來,看著陸良鋭。陸良鋭睡覺是規規矩矩的,雙手放在腹部上, 直挺挺地躺著, 占床的麵積不大, 可能是和他在部隊養成的生活模式有關係吧。
    這樣看,陸良鋭睡覺習慣還不錯。以前年齡小, 和筱白看男人首先是看臉,喜歡白白淨淨的,最好是粉粉嫩嫩的秀秀氣氣那種, 發型要個性衣著要酷。現在年齡大了一些, 就看不得那些花美男, 喜歡硬漢類型的男人,發型清清爽爽衣著簡簡單單的,比如陸良鋭這樣的。
    在心裏, 和筱白又把陸良鋭的評分往上提了提,五十分。
    五十分, 是最尷尬的數字, 對於百分製來說這是個不上不下的數字。如果低於五十分, 可以毫不猶豫地棄之,如果高於五十分,可以考慮用之。
    陸良鋭,隻有五十分,和筱白不知道是該用還是棄。
    說實話,棄了,她挺心疼的。
    畢竟,他真的挺好的。
    “如果早十年遇到你,該多好。”和筱白問他也是問自己,如果十年前能遇到陸良鋭,那她會省去很多彎路,該是多麽幸運的事情啊。
    十年前的和筱白是什麽樣呢,十八歲,比現在年輕可能比現在更好看點,不過那時候不會穿衣服不懂化妝,尤其是凶大好像是什麽見不得的事情,衣服偏向保守內/衣選擇能勒得最緊的,最薄的不能用加厚和聚攏的,性格怯怯弱弱的,膽小自卑脆弱又無知,一頭紮進所謂的愛情裏,好像寧願粉身碎骨也願意一樣,比現在的和穀雨更差勁。
    如果她真的在愛情裏粉身碎骨了,倒還好,也算圖個清靜,可她偏沒有灰飛煙滅,反而是自己動手剝除了身上厚厚的繭,如同小時候養的蠶變成飛蛾一樣,掙脫出來了。疼嗎?怎麽可能不疼呢?她剮的是自己的肉,剜的是自己的心,可她必須那樣做,才能擺脫過去和夠夠,變成現在的和筱白。
    不算完美,與過去相比,至少是好得多,至少不會再傻乎乎地相信一個男人的話。
    如果是十年前,就算陸良鋭認識和筱白,他也不會喜歡她吧。誰會喜歡那個沒有獨立的生活,好像那個愛的人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全部的空氣,那樣的女人遲早會讓人覺得無趣乏味,最後的結果就是得之棄之。
    十年前,陸良鋭應該是二十歲出頭的年齡,他應該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懂得容忍吧。
    女人在男人那裏受了傷,學會了成長,男人在女人那裏受了挫折,學會了成熟。
    “陸良鋭,你銀行密碼是多少?”和筱白摸著他的臉,問他。
    陸良鋭模模糊糊地說了,和他上次給和筱白說的一樣,他應該卡密碼都是一樣的吧。
    和筱白摸著他刺手的頭發,對他越看越喜歡。和筱白有一瞬間的動搖,想著,要不就他吧,沒錢就沒錢吧,他們還年輕還能賺,隻要不是好吃懶做,雖然大錢沒有,小錢應該是不會缺的。
    這個想法隻是瞬間的,沒成熟沒想太多就被和筱白掐滅了,她這是做什麽啊,就因為陸良鋭床上活兒不錯,她就要以身相許嗎?她連他家裏什麽情況、經濟狀況都不清楚。更何況,陸良鋭現在喜歡的是她的身體,過兩年她就三十了,會皮膚鬆弛會臉色暗黃,摸著不再光滑,陸良鋭還能喜歡嗎?
    難道,她要到三十歲,早上睜開眼睛,想的第一件事情還是怎麽賺錢攢錢嗎?
    可怕嗎?怎麽不可怕啊。
    瘋了,真的是瘋了。
    和筱白覺得她中毒了,中了陸良鋭的毒。
    陸良鋭醒了,看她坐在旁邊,對她招手,“過來,讓我抱抱。”
    和筱白搖頭,準備下床,“不讓抱。”
    陸良鋭笑著,伸手拽著她的手臂,把她拖過來,摁在懷裏,“你皮膚真好。”
    “那是,花了幾萬塊錢養出來的。”
    陸良鋭初嚐人味兒,有點收不住,尤其是大早上就抱著香又軟的和筱白,“你今天上班嗎?”
    “上班。”和筱白問他,“你不上班?”
    “夜班。”和筱白的身材是真的好,前麵貼著他的胸膛,屁股翹得很高,陸良鋭抓著她揉,“我速度快點,來一次好不好?”
    “不好。”和筱白推他,“趕快起來。”
    陸良鋭這人吧,有點蹬鼻子上臉,如果是前天晚上,他還不敢這麽囂張,不敢惹和筱白,現在他敢了,因為和筱白幹幹淨淨地在他懷裏呢。陸良鋭翻身壓住她,有點急切有點霸道,“很快。”
    很快是多快?半個小時後,和筱白想罵他。
    陸良鋭知道她生氣,看手機時間,“才六點半,你平時幾點出門上班?我送你去上班。”
    “七點二十。”和筱白推他,“知道自己自製力差,就別再抱著我了。”
    陸良鋭笑,蹭著她的脖子,“你太好吃了。”
    “你才是道菜呢。”和筱白坐起來,薄毯從她肩膀上滑下來,落在腿上,她抬手,沒用梳子,手抓了幾下用橡皮筋把頭發紮起來。
    陸良鋭躺著看她,眼神癡迷。
    和筱白套睡衣,準備下床。
    陸良鋭問她,“還有五十分鍾,你起來做什麽?”
    “做早飯啊,你不餓麽?”
    陸良鋭傾身過來,用手摟住她的脖頸,把她拉過來,吻她的唇,“我真有福氣。”
    和筱白氣喘籲籲的,她嫌棄地擦嘴,“沒刷牙別吻我,髒死了。”她說,“是我自己餓了,要吃飯,你是順便吃的。”
    陸良鋭沒和她抬杠,他雙手墊在腦後,得意洋洋地看著和筱白,“菜洗洗就行,放著我來炒。”
    “美得你。”和筱白推開他,出了房間門。
    和筱白一個人住習慣了,突然多了陸良鋭,她掌握不好量,豆漿打少了,倒進杯子時候突然生氣,覺得自己這算怎麽回事兒,供他睡還要供他吃不成,陪床又做飯的,打算長久的麽。
    和筱白把豆漿都倒進了池子裏,開著水龍頭衝掉了。
    陸良鋭隻是住了一個晚上,就把她物品擺放的位置改變了。和筱白習慣把鍋鏟勺子之類的放在櫥櫃上的不鏽鋼架子上,現在那些東西掛在牆壁上,她都沒注意過什麽時候牆壁上貼了掛鉤的。
    錯了,這是錯的。
    “家裏沒菜了,我們出去吃吧。”和筱白進房間對陸良鋭說。
    陸良鋭下床,他可能感覺到和筱白真的不高興,可她平時就這樣啊,沒幾個時候是好臉色的。“你想吃什麽?”天氣暖了,陸良鋭衣服很好穿,褲子一提上衣一套就穿好了。
    和筱白就麻煩得多,上下兩件的套裝換裙子,裙子又在黑白灰和赤橙藍紫裏麵挑來挑去,後來又化妝,她熟練地很,對著鏡子裏塗塗抹抹的。
    陸良鋭在洗手間台子的櫃子裏找到了未開封的牙刷,他隻洗了臉,看了一遍和筱白的瓶瓶罐罐沒一個能用的,就什麽都沒用。他收拾好了,和筱白還在擺弄臉,“你每天上班都這樣?”
    “對啊。”和筱白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做了個飛吻,“女人怎麽可以不化妝。”
    “你不化妝好看。”陸良鋭說。
    和筱白說,“我覺得這樣好看。”
    出門時候,和筱白提醒他,“你的東西都帶好了嗎?”
    “帶著了。”
    “車鑰匙呢?”
    “帶著。”陸良鋭解釋,“鑰匙真是掉在你這裏了,我沒騙你,後來的事情是臨時變了。”
    你現在說什麽都行了。
    和筱白鎖了門,和陸良鋭坐電梯下樓。上班時間,電梯裏不少人,有眼熟的鄰居與和筱白打招呼,眼睛卻一直看陸良鋭。和筱白想,她脫單了的消息,估計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小區,然後大家會好奇陸良鋭是個什麽樣的人,才能收服她這隻千年的妖精。
    陸良鋭啟動車子,和筱白說,“這車快成你個人的了。”
    “我準備買輛車。”陸良鋭說,“車是自己的,找公司掛靠,費用不高,那樣賺多賺少都能是自己的。”
    “不買房了?”
    “不買了。”陸良鋭說。
    “哦。”和筱白態度有點冷淡,“你自己決定就行。”
    陸良鋭說,“我這不是詢問你的意見。”
    “我沒什麽意見,又不是用我的錢。”和筱白問他,“你的錢我還沒還你,你還有錢?”
    “轉業費還有一部分,不夠了再借借。”
    和筱白還是那句話,“你自己看著辦就好。”劃著界限。
    和筱白上班路上有家味道不錯的早餐店,往常排隊的人不少,她讓陸良鋭開車過去。到了地方,果然隊伍已經排出了店麵。
    陸良鋭讓和筱白去車裏坐著,他來排隊。和筱白說,“沒事兒,早上動動。”
    等了五分鍾,才排隊到店麵裏麵,裏麵坐著不少吃早餐人,盛飯的老板問,“在這吃還是打包?”
    和筱白看到裏麵有張空桌,就說,“在這裏吃吧。”讓陸良鋭先過去占位置。
    和筱白要了水煎包油條散餅和兩份粥,她端不住粥,就把餅先拿過去。
    陸良鋭看到了,過來接她,“你放著,我來。”
    和筱白說,“你端著粥吧,餅我來拿。”
    那張桌子是四人桌,已經坐著兩個人。在角落裏離得遠,和筱白沒看清楚,等她和陸良鋭麵對麵地坐著,她順便把陸良鋭旁邊的人的臉也看清楚了。
    早餐全程,和筱白都低著頭,隻喝粥。
    陸良鋭問她,“你吃點包子。”
    “不餓,你吃吧。”和筱白對陸良鋭說,往上看了一眼,那人同樣在看她。
    和筱白一時好奇,扭頭看坐在旁邊的人,一看,嚇得連粥不吃了。
    “早上好,和筱白。”還是別人比她見識廣,能淡定地打招呼。
    “早,虹姐。”
    出了早餐店,和筱白誇張地長舒一口氣,陸良鋭問她,“怎麽了?”
    “我看到我們經理和一個案場的置業顧問了”
    “拚桌的那兩個人?”
    和筱白狠狠地點頭,“對對,不小心知道了重大的事情。”
    “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陸良鋭沒感覺出來什麽,那倆人規規矩矩地坐著,話沒說幾句。
    “你知道經理住在哪裏嗎?西城!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東城!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早上七點二十!”
    陸良鋭看她齜牙咧嘴的著重用詞,“瞧你八卦的樣子。”
    “八卦誰都愛聽愛看,售房部的八卦我是一點都不想知道。”和筱白說,“尤其是關於兩個有婦之夫和有夫之婦為什麽會繞了半個城市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故事,我想想就頭皮發麻。”
    “你別急著表現出來慌張,看看他們的反應。”陸良鋭說,“如果他們針對你,那就說明他們心中有鬼,如果沒有,那就是你想多了。”
    “隻能這樣了。”和筱白抓狂地說,“大早上就遇到這事兒,煩啊。”
    “別煩了,我送你去上班。”陸良鋭送和筱白到售房部,她準備下車時候,陸良鋭猶豫了一下說,“最近有點事情,要離開a市幾天,可能不方便接打電話。”
    和筱白停了一會兒,笑了一下,“好啊,還有事情嗎?”
    “其他沒有了。”陸良鋭叮囑她,“按時吃飯多鍛煉身體。”
    “行,我知道了,你走吧。”和筱白下車,“那,再見吧。”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不方便接打電話再聯係吧,隱藏的真實意思應該是,不用再聯係了吧。
    這樣的結束語,尤其是在這樣的早晨,對和筱白來說,有些突然並不算意外。已經得手了的東西,還有什麽理由再留戀呢,陸良鋭是個正常人,得失他自己會權衡的。
    如果一個小時前,和筱白還在想著該不該結束這段看起來有些荒唐的關係,現在看來,不用了。
    成年的世界,就是這樣好,話不用說得太透,還能給彼此留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