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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陸良鋭聽得太陽穴疼,“為什麽會不見?”
邢超林說, “可能是早就打算好要搬家的, 隻是沒提前和夠夠說或者是刻意瞞著她, 人悄悄把家搬完了,她下班了卻找不到家了。那年她剛二十歲出頭,全部的生活重心、期望希望全部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怎麽為了他們未來的好生活,努力著盤算著和忍耐著。以為她勤快點善良點脾氣好點比別人付出更多點, 別人總能看到她的好會認可她能接受她, 卻沒想到, 她根本不在別人的計劃中,隻是個急於被丟掉的累贅。”邢超林歎著氣說, “夠夠一直不肯說這件事,提起了就說自己蠢。”
“所以,她一定要買房子?”
“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這件事情對她打擊挺大, 性格變化也大。”邢超林回憶著說, “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穿得死氣沉沉的,不怎麽說話站在一群老太太們堆裏等著領單, 很勤快不偷懶,發完了就自己找個角落站著, 眼神呆滯人看著也呆。後來我問她為什麽要出來派宣傳頁, 她說要賺錢找住的地方, 問她為什麽不找個包吃包住的工作,她說會被騙,隻有日結的工作才可靠。問她住在哪裏,說是候車廳,問她為什麽不去親戚或者朋友家住,她說沒有朋友。”
你能想象和筱白過去是那樣的人嗎?沒脾氣好說話的軟性子,完全不若現在這樣飛揚跋扈,她身上的刺,是她受過的傷遭受過的苦難進化出來的,這些刺保護了她不再犯那些錯誤,可時時刻刻在提醒她,過去有多麽糟糕。
“她沒說過這些。”
“誰願意讓人知道又蠢又笨的過去呢。”邢超林試著說服陸良鋭,“如果你喜歡她,就再給她點時間,等她適應你的存在、習慣你的陪伴,她現在隻是太慌張你在她生命裏占有太多的比重,害怕再犯過去的錯誤,過去的經驗給她的教訓太過深刻,把一個人看得太重要會是致命的,才變成這樣,寧願開始就不要。”邢超林說,“就算是服藥,也應該留些時間等待下是否會有藥效,不要現在下結論再等等她。”
陸良鋭聽著,沒說話,和筱白這次的行為,真傷到他了,難道隻有她害怕嗎?他就不怕再是一場單相思嗎?
他就沒有怯嗎?不怯她真的不稀罕他的陪伴嗎?
“你心裏是怎麽想的?”邢超林等不到陸良鋭說話,有些緊張地問他,“你是不是介意她過去的事情?”
陸良鋭搖頭,很用力,“不是。”
“說說,你的打算。”邢超林說,“夠夠是個好孩子,一旦她轉過那個彎,她就會一心一意對一個人,她是值得的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你們是合適的人。”
“她很好,我知道。可是,邢叔,說實話,這麽追著她,我追累了。”陸良鋭實話實說,“她的感受很重要她的尊嚴要照顧,她受過去影響很大,我在她麵前,就要沒皮沒臉毫無尊嚴可言,我從沒對一個人,這樣低三下四過。”陸良鋭又強調了一次,“從來沒有過,有時候我不知道該惱她還是我自己。”
“你要放棄她?”
陸良鋭停了片刻,如實說,“想過。”
邢超林以為說了這麽多,陸良鋭會有所動容,聽到答案他無奈地歎氣,“想清楚以後不後悔就行。”
陸媽突然打開病房門,不知道在外麵已經站了多久,她敏銳地察覺到有她不知道的故事。事關陸良鋭的終身大事,她變著花樣的追問邢超林,“夠夠?是女孩名字吧?認識我們家老大?這是誰?”
邢超林試著轉移話題,幾次後還是無奈地告訴她了,“和筱白,榮輝地產的置業顧問,和小鋭談過一段時間。”
“榮輝地產的?”陸媽略微尋思了一下,扭頭看著陸良鋭榮輝的置業顧問男的女的長得都好看,這姑娘既然能進榮輝的門檻,肯定也差不多哪裏去,我們家老大眼光真好,不吭不哈撿著這麽好的姑娘。”
“……”邢超林聽了哭笑不得,外行人聽了榮輝的名字,就要問問些瑣碎的八卦,陸家是這個圈子裏的,陸媽對榮輝的情況不會是完全不知情的,本應該對榮輝的管理營銷手段嗤之以鼻的,哪能想到陸媽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關注點完全在女孩子是否漂亮上等膚淺的問題上。
邢超林樂觀地想,如果和筱白真的和陸良鋭成了,陸家的兩位慈善的老人,會是她額外收獲的驚喜,隻是不知道和筱白有沒有這份幸運。
“……”陸良鋭對陸媽一副“終於把壓箱底的清倉貨賣出去”的喜悅表情,很是無奈,又有些想笑。
好像,和筱白被所有人喜歡,他跟著榮幸了一樣。
從醫院裏出來,陸媽一改來時候的態度,態度堅決不肯送陸良鋭回家,非讓他打車自己回去,理直氣壯說是不順路。陸良鋭當然知道她要做什麽,自然不肯走,“媽,您別鬧了,我們分手了。”
“為什麽分的手?”陸媽追問。
陸良鋭仍是那一套說詞,“沒為什麽,就是分了,你別去打擾她,她要生氣的。”
“那肯定是你做的不對了。”陸媽武斷地下了結論。
“如果知道錯哪兒,能改就行了。”陸良鋭很是心累,他又累又頹,想回家去又擔心陸媽亂來,隻得跟著。他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和筱白,想著等自己好點再見她的,不如跟著過去看看吧。
陸媽發動車子,一句話沒再和陸良鋭說,生氣了。
車子是開往錦繡府售房部的,陸媽要下車去售房部,還自認很熟練地拿出墨鏡帽子等物件要做偽裝。陸良鋭十分頭大,他攔住陸媽,難得耐心又好脾氣地哄著,“他們快下班了,我們在門口等著,應該能看到她。”
“行。”陸媽把車停在馬路對麵,方便她暗中觀察。
到了點,不少人從售房部裏出來,陸媽看得激動不已,和第一次執行跟蹤任務的實習狗仔有一拚,“出來了嗎?哪個是?你給我指指。”
“沒有。”陸良鋭撐著頭,閑散地瞥了一眼後說。
陸媽掐他的手臂,讓他擺正態度,“你好好看,別漏了。”
“她,就算站在人堆裏我也能一眼認出來。”陸良鋭正說著,抬了抬下巴指著售房部門口,眼睛再沒挪開過,“出來了。”
陸媽探頭出來,努力往對麵看,站著幾個女孩在說話,她認不出來,“哪個是?”
“最好看的那個。”陸良鋭是不想讓陸媽認識和筱白的,誰知道陸媽會做出多麽瘋狂的事情來。
“……”陸媽看了好一會兒,“穿黑色外套那個吧。”
“……”陸良鋭停了幾秒,才不情不願地說,“嗯。”
“長得就是好看,比我年輕時候好看。”陸媽挺開心,讓陸良鋭意外的是,她竟然沒下車拉著和筱白談談心,而是發動車子驅車走了。
“就這樣?”倒是陸良鋭有些措手不及,他慌亂地回頭看和筱白,她往前走了點站在門口在等車。其實,他已經想好,如果陸媽非要下車見和筱白,他就跟著一起下車,再和她打個招呼的。
誰知,他糾結的小心思,被陸媽一下子打亂了,能不慌嗎?
陸媽看也沒看他,沉浸在見到了未來兒媳婦的喜悅裏,,“對啊,今天要去醫院看邢超林,穿的衣服素氣了點等我換身衣服再來見她,第一印象很重要,不能讓她覺得我是不好相處的人。”
“您想得真周到。”陸良鋭沒興致了,懶洋洋地提醒陸媽,“我不跟著你也別來找她,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去找她算怎麽回事兒,更助長了她的囂張氣焰,以為我非她不可了。”
“讓她知道會怎麽樣,嫌丟人?覺得沒麵兒了?”陸媽問他。
陸良鋭摳著自己的手指頭,說實話,“我還沒想清楚。”
“你是男的,想那麽多做什麽,喜歡就追。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裏了,你爸十分認可邢超林的判斷,既然邢超林說她是個好姑娘,我和你爸這關就算過了,家裏這邊你不用有顧忌。好姑娘不等人尤其是長得漂亮的,你糾結可以時間可別太長,時間久了她跟別人走了。”陸媽又冷冷地說,“還在想,是該想想了,一個喜歡的人重要,還是麵子重要?要是想不清楚,你這三十年也是白活了。”
“……”陸良鋭不得不承認,他不了解母親,母親卻是很了解他的,輕易戳到了痛處。
陸媽沒聽到他說話,知道說到他心裏去了,知道催婚這事情也要講究策略,要恩威並施,“前段時間能讓你半夜給我們打電話的姑娘就是她吧,擱在以前你有高興的事情會和我們分享嗎?就這一點,我就感謝夠夠,她改變了你。”
“看到她的缺點的時候,也要記得她的優點。”和媽又說了段很值得人深思的話,“在女人麵前講究麵子,才是窩囊的男人。”
陸良鋭被陸媽送到出租屋那條路就讓他下車了,說是讓他反省反省。
陸良鋭徒步往家裏走,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他自言自語,“明明是她把我甩了,怎麽弄得像我負了她一樣。”再想想陸媽的態度,他心裏覺得暖洋洋的,陸媽不會對榮輝的情況一點不知道,可她說出來的和筱白的全部是優點,就因為陸良鋭喜歡她,她是他向家裏人提到的第一個女人。
有些情況下,公婆對一個女人的態度,大多和兒子對這個女人的態度,看人臉色辦事罷了。
回到家後,覺得自己是個野孩子的陸良鋭很煽情地給陸媽發了條短信,“謝謝您。”
陸媽看著那條短信,差點老淚縱橫,淚眼婆娑著對陸爸說,“老大終於有人要了,我們要有兒媳婦了,長得可漂亮了。”
陸良鋭他們走後,晚些時候和筱白下班後過來,提著一袋子睡過。
邢超林見了就問她,“下午,有人給你打電話嗎?”
“有啊,接客戶電話已經忙不過來了。”和筱白平常著說。
邢超林縮小範圍,又問,“沒有不是客戶的人,給你打電話?”
“我媽給我打了一通電話,您連這個都猜到了。”和筱白玩笑著說,“師父,您可以去擺個攤了。”
“沒別人了?”邢超林沒笑,憂愁地又問。
“沒有了。”和筱白好奇了,“不如您直接說,您希望會是誰給我打電話?”
“小鋭。”
“誰?小鋭是誰?”和筱白更迷糊了,“沒有啊。”
“……小鋭就是陸良鋭,他給你打電話沒有?”
“他給我打電話做什麽?”和筱白繞過來彎,“您怎麽認識陸良鋭的?”
“估計是上次景逸開車帶著你去打包飯菜,讓他見著了,尋著車找到我的。”下午,陸良鋭走之前請求邢超林不要告訴和筱白他們的真實關係,因為他還沒想好怎麽坦白,“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他下午過來檢查,看到了。”
“哦。”和筱白沒說其他的。
邢超林真是不容易,年齡一把了還要為小輩的事情操心,“你不問問我們說了些什麽?”
“不好奇。”和筱白撇了撇嘴,“您還在住院養身體呢要靜養,八卦就少聽些吧。”
邢太太說臨時有事兒,晚點才回來,先讓和筱白給邢超林打包點飯菜。和筱白在路上吃過了,她又出去買了飯,回來後,坐在床邊看著邢超林吃。
邢超林猜她應該是有話要說,等著她開口問。
“我把你過去的事情告訴他了。”最後是邢超林熬不住了,主動說了。
“哦。”和筱白說,“過去哪段的?”
“你和趙景勝的那段。”
“哦。”和筱白態度淡淡的。
邢超林沒再說什麽,和筱白等他吃完了,才問,“他聽完,說什麽了嗎?”
“……”邢超林已經以為她不在乎陸良鋭的態度了,又聽她突然問,正猶豫是不是要幫陸良鋭解釋下。
又聽到和筱白的自言自語,“其實不用我問,他沒給我打電話,就已經是答案了。”
“他可能沒想好。”
“第一想法總是對的。”和筱白說,“他沒做錯,傻子才會聯係我呢。”
在醫院時候,和筱白收到條短信,是陌生號碼發來提示她天冷要添衣的溫馨提醒。
對方語氣親昵,就像認識她一樣,和筱白莫名其妙地再三確定,肯定是她不認識的號碼。
隻當對方是發錯了吧,沒當回事兒。
誰知道第二天又有短信提醒,還有按著合適時間送到售房部的,做好的帶著溫度的可口飯菜,被害妄想症的和筱白沒敢吃。
到了第三天,短信加飯菜,仍舊繼續。和筱白給對方打電話回短信地方都沒理她,這是圖她什麽啊?和筱白很努力地想沒想通,又看在飯菜太誘人的份上,吃了。
然後,和筱白多了個熱心網友,對方說是來看過房子,是她的客戶。
這個網友實在太熱心了,每天晚上都要給和筱白發一則笑話,有些其實並不好笑,和筱白還是會回個大笑的表情,不管因為什麽她想,對方一定是個可愛的人。
她的運氣,最近突然又好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