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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她想在黑夜裏撒點兒野 !
    六點多的時候,和筱白醒來過一次, 從房間裏看外麵的天, 還沒徹底亮。和筱白要起來, 陸良鋭抱著她繼續睡,哄著她,“沒事兒,我送你們。”
    和筱白聽到了沒仔細想,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 就真的繼續躺著睡了。
    等真正醒來, 已經九點多了。和筱白趴在床上撈地上的衣服, 趕快套上,急急忙忙從房間裏出來, 看到陸良鋭正從洗手間裏出來,和筱白劈頭蓋臉地指責他,“你怎麽不早點叫我起來, 坐最早那趟火車, 能趕在明天一大早到家。”
    “我送你們回去。”陸良鋭說, “你先吃飯。”
    和筱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真要去?”
    “對啊,你昨晚邀請我了, 我答應的。”陸良鋭好笑地看著她呆愣住的臉,覺得她這樣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和筱白為難地解釋, “我那是開玩笑的, 就是客套的問問你, 你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我想去。”陸良鋭推著她去洗漱,“收拾完了,我們早點出發。”
    和筱白洗漱過後,坐在餐桌上時候,仍是不安,“我們是回老家,不是去度假,不會有趣會很無聊,要不你別去了。下次我們找個好玩的地方,帶上家裏人再一起過去。”
    “我能適應。”陸良鋭退一步,聽起來卻挺委屈的,“如果不想讓我見家裏人,我把你們送到了,再回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和筱白還真的沒什麽話可說了。
    “希望,你不會失望。”
    在和筱白看來,如果那個地方不是叫做出生地,那裏有一些血緣關係的人,她真的不會覺得那個不富裕、環境不優美、出入不方便的地方,有什麽好的。
    真的要帶陸良鋭回家嗎?
    和筱白很忐忑,擔心陸良鋭會不喜歡,會被嚇跑。
    他們先去了趟和筱白租住的地方,和筱白說買了些東西要捎回去給家裏人。到家裏的時候,和小寒已經不在家裏了,留了紙條說有事兒過年了再回去。和筱白把買的東西拿出來,小的放在行李箱裏麵,大的疊在一起用膠帶捆綁起來,單看的時候不覺得太多東西,放在一起的時候,大包小包的還真的不少。
    陸良鋭一趟趟跑著,全部搬下樓。
    大冬天的,陸良鋭脫了外麵的外套隻穿著裏麵的薄衫,額頭上仍有汗。和筱白看得心疼,“要不你歇會兒吧,我來搬。”
    “別,東西重,你別受傷了。”陸良鋭說。
    和筱白無所謂地說,“我沒那麽嬌氣,沒認識你之前,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搬的。”
    “你現在不是有我了嗎?這些事情就不用做了。”陸良鋭理所應當地說,“最後一趟了,我先下去,你看看有沒有沒帶上的小東西,我在下麵等你。”
    “好。”和筱白幫他托著,陸良鋭杠在肩膀上,去等電梯了。
    和筱白環視著屋裏,查找了一遍要帶回老家的東西,是不是都帶齊了。她的東西帶齊了,陸良鋭的基本沒帶,和筱白翻著櫃子找出新的毛巾牙刷,又放在袋子裏,提著下去了。
    等電梯時候,鄰居問她,“要搬家?”
    “不是。”
    “看你男朋友一趟趟的跑,以為你要搬家呢。”鄰居說,“你男朋友人挺好相處,見麵就打招呼。”
    “嗯。”陸良鋭被誇獎,和筱白挺高興的,每個人都覺得陸良鋭好,就是她至高無上的榮耀,這個男人是她的。
    出了電梯,和筱白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趕快給和媽打電話,“媽,明天,我帶一個人回去。”
    “好啊,是誰啊?”和媽小心翼翼地問。
    和筱白笑著說,“別試探了,就是他。”
    “好好。”和媽連說了兩個好,高興又責怪她,“你怎麽沒提前說,我們好把家裏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平時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和媽說,“那不行,人家第一次來家裏,得收拾下,給人留個好印象。”
    窮鄉僻壤的地方,收拾了還是那樣。和筱白在心裏想,她嘴上說,“把房間整理出來就行。”
    陸良鋭站在車子的後備箱那裏,正在把東西擺位置,能把所有東西裝下。
    “是不是太多了,要不這個不帶吧。”和筱白踢著箱子裏東西。
    陸良鋭說,“等我把這個挪過去,就有地方放了。”他把紙盒子斜著放,又把這個包裹塞進去。
    和筱白看到裏麵還有幾箱不是她準備的,“這是你買的?”
    “我媽準備的,說哦第一次去家裏,空著手不好。”陸良鋭說,“我沒打開看,不知道是什麽,非讓我帶著。”
    “你媽知道,你要和我回去?”和筱白吃驚地問,她以為這是陸良鋭的臨時起意呢,陸家人知道她的存在?這樣的態度是什麽意思呢?是認可她嗎?
    陸良鋭趕緊解釋,“我不是事事都要和他們報備的,是家裏來客人讓我回去吃飯,我說要和你回趟老家,他們就早上讓人送過來些東西。”陸良鋭又強調,“我的事情,我自己拿主意。”
    唯恐,和筱白會以為他是媽寶男。
    “你是什麽樣的性格,我知道,我沒多想。”和筱白無奈地說,“你看看是什麽東西吧,別太貴重了,讓他們接收著有壓力。”
    陸良鋭想想也是,第一次去和筱白家裏,她家條件不算好,如果拿的東西太貴重,除了有重視的意思,也會讓人覺得炫耀的嫌疑。陸良鋭把盒子拿出來,沒有燕窩之類的東西,都是些常見的營養品,價格雖然貴但還是親民常見的。
    “你媽想的真周到。”和筱白覺得很暖心。
    “是比我想得周到。”陸良鋭說,“以前我都沒發現。”
    “那是你什麽事情都不讓他們摻和,沒有接觸的機會,怎麽會發現呢。”
    陸良鋭合上,他說,“以後,你提醒著我點,我改。”
    陸良鋭沒開他那輛有標識的出租車,也買開他家裏的那幾輛炫酷的車,是輛大眾寶來,說是老關租賃公司的車。
    去賓館接了和家俊,就回家了。
    上了高速,和筱白才想起提醒陸良鋭,“你是不是該給你媽打個電話,說一下。”
    “用不著。”陸良鋭理所應當地說,“事事報備太麻煩了,大事兒說一下就行了。”
    “說一下吧,省得他們擔心。”和筱白說,“我們幾個,出發和落地都是要和家裏人報備的,他們雖然不說,肯定是擔心的。”
    陸良鋭把手機給和筱白,讓她撥號。
    和筱白撥通了,陸良鋭又故意不說話。那邊已經能聽到陸媽說話的聲音,“小鋭,你們出發了嗎?”
    “阿姨您好,我是和筱白。”和筱白硬著頭皮打招呼,“陸……小鋭在開車,謝謝您準備的禮物,我們很喜歡。”
    “你是夠夠啊,喜歡就好。”陸媽驚訝又驚喜,一個勁的說著開心啊高興啊,讓她去家裏啊。
    “……”和筱白因為這個名字,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陸良鋭這才張口說話,“媽,我是小鋭,我們已經上高速了,給您說一聲。”
    “欸好,路上小心點。”陸媽明顯很意外,又說了些叮囑的話,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電話沒有立刻掛斷,還能聽到陸媽在那邊激動地和旁邊的人說,“是我們家老大打來的,給我報行程呢,還沒聽他說過呢。”
    和筱白聽到了,陸良鋭肯定也聽到了,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到底不是擅長表情外露的人,“明明已經知道的事情,為什麽還要再說一遍呢,麻煩。”
    “你不說,別人可能不知道呢,不知道就會胡思亂想。”和筱白逮著機會就教育他,“你這樣可不行,以後去哪裏都要給別人說一聲,省得讓人擔心,更不能突然消失知不知道。”
    “給我媽,還是給你說?”陸良鋭問。
    “給……你媽說唄,最擔心的應該是她吧。”和筱白說,“有個人知道就行了。”
    “好,我以後去哪裏,都會提前給你說一下。”陸良鋭說。
    和筱白說好。
    陸良鋭笑著說,“我媽現在肯定在誇你,說你管教有方。”
    “胡說,她又沒見過我。”和筱白想了想說,“你媽應該挺好相處的吧。”
    “還行。”陸良鋭沒把話說太滿,省得以後和筱白有落差,“隻要是我喜歡的,他們就一定會支持,不管是事情還是人。不支持也沒關係,我認可就行。”
    今天是到不了d市了,和筱白說前麵有個服務區,可以住一晚上。陸良鋭說,“從前麵的路口下去,有個縣,離得不遠,我們去縣裏住一晚,能睡得舒服點。”
    “你什麽時候決定和我們一起回來的?”和筱白問他,他一大早就起來做飯,應該是不會做這麽詳細的安排的吧。
    “認識你之後就想好了。”陸良鋭說,“就等著你問我了。”
    和筱白忍俊不禁,“如果我一直不問呢?”
    “那我就繼續等著,總會用得上。”
    有和家俊在,和筱白說要訂三個房間,陸良鋭沒說什麽,被給了三張門卡,一人睡一個房間。到了半夜,和筱白房間的門板被敲響,和筱白先用手機撥著陸良鋭的電話,謹慎地打開門,“你怎麽過來了?”
    “換了床,不知道你能不能睡著。”陸良鋭說。
    “累了一天了,肯定能睡著。”
    陸良鋭把自己的枕頭放在床上,他掀開被子躺進去,“那就趕快睡吧。”
    “……”和筱白無語地瞧著他,慢騰騰地爬上床,“不是說好不睡在一個房間的嗎?”
    “家俊醒之前,我回去。”陸良鋭說,“不抱著你,我睡不著。”
    “你不是不認床嗎?”
    “我不是認床,是認人。”陸良鋭把和筱白抱在懷裏,她身上聞著香香的抱著軟軟的,“抱著你,心裏就踏實了,就算做夢也是會有好的事情。”
    “說得這麽玄乎。”其實和筱白也喜歡被他抱著,她蜷縮在他懷裏,“好困啊,我們睡吧。”
    “睡吧。”
    睡吧,隻是單純的睡覺。
    到了第二天,和筱白被異樣的感覺給弄醒了,陸良鋭還睡著,可他卻抵著她。和筱白哭笑不得地搖醒他,“你是不是做夢了?”
    陸良鋭迷迷糊糊地看她,“你怎麽知道?”
    “你說呢?”和筱白指著他。
    陸良鋭抱著她,頭埋在她肩膀處,“我快點,行不行。”
    “你別在我脖子裏留痕跡。”和筱白提醒他。
    陸良鋭激動地說,“我知道。”
    他還算說到做到,的確沒在她脖子等明顯的地方留痕跡,但是腰上腿上凶上屯上卻不少痕跡。陸良鋭先起來穿衣服,他又吻了吻和筱白,“我先回去,你等會兒再起來。”
    “嗯。”和筱白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陸良鋭看她慵懶的樣子,聽著她軟軟的嗓音,心裏癢得厲害,想繼續抱著她躺在暖和和的被窩裏,可不想被和家俊看到什麽,忍不住又吻了會兒和筱白,親的她喘不過氣來,有氣無力地推著他,他才走。
    和筱白認床很嚴重,如果不是昨晚陸良鋭過來,她可能會整晚都睡不著,還好他過來了,而奇怪的是,她在他懷裏竟然睡著了。
    可能陸良鋭說的對,不是認床,隻是認人,聽著那個人的心跳聲,就覺得安心。
    和筱白覺得陸良鋭是個很可怕的人,他這樣的人,有強壯的體魄、舒服的體溫讓人覺得堅強可靠,難得的是他竟然還有觀察入微的細心貼心。就像潤物無聲的春雨,自然而然的讓你習慣他的存在,等你發現已經不能離開他。
    還好,他愛她,他不是她的敵人,要不然她得花費多大的努力才能戒掉他呢。
    陸良鋭說是早點出發能早點讓他們姐弟到家,和筱白心疼他昨天開了一天的車,說不急這一會兒,讓他休息夠了才出發。下午,到了和筱白家。
    下了高速,陸良鋭問過和筱白,“如果你不想讓我去家裏,我把你們送到車站,你們打車回去。”
    和筱白無語,“你已經送到這裏了,再不讓你進去,是不是太過分了。”
    “真讓我去?”陸良鋭拽著外套下擺,顯得有些無措,和緊張,“行,去吧。”
    和筱白看他的樣子,覺得好笑,“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我知道。”陸良鋭實話實說,“能不能答應我們的事情,他們很重要,我還是有些緊張。”
    大姐知道他們大概到的時間,早早在村子口那裏等著他們,看到車子過來,趕快走過來看,“二兒,你們回來了。”大姐說話不清楚,磕磕巴巴的。
    和家俊在後排坐著,他打開車門,讓大姐上車。
    大姐擺著手不肯,說,“幾步路就到家門口了,我走著吧,給你們帶路。”
    和筱白知道大姐為什麽不上車,她覺得難受,對陸良鋭說,“你開車,我陪大姐走。”
    大姐不讓和筱白下車,“外麵冷,別下來了。”
    和筱白抱著大姐的手臂,姐妹倆並排著走,她說,“我又不是別人家的孩子,哪那麽嬌氣。”
    大姐放心地笑,她回頭看不緊不慢跟在後麵的車,及坐在裏麵的陸良鋭,她滿意地說,“看著是個好人,對你也好,這就行。”
    “嗯,這就行。”和筱白答應著,有陸良鋭,就行了。
    到了家裏,和媽腳後跟受過傷,現在好了走路還是有些不方便,她聽到說話聲音趕快出來,站在門口迎他們,對和筱白和家俊說,“回來了。”看到高高大大的陸良鋭,她高興地很,說,“來了。”
    很樸素的兩個字,來了,我們備好酒菜,歡迎你來。
    其實和家在這一塊不算差的,甚至算得上是好的。前幾年為了和家俊結婚,家裏是蓋了兩層樓房的,蓋得有廚房洗手間,房間樓上樓下都有。和媽的房間在樓下,大姐臨時來住的房間也在樓下,和筱白他們幾個的房間在樓上。
    和筱白又是幾個月沒見到和媽,看到她跛腳,心裏難受,“不方便就別出來了,我們又不是不認識家。”
    和媽一個勁地笑,“小陸來了,該出來接。”
    “他不用接。”和筱白說。
    和媽訓她,“你們幾個回來我就不接了,就是小陸來,才要接。”
    和媽做飯,她穿著和筱白給她去年買的新衣服,隻有初一那天和媽穿了一天,說貴說舍不得。和筱白買的時候沒想到要輕便沒考慮到和媽要做家務,所以衣服買的有些誇張的雍容華貴,和媽今天穿了,又在衣服上罩著袖套。
    飯菜已經做得差不多,和媽讓大姐去叫幾個叔叔來。
    “不用了吧,就是自己家裏人吃頓飯。”和筱白覺得這樣太正式太麻煩了,再說那幾個叔叔,因為和爸去世後,他們家孩子多麻煩事兒多,就不怎麽樂意和他們來往的。
    和媽說,“要去叫,小陸第一次來家裏,桌上沒個男人怎麽行,他會不自在。”
    “不是有家俊嗎?”
    和媽說,“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家俊是弟弟,是平輩,要有個長輩,話才能好說。”
    和筱白還是不明白,大姐說,“去叫叔叔們過來吧,媽接了你的電話就給他們說好了的。”
    對和筱白來說,陸良鋭隻是一個她認定了的男人,可對這個家來說,陸良鋭是一個即將成為的一份子。她們對陸良鋭的重視程度,讓和筱白覺得難受,她太知道家裏人為什麽要這麽積極地對待陸良鋭,甚至是帶著表現的意味在討好這個人。
    就因為這是和筱白喜歡的人,她們要幫和筱白加分,擔心這個和筱白好不容易喜歡的人,會因為家裏雞零狗碎的事情,對和筱白有偏見。
    叔叔們來了,上了酒桌,一個勁的灌陸良鋭喝酒,和筱白擔心陸良鋭喝多了,進去勸了幾次,和媽不讓她勸,說,“這是男人的事兒,如果你們爸在,也會讓他喝的,高興。”
    和筱白就不再勸,後來看真得喝得多,和媽又不放心,讓和筱白進去看著,“別喝多了。”
    和筱白進屋,坐在陸良鋭旁邊,和叔叔們嘮家常,說起她小時候的事情,大概就是說她多麽厲害多麽凶悍,和筱白笑著聽,覺得有趣。陸良鋭看她來了,放心下來頭一歪,靠在和筱白的肩膀上,皺著眉說,“我喝多了。”
    和筱白牽他的手,捏了捏,“我知道。”
    “沒讓你丟人吧。”陸良鋭小聲問她,他應該是一直想問的。
    和筱白鼻子酸酸的,其實陸良鋭挺自負的,可他竟然還有不自信的地方,“沒有,可給我長臉了。現在他們都知道了,我男朋友長得好有本事又能喝酒,是個爺們,對你很滿意。”
    陸良鋭靠在她身上,輕聲哼哼,“他們應該會讓我娶你了。”
    叔叔們問和筱白,“他是做什麽的?門口的是他的車嗎?在a市有房子嗎?”
    “沒買房,車子是朋友的,他是跑出租車的,一個月沒多少錢。”和筱白耐心地回答。
    “人是還不錯,就是條件沒有太好,你配他,可惜了。”叔叔們說。
    如果是以前的和筱白,還真不敢把這條件的陸良鋭往家裏帶,她虛榮慣了,會覺得沒麵子。可現在,喝多了的陸良鋭沉甸甸地壓著她的肩膀,和筱白覺得她輕飄飄的心,安穩了一樣,“不可惜。”
    她認定的,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