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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她想在黑夜裏撒點兒野 !
    和筱白與陸良鋭又和好了,對陸良鋭來說, 他們鬧得莫名其妙, 好的又不清不楚, 他還沒弄明白和筱白的真實想法,他們就又和好了。可能她就是這樣反反複複、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吧,隻要結果是好的,他自然是樂於接受,隻是有時候又免不了的疑惑:他們真的和好了?存著這種擔憂, 就格外仔細觀察和筱白, 又品出來些, 和筱白是為什麽了。
    相比較陸良鋭的稀裏糊塗,和筱白心裏卻是明鏡一樣, 她早說過了,她心裏有個賬本清清楚楚地羅列著某個人的優點與缺點,及綜合評分。雖然最初陸良鋭有把她當成白一靜替身的嫌疑, 雖然他自從回到金塔地產後變得不再溫柔體貼, 甚至會說“你的工作又累別做了”之類討人嫌的話, 有大男子主義的動機,雖然他不經過她的同意就讓她做了媽媽,可陸良鋭的評分還是高達九十分。
    真的要和他分手, 和筱白還是舍不得的,她隻是突然任性了, 想把這段時間積攢著的委屈, 集中起來發泄一次。是真的委屈了, 或者隻是想吸引陸良鋭的注意引起重視,她有些分不清了。和好後,再看那段時間,好像真有幾分無理取鬧的樣子。
    可冷暖,真的是隻有自己知道吧。
    和筱白覺得吧,可能是她和別人的腦回路不太一樣,對於白一靜這種涉及到原則性問題的重大事件,她反而是沒那麽在意的是可以釋懷的,畢竟陸良鋭現在是和她在一起,如果他真的是嫌她了不喜歡她了,是肯定不會想方設法讓她懷孕的,肯定是把她拋之而後快的。和筱白心眼很大又很小,她關注的往往是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情,比如陸良鋭無意中說過的某句話和某時刻的某個表情,她卻能記得十分清楚,然後忘不掉她又不說,就憋在心裏直到有一天不想忍了,就尋著個小事情爆發了。
    和筱白很清楚記得陸良鋭的一句話,是她還沒下定決心從榮輝辭職時候的事情了,那天下班晚了,她心情卻是很好的,路上打包了想吃的飯菜,高高興興地回家。吃飯時候,她和陸良鋭說,“我今天簽單了,這個月光提成,我能拿到這個數。”和筱白舉著手,喜滋滋地得意,她喜歡和陸良鋭說話。
    陸良鋭自從回到金塔地產,他的情緒變化其實很大,急躁,有時候和筱白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壓抑和煩躁。陸良鋭不高興的時間比高興的時間要多,問他他什麽都不說,雖然他強調沒針對和筱白,可和筱白還是覺得很影響心情,她想調動氣氛,畢竟他們在一起,是為了愉快而不是為了苦大仇深的。
    “嗯。”陸良鋭敷衍地回了一聲,他這樣的狀態好幾天了。
    “你怎麽了?有什麽煩心事兒嗎?”和筱白坐在旁邊,推了下他的肩膀,以前他們也這樣玩鬧過,“等我發提成了,請你吃好吃的呀。”
    那是和筱白第一次看到陸良鋭臉上出現嫌棄和鄙夷的表情,他說,“就這麽點錢,也就你顛顛地跑著去掙,既然掙得不容易,就攢著吧,你不是喜歡錢嗎。”
    “不算低了啊,怎麽,你看不上?”和筱白皺著眉,她往陸良鋭身上湊,“包養你足夠了。”
    可能那天陸良鋭心情真的是很不好,他推開和筱白,臉色有點臭,“整天就是賺了攢了多少錢,和筱白你俗不俗啊。”然後他疲憊地說,“你能不能安靜點,把飯吃了。”
    她賺錢就俗氣了嗎?她一直這樣的啊,以前他怎麽沒嫌她俗氣呢。
    大多數時間,和筱白很敏感,她說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別人的一個眼神她就能深深記住。和筱白想,是不是我哪裏惹著他了,想來想去,想著可能是陸良鋭不喜歡她這麽忙不喜歡她在榮輝上班。她是想和陸良鋭好好的,想著金塔地產老總的女朋友在名聲不好的公司上班的確讓他臉上無光,和筱白在年底前辭職了她換去了其他公司。
    從那天她就知道,她和陸良鋭在走上兩條不同的路。
    她沒學曆沒有閱曆,她做不到像別的女人那樣優雅地賺錢,她就是這樣普通的一個人,她賺錢的姿勢就是這樣不好看。
    和筱白想趕上陸良鋭的步伐,想和他般配,可從出生起他們就是不般配的,她的自尊心很強悍又很脆弱,讓她上趕著別人,就算是那個愛的人,也是件十分痛苦為難的事情。後來白一靜和趙景勝的事情,隻能是□□,隻是和筱白積攢了一段時間的委屈,發泄的借口。
    和筱白覺得,陸良鋭變了。
    和筱白的想法偏向悲觀,她內心深處,其實是不相信和陸良鋭真的能夠白頭到老的,她總是在等待著陸良鋭放棄她的時候,然後她就能苦笑著說:看吧,我早就猜到了。然後就是無盡的落寞,她等待著的卻不是她期待的。
    那天見到趙景勝,和筱白比想象中的要平靜得多,至少扇他耳光的時候,她還能想著:我肚子裏有孩子扭腰時候要注意點別傷著了。這些年,和筱白設想過很多再見到趙景勝的情景,全部是血腥與暴力的,她想她應該是真的不恨趙景勝了。
    和筱白慶幸,她九十九次的爭強好勝愛麵子後,能有一次的不愛麵子,想和陸良鋭開誠布公的談談。白天睡了太久,晚上她睡不著了,她憋著勁想念陸良鋭,後來他回來了在客廳裏和和媽說話,和筱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她藏在被子裏的手緊緊地揪著被子,她很緊張,緊張陸良鋭會不會進來看看他,會不會給她這個和好的機會。
    後來,他進來了,和筱白就下定決心,她不能放他走。
    和筱白做不到像別的女人一樣撒嬌賣萌討別人的歡心,“我們和好吧,對不起”之類的話,和筱白更是說不出來,她能說的就是,“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她早就決定,無論陸良鋭說什麽,她都會原諒他的,隻不過是需要一個台階而已。
    還好陸良鋭說了實話,他說,“我心情不好。”在陸良鋭說,“我回金塔地產上班,是你喜歡錢”的時候,和筱白突然很想哭。
    在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和筱白無數次的嫌棄陸良鋭貧窮,後來知道他真實身份後,和筱白就把那段當作了小插曲忘記了,沒想到陸良鋭竟然還記得。
    和筱白有尊嚴,她忘記了,陸良鋭也有,而且他是個男人。
    還好,她不起眼的小小的一次努力,沒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和筱白沒對陸良鋭說過她那天為什麽突然原諒他了不想和他分手了,她到底是不習慣示弱,就算是在陸良鋭麵前。
    和筱白與陸良鋭和好後,和媽又著急著說要回去,老太太看他倆好好的,就高興,“剛好把給你帶的東西吃完,我就知道你們會和好。”
    說得和筱白訕訕的,她愧疚地對和媽說,“讓您擔心了。”
    “你不這樣鬧鬧,我都快要忘記,你是個女兒不是兒子,這是好事兒。”陸良鋭他們把和媽送到高鐵站,和媽拉著和筱白往邊上走幾步,她叮囑和筱白,“上次你帶小陸回去,小陸說想娶你,我同意了,趁著現在肚子月份小還看不出來,趕快把婚事兒辦了吧,別再拖了。”
    “讓我和他提結婚的事情?我才不。”想起這個,和筱白就煩躁得很,本來她已經和陸良鋭說好,現在先不結婚不要孩子的,現在倒好了,順序都換了,還指望她開這個口嗎。
    和媽從包裏拿出個紅色布裹著的包,打開裏麵是個存折,她給和筱白看,“這是小陸上次來給的禮錢,我收了,算是他開過口了。”
    “……您真是……”和筱白隻看了一眼沒看仔細,就被和媽收回去了,她攔著和媽的手,“咦,等等,我看看這開戶是哪年的?”
    和媽趕緊把存折塞回包裏,不讓和筱白看仔細,她含糊地說,“這些錢夠我養老了,你以後就是要做媽的人了,注意些身體養好孩子,我們你就別擔心了。”
    “不賺錢的生活,多沒意思啊。”和筱白嘟著嘴巴說。
    和媽勸她,“當著小陸媽媽的麵可別說這樣的話,他們家條件好不差你賺錢養家,說不定不想讓你繼續拋頭露麵去工作,知道你想獨立自強不指望別人,可別太執拗惹得別人不快。”
    送走了和媽,陸良鋭問和筱白接下來去哪裏。
    和筱白問他,“你還去上班嗎?”
    “今天不去。”陸良鋭問她,“公司沒什麽急事兒,你有事兒要辦?我送你過去。”
    “去你家吧。”
    “好。”陸良鋭發動車子,是回他的房子的方向。
    和筱白糾正他,“是去你爸媽家,我有筆生意和他們談談。”
    “你和他們有什麽生意可談的?”陸良鋭笑著問,“關於什麽的?”
    “你、我和孩子。”
    金塔和和筱白已經足夠陸良鋭頭大了,哪還有心思照顧到其他人。所以當陸良鋭帶著和筱白回了陸家,公布了這一好消息後,隔著幾米的陸媽小跑著過來迎和筱白,用力推開兒子,對著和筱白卻是小心翼翼地問,“什麽時候的事情?搬回來住吧,我照顧你。”
    陸爸也是高興的,臉上是繃不住的笑,但比陸媽還是矜持一些的,問到關鍵點,“什麽時候辦婚禮?”
    “對對,這件事情更著急。”陸媽趕快說,“夠夠,你想要什麽樣的婚禮,要趕快辦。”
    會有什麽樣的婚禮,和筱白從來沒想過,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或者隻是場有名無實的婚姻,被人問到,她竟然腦袋裏一片空白對這個場景是毫無想法的。陸良鋭替她說,“簡單些吧。”
    陸媽說空閑著沒事兒做,就把布置婚禮的勞碌的事情攬過去了,跑腿的事情一件不讓和筱白做,隻有花樣顏色之類的事情會詢問她。這是陸家第一個兒子結婚,陸媽陸爸一副不差錢的樣子,東西全部是既求貴又求好,最初前兩天,和筱白還有心勁跟著起哄,後來看陸媽完全處理得恰當,她就真的什麽都不管了,就等著做她的新娘。
    讓和筱白懷孕的手段不光明,又因為和筱白最初抵觸的反應,讓陸良鋭常常覺得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自作聰明,就算和筱白現在不說做掉孩子的氣話,可每天從她的表情來看,還是不怎麽適應孩子的存在,她每次上完稱就會生悶氣,看著越來越粗的腰身會生悶氣。和筱白愛美以前的漂亮衣服不能穿、屯的昂貴的化妝品不能用、高跟鞋不能穿,又胖又醜又矮的和筱白,整個人都表現著心疼錢的憤怒。
    陸良鋭自然不敢招惹她,小心地陪著,帶著愧疚的心思,對她百依百順。
    喜歡的人喜歡她、他的家人對她友善、孩子在健康長大,和筱白對現在的生活挑不出來一點毛病。
    和筱白家在d市,結婚那天,迎親是從a市的酒店裏出發的。請的人不多,大都是關係親近些的,和筱白做的事情不多,有陸家幾個人幫忙,她稀裏糊塗地回到婚房裏,和往常一樣時間睡覺,剩下的事情完全交給了陸良鋭。
    在那次去陸家說懷了孩子的事情時候,和筱白就表達過立場,她希望無論是懷孕還是生完孩子,她能出去工作。陸爸陸媽表情有些遲疑,和筱白承認她是有些挾天子以令諸侯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免死金牌,而且還是陸良鋭給的,她就不怕陸家人不遷就著她。
    婚假是一周,懷著孩子沒去遠的地方蜜月,因為懷著孩子,陸良鋭也就沒體驗到什麽特別的福利待遇,就是窩在家裏看電視、給和筱白做吃的、出門遛彎,可能真有幸福肥這回事兒,隨著和筱白的肚子大起來的,還有陸良鋭的肚子。
    婚假結束後,和筱白就回去上班了。陸媽對和筱白的其他方麵還算滿意或者是過得去的能忍耐,但是關於她工作,陸媽是有些不滿的。陸媽探陸良鋭的口風,“她都懷孕了就別出去工作了,工作多累啊,家裏又不缺她賺的那點錢,這是圖什麽的啊。”
    陸良鋭最初也不理解和筱白是圖什麽,他見過別的女人懷孕後就立刻辭職養著的,上上課看看書逛逛街過好這十個月的日子,可和筱白不,她就是要上班。“她想去就讓她去吧,讓她閑著,她又該胡思亂想了。”
    勞碌命,陸良鋭覺得說的就是和筱白。
    和筱白缺乏安全感,最初陸良鋭有些接受不了,他自認足夠強大能夠給予她絕對的保護,不知道她還在找什麽,就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現在多多少少明白一些,多年前,趙景勝一家把和筱白趕出來那件事情,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可消除的陰影,她要的安全感不是來自於別人的,是她自己的。
    這時候他也明白了前段時間兩個人鬧矛盾的主要原因,是他瞧不上她引以為傲的工作,傷著她的自尊心了。
    陸媽聽陸良鋭這樣說了也就不再說什麽,陸家兩位老人對待和筱白算是十分的寬容了。或者從另一方麵來說,公婆的態度從側麵反映了你在那個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你無關緊要,他的家人自然就不會把你看在眼裏,反之,則視若珍寶。
    孩子很乖,除了剛開始有反應,後來就沒什麽感覺,健步如飛的時候,和筱白就常常會忘記她懷孕的事情,工作起來仍是像個女戰士一樣。懷孕第四個月時候,和筱白出了點意外,差點流產,還好最後有驚無險,可還是嚇壞了陸媽陸爸,生了和筱白一個星期的氣。後來陸媽覺得不能這樣,對和筱白的粗枝大葉十分不放心,午飯不讓她回家,陸媽做好後,送去售房部,所以同事們都知道了和筱白有個開著紅色mini車對她很好的婆婆。
    幸福嗎?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