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隻是眼睛裏進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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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絨好一陣錯愕,不解的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等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之後,才終於明白夏其煊口中所說的那個男人是誰了。
她不知道夏其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語氣,更不明白夏其煊到底為了什麽才這樣對沈易晟表露出怒氣和冰冷。
蘇絨並沒有打算隱瞞,如實的回答,“現在我的服務對象是總統套房,沈先生是我最新的至高客人,夏先生有什麽問題麽?”
蘇絨不卑不吭的語氣,卻莫名的激怒了夏其煊更深一層的怒氣。
他上前邁了一步,蘇絨剛要跟著往後退一步,沒想到手腕卻在抬腳的同時被人緊緊的攥住了。
驚愕在眼底飛快的閃過,蘇絨有些錯愕的抬起頭,就見夏其煊一張俊臉突然在自己的眼前放大了好幾倍。
蘇絨呼吸一滯,就聽見夏其煊俯身在她耳邊,咬著牙在說著。
“我不許你在和他有接觸,我不準你去見他,我不準你和他再有關係!”夏其煊固執又霸道的說著,近乎是一種命令的口吻,叫人打從心底深處一種毋庸置疑,不敢違抗。
是夏其煊慣有的霸道語氣,蘇絨聽著,隻覺得心底的浪潮澎湃著,驚濤翻滾著波浪,無以複加的悲戚和夾雜的一點點期待,頓時五味雜陳般在蘇絨的體內湧動。
多麽熟悉的聲音,多麽熟悉的語氣 嗬——可是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夏其煊,你現在拿出這種語氣來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你到底是想用什麽身份和地位來質問和要求我這些!
蘇絨微微一笑,嘴角噙著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冷漠和譏諷。
蘇絨向著夏其煊微微躬身,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明亮中帶著倔強的眸子鎖緊了夏其煊緊皺的眉頭,姿態從容大方,不慌不忙的開口。
“夏先生,我尊敬您,是因為您是我們酒店最尊貴的客人……我也感激您,因為您救了我的女兒蘇打餅,可是,這也並不代表夏先生能隨意的控製和指令我的行為和工作,我要服務誰,我要和誰接觸,都不能由夏先生來決定限製。”
蘇絨吐了幾口氣,眼角不經意的瞄見夏其煊動了動唇準備開口,蘇絨突然心頭一緊,她趕緊的搶在他的話頭說道,“夏先生若是又吩咐的話可以去尋求經理和鑽石別墅的服務組長的幫助,請原諒我還有工作,不奉陪了。”
蘇絨說完,也不等夏其煊表態,直接轉身快步走遠,咬著牙掐著自己的手心來強迫自己去忽略身後那雙灼熱的視線。
蘇絨安排好了總統套房的所有服務程序,可是她也沒敢再進去一次,直接找經理請假,拿著請假條在經理不滿的眼神下默默的走出了辦公室。
她瞧著手裏紙張簽名處經理用力到快要劃破的地方,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
最近自己請假的頻率也太高了,看來經理也看不下去了開始心生不滿了,蘇絨甚至懷疑,也許自己這個月再去找經理請假兩次,自己可能就要搬著東西離開了。
可是她又有什麽辦法呢?心在不是她不想努力工作,而是他們一個個逼著她 唉,蘇絨再次歎口氣,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蘇絨換了衣服,一邊往酒店外走一邊在手機上看著幼兒園園長發來的關於新生活動的事情,剛走出玻璃旋轉門,蘇絨就立馬被眼前倚在白色跑車前的男人亮瞎了眼。
蘇絨真的有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有青筋暴動,她不動聲色的將手機收回包裏,迎著對方笑意冉冉的眸子,她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就不能放過我麽?”她站在男人麵前,近乎懇求的低聲開口。
沈易晟原本笑意冉冉的嘴臉,聽了蘇絨的話之後,一下子便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眼中一閃而過的肅色。
緊繃的麵容微動,沈易晟盯著蘇絨看了好半晌,最後還是被她一臉可憐兮兮和無力的表情打動了。
他歎了口氣,神色裏頗有幾分無奈。
蘇絨,你怎麽就是不知道我這是在為你好呢?!
“好,我不打擾……蘇絨,我願意給你時間,隻要你需要我的幫忙,找我,我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你身邊。”
沈易晟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了燙金名片,遞到了蘇絨的麵前,雖然退了一步,可還是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口吻來說。
蘇絨知道自己是讓沈易晟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了,這張名片無論如何都是必須要收下的了。
“嗯,我會記住你的話的。”蘇絨接過名片,淡淡的掃了一眼後便放進了包包裏。
反正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打的,因為沒有必要,她沒有必要再去求著別人幫助自己去和夏其煊再有牽連,現在她對夏其煊是避之不及,何必自己送上門?!
蘇絨還是冷著一張臉,淡漠疏離的態度是堅持到底的,“請問沈先生還有別的吩咐麽?我已經請假了,現在是屬於我的私人時間,如果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想要離開了。”
不過一轉眼的時間裏,蘇絨再次擺出了那副冷漠的模樣,沈易晟看著她像隻全身豎起了尖刺來防備敵人的刺蝟,不由覺得有些可笑。
可是就連沈易晟也不知道,自己改是笑蘇絨的多此一舉還是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不過無所謂,反正沈易晟早就篤定了蘇絨會重新來找自己,不管怎麽說,作為一種擁有靈力超越人類的存在,更是站在最頂端的生物,沈易晟對自己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隻見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微微向旁邊退了一步,給蘇絨讓開了一個位置。
邪氣的勾起了嘴角,沈易晟恢複以往那種痞子般不羈的麵貌,好似對蘇絨的冷眼對待沒有表現出多少的不悅。
“行……去哪兒,要我送你過去麽?”沈易晟知道自己問這句話是純屬找冷眼,果然,他的話剛說完,便遭到了蘇絨的瞪視。
“不用了,我能自己去。”
沈易晟攤開手也識相的不再說什麽,看著蘇絨一臉麵無表情的在自己身邊走過,他鬱悶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
嘖,難道自己就這麽沒有魅力?連一個女人都瞧不上了?!
沈易晟的自我反省還沒有做完,彎下腰準備上車去兜風,沒想到在自己的車後鏡裏瞧見了某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轉過頭,沈易晟看著鏡子裏的男人跟著蘇絨離開的方向而去,嘴角處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嗬——原來有人比他還要耐不住性子。
蘇絨上了公車,在非上班高峰期,蘇絨輕輕鬆鬆的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把窗子最大程度的拉開,蘇絨看著外頭明麗快速掠過的風景,心緒複雜的很,腦袋裏麵的思路也像是被頑皮的孩子抓起來打了個大大的死結一樣,一時間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一個早上,她受到的打擊真的太多了,多到讓她不得不去選擇逃避。
低下頭,蘇絨看著自己嫩白中透著健康粉色的手心,微微的閉上眼睛,感受著薄薄的皮膚下血液不斷脈動淌過的那種奇妙的感覺,很微妙,卻又無比的真實。
這個是蘇絨三年前發現的,原來變成了吸血鬼之後,感官被放大了許多倍,不僅僅是外界的接觸,就連蘇絨自己體內的感覺,她都能清晰無比的感知到。
這些……都是夏其煊給她的。
不管是變成吸血鬼,還是自己身上強大的靈力……這些,都是夏其煊給她的。
如果真的想沈易晟所說的那樣,夏其煊在失憶之前就已經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就已經將她放的那麽重……蘇絨想,那樣自己算不算也是一種幸福?至少是能得知後能延續到現在的一種小幸感,絲絲的甜蜜扣抑在其中,在她此時苦澀無助的心中圍繞著一層層的帷幕,拉絲而過,融化了的甜滲入她全身,四肢百骸也被煥發出一種生機一般。
蘇絨眯著眼睛,不由自主顫抖的睫毛和嘴角稍稍上揚的角度泄露了她現在心情的舒暢 慢慢合攏的五指到了手心,微尖的指甲刺到了手心嬌嫩的粉肉,一抹輕又刺的疼痛一下子竄進了蘇絨的心裏,她驀地縮緊了眉頭,不安的睜開眼看著自己的手心,嘴角的笑意又在轉瞬間染上了幾分苦澀。
可是那些都是過去了的啊……都是五年之前的,如她自己對沈易晟說的那般,那都是失憶前的夏其煊才會做的事情,現在的夏其煊還能麽?
現在她和夏其煊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或許除了蘇打餅這個不為人知的聯係之外,他們就再也沒有別的牽連了。
蘇絨有自己的工作,夏其煊有他自己的生活,他們幾乎是不會有什麽糾纏的可能,而且夏其煊已經有了米安妮,即使她再嫉妒再不甘又怎麽樣,那些也不是她的了。
曾經保護她擁抱的她的胸膛不再屬於她了,曾經恥笑她嗬責她的話語也不再屬於她了,曾經溫暖她擁住她的雙臂也不再屬於她了 蘇絨自嘲的笑著,眼睛的濕潤從甜便成了苦味的鹹。
現在的她還能奢望什麽呢?
“誒,小姐你哭了嗎?”
“沒事,隻是剛剛眼睛進了沙子……”
“哦,給你麵巾紙擦擦吧。”
“謝謝您。”
蘇絨下了車,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特地去了一趟婚姻介紹所。
雖然她自己已經拜托了蘇媽媽去弄相親的事情,可是蘇絨還是想自己再看看,也許她能在這裏找到暫時忘記這些苦痛哀傷的人事也不一定。
蘇絨向工作人員介紹了自己,再說了自己對對象的要求之後,很快介紹所的資料庫便搜索出了兩個符合蘇絨要求和同樣希望尋找想蘇絨這樣的男人。
想著這是自己曾經抵觸的,現在卻又要自己再次經曆一次,蘇絨搖搖頭,在心裏笑著自己的傻。
“請問能盡快幫我安排見麵的時間麽?”
想著後天就是蘇打餅幼兒園的活動,她不想女兒再失望,盡管這些都是騙人的把戲,可是蘇絨還是想讓女兒的心裏好過一些,起碼不讓她被那些小朋友笑話了。
工作人員敲了下鍵盤,而後不確定的對蘇絨搖搖頭,“抱歉蘇小姐,我們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否對方願意接受和您的見麵要求,不過我們這邊會盡快為您處理,請你等候我們的消息好麽?”
蘇絨點頭,“好,那我回去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起身,蘇絨收起虛假的笑意轉身就走。
就在當天晚上,蘇絨就接到了介紹所的短信,通知她明天下午可以和其中一位符合條件的先生見麵。
蘇絨自然是欣喜興奮的,立即說了見麵的地點之後,便灰溜溜的回房關上門,打開了電腦開始尋找如何相親成功的絕招了 去婚姻介紹所的事情蘇絨沒敢跟蘇媽媽說,所以第二天下午她也是用要加班為理由偷偷摸摸的出去。
出了自家的小區大門,自以為已經到達安全地帶的蘇絨拍著胸口鬆了口氣,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後報上了地址,蘇絨開始緊張的等待著和對方的見麵。
而在蘇絨小區對麵不知何時靜靜停放的黑色卡宴,在蘇絨那輛計程車離開的同時也啟動了引擎,悄然無聲的跟在了計程車的後頭 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尷尬,約定相親見麵的地點蘇絨特地定在了距離自己家最遠的城市西區的某家咖啡廳裏。
下午茶的時間,咖啡廳的生意還是不錯的。
進了門,蘇絨向侍者報出了自己拜托介紹所訂好的位置,跟在他的後頭往裏麵走。
咖啡廳的格調秉承一貫的優雅低調,安靜的茶座用一竄竄晶瑩剔透的水晶鏈子隔了開來,留給顧客談話私密的天地,也能給人一種遐想的神秘和美妙。
“小姐,您的位置就是這裏。”侍者客氣的笑著對蘇絨指了指不過還有五步距離的、用水晶簾子遮擋開的茶座。
透過玲瓏剔透的簾子看去,蘇絨清楚的瞧見了裏麵正有一個男人坐著,背對著她,隻是從對方上身穿著的被打理的一絲不苟的西裝看來,是個刻板嚴謹的男人。
蘇絨想著侍者點頭,“謝謝,給我一杯檸檬茶就行了。”
“好。”
目送著侍者離開,蘇絨目光調回了茶座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便抬起步子走向了那個男人。
通透的簾子被蘇絨用手撩開了弧度,清脆的大珠小珠碰撞發出輕靈的響聲,蘇絨在那男人背脊微微僵硬的同時繞到了對方的麵前,剛眯著眼睛笑著要開口,卻不想看清楚了對方的麵相之後,醞釀了許久的言語一下子都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處,說也說不出來。
男人款款的起身,的確是風度翩翩的氣質,是蘇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舉手投足的風雅。
“絨絨,好久不見。”男人看著她滿臉的怔愣,彎起眼角笑著,如一彎溫柔膩人的湖泊。
蘇絨愣了好久,直到對方的手在她麵前晃了再晃,蘇絨才後知後覺的回過了神。
她怔怔的看著麵前真實卻又讓她覺得虛幻的俊臉,抿緊了嘴,好半晌之後才定定的看進對方充斥著她無法深入探究的瞳中。
“師兄……好久不見。”
昨天查到有兩個男人符合自己的條件的時候,蘇絨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提出要求說要看他們的照片,更沒有要知道他們的名字和其他……其實蘇絨隻是很單純的想要一個男人依靠,並非想要依賴男人的其他附屬所有,所以不管男人姓甚名誰,工作是什麽她都沒有多大的關係,隻要不太過分就好了 可是蘇絨怎樣也想不到,自己五年後相親的第一個對象,竟然是師兄方予桐!自己曾經的愛慕數年的師兄,更是自己曾經交往過幾個月的戀人!
而更讓蘇絨訝異的是,方予桐當年不是和銀行行長的千金訂婚了麽?這麽多年以來自己雖然沒有再去了解過其中的事情,可是方予桐不是應該在z市過的瀟灑才對啊,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更何況還來相親?!
蘇絨覺得這一切真的太匪夷所思了,就像是有人刻意的安排好了所有一樣,夏其煊和米安妮的出現,沈易晟的示好,以及方予桐的歸來……這一切讓蘇絨真的感到措手不及。
“好了,我知道絨絨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問我,先坐下吧。”
蘇絨掐了一下手心,想著開口拒絕他的建議,可是想著自己已經來了,索性也當做是敘舊好了。
“嗯……”蘇絨點了點頭,頓了一頓之後,才開始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師兄怎麽會在這裏,你明明應該……”蘇絨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下,方予桐笑了笑,順著她的話尾接了下去。
方予桐修長好看的手指勾著麵前的咖啡杯,細細的摩挲著陶瓷杯身柔順的觸感,帶著點點被杯中咖啡燙熱的溫度.
丹鳳的眼角微微勾起,帶起圈圈泛著曖昧微光的漣漪。
“嗯……我的確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不過也許是一種天意吧,當年我和那個女人訂婚,絨絨你便和夏其煊在一起了,還記得那時候我在婚紗店遇見你們麽……”
可能是想到那時候的自己太過癡傻愚笨,連方予桐自己都忍不住的搖了搖頭失笑著,薄色的唇角邊掛著一抹涼涼的弧度,自嘲不言而喻。
“後來你們的消息也漸漸淡出了我的世界,也許你還不知道吧,就在我和她準備結婚前的一個月,她懷孕了……”
蘇絨放在膝蓋上的手一跳,她清晰的看見了方予桐在眼底一閃而過的羞愧,她已經猜到了什麽。
“……孩子不是我的,我和她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怎麽可能會有孩子呢?”
“師兄……”
“絨絨,覺得我很可笑吧?原以為可以用自己的婚姻換回公司,沒想到最後賠上的卻要更多。”
蘇絨心裏很不是滋味,一時間什麽也說不上。
隱隱的有著同情,可是更多的卻又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充斥著,也許他們兩個都是同樣的命運吧,同樣被人拋棄 蘇絨的神智有些恍惚,方予桐抬起頭便瞧見她一雙黑而亮的眸聚焦不在一點,心頭一動,揚起了笑,破開了臉上壓抑的陰霾。
“雖然沒有了公司,可是我對現在的生活也是挺滿意的,起碼過的讓我安心舒服……”
方予桐說著,本來環著咖啡杯的手向前挪動了幾分,扣在了蘇絨擱放在桌上的右手手背上,那帶著咖啡熱度的掌心寬厚的將她小小的手包裹了起來,蘇絨立即背脊一僵,眼中沒有來得及將慌亂和吃驚掩下便急急的抬眼看向了他。
“師兄,你,我……”蘇絨想抽出手,她生生的覺得方予桐的手心溫度太過滾燙,幾乎將她的皮膚燒灼出了痛楚。
“可是,絨絨,現在我重新遇見了你……這五年來,我將全部心思放在的工作上,我原以為我剩下的時間會這樣繼續的沉寂下去……可是,現在卻讓我重新遇見了你!”
“我父母一直催促我要成家,無奈之下我隻好去婚姻介紹所,原本以為想著既然不能再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麽和哪個女人過下半輩子又有什麽關係?絨絨,我想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在這種情況下讓我們重新相見,絨絨,我知道你還對五年前的我耿耿於懷,可是,我更希望你能重新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要知道,當他被通知有結果,並且看見對方資料上的名字寫的大大的兩個蘇絨的時候,方予桐的心跳是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快速紊亂!
方予桐認認真真的說著,臉上找不出半分玩笑之意,一向儒雅的麵容在五年的經曆中多了幾分成熟和疲憊,卻依舊俊帥足以讓女人心動不已。
不得不承認,蘇絨的心在這一瞬間有稍稍的動心。
而且仔細想來,方予桐說的也的確是她現在最想要的。
是啊,和一個完全沒有關係的陌生人重新培養感情或者走向婚姻,還不如重新接受方予桐和他再一次,畢竟他們有過一段過去,雖然並不那麽愉快,可卻比其他人要好很多了。
“絨絨,你,還在介意嗎?”方予桐看著蘇絨搖擺不定的麵色,不確定的問道。
蘇絨看了他一眼,很快便低下頭咬了下唇,“師兄,我有孩子……”
“沒關係,絨絨,我會把你的孩子當成是我親生的,因為是你,我願意為你接受。”方予桐急急說道。
蘇絨咽了口唾沫,聽見自己心跳緩緩被放大的聲音,最後終於在方予桐熱切和渴望的視線下緩緩點頭。
“好,我願意試試。”
方予桐握緊了蘇絨的手,笑了起來,露出好看整齊的潔白牙齒,“真好,絨絨,謝謝你。”
兩人一起喝了下午茶,各自講了一些近期的生活,當然都是有意識的避開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方予桐開著車送蘇絨回到小區門口,在臨下車前,蘇絨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有一個任務沒有完成。
放在車門的手收回,蘇絨轉過頭,看向方予桐一臉的不解,抿著嘴想了想,最後還是迫於無奈的開口,帶著幾分請求的口吻。
“那個……不知道你明天下午有沒有空?”
方予桐眉角揚起,嘴裏喃喃的重複著蘇絨的四個字。
“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他有客戶要見。
方予桐沒有考慮許久,立即脫口而出回答道。
“有空,絨絨有事嗎?”當然,如果要他選擇,客戶和蘇絨,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蘇絨。
這個機會已經得來不易了,他不會再次輕易的放棄了。
曾經他將事業公司看的比蘇絨還要重,可是等到他自己失去了蘇絨之後,並接著承受了公司破產倒閉之痛之後,方予桐覺得原來一開始的自己太傻了,傻到放棄了最最重要的東西,選擇了永遠不可能在手裏牢牢抓住的身外之物。
現在他想通了,也看透了,所以他再也不會再愚蠢的做錯選擇了。
聞言,蘇絨悄悄的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她便恢複一臉的凝重和不安。
咬著唇,蘇絨不安的想了想,斟酌了好一會兒,到底該不該問呢?
可是總覺得現在就提出的話實在是太突兀了,但是若如果換做了今天送她回來的不是方予桐而是別的男人,蘇絨也許還不會覺得這麽尷尬。
方予桐的眼神是極犀利的,隻是淡淡的一眼,他便已經知道了蘇絨要說的話可能會讓他有些難堪,而看蘇絨緊緊糾結起來的眉頭,又可能這件事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了。
方予桐緩和了臉上的表情,盡量讓自己表現出更大的親和和溫柔,他低聲安撫著蘇絨的情緒,想要讓蘇絨全身心的相信他並且接受他。
“絨絨,沒關係的,有話就說吧,在我麵前不需要顧忌太多了。”
蘇絨抬了抬眼,看著正用眼神和言語鼓勵著她的方予桐,一顆搖擺不定的心像是得到了一絲安定的力量,緩緩的吐了口氣,她才咬著唇掙紮的說了出口。
“其實……我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的……”蘇絨停了停,看了一眼方予桐的表情,發覺他正用著很隨和的目光凝視著自己,眸底的深情傾注了太多的溫柔和寵溺,蘇絨覺得自己不能夠承受太多,下意識的別開了臉,呐呐的繼續說下去。
“……蘇打餅,也就是我的女兒,她明年下午幼兒園有一場新生活動,幼兒園是要求新生的父母要參加……你也知道我一個人,所以想要拜托你……”
蘇絨斷斷續續的說著,最後那兩個字她沒有太多的勇氣說出口,吞吐的時候,反倒是讓方予桐說了出來,似乎毫無顧忌一般。
“你想拜托我當蘇打餅的爸爸,是嗎?”方予桐輕鬆的說了出來,就如同談論天氣一樣的簡單。
方予桐這幅毫不在意的模樣,反倒是蘇絨臉紅了起來,臉頰上染著淡淡的粉色,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羞惱。
就這麽開口讓一個男人當自己女兒的爸爸……蘇絨真的覺得這個太丟人了。
方予桐一眼就看出了蘇絨窘迫的臉色,無所謂的笑著,眼底盛滿的笑意盛開著寵溺的愛意。
其實看著如此近距離的蘇絨,感受著來自她身上的熱度在自己的身邊環繞著,沒由來的,方予桐覺得自己內心是一陣安心的。
從前那種似夢如真的溫暖感覺再一次縈繞在了他的心頭,真真實實的,讓方予桐倍覺溫馨和安定,幾乎是屬於一種情不自禁,方予桐抬起了手,修長好看的手指卷起了蘇絨垂落在胸前的一小擢烏黑柔亮的發尾,勾勾纏纏的繞在指間,感受著柔順的觸感,更添上了幾分真實。
意識到方予桐動作的時候,蘇絨的一張臉漲得通紅,身子亦是不可抑製的僵硬了起來,下意識的抵觸著如此親近的觸碰,蘇絨想要身子後傾躲開,卻又覺得這樣的動作過於不妥一般。
緊緊的咬著早就被她自己咬破裂開的下唇,蘇絨想著,畢竟是她自己有求於人,現在卻要拒絕方予桐,這也太矯情了吧!
所以蘇絨索性一咬牙,就這麽緊緊的愣著不動,隨便方予桐將她的頭發怎麽玩弄也不管了。
方予桐看見蘇絨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眸中的溫柔最底處一瞬間被痛苦充斥,他的指尖瞬間冰冷了起來,緩緩的鬆開了勾纏住蘇絨頭發的手,臉上的笑是自己強忍控製的柔和,裂縫在邊角處一點點的瓦解。
“好啊,明天我來接你們吧。”
額……蘇絨猛地抬起頭,似乎是有些意外方予桐答應的如此幹脆,她想要去看清楚方予桐更深的表情,卻不料方予桐搶先她一步轉過了頭,麵對著方向盤看著前方,隻留給一個帥氣依舊的側麵給蘇絨,卻是收斂下了許多的異樣情緒。
蘇絨眨了眨眼睛,猜到這是方予桐的有意回避之後,也不想多加勉強,索性也笑著應對他的答應,很是感激。
“好,謝謝你了,時間我明天早上再通知你吧……我先回去了,路上小心。”
方予桐微微頷首,“好,明天見。”
蘇絨下車,朝著方予桐揮了揮手手邊攥緊了手裏的包包往小區裏走,腳步飛快就像恨不得大步起跑一般。
身後灼熱的視線遲遲沒有收回,方予桐握著方向盤的手在蘇絨下車之後一直攥的緊緊的,精瘦的指節上也泛起了根根青白的筋條,好似在昭示著他此時心中的憤氣和不甘一般。
晚餐的時候,蘇打餅一邊晃著腦袋吃著雞腿,然後抬起頭蹭著滿嘴的油瞅著蘇絨。
“媽咪,明天媽咪真的會帶爹地來幼兒園麽?”
蘇打餅可沒忘記自己和同學的約定呢。
蘇絨臉上的表情一僵,與此同時,飯桌上的其餘兩人也是轉過頭看向了她。
蘇媽媽一臉的疑惑,眯著眼睛不解的問,“蘇絨,怎麽回事?”
蘇絨笑了笑,打哈哈的摸了摸蘇打餅的腦袋,故作輕鬆的說,“老媽,這幾天我和酒店的男同事……放心啦,你女兒心裏有打算的。”
聞言,蘇爸爸立即兩眼一亮,“絨絨,你戀愛了?”
“額……算是吧。”蘇絨模糊不清的回答。
轉過頭,蘇絨給女兒加了個青菜,“好好吃,媽咪會帶爹地去的。”
“嗯!”蘇打餅喜滋滋的點頭,興奮的啃著平時自己不怎麽喜歡的青菜,滿臉的幸福。
蘇媽媽沒有多言,繼續低下頭吃飯,可是卻臉上的表情還是添了幾分沉重和擔憂。
蘇絨,真的戀愛了?!
第二天大早,蘇絨拜托蘇媽媽幫著自己把蘇打餅送去幼兒園,自己則是早早的去了酒店,為了下午的新生活動,蘇絨可是特地麻煩同事調班,所以她必須抓緊時間。
人一旦忙碌起來就會覺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蘇絨一下子幹了兩個人的工作量,自然是累得跟狗一樣,可是這也比再去找經理請假要好很多,她可不敢保證經理會不會拿著請假條一腳將她踹飛了。
中午休息時間的時候,蘇絨拍了下腦袋,這才恍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和方予桐說好時間呢。
她抓起手機,急急忙忙的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一下子就撥通了,不過接起來的是一個陌生冷疏的男聲。
“不好意思,方經理現在正在開會,請您稍後再撥打過來可以嗎?”
蘇絨一愣,立即感到了歉意,想著自己差點打擾到了方予桐。
動了動唇,可沒有等蘇絨把道歉的話給說出來,就聽見電話那頭響起了一道輕輕的嗓音。
“手機給我。”
蘇絨停了一下,耐著性子聽著聽筒裏頭傳來的咚咚咚腳步聲,而後緊接著便又是一道輕輕的關門聲,熟悉的方予桐的聲線才再次傳了過來。
“絨絨?”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還在開會,打擾到你了……你先忙吧,我把時間發短信給你……如果你不能來的話,也沒有關係的,工作要忙嘛。”最後一句話,蘇絨是掙紮了好久才咬著唇說出來的。
她還是不忍心麻煩方予桐為了自己犧牲什麽,畢竟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即使今天早上的時候蘇打餅還用充滿憧憬和希冀的目光盯著自己問:爹地會來的吧?
蘇絨還記得當時的自己還很肯定的點頭表示答應,笑著掐著蘇打餅的肉肉可愛的粉嫩臉頰。“是啊,爹地會來的,媽咪和爹地都會來的。”
蘇絨知道,如果方予桐真的不能到場,蘇打餅應該會很失望很生氣吧……那些小朋友也會笑話她的吧? 恍惚的時候,方予桐已經在電話裏喊了好幾遍她的名字。
“蘇絨,絨絨?”
“啊?”
方予桐頓了頓,和緩的聲音繼續說,“沒關係的,我有空的,你把時間告訴我,我會去接你的。”
“哦,好。下午兩點三十分,就在我家小區門口前的小食店吧,那先這樣吧,你繼續忙。”
蘇絨說完,也不等方予桐再說些什麽,便是急急忙忙的掛斷了電話。手裏緊緊的握著手機放在胸口,蘇絨感受著自己快速砰動的心跳,竟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轉了個身,蘇絨正準備去員工餐廳吃午飯,沒想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嚇得蘇絨差點把手裏的手機給丟出去了。
她一臉的驚慌未定,不自覺的想要躲避對方灼熱過度的視線,鷹隼般的眸子似乎能夠洞察人心,讓蘇絨覺得自己在他的麵前幾乎無所遁形。
“夏……夏先生,您有事嗎?”蘇絨一時緊張,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刺疼火辣的感覺從舌尖蔓延開來,緊跟著的便是令人惡心作嘔的血腥味 夏其煊並沒有說話回答蘇絨,雙眼依舊是帶著炯炯的光盯著她看了好半晌,蘇絨不動聲色的移了臉,手心裏不覺滲出了冷汗。
“夏先生,您……”
好不容易她才鼓起勇氣再問一遍,沒想到夏其煊壓根就沒有給她機會,猛地轉身邁著大步,漸漸的離開了蘇絨錯愕的視線 蘇絨撓了撓腦袋,鬱悶的咕噥了一句。“奇怪的人。”
算了,今天什麽都不要想了,好好的把蘇打餅的媽咪當好就行了!
吃了飯,蘇絨也不敢再停歇休息會兒,直接把剩下的工作都給安排好了,就急急忙忙的換了衣服往家裏跑。
蘇媽媽和蘇爸爸正在家裏包餃子,瞧見蘇絨滿頭大汗的衝進來,還有有些吃驚的看了好一會兒。
“蘇絨,下午真的不用我和你爸也去?”蘇媽媽看著蘇絨忙著在房間裏換衣服,再一次詢問道。
其實蘇媽媽想要去的原因恐怕是為了想要見見蘇絨的那個男朋友吧?
蘇絨自然是知道自己老媽心裏的心思,直接一口回絕。“您就和老爸在家裏呆著好好休息吧,我去就行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兒……”
蘇媽媽瞪了蘇絨一眼,索性直接攤開來講,“那你是打算什麽時候把那男人帶回來讓我和你爸看看啊,蘇絨,前幾天你就找我說相親的事情,這會兒這麽快就自己先找到了,你該不會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吧?”
蘇媽媽是多麽精明的人,一下子就嗅到了什麽。
話一問出來,蘇絨的身體就立即僵硬住了,咬了咬唇讓自己的情緒盡量鎮定一些,轉過了頭,蘇絨瞅著蘇媽媽雙眼的探究,好半晌才皮笑肉不笑的上前圈住老人家的手臂,裝作撒嬌的蹭了蹭,低頭的時候還暗中朝著蘇爸爸眨眼使眼色,暗示他趕緊幫忙解救。
“哎呦老媽,小的哪敢有事兒瞞著你啊……安啦安啦,時候到了我會帶人給您和老爸看的了好吧,現在剛開始,還不是時候,你怎麽就比我還心急呢?”
“是啊,給孩子一個空間,孩子也大了不是。”蘇爸爸立即出來幫腔。
蘇媽媽瞪了一唱一和的父女倆一眼,嘴上低低的咕噥了一句,最後也沒好發作說什麽。
掐了下蘇絨的手背,蘇媽媽隻能再次就此作罷。
看了眼牆上的時鍾,蘇媽媽不耐煩的催促道,“好了好了,你們兩父女也不用在唱戲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快點去吧。”
蘇絨拍了一下手,突然間想起自己約了方予桐,現在說不定人家就在樓下等著 風風火火的拿起手提包,蘇絨朝著父母點點頭揮手,“那我走啦,拜拜。”
“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
蘇絨一路小跑的衝出了小區,剛喘口氣,就瞧見站在對麵街小食店的俊挺男人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頭蕩漾開來,蘇絨看了眼四周,而後快步走了前去。
迎上他和煦的笑臉,蘇絨帶著歉意開口,“對不起,等很久了吧?”
方予桐體貼的幫她開了車門,看著蘇絨無恙的上了車,才繞道了駕駛座上車,係上安全帶。
“沒有,我也是剛來不久。”
蘇絨鬆了口氣,可是等她呼吸平靜下來,就聞見了車內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她皺了下眉頭,目光隨意的掃了掃,一眼就看見了放置在駕駛座左前方的煙灰缸,裏麵正靜靜的躺著三更被吸盡的煙頭,此時還在嫋嫋的冒著白煙。
方予桐也注意到了蘇絨的目光,看見了自己來不及銷毀的證據,他用手一擋,完美的擋開了蘇絨的視線。
“師兄,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吸煙的。”蘇絨皺著眉頭,突然間蹦出這麽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帶了什麽樣的滋味。
方予桐放在引擎上的大掌驀然縮緊。
是啊,他從前對這些隻會對身體帶來危害貪圖一時享樂的東西最是不屑了,可是現在,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沉浸在這樣的一晌貪歡裏頭了。
世事就是如此的無常,令人措手不及又難以逃避。
“嗯,我以後不吸了,抱歉,味道重了些。”
蘇絨掐了下手心,暗罵自己的多嘴。
“沒事啦,我剛剛隻是腦袋抽了才會說……沒事的,師兄壓力大,我可以理解的。”
方予桐衝她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麽。
一路無言,兩人很快便來到了幼兒園前,蘇絨隔著車窗看了看外頭熱鬧的場景,忍不住擦了把汗。
“媽咪!”
蘇絨聽見了熟悉的稚嫩的童音,立即順著發聲處看去,一眼便瞅見了難得穿上粉嫩公主裙裝可愛的蘇打餅。
“蘇打餅。”
蘇絨急忙下車過去把女兒一把給抱了起來,然後轉了個身對向著她們走來的方予桐笑了笑。
“師兄,這就是我女兒——蘇打餅。”蘇絨頓了頓,低下頭對著正拿著疑惑目光打量著方予桐的蘇打餅介紹道,“蘇打餅,這是方叔叔哦。”
方予桐臉上滿是笑意,彎起來的眸子也帶著滿滿的溫暖的笑意。
大掌伸出,在蘇打餅柔軟的頭發上揉了揉,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好聽,“蘇打餅?真有意思的名字,你好啊。”
蘇打餅盯著對自己一臉和善的方予桐瞧了好久,然後糾結著可愛的小臉轉過頭看著蘇絨,忽然扁著嘴,表情裏寫滿了大大的不歡喜。
“媽咪,這是蘇打餅的爹地麽?那壞人叔叔呢?”
在蘇打餅的潛意識裏,幾乎已經將壞人叔叔當成是爹地了,可是現在媽咪卻帶來一個沒有見過的叔叔,和蘇絨一樣一向死心眼的蘇打餅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也許是沒有料到女兒會突然說這個,一下子就尷尬擺在了臉上,她暗暗的朝著蘇打餅使眼色,還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方予桐臉上的表情,察覺他隻是身體僵硬了一些之外並沒有多大變化才微微鬆了口氣。
“蘇打餅,不要亂說話,沒有壞人叔叔,知道了沒?!”
蘇打餅扁扁嘴表現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可是最後還是沒有敢在說什麽不滿意的話了。
小人兒還是很精明的,她也知道自己的媽咪和方叔叔突然改變的情緒,於是便體貼的不再說話了。
而方予桐卻是向著蘇絨無所謂的搖搖頭,“絨絨沒關係的,孩子還小,這些事情她還不清楚……沒關係的,我不會介意這些。”
方予桐認真的說著,依舊是用灼灼的目光盯著蘇絨,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樣,著實讓蘇絨有些接受不了。
她抱緊了蘇打餅,看了眼裏頭熱鬧的幼兒園,有些窘迫的岔開了話題。
“我們進去吧,快開始了是不是?”
蘇打餅扯了扯蘇絨的衣服,然後扭了扭身體,“媽咪放我下去啦,蘇打餅要去跳舞啦。”
蘇絨依言,捏了下女兒肉肉的鼻子,看著她呲牙咧嘴的皺著臉覺得煞是歡喜。“嗯嗯,蘇打餅加油,媽咪和方叔叔會為你加油的哦!”
蘇打餅傻傻的笑了笑,然後跑走了。
蘇絨站直了身子,看著女兒跑到了一群小孩子旁邊,扯著其中一個男生的衣服湊到他的耳邊不知道再說些什麽,然後時不時還用眼神往她們這邊看,鬼靈精的模樣,讓蘇絨不由勾起了嘴角甜甜的笑了起來。
方予桐看著蘇絨,她嘴角的笑,照射在她身上的陽光,好像鍍著一層淡淡的薄金一般全身散發著柔和的母愛,讓人一瞬便移不開目光了。
低頭眼唇咳了咳,方予桐將自己的失神怔愣極好的掩飾了下來,“咳咳,我們也進去吧。”
“嗯。”
幼兒園裏來了許多家長,蘇絨帶著方予桐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好奇的環掃了全場一圈,發覺今天來的人不僅僅是孩子的父母,就連父母的父母都來了……咳咳!
“絨絨,孩子很可愛。”
突地,身邊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方予桐突然開口說話,驚得蘇絨詫異的轉過頭去看他,可是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方予桐卻沒有再說什麽。
蘇絨有些鬱悶的摸了摸鼻子,而後便笑了笑,“嗯,蘇打餅的確很可愛啊,她啊現在可是家裏的小皇帝呢,沒有人敢違背她的意思……”當然,皇帝還是得有皇太後撐腰的,那個皇太後就是她娘了,蘇絨默默的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方予桐聞言,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絨絨,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
蘇絨扯著唇,莫名的覺得方予桐的這句話戳中了她心中的痛點。
“是麽?怎麽可能會沒有變……五年呐,我變老了不是,而且變得更加市儈了,師兄,你不用安慰我說好話啦,我有自知之明的。”蘇絨故作輕鬆的說著,其實此時她的心裏正在隱隱的作痛。
怎麽可能會沒有變?!五年了,她失去了什麽她自己心裏清楚,她還在執著什麽她都心裏清楚,可是又有什麽用呢,徒徒浪費了五年的青春年華,到最後她始終什麽都得不到,什麽都沒有 方予桐看著蘇絨眼裏的光亮一點點的暗淡了下來,他驀地握緊了拳頭,一抹傷在眼底極快的掠過。
“不會的,絨絨,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沒有變。”方予桐掐著蘇絨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目光定定的凝視著她,深邃的瞳孔好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附進自己的靈魂裏麵。
蘇絨一時間慌了神,好似周遭的喧囂都沒有了,全世界就隻剩下了方予桐溫涼的話語在她耳邊一點點的侵蝕她的神智,她的身心。
“你一直都沒有變,絨絨,你依舊是十幾年喜歡躲在角落偷偷用閃亮目光盯著我的小女生,你依舊是喜歡紮著馬尾喜歡對著體育老師吐舌頭扮鬼臉的調皮鬼……蘇絨,你一直都是你,沒有變……”隻是,變的是我而已。
蘇絨的眼眸緊縮著,倏然被方予桐所說的話震蕩了心潮。
這些……難道方予桐他?!
“絨絨,對不起,也許五年前我就該對你說這些,是的,當我知道你對我有關注之後,我也在默默的回應關注著你,從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了,這些話也許遲了五年……可是,我還是想現在都告訴你,絨絨,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蘇絨呆怔了好久,腦袋裏始終還在回響著剛剛他所說的話,這樣一時間腦袋空白心跳慌亂的感覺,和五年多前方予桐向自己表白的時候如出一轍。
她怎麽樣想象不到,原來自己喜歡暗戀傾慕了好久的師兄,原來也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自己,蘇絨更沒有想到,方予桐會在這種時候將這些都說出來!
“師兄,你……”
“和第一次一樣,我不會急著你做決定,我給你時間。”
“我……”
“好了,現在有請所有表演的小朋友上台謝幕……然後家長可以再幼兒園內自由參觀,相信家長們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孩子們的學習和玩樂環境吧?還有哦,在幼兒園東麵的牆上貼著每個小朋友畫的全家福哦,每位家長都可以去參觀哦”
台上,園長溫柔慈祥的聲音響起,將蘇絨細小的話語給湮沒了下去。
方予桐眨了眨眼睛,牽著蘇絨的手起身,“我們去看看蘇打餅畫的全家福吧,我記得以前絨絨畫畫也不錯呢。”
蘇絨臉上一紅,沒想到以前的事情方予桐還會記得,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來 “嗯。”
蘇絨看見蘇打餅正和自己的小夥伴聊天,蘇絨便放心的跟著方予桐的腳步走到了東麵。
足有十米長的牆麵,都貼滿了小朋友的畫。
蘇絨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了,“哪張才是蘇打餅的啊?”
說實話,蘇絨還是很好奇蘇打餅畫的全家福是怎麽樣的。
“絨絨,這裏。”忽然方予桐喊了一聲,蘇絨興奮的抬步走過去。
“是不是找到了啊?”蘇絨高興的問道,而後順著方予桐的目光看向牆麵,畫上的三人手牽手的情景,竟是一下子讓蘇絨臉上的笑意瞬間凍結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