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人生天地間 忽如遠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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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人生天地間 忽如遠行客
    是夜子時,沉睡中的客棧被武林盟之人的到來驚醒。大部分人跑出去看發生什麽事,隻有極少數仍呼呼大睡、雷打不動。吳恩佑一行四人在門口不期而遇,一同走向一樓大堂。
    樓下的陣勢嚇得不少人屁滾尿流:隻見大堂門口並排站著十來個彪形大漢,皆束發蒙麵,體格健壯,高大威猛。個個身著玄黑勁裝,手提大刀,打扮得幹淨利落,周身上下無一絲累贅,隨時可以進行一番廝殺。這些人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他們的刀把上皆嵌有一個骷髏頭標記,刀刃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泛著詭異的寒光,看得人脊背發涼。也不知每把刀下有過多少亡魂。然而,比刀更讓人驚心的是他們的眼睛:陰鷙的鷹眸皆閃著異樣的光彩,那是……嗜血的光!還夾雜著些許興奮,有如蝙蝠見到了久違的鮮血!這陣勢的確讓人倒抽一口涼氣,更何況門外的黑衣人看起來要多得多。對於這幾個人吳恩佑等人到還不算是在意,不過之後走出的人卻讓幾人大吃一驚。
    門外緩步踱進一白衣人,所有黑衣人立刻閃退兩旁,讓開一條道,齊刷刷向他躬身施禮,口中道:“主公!”他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穿到他們前麵站定,目光緊鎖吳恩佑四人。他站在一排黑衣人前麵,還真有點鶴立雞群的味道。
    本來聞得“主公”二字,幾人心頭皆是一震,疑竇頓生,此時一看來人,幾人倒是認出來此人,朝中的建威大將軍,王建華。隻是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忠心耿耿的將軍,居然就是武林盟的幕後主使者。
    周弘已是本能地將自己的手握在劍柄之上,他斷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吳恩佑的。
    “王將軍,”吳恩佑笑著看了看眾人,上前說道:“你想要的無非便是扶持我大哥,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王建華回答:“不錯,既然你明白,那就再好不過了,無須多費唇舌,隻要你放棄,主動交出你的令牌,或許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王建華看了看幾人,又說道:“我想有些話應該不需要我說得太明白,你自己心中應該清楚。”
    聽到此處,周弘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聲:“放肆!”拔出長劍就往前衝。
    “周弘!”吳恩佑依舊雲淡風輕,麵不改色。
    周弘很不甘心地應了聲,“是,公子!”還劍歸鞘,侍立一旁。
    王建華像沒看見周弘一般,繼續說道:“否則,別說你們四個,就是他們”,他掃視了一眼大堂裏其他人,“也全都得陪葬!”
    人群一陣悸動,紛紛後退,誰都不想惹上這無妄之災,客死異鄉。
    吳恩佑正色道:“王建華,這隻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他們與你無冤無仇,你實在不應該枉害無辜!”
    王建華不耐煩地回答:“我也不想這樣,但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話……你一定不希望‘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吧?何況你的身份特殊,需要一個好名聲。他們的命可是捏在你的手裏!從現在開始,整家客棧會被嚴密地監視。我知道你幾人武藝高強,要殺出去並非不可能,隻是他們……”再度威脅地瞟向旁人,“所以我奉勸你不要輕舉妄動!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會再回來,到時候該怎麽做你自己知道!”王建華轉身說了句:“我們走!”帶著他的手下威風凜凜地走出客棧。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住,回過頭對吳恩佑說:“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要是想去縣衙求救,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因為縣衙已經完全被我控製了!”撂下狠話,不再停留,率眾離去。
    在樓下眾人尚未從驚恐中回神之際,吳恩佑輕聲說道:“我們走!”三人緊隨其後,進入吳恩佑的房間……王建華帶著手下心腹回到他們的秘密總壇,留下大批人手暗中監視客棧,他還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圍困客棧。
    他們的“賊窩”表麵雖不敢建得金碧輝煌,雄偉壯闊,因為那樣太引人注意,但裏麵卻富麗堂皇,威嚴正氣。此時他正意氣風發地高坐在大殿的寶座之上,誌得意滿,仿佛一切都已被他踩在腳下。
    “給我嚴密監視那家客棧,隻需進,不許出!”王建華看著眾人,說道:“我要讓他們幾人插翅難飛!”
    “主公,屬下有一事不明。”一人出班請教。
    “哦?何事?”他看似懶洋洋地斜靠在“王座”之上,啜了一口杯中香茗,眼都不抬,漫不經心地問道。
    “為何非要等三天?今晚我們都已經包圍客棧了,那司徒弈已然是甕中之鱉,何不直接殺進去?他們功夫再好也隻有四個人,又沒有三頭六臂,我們人多勢眾,真打起來就是累也能把他們累死,何故坐失良機?等三天,少主不怕夜長夢多嗎?”
    “直接殺進去?”王建華麵露寒光,說道:“若是直接殺進去,對於我們而言就算是可除去司徒弈,那麽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我們反而會落得個謀反的下場,而且以我對司徒弈的了解,若是把他逼急了,那麽他就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了。我們現在以這個客棧客人的安危來威脅他,就以他那心係天下的個性,就不怕他不妥協。等他交出自己的令牌,那麽就算是我們除掉他朝堂那麵也就說不出些什麽了。”
    另一邊,恩佑四人商量到天亮,最後達成共識:現在絕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必會傷及無辜。他們隻能在三天後與王建華周旋。要麽讓他放其他人離開,他們幾人留下;要麽他們雙方離開這裏,去別處“算賬”。不過若是讓武林盟的人離開清河怕是有些麻煩,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與武林盟之人周旋,這個計劃風險很大,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搏一搏,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從王建華離開開始,整個客棧隻許進,不許出,這裏已被武林盟暗中控製了,但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不會讓客棧以外的人起疑。吳恩佑對王建華還真有點刮目相看了。隻是客棧裏麵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唯恐莫名其妙地丟掉小命,個個敢怒不敢言。吳恩佑看在眼裏痛在心上,十分自責。
    “公子,若是你交出令牌放棄皇位……”周弘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吳恩佑,說道:“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看武林盟的人不會讓我們離開清河的。”
    “周弘啊”,吳恩佑呡了一口茶,“一路上的確是我連累你們了,尤其是這次,除了你們三個,還有那麽多無辜的人,我難辭其咎。這一次我貿然出宮非但沒能鏟除叛逆,還百姓以安寧,反而連累你們遭叛逆威脅,我……”
    “恩佑哥,”上官晗煙笑著打斷了吳恩佑的話:“話也不能這麽說,起碼你現在已經知道了究竟是何人在暗中操控武林盟。何況,我想這件事也不是毫無轉機的。”上官晗煙看了看幾人,繼續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和武林盟的人周旋,盡量拖延時間以保證大家的安全。”
    “大不了我們殺出去。”莫雲芊看了看幾人,說道。
    “不行,”上官晗煙看了看莫雲芊,嚴肅地說道:“如果是隻有我們四個人,倒是可以試著和武林盟的人硬拚,但是現在還有整個清河縣的百姓,我們不能冒險。我怕若是激怒了王建華,他會威脅到這些百姓的安危。”
    “周弘,我之前不是讓你去調集兵馬嗎?”吳恩佑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周弘,“三天之內,你有辦法籌集到兵馬嗎?”
    “之前我調的都是把守清河的士兵,現在武林盟的人已經控製了清河縣的縣衙,我之前調的兵馬應該是用不了了,至於其他的地方,”周弘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三天的時間……此處地勢偏遠,武林盟的人又日夜把守,想要召集我爹的部下是不可能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四周的城縣看一看,能不能借到一些兵將,但是我沒有把握可以離開清河……況且,就算是找救兵,也要有兵可找才是,即使是最近的冀州能夠尋得兵馬,這一來一往應該也要四五日的。”
    “周大哥,”上官晗煙看了看周弘,“這方麵我可以幫你,人的警惕性在黎明一刻是最為鬆懈的,我可以按著那個時間設法離開客棧。”上官晗煙想了想,說道:“我想這一帶應該會有一些無憂山莊的人,現在我們沒有把握可以籌到兵馬,那麽就隻能設法找到一些江湖中人進入清河幫忙了。”
    吳恩佑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上官晗煙,說道:“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若是可以……你可以選擇不再回來。”
    “你們覺得我會那麽做嗎?”上官晗煙看了看吳恩佑,笑著問道:“我可是早便選擇了要和你們一同進退的。”
    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的神態,便知她是在為自己擔心,於是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那麽,這一次我們就背水一戰。”
    上官晗煙再次被他的淺淺一笑輕易安撫下來,回以舒心的一笑:“不過,接下來等待我們的可是一場硬仗,大家做好準備吧。”
    “晗煙?”看著出現在自己房間中的上官晗煙,莫雲芊有些疑惑地說道:“你?找到人過來了嗎?”
    “我拿著周大哥的令牌去了一趟冀州,倒的確找到了人幫忙,不過一時半會兒過不來,四周倒是有些受過無憂山莊恩惠的江湖人士,他們倒是願意過來。而且清河縣一直有一些江湖中人往來,武林盟的人應該不會懷疑。”上官晗煙看了看莫雲芊,繼續說道:“雲芊,麻煩你去把周大哥找來,但是不要讓恩佑哥知道。”
    “你……”莫雲芊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上官晗煙。
    上官晗煙看著莫雲芊微微一笑:“我倒是想到有辦法可以緩解我們現在的處境,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還是先不要驚動其他人了。”
    “我不同意!”聽到上官晗煙的計策,莫雲芊率先說道:“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這麽做就是拿自己的命再賭,何況就算是我們要怎麽做,這件事也不見得一定要你去啊。”
    上官晗煙看了看周弘,笑著說道:“周大哥,如果你擔心的話……”
    “好。”周弘笑著說道,隨後又一臉嚴肅地看向莫雲芊:“雲芊,隻要你和公子離開,就絕不可再回來,我想我會盡力保證我和晗煙的安全。”
    “晗煙,”莫雲芊有些擔心地對上官晗煙說道:“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了要怎麽做。”
    上官晗煙笑著點了點頭,對莫雲芊說道:“我本就是一個孤兒,至於師父那邊也還有我的師兄,我也算得上是了無牽掛了,倒是恩佑哥,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你放心好了。”莫雲芊笑著看了看上官晗煙,“吳大哥交給我,你們就隻管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拚盡全力去保證吳大哥的安全的。倒是你們,這一次一定要事事小心。”
    “你們先好好談談吧。”上官晗煙看了看二人,起身說道:“我先去看一下四周的情況,能不能保證客棧中眾人的安全就看這一次了。”
    “周弘,”上官晗煙離開後,莫雲芊一臉不甘地對周弘說道:“除此之外我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你和晗煙對我而言都很重要,我不能看著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出事。”
    “雲芊,”周弘歎了口氣,說道:“我此番出行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公子的安全,況且,這一次如果讓武林盟的人得逞,那麽危害的就不僅僅隻是我們幾人,而是天下百姓。”周弘有些無奈地看著莫雲芊,說道:“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了,不過……爹隻有我一個兒子,我擔心如果我……”
    “我會幫你照顧將軍的,”莫雲芊又豈會不知道這一行的意義,“不過……我希望你可以保護好自己,還有晗煙。我希望這一次我們還是四個人一起回去。”
    周弘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莫雲芊,“你一定要保護好公子,如果他遇到危險的話,那麽我們之前一切的努力也就都白費了。”
    “我會的,”莫雲芊一臉嚴肅地說道:“隻要有我莫雲芊在,我就會全力保證吳大哥的安全,這樣吧,我晚一點兒準備好迷藥,我和晗煙再好好商議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吧。”
    這三天,整個客棧愁雲籠罩,人心惶惶。雖然從表麵上看,外麵沒什麽不對,但是吳恩佑四人能明顯地感覺到客棧四周危機四伏,暗潮湧動,到處都是窺視的目光!
    其他住客惴惴不安,滿心惶恐,紛紛猜測:那群人的頭領究竟是什麽人?看起來勢力龐大。這位溫文爾雅的公子怎麽看都是個與世無爭的書生,怎的就與那些人有過節?一時疑團紛紜,吳恩佑成了揣測的焦點。雖有人對被他牽連而心生怨恨,但也不敢得罪他:能與那邦人結怨的自然也非等閑之輩,何況他身邊那個男子看上去就是個手起刀落、殺人幹淨利落的主兒。這幾個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一時,小小的客棧裏居然人人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
    看著本該安享太平的普通百姓因自己而人人自危,一向“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吳恩佑心中的自責更甚一分,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按兵不動,耐心地等待最後期限。
    人們常說: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尤其是在害怕一件事發生時。三天,很快就到了。
    第三天晚上,整個客棧焦躁不安,吳恩佑等人更甚。周弘全副武裝,嚴陣以待,準備隨時保護吳恩佑。上官晗煙和莫雲芊同樣坐立不安,不停地看吳恩佑的動靜,氣氛十分緊張。倒是吳恩佑自己,依舊泰山壓頂,巋然不動。明天,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今夜有多少人將徹夜不眠?
    武林盟總壇。
    雲紋彩畫,虎踞龍盤的臥榻前,王建華纖手指正旋著一隻碧玉茶盞。懸於大堂中的十二支銅質鎏金燈將大堂照耀得亮如白晝。茶盞半透明的碧色映在王建華白皙的指掌間,將他的指掌也映成半透明的淡青色。
    “客棧……還沒傳來消息嗎?”
    他又在問身畔的近衛,聽不出任何焦急或驚怒,平淡如水,卻是今晚第三次發問了。
    其實,他的容顏本是俊朗的,若沒有那貪婪、奸詐的眼神,怎麽看都是一個彬彬有禮而威嚴不凡的大將。可他的眼神已愈加深沉、陰冷,偶爾露出的淺淡笑意,也泊了層幽冰般清冷著,讓人心生寒意。
    近衛屈身回答:“回主公,還沒有。屬下這就差人去催促。”
    “不用了!”王建華即刻打斷,聲音已不覺提高。低低垂了眸,他舒緩了口吻,“我不急……不急……”他輕嘲地笑著,緩緩啜著茶,一手扣緊了花梨木的桌案。“三天!”王建華緩緩轉動著手中的茶杯,盯著杯中上好的茶葉,眼睛一眨也不眨,卻又分明沒在看茶葉,似在說給旁人聽,似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囈語,“時間快到了,明天就是最好的期限……”他此刻的雙眸異常的明亮。
    晗煙心裏七上八下,不停地在自己房裏走來走去,隻為克製自己不要去打擾吳恩佑。但最終,她失敗了。
    走到吳恩佑門口,發現門並未關,一眼便能望見吳恩佑正獨自立於窗前,仰望窗前皎潔的月色。淡淡的月光傾灑於他身上,孤傲清冷,如絕凡塵。上官晗煙不覺看癡了。像吳恩佑這般武藝高強之人,對別人注視的目光是極為敏感的,還是這樣近距離的注目良久。他回頭便見上官晗煙正癡癡地望著他,他居然……居然臉紅了!“咳咳,晗煙”,他輕聲喚道,不知何故,也不知從何時起,每次隻要一叫上官晗煙的名字,心裏都有股暖流湧過。
    “啊?”上官晗煙回過神來,麵色羞赧。“嗯,恩佑哥”垂眸輕喚道,不敢看吳恩佑。
    吳恩佑似乎什麽都不知道,溫和地笑笑:“進來啊,別站在門口了!你是為了明天的事來找我?”
    “嗯。”上官晗煙立刻調整好情緒。話題開始嚴肅起來。“恩佑哥,你,有把握嗎?”上官晗煙小心翼翼地問道,直望進吳恩佑那雙深潭般澄澈的明眸,想要從中找到那讓自己振作的自信。然而這次,吳恩佑第一次讓她失望了。
    “晗煙啊,”吳恩佑第一次不敢與上官晗煙對視,是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吧。“這次的形勢比我們之前所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嚴峻。不過,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不讓無辜的人牽涉其中!”
    上官晗煙聽出來了,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在毫無把握自保的情況下,他想到的仍然是保護自己身邊的人,這便是她認識的吳恩佑,一個有能力成為一國之主的人,一個必定會心懷天下,愛民如子的一代明君。上官晗煙心中一陣酸楚,她眼睛發澀,低頭不語。
    吳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煙的神態,笑著寬慰她道:“晗煙,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吳恩佑突然麵露難色,似是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下定決心開口:“晗煙,有件事,我,我想請你答應我”。吳恩佑可是頭一次對上官晗煙說“請”,看來此事非同小可。
    上官晗煙立刻回答,“有什麽事情便直說好了,隻要是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會答應的。”這回答自是在吳恩佑的意料之中。
    吳恩佑鄭重地說道:“如果最後的局麵真的到了我們無法控製的地步……”他停頓了一下,似要下很大決心才能說完後麵的話,“你就離開吧,走得越遠越好,以你的輕功,想要離開清河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神色凝重。
    “不!”上官晗煙“霍”的一聲站起來,險些帶翻凳子。她第一次對吳恩佑說“不”,第一次在他麵前如此失禮。她哀怨而又堅決地逼視吳恩佑。那眼神,如一個遇人不淑的棄婦看她變了心的丈夫,既委屈又不甘。
    上官晗煙的表現也早在吳恩佑的意料之中,吳恩佑拍了拍上官晗煙的肩,以示安撫:“晗煙,你先聽我說,這一次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嚴重得多,我不想再牽連更多的人,若是不能保證順利除去武林盟,那麽我們之間,少一個人便會少一分危險。”
    “恩佑哥,”上官晗煙定了定神,看著吳恩佑一臉嚴肅地說道:“是,以我的輕功我的確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現在麵對危險的不僅僅隻有我們四人,而是整個客棧甚至日後會牽連整個吳國百姓的安危,你覺得我可能就這樣棄大家於不顧嗎?若是武林盟的陰謀得逞,那麽就算是我人可以安然離開,我也不會安心的。”
    “晗煙……”吳恩佑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上官晗煙,“我是真的不想讓你們……”
    “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是我想我們之間不會有誰臨陣脫逃的。”上官晗煙微微一笑,“恩佑哥,你還記得嗎?我曾經和你說過,無論我們麵對什麽事情,都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你不會是打算放棄了吧?”
    看著上官晗煙的堅持,吳恩佑也不好在說些什麽了,隻是笑著對上官晗煙說道,“晗煙,如果這一次我們可以安然無恙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同回宮。”
    “恩佑哥,”上官晗煙壓下自己心中的酸意,笑著說道:“這個我可以考慮一下,不過……還是要等到我們處理好武林盟的事情之後。”上官晗煙笑著說道:“所以說,如果想讓我和你一同回去的話,那麽你就全力對抗武林盟好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就先不要想了。”
    他們開始行動了,王建華自然也不會閑著。在無盡的等待中,悠閑的姿態終變成了焦躁的表情。他終是急躁的,並未完全蛻變。或者,碰上吳恩佑,他就無法平靜。“來人!”語氣中有明顯的煩躁。
    “主公有何吩咐?”
    “傳我命令,留下一隊人馬留守總壇,其餘人馬跟我去客棧!”
    “主公不放心穆堂主,要親自坐鎮?”
    “吳恩佑絕不可能坐以待斃,他今晚一定會耍什麽詭計。若真等到明天,隻怕會節外生枝。司徒弈一行詭計多端,我擔心穆堂主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親自去看看比較放心。趕快去準備!”
    “是!”
    片刻之後,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向客棧進發。
    “見過主公!”穆謙一見忙過來行禮。
    “有什麽動靜?”
    “客棧一切正常。”
    客棧外,王建華帶領武林盟之人將這個客棧團團包圍,而客棧內,幾人也在緊張地部署著。
    從上官晗煙房間中走出的幾人神色各異。上官晗煙一臉的從容、平靜中透射出英勇赴義的慷慨與悲壯;莫雲芊的眼神痛楚、無奈、自責,看向晗煙時流露出不忍,心疼,欣賞和敬意,還有欣慰;周弘則是一臉的嚴肅謹慎,眼中透出一種異樣的堅定。他們要開始實行計劃了,必須在天亮以前做完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