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戰地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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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前線捷報,而好不容易逃出紫禁城的霂兒,卻要再次,為了離開清朝,進宮選秀……  一邊關大清營地。
    關延正在帳篷內看地形,手下飛快奔跑進來報告。
    “將軍!人已經混入了蒙古軍營裏。午夜收到了信號。”
    關延點頭,微笑道:“太好了!咱們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阿桂跟著點頭:“這樣的話,我們便勝算更大!”
    “這麽說我們這次要好好配合他演一場戲了?”關延思忖,“為了以防萬一,恐怕還要布置後應的。阿桂,你負責帶一隊人馬接應。”
    “是!屬下得令!”
    霂兒第一次忐忑不安地站在程家人眼前,被程府的老少一一打量。
    她的“父親”禹德良高興得合不攏嘴。
    “像!真像!”程母點頭,拉起霂兒的手,“這孩子真的很像她娘啊。看到她,仿佛看到我的女兒回來了。孩子,你受苦了!”
    程老跟著點頭:“這下總算是有個送終的人在膝下了。德良啊,你有後了。”
    禹德良微微泣聲道:“今世我也是規矩做官,平安辭官。老天總算還了我一個心願了。唉!”
    “孩子,這些年,你是跟著哪個好心人長大的啊?告訴祖母,祖母一定派人去致謝!”
    霂兒哭笑不得,隻好道:“一個爺爺,一個哥哥。他們都是非常疼我的人。不過,前些時間,爺爺……被人害死了!我這次出來,就是要找凶手的!”
    “呃!真是好人命苦啊。還好你沒事啊。你知道嗎?你母親是我最疼的女兒了。”
    兩個人坐在一起,互相談著,這邊也其樂融融。不多一會兒,程家的兒子程達跟夫人、小妾帶著幾個兒女過來了。這一回,霂兒成了動物園的金絲雀,被人拉來拉去,看來看去的。
    “這位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舅舅。”
    “這是你舅媽……這是你小舅媽……這是你的兩位表妹……這是小表弟……這個寶寶剛滿一歲,是你最小的表弟了……”
    霂兒跟著老太太暈頭轉向的,最後都沒記住他們的名字和人,就被拉著去後院賞花聽戲了。
    “今天啊,還特地請了盛京的戲班子,他們可是給皇帝表演過的。霂兒,你以後可就是我的乖孫女了。這裏就是你真正的家了。以後有什麽需要的,就告訴姥姥……”
    霂兒坐在熱鬧的程家人之間,陌生而又感慨。但她這個時候最想念的,卻是遠在2007的親人。
    冉衡正在吃午餐,電話響了,電話那頭尤曼問他在什麽地方。
    “生日快樂!”
    尤曼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雙手奉上,冉衡愣了愣,吃驚地看著尤曼:“你怎麽知道?”
    “還記得去年嗎?霂兒為了陪你過生日,連我們組織的露營會都沒去了。當時所有人到齊了,就差她,挺掃興的。”尤曼內心有些過意不去,“現在她不在你身邊,我代替她祝福你吧。不過今晚不能陪你了,因為今晚是聖誕前夜,我要回家陪媽媽。”
    “沒關係。謝謝你!”他微笑著,感慨萬分。想起霂兒,他的眼睛潮濕了,他喝了一口葡萄酒,“說起來,我真的好久沒有這麽感傷了。霂兒在的時候,她是我的伴,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對不起,我不該提她。不過你不要太難過。對了,你還是快點找個女朋友吧,不然以後誰來照顧你啊。”
    他微笑,搖頭:“現在沒有心情。”
    “你……還在調查嗎?”
    “線索斷了以後,我真的不知道該從哪裏查起。有時候真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或者,是個很長的夢……”
    他歎了口氣:“霂兒,我好想你!”
    “哥哥……”霂兒的眼淚瞬間滾落眼眶,她撫摸著已經斷電的mp4,一個人躲在屋裏頭傷心,“如果我真是這裏的人,我還可以回去嗎?哥哥,我好想你啊。你生日快到了吧,現在沒有我,沒有爺爺,你要怎麽過?誰來陪你唱生日歌、吹蠟燭、吃蛋糕,你有沒有女朋友在身邊……”
    霂兒抱著膝蓋,感覺涼透了心似的。
    就在此刻,皇宮傳來了哀樂!
    皇帝痛苦地看著剛剛咽氣的太子,年僅9歲的永璉薨了。皇後抱著他哭得雙眼紅腫,慘白淒涼,一旁前來探視的阿哥們、後妃們都黯然神傷。
    嫻妃娘娘冷冷地看著太子終於離開這個世界,嘴角不經意間發出一種幸災樂禍的微笑,跟著卻移到皇後身邊哀戚地呼喊著:“姐姐……節哀順變啊,姐姐……”
    皇帝欲哭無淚,不忍心看過去,隻是掉過頭,哀痛辛酸。
    蒙古準噶爾。
    三支部隊連夜趕往張毅所指的地點將清軍營地包圍住了。
    淩晨。
    叛匪副將特地帶人前去偵探,發現清軍內果然有不少糧草在其中。他回來稟告之後,叛匪首領阿穆爾撒納非常高興,著令淩晨分三路包圍進攻,並派田森前去燒光對方糧草。
    淩晨十分,田森帶人潛到清軍後營帳處,正要點火,卻遇到了駐守糧草的朗顯貴。雙方見到之後都格外仇視。
    “你想不到吧?我就在這裏等你!”朗顯貴吹了聲口哨,跟著埋伏的人包圍住了田森……另一頭,跟著阿穆爾帶領隊伍出發的張毅正小心地帶路。
    數日來,皇帝心情都很鬱結,這天正悶悶地批閱奏折,心思卻完全不在這其中。
    下午他又召怡親王陪他下棋。
    “皇上,節哀!近來秀亭知道您心情鬱結,但是,也要為身體著想,不如擇日去西苑三海看冰嬉吧。或者看布庫(摔跤)……對了,那調皮的小霂子呢,有沒有學會下象棋?”
    皇上無趣地將棋子落下去,一提到她,皇上心裏更煩:“別提她了!”
    “怎麽?她又犯上了?”
    “你說朕什麽地方對不住她了?她不僅不體諒,居然……”他說起來就火大,“居然在回宮途中跑了!”
    “什麽?”秀亭吃驚地看著他,“她……跑了?”
    “李肆帶人找了整個紫禁城,都沒她的人影,最後一個小太監說看見她趁著大霧跑了。”
    秀亭一時間也愣住了:“看來……她還真是不願意做這金絲雀……”
    “她以前跟你說過什麽?”
    “唉,她那性子,怕是寧願做麻雀也不做金絲鳥的。”
    皇上擺下棋子,秀亭立即攔住他的手:“皇上,別動、別動……”
    皇上一愣,秀亭微笑道:“等您這顆卒很久啦……”
    皇上立即發現自己剛才一氣之下走錯了棋子。他無趣地搖頭:“這真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托霂兒的福,秀亭生平第一次贏了皇上您了!”秀亭淺笑,皇上生氣地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高興啊。怎麽,你也幫她說話!你最近念的什麽書?可有什麽悟道?”
    秀亭立即抱拳回道:“皇上,秀亭正念《道德經》呢。這經文十分耐人尋味,秀亭真是增益良多。”
    “明年的殿試你可要準備好了,朕要親考你們!”
    “是,秀亭一定會全力以赴的!不給阿瑪丟臉,也為了皇上一番栽培之心!”
    “行了。朕知道,你跟別的王公貝勒貝子不同,你倒不是個天天玩鳥日日逗蟈蟈的人。”
    “多謝皇上誇讚!”
    二
    正在紫禁城為慶賀新春佳節準備之際,叛匪阿穆爾同關延帶領的軍隊發生了幾天幾夜的惡戰。
    當田森的手下手握彈藥準備炸亂戰中的士兵時,張毅及時阻攔了下來,那人火暴地甩開他的胳膊,他及時拉住他,大聲喝道:“你連自己人也要殺?”
    “哼!奶奶的,顧得了那麽多嗎?”他咬牙切齒,這時候,朗顯貴殺了過來,一刀給他們刺出,兩人被分開,朗顯貴接到張毅的眼神提示,跟那人拚殺道:“知道你們大哥現在何處嗎?告訴你,他已經被我軍活捉了!”
    那人果然中計了,其實這個時候的田森正身負重傷往回營路上逃跑。他雖然傷得很重,胳膊和大腿都幾乎皮開肉綻,但他是從小在刀口下長大的,忍耐這些劇烈的疼痛似乎並不難。
    張毅趁戰亂騎馬掉頭往蒙古營包去,後麵跟著阿桂等人。
    阿穆爾殺紅了眼,一刀一個狠狠地想要殺出一條血路。關延騎馬包圍在他身旁,大喝道:“你這反複小人,聖上再三恩賜,你卻恩將仇報!今日如果你還妄圖垂死掙紮,就別怪本將軍刀下無情了!”
    阿穆爾冷笑道:“你以為就憑你們也能殺我?有本事,就單打獨鬥!”
    關延胡子一翹,舉刀揮臂道:“好!今日本將軍就跟你單挑!”說畢命令周圍的士兵退下,圍成了一個大圈,關延屏息凝氣地跟阿穆爾在馬上對峙了一會兒,隨著一聲呐喊,馬兒嘶叫著,兩人在馬背上對戰了起來……雪花飄飄,紫禁城裏一片潔白,屋頂上、大殿外,處處都可見堆積得厚厚的一層瑞雪。宮裏各個主子都待在暖和的屋子裏圍著暖爐閑談或打牌。太後也由宮外的王子貝勒陪著聽戲或觀看宮裏舉辦的雪上遊樂活動。
    皇上的臉仿佛跟霜凍了一樣,整天皺著眉頭,太後每次問起來,都隻說戰況一事令他煩心。這一天,他正惱火地看著軍機處呈上的奏折,不知為何,突然揮手將幾十部奏折都扔開了……這個時候李肆躬身進來遞牌子,皇上連看都不看他,隻是冷冷地擺手說誰也不想見。
    “皇上,戶部尚書遞牌子求見!”
    “不見不見!”
    “皇上,尚書大人是為開春選秀一事請旨的。說是八旗都統衙門已經上報了花名冊,也由欽天鑒擇定了幾個吉日,隻待聖上……”
    “李肆,你腦袋是不是不想要了?沒看朕煩著嗎?”
    李肆隻好跪地求皇上息怒,跟著退出去,跟戶部尚書低聲說還是改日覲見吧。戶部尚書正要問皇上憂心的事情,隻見秀亭麵帶微笑拾級而上,李肆立即猶如撥開烏雲見了晴天,立刻道:“哎喲,王爺來了!”
    戶部尚書給王爺作揖過後,正歎氣說皇上近來心神不寧,怡親王道:“我這回來就是要讓皇上眉開眼笑的。”
    李肆跑進去了,沒一會兒,隻聽他高聲道:“宣怡親王弘曉覲見!”
    秀亭點頭,在戶部尚書詫異的表情裏抬腿邁過高高的門檻……正當張毅滿以為可以帶後麵的阿桂將軍直搗阿穆爾的主營之時,隻聽到四周忽然喊聲滿山,阿桂抬起腦袋四下一看,隻見附近埋伏了幾百名蒙古兵,個個都拈弓搭箭準備聽令射出,張毅一看不好,立刻勒馬回身跟阿桂廝打起來。
    在遠處,擔憂觀戰的阿蓮娜抬手阻止士兵射箭,張毅低聲叮囑阿桂利用他殺出重圍回去搬救兵來,阿桂先說不可如此,但眼見他身邊的人幾乎要被殺光了,他低聲狠狠歎出一口氣,踩住馬肋跳起來,直直落在張毅的馬背上,張毅正要反擊,隻聽到馬兒亂了陣腳地亂踢一番,阿桂勇猛而迅捷地將刀口橫在張毅脖子上……“全部退後,不然我要了他的狗命!”
    阿蓮娜舉著短刀氣憤地瞪著他吼道:“你跑不了的!”
    “哼,好啊,那你們就射箭吧,我跟他同歸於盡。”他讓剩下的幾個士兵趕快上馬,“怎麽樣?是不是覺得這條命不值錢?好!那我……”
    “阿蓮娜小姐,不用管我,這次是我小看了他們,是我的失誤。你叫他們出手吧,我不怕死!”
    阿蓮娜矛盾起來。
    “好小子!那你就給我們陪葬!”說著刀就要劃破張毅喉嚨,張毅閉上了眼睛:“記住給我報仇啊!”
    阿蓮娜突然嬌喝慢著……張毅欷歔了一口氣,好歹這名蒙古女孩還是個性情中人。他感激地看了看阿蓮娜,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皇上,您可不能耽擱難得的好日子啊。”秀亭一臉輕鬆地勸解道。皇上見他無憂無慮的模樣,忍不住道:“朕沒你這麽閑心。”
    “皇上,這三年一度的選秀,可是耽擱不得的。再說了,據說這滿、蒙、漢的八旗子女裏頭可有不少賢惠優異的女子。皇上,特別是……那禹德良近期找回的女兒冉霂兒……”
    皇上訝然一怔:“什麽?”
    秀亭低聲道:“話說這位姑娘年方二十,正是花樣年華啊。”
    皇上振奮起來:“她……她竟然……回禹德良那兒去了?”他猛醒過來,點點頭。即刻就召見了戶部尚書應了他的旨意。
    “這吉日分別是二月二十七,三月初一,三月初九……”
    皇上點頭,沒耐心聽他繼續絮叨就打斷道:“就二月二十七吧。”
    待戶部尚書領旨離開之後,他又叫了李肆聽旨:“朕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安排她進宮來。”
    李肆有些難為地道:“皇上……奴才理解皇上一番苦心。可是……奴才有些話……”
    “你有什麽話?說吧。”他抬手吩咐。
    “這選秀的都是內務府的分內事宜,奴才恐怕不能插手,這是其一;其二……”他怕天子盛怒,想說卻支吾著說不出來,皇上沒那個耐心猜謎語,厲聲讓他一口氣說了。
    “霂兒姑娘已經侍候過主子了,按選秀的規矩,已經不是……處子之身……恐怕連頭一關都入選不了……”
    皇上怔怔然張口,轉眼明白了他的顧慮。他慢慢冷靜下來。
    “再者,霂兒按理應屬漢人八旗之下,就是進宮,也最多能封個答應、貴人……這在其次,主要的還是選秀一路關口霂兒姑娘恐怕沒這個耐心順應過來的。皇上也知道霂兒姑娘的琴棋書畫……”
    “女子琴棋書畫嘛,朕可以派人提前給她教個一知半解的,詩詞歌賦嘛……則要看她的悟性了。要說宮裏的規矩,倒也不少,這個野丫頭就是做個小太監都嫌憋屈,整日給朕說著要走的話。你說,有什麽辦法才能讓她乖得下來啊?”
    李肆思索著,突然顧自一笑,皇上看著他,他壓低聲音道:“凡事都有定數,女子成了母親,那心就牽係在了兒女身上,俗話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皇上點頭,又有些迷惑:“她也跟了朕不少日子了,也沒見她……”
    “皇上……”
    “罷了,朕就下旨讓你帶人協辦這次選秀,你督促著點兒,別讓野丫頭露了馬腳。”
    “喳!”
    他想著即將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心情也豁然明朗起來。
    三
    阿蓮娜扶了張毅進帳篷,見他胳膊上、背上都是傷口,也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訓導,就解開他的衣服給他細心地上藥包紮,還親自熬湯給他喝,讓他著實在兵荒馬亂的戰地上體會到了難得的情義。
    張毅回想自己在現代社會裏受挫的兩段感情,回想深愛的女人貪婪的要求和現代社會裏虛偽的男女感情關係,再看看這古代女子的從一而終和情深義濃,這一刻,他似乎看到自己跟阿蓮娜生活在大自然美景之中無憂無慮……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私欲,那些曾經許下的願望沒有一個是他舍得放棄的。畢竟他是個大男人,是個一直在摸爬滾打的現實男人……就在這個時間,田森也逃命回來了。張毅暗喜。
    鬧騰騰地過著新年,霂兒獨自穿著公子服跑到街上閑逛,程家大院卻迎來了內務府總管下達的召秀女入宮的名單。其中兩個就是程達的大女兒程玉棠還有禹德良的獨生女兒禹銘。禹德良躬身領旨,跟著隻聽老太太擦了一把眼淚道:“人才回來,這又要入宮了,唉!要是過了選秀日子回來多好,這宮廷不比外頭啊。”
    “是啊!霂兒一進去,出來要幾年的光景了。再說這宮裏頭是個複雜深沉的地方。”禹德良歎息起來。
    “也不一定啊!”程達小妾卻一臉期盼地道,“咱們程家隻要有一個姑娘受了皇上寵幸,那她們在裏頭就不愁吃穿了。咱們也都省心不少了,娘,您說對吧?”
    老夫人點頭:“這也是啊。”
    程達夫人拉著大女兒,希冀道:“你可要給為娘爭口氣啊。要是能得到皇上寵愛,這也是為祖上積德了。”
    懵懂少女剛嬉笑著跟妹妹打鬧著,全然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人也不過14歲,又知道些什麽。
    此時阿複正陪程達練拳,兩個人都是精通拳法的武將,聊到功夫上自然都有獨到見解了。
    見到霂兒回來,阿複拉住霂兒說起太監宣旨選秀一事,霂兒愣在半途:“什麽……秀女?選秀?”
    阿複點頭:“是啊,剛才你不在,老夫人四下派人去叫你做準備來,還有老爺請了什麽夫子要做你的師爺,教你琴棋書畫呢。”
    霂兒頓了一下:“那還有多少時間要進宮?”
    “還有個把月吧。”
    十天後。
    午夜的蒙古包裏,萬籟俱寂,張毅睡夢中突然被人喚醒,跟著阿蓮娜十萬火急地附在他耳邊說外頭有動靜。張毅坐起來,側耳聽去,沒發現外頭有什麽怪聲,正要開口問,阿蓮娜將食指豎在嘴唇上:“聽!”
    張毅再次細聽,外頭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而近,或響或停,他看著阿蓮娜手握短刀的模樣,有些愧疚道:“不會吧?”
    阿蓮娜咬著嘴唇:“我跟他們拚了!”
    她說對了,阿桂已經帶了援兵四麵包抄,並且將放哨的嘍囉都放倒了。睡著了的個個一命嗚呼,很快就隻剩幾十個人,突然蒙古包一個弟兄發現了死人,驚慌失措之下大喊有敵兵了,跟著睡著的都醒了,阿蓮娜也趕緊衝到帳篷外頭,田森提著刀跑過來,隻聽前來保護他們的幾個手下驚恐地報告說被包圍了。
    “阿蓮娜小姐,你馬上跑吧,撤離為上!”這是田森唯一的話。
    阿蓮娜看到一些帳篷已經燃燒了起來,痛心疾首地抓著匕首狠狠地道:“我絕不獨活!”
    說著揮刀上陣砍殺起來。田森悔不當初地折身就往營地裏準備收拾東西跑,朗顯貴冷笑著出現在他身後:“怎麽?就憑你這樣子,還能穿越多少畝田地?”
    “朗顯貴!”
    “哼!這回你跑不了了!”朗顯貴氣勢洶洶,田森舊傷沒好,一見他立刻就跪下了,“阿貴兄弟啊,你可是勇猛過人、豪氣衝天的俠士啊,您別殺我,我願意歸降!”
    張毅悄聲掀開帳篷,眼見阿桂的手下勇猛非凡,很快就活捉了十幾個士兵,阿蓮娜也快支持不住了,張毅拔劍衝了出去,一陣亂砍。
    “你們有種就衝我來,不要傷害姑娘家!”
    “好!念在你們白天放了我,我也不為難你們。大家全都住手!”
    阿蓮娜同剩下的叛軍士兵都被悉數帶回了清兵營帳內。
    張毅終於得以恢複了身份,可是性子剛烈的阿蓮娜得知他原來竟然是清兵,受到了欺騙的她怎麽都不願意原諒張毅,甚至想要自刎了斷。張毅苦口婆心,諄諄教導著她,得到的答複卻是她悔恨的眼淚和仇恨的眼神!
    “你這隻大清走狗,我阿蓮娜詛咒你不得好死!”
    三天後。
    西北大捷的捷報傳入宮中,皇上立刻龍顏大悅,傳了聖旨要重賞前線的將卒勇士們。
    這一下,宮裏又有了更多喜慶之意,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有嬪妃誕下阿哥或公主了,一溜煙地天天放鞭炮。
    太後樂得眉開眼笑,皇上更是親自上戲台擂鼓助威。
    霂兒可就忙壞了,每天雞鳴起床,跟著個京城來的寧師爺,琴、棋、書、畫輪番地惡補,夜裏做夢都夢見自己捧著唐詩在那兒背誦,這師爺仿佛十分了解乾隆的喜好,還特別教她學習陶瓷的品級和鑒定。
    沒到一個月,霂兒就感覺自己很快要變成真正的大家閨秀了。
    這一天,師爺來了個小考,第一題便是讓她撫琴。
    霂兒看起來專業地端坐著,雙膝並攏,雙臂微收,跟著她陶醉地將食指放下去……沒過一會兒,隻聽到師爺哎喲一聲跑上來,直叫她住手!她根本就記不住琴譜,更拿捏不準輕重緩急,到了第二句,就開始胡亂變奏,自彈自醉起來。
    師爺於是又考她畫畫。
    這山水潑墨,都講究技巧和悟性,霂兒對著遠山遠水,取了個暖陽高升的景致畫起來。師爺看完她的畫作,隻是點頭說“差強人意”四個字。
    該看她的毛筆字了。
    霂兒自認在所有女子技藝裏頭嘛,毛筆字該不會差到哪裏去,所以她對此信心滿滿,結果提了一首瑞雪兆豐年的詩詞,師爺看完了,好一會兒又嗟歎一句“差強人意”。
    霂兒皺眉,師爺接下來要看她的刺繡功夫了。
    這是霂兒最難拿捏的分寸活,霂兒對著潔白的錦緞發了一會兒呆,抬頭問師父道:“我不繡鴛鴦行嗎?”師爺點頭說隨意隨意。
    霂兒這下高興了,一抬眼就照著亭子邊上的小朵野花繡起來……最後把師父氣得一口氣噴了滿口的茶水,旁邊的阿複和禹德良見此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沒一會兒,老夫人來了,見到師父這犯難的樣子,她倒是輕鬆得很:“罷了,師爺啊,您這門心思倒是好的。可這可人兒啊,她天生就沒學過刺繡的活計,她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苦頭。這回皇上隆恩在上,也就聽天由命吧。能進宮未必是好事,不能進宮卻未必是壞事。”
    四
    “是啊,是啊!”眾人驚人一致地點頭,包括霂兒的爹在內。
    霂兒高興起來:“太好了!老祖宗跟爹,還有舅舅、舅媽,你們太理解我了。我就是不想進宮的,這外頭多自在啊!”
    師爺擺擺腦袋,歎息著離開了。
    大夥兒見師爺走了,都放鬆了下來。不久阿複收到了江南的信件。
    霂兒見他獨自一人悶悶地走開,便過去追問是不是世恒哥來的信。阿複躲躲閃閃地點頭。
    “他最近身體好嗎?綢莊忙嗎?你回信的時候記著跟他說,等天氣暖和了,我就去江南玩。”
    “嗯。”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霂兒天真的樣子,於是隱藏著心事道,“霂兒姑娘,我要走了。少爺吩咐我幫忙下去辦事兒。”
    “啊……哦。”霂兒理解地點頭,“沒出什麽問題吧?”
    阿複點頭:“沒什麽,您不用掛心。”他說著就吩咐人備馬。程達見了過來勸他明日再走,天色也不早了。他搖頭認真地道:“辦事要緊。程大人,以後阿複不能再保護霂兒姑娘了,咱們少爺說了,以後請您跟禹大人一定多費心,霂兒姑娘不熟悉咱這裏的規矩。”
    “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是啊。您看我……行了,小弟就此別過!”他抱拳拿起細軟上馬。霂兒追出來,認真地道:“阿複,這些日子謝謝你一直照顧我。你見到世恒哥,跟他說謝謝。還有,我過些時候會去京城的,要是有什麽事情,就跟魯掌櫃說!”
    “嗯。各位保重!霂兒姑娘保重!阿複告辭!”
    宮中。
    皇上看著手裏頭霂兒的幾個傑作,笑得嘴巴都合不攏,李肆跟著也笑起來:“瞧她繡的小花朵,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皇上咧嘴道:“這個野丫頭啊!朕就知道她會鑽空子,你瞧她……”盯了半天,皇上突然拉下臉來,辦事的人立刻就不敢多言了。
    “這不知不覺都一兩個月沒見她了。她倒是活得自在,也不想我嗎?”
    李肆轉頭朝那太監使眼色,那人立刻道:“是啊,那姑娘倒是玩得開心,一見師爺走了,聽說那一家子的人都支持她不進宮了,樂得跟個……”
    皇上騰地怒了:“你說什麽?”
    李肆這使眼色反而弄糟了,立刻轉臉不管了。
    “皇上……皇上……這,小的已經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師爺了……”
    皇上抓著錦緞,直直地盯著下麵的人道:“朕現在告訴你,要是半個月以後,朕沒在儲秀宮裏發現霂兒,朕就踢飛了你這沒用的腦袋。你那腦子連點小事都辦不成,還來這兒幹什麽!”
    李肆立刻躬身道:“奴才該死!”
    “哼!下去!”
    不知不覺三月就要到了,天氣日漸暖和起來。這天早上,霂兒跟往常一樣睡得香香的,突然房門被丫鬟重重敲起來,霂兒翻了個身,不理她繼續賴床。這時候聽見丫鬟在外頭喊道:“姑娘,您該起來了!老爺在外頭等你呢。他有事跟您說!快起來了……”
    當霂兒還沒用早餐的時候,禹德良就沉著一張臉叫走了丫鬟。
    霂兒有些詫異,連忙問是不是出事了?禹德良將房門合上,語重心長地道:“霂兒,你是不是有些事情沒給爹說實話啊?”
    霂兒吃著香餑餑,搖頭否認。
    禹德良歎了口氣:“昨天我去京城……見了那位李總管了。”
    霂兒點頭:“他怎麽了?”
    “他說,你可是皇上點名第一個要的人啊。”
    霂兒噎了下,急忙喝水順氣:“他說什麽啊……不是的。”
    “你還騙爹!李總管再三叮囑我,要是你不長進,沒選進宮,皇上是要雷霆大怒的。”
    霂兒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了,心想這個皇上,居然用這一招了。
    “可是,我從小就沒有學那些東西,怎麽能改呢?”
    “不管怎麽樣,從今天開始,你好好跟先生學。你爹這把年紀了,也不知道能活多長時間,別的倒不害怕,隻怕連累了程府上下的人。他們都不知道皇上早就看上你了。這件事啊,就這麽定吧。”
    “啊……”霂兒無語地盯著他,他背著手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現在輪到霂兒發怔了。
    霂兒算了算日子,據說還有不到半個月時間就要進宮了,如今京城裏各衙門也都上了通告,路程遠的已經擇日出發了。看身邊小表妹一本正經地走著淑女步伐,爭先恐後地練習撫琴、琵琶,她的女紅做得都是霂兒難以企及的優秀,她的詩詞歌賦也是手到擒來,讓霂兒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江南,司馬世恒的三叔、表弟都被抓了起來,他也被衙門傳去問話半天,蘇諫給官衙打點了不少銀兩才得以將他帶回宅子。
    他坐在家裏,整個人瘦了一圈。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三叔這回是怎麽都難逃官司了。”
    “三老爺上回做的絲綢不知道為何出了次品,三少爺又監督不力,少爺,現在連內務府的都過來了,咱們該如何是好?”
    “三叔這頂烏紗已經不保,事到如今,我還要再想想辦法,丟官事小,但是性命要緊,都說三叔收受了賄賂,摻假造次……”
    “阿複就快趕回來了,據他說,京城那邊的綢莊暫時影響還不大,不過,誰也保不準明天發生什麽情況。”
    “這幾日各地絲綢莊情況如何?”
    “門可羅雀。少爺,都是怕買到次等貨,給傳言嚇住了。不過好在少爺去年新成立的銀號運轉良好。”
    2007年。
    尤曼認真地閱讀著手裏的資料,手機響了,她平靜的臉孔由此而散發出異常的喜悅之光。
    她早已經準備好這一切了。隻是當這一切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難以抑製地激動不安。
    此刻,冉衡剛回家,就收到了尤曼的短信。
    “阿衡,我要走了。可能離開一段時間,可能很久很久。不管怎麽樣,我會想念你的。祝你每天都安好。保重!”
    冉衡看到這莫名其妙的短信,立即就以他一貫的作風打電話過去,但是對方已經關機。冉衡不解地看著電話,這是怎麽了。
    這依然是冉博士的地下室。或許冉衡是做夢也想不到陌生的闖入者竟然此刻正盜用爺爺嘔心瀝血的研究製造新的研究成果。
    尤曼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前麵的幾個人道:“唐先生,你們為什麽一定要回到這裏來?”
    皮衣人(唐代鼎)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位科學家,“根據你給的數據和資料,兩位科學家目前暫時找不到合適的磁場和位置試用研究成果,不過卻意外地發現,這個地下室就是最好的坐標係統。”
    “是啊,原來老博士把研究所建在這裏是有原因的。具體為什麽會這麽合適,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今天是非常好的一個時機,再過幾分鍾,閃電雷鳴將帶來暴風雨,如果我們沒有估算錯,這就是開啟時空閥門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