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灣·奪火·黃家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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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冬天,小雪過後,氣溫驟降,一場大風掃淨了多天的霧霾。風停後,氣溫回升,大氣通透,竟然風和日麗起來。這樣的好天氣不可錯過,周六日,和丈夫驅車向陵川的奪火鄉走去。
沿著瑪琅山坑窪不平的盤山公路七拐八繞地走到了柳樹口,路麵顯得平整起來,一條漂亮嶄新的縣級公路橫陳在山間,隨著平緩的地勢伸向遠方。極目處,視野開闊,群山的皺褶在冬日的陽光下呈現出一派蒼茫,山色漸遠減淡,與天相接,一派水墨畫的色調。
馮家灣 在靜靜的山間奔波了幾十公裏後,沿著路邊的一條小路,進到一個村子,村民告訴我說這個村子叫馮家灣。
馮家灣大都姓馮,也有幾家雜姓,先人是從河南逃荒上來的。
一位婦女約莫有四十歲,挽著袖子正在院子裏用洗衣機洗衣服。婦女對馮家灣的曆史說不上多少,隻記得三十多年前嫁到這個村。告訴我說村裏的年輕人都去外麵打工了,村裏有二百來口人,留在村裏的也就五六十口。秋收前大多在家務農,收完秋才要出去打工。
村裏的房屋遠處看很整齊,一派新氣象。走進來才知那新氣象是白粉和紅粉塗出來的。經過這麽一粉飾看起來似乎不那麽破爛了,其實並沒有實質性的改變,一切照舊。
散養的土雞咕咕咕地在雜草堆裏刨食,誰家的小黃貓躲在水洞裏探頭探腦地打量著來客。有幾個八九歲的學齡兒童在院子裏玩耍,這少見的場景讓人想起了今天是周日。
一座古廟建在村莊的至高處,遠看氣勢不凡。近前看去,大門有些簡陋,看上去年代不很悠久。基石上刻著些亂亂的花紋,門楣上的四個字清晰可辨:“即是靈山”,很像電腦係統裏中規中矩的魏碑。裏麵和常見的狀況一般無二,空落落的一無所有。廊簷下木雕的裝飾殘敗了,正殿堆放著些木料,雕花柱礎還算完好。從廟裏走出,迎麵碰見一位老鄉肩膀上扛著幾根細長的木棍走了過來,說:“這廟門怎麽開著呀?”放下木棍上去把門給鎖了,看得出對我們有著明顯的不信任。問了他幾個問題,都答不上來,說是有事情要辦,走了。
從廟裏出來,感覺整個村子沒什麽意趣,隨便拍了幾幅圖片向停車處走去,就聽見有三輪車的喇叭裏喊著“櫥櫃,碗櫃”迪迪哇哇地進了村,在村口停了下來。原來是來自河南的商販向村民兜售櫥櫃碗櫃。一時間花花綠綠擺了一地,製造簡單,款式簡陋,老土的色調。有二百元一個的,有一百元一個的,價格不等。這種東西在市裏的水陸院,最多就是幾十塊的價格。
陵川距離河南的修武很近,河南人到山西來做小買賣很多見。村民們陸續圍了過來,卻看得多,買得少。
走出馮家灣,向奪火方向走去。
奪火 奪火是陵川的一個鄉,三年前曾經來過一次,清一色的石頭老房子和老房子裏幾位滿臉皺的老人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石頭墁的院子坑窪不平,濕漉漉的,彌漫著清冷的冷清。麵部的皺褶像石頭紋理一樣的老人,堆放在屋子裏的煤炭,滿家的硫磺味道——這次見到的奪火,外觀上有了粉刷出來的嶄新。漂亮的公路上方,一座古老的廟宇孤零零傲然而立。下麵是鄉政府所在地,還有了三五處“農家樂”,人來客往,熱鬧了許多。
村邊,一群老鄉在冬日的陽光下紮堆兒閑聊,告訴我說,奪火注冊的人口有八百多,但實際上也就二三百人。原來有高中有初中,後來都撤走了,隻有一座小學了,學生大約也就一百多個。有從附近的村子裏搬遷來的人,沒有地種,來了隻能給人打打工。近幾年人口一直在減少,北麵的去了晉城市,西麵的去了陵川縣,南麵的下了河南,不過好在是個鄉,比其他村子又強多了。
黃家營 陵川山裏的天空,藍得有些失真。在藍天下的路邊上,靜靜地佇立著一片廢墟,這片廢墟雖然沒了人氣,但依舊被粉刷得雪白。村子不大,看上去曾經有過幾十戶人家。路邊有一座石頭砌的蓄水池,完好如初,池中的水結了冰,但那淡綠的顏色說明池水很清澈。有一戶人家門上掛著門簾,我們以為還有人住,走近窗口一看,裏麵不過堆放著一捆捆胳膊粗細的木頭,那是新砍下來的灌木主幹,不知做何使用。村裏的房屋大多完好,村落的後麵緊靠一座原始森林,有幾塊狹長的耕地殘留著收割過的玉米茬子,雖然沒人住了,但地還有人種著。整個村子淹沒在亂樹雜草中,有點詭異和神秘。
陽光下老房子白的刺眼。
山上的鬆柏鬱鬱蔥蔥,在冬天灰塌塌的山野間洋溢著一派生機,讓人想起來孔老夫子說過的話:“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