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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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選秀終於接近尾聲,大隊人馬開始了返途。
    回程中,朱祐楎像是對雨瞳冷淡了許多,始終一言不發,似乎當雨瞳不存在。
    那雨瞳心中也有些懊悔,心想他畢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的王爺,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一路心神不寧,但也不知怎麽和他解釋,終於帶著複雜的心情,在傍晚時分,回到了京城。
    皇城外,早已有一隊人馬在等候。
    帶頭的是皇宮太監總管梁芳,他是一個年逾七十的老太監,在這宮裏已經幹了大半輩子,從憲宗手上就接過這總管之職,一直幹到現在。
    和梁芳簡單地做了下交接,那從五省中選出的二十個秀女,就在梁芳的安排下,在長春宮暫且安頓下來。
    雨瞳終於有了回安定的睡眠,所以昨晚睡得最沉,天已經大亮,她還沒有醒的意思。直到有人在門外”咚咚咚”地用力敲門,她才眯著眼睛從床上掙紮著起來,一邊嘟囔著,哪個家夥一早來敲門,真是煩透了。
    她還未穿戴得當,那門卻咣當一聲大開,朱祐楎健碩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嚇得雨瞳差點沒從床上掉下來。
    ” 你!你這家夥,你幹什麽?”
    朱祐楎微微一笑,順勢在廳中的八仙桌邊坐下,朗聲道:”真是不像話,太學院的先生,怎麽還有工夫睡懶覺?””什麽?”雨瞳袖子穿了一半,停在了空中。
    朱祐楎卻二話沒說,不耐煩地走上前,三五下把她的衣裙整理得當,又一把揪住她的手,向門外走去。
    ”喂!喂! 你帶我去哪兒?”
    ……
    太學院內,張巒正表情嚴肅地看著下麵一群學生在紙上疾筆飛書。這些學士們,正按著他的要求,寫一篇關於《論語》的心得。
    自從朱祐樘登基以後,這太學院也不那麽好混。朱祐樘是個勤奮的皇帝,所以這些太學士們也不能閑著,隔三差五地要上交一些文章給皇上過閱。那張巒雖是皇帝的丈人,但也懾於皇威,不敢多言。
    正在此時,房門大作,衝進來一對男女,男的正是七王爺朱祐楎,女子卻正是被自己趕出去的沐雨瞳。
    張巒還未反應過來,祐楎一個箭步衝上講台,又將那沐雨瞳一拉,將她的身體擺正,然後清了清嗓子,大聲喝道:”各位,這位是沐學士,從此以後,你們都要叫她先生,現在請沐先生為各位授課!”說完,他將沐雨瞳一扔,轉身在旁邊一紅木榻上躺下,笑眯眯地看著那一臉茫然的沐雨瞳,有些興災樂禍的模樣。
    整堂的人被這一情形驚得呆若木雞,竟無一人發言。不知過了多久,那張巒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躬身道:”七王爺,這……這是哪般為何?”朱祐楎嘴角一動,傲慢地道:”張大學士,本王剛剛說的話你沒聽到嗎。你年紀大了,先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吧,我想聽聽這沐先生的課。恕本王不遠送。”張巒差點沒暈倒,臉變青色,剛剛想說些什麽,卻又被那朱祐楎打斷。”沐雨瞳,本王說過,不但讓你回太學院讀書,還讓你教書,今天本王實現了諾言,你還滿意否?”這一席話,真的沒把雨瞳氣暈。她想回太學院,又沒想過要教這幫書呆子讀書,今天他明顯是想看她的笑話。
    那下麵,全是各地的高考狀元、榜眼什麽的,那讀的書比自己吃的飯還多。在21世紀,這根本就是國家科學院的院士的等級啊。給他們上課,這不是要自己的命?
    她腦子嗡的一聲,咕嚕一轉,定了下神,清了下嗓子,道:”好吧。那個……那個什麽。”她不停地”那個”著,逗得朱祐楎心中不斷暗笑,越發感興趣地望住她。
    雨瞳”那個”了半天,心想,罷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自己豁出去了。
    她鎮定下情緒,認真地道:
    ”聽著,各位現在立刻走出太學院,到城內找到一個年收入不超過三百錢的老百姓,作一次訪談,談什麽你們隨便定,然後把訪談的記錄帶回來,再逐一向我匯報。時間為一個時辰,ok,開始!”她話音剛落,那滿屋子的學士就像是裝上了噴氣式的發動機,嗖一下沒了蹤影。
    一時間,房間內空空如也,隻留下張巒、祐楎和沐雨瞳三人。
    那張巒的臉已經從青色轉為了白色,差一口氣就要一命嗚呼了。他顫抖著雙手,指著雨瞳,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這哪兒來的妖女,來授課不說,還竟然把一堂子的學士全放了出去,簡直……簡直無法無天了。
    他一下跪倒在地上,對著朱祐楎泣道:”七王爺,七王爺!這……這……這簡直……老臣做錯了什麽?要這般對待老臣。”那朱祐楎卻淡淡一笑,一下子扶起那顫顫巍巍的老家夥,口氣堅定地道:”張大學士,本王說了,你老了,回去休息一陣再來吧。”張巒見那朱祐楎根本說不通,氣得刷一下站了起來,狠狠地拂了下袖子,轉身走出門去。
    看趕走了那老家夥,朱祐楎看著臉色通紅的沐雨瞳,咯咯一笑,道:”沐姑娘授課果然與眾不同,才不出片刻,滿屋子的學生都已經不見了,真是絕啦,哈哈哈!”雨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語。
    ”過來,本王腰酸背疼,快給本王按摩一下。”這朱祐楎,真是個無賴,自己根本就已經成了他的玩物。他每天拿自己尋開心,比看戲還帶勁。
    雨瞳氣得咬牙切齒,卻沒法,極不情願地走上前,在他的榻旁跪下,伸出手,在他的腿上胡亂按了幾下。
    那朱祐楎還似乎很享受,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一般。
    真是一頭豬,大清早又開始打盹。當王爺就是好,每天遊手好閑,也餓不死。
    雨瞳心裏不斷地詛咒著,那副擠眉弄眼的模樣,卻全被微醺著雙眼的朱祐楎看在眼裏。
    說實話,他最愛看的就是這沐雨瞳焦頭爛額的樣子,可愛極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來,一把抓緊雨瞳的手。
    ”喂!你又要幹什麽?”雨瞳大叫,以為他又要開始性騷擾。
    朱祐楎卻不語,隻是溫柔地將她的手擄過,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又將雙手蓋在上麵,仿佛捧著一份最珍貴的珍寶一般。
    雨瞳一驚,那手心卻已傳來他猛烈而有力的心跳。她忽然臉紅了,心跳得比平常快了幾倍。
    ”來我府上住,如何?”朱祐楎閉著眼睛,淡淡吐出這一句。
    ”……”
    什麽意思?雨瞳一怔,心中一亂。難不成讓自己做他第十九妾?
    開什麽國際玩笑。
    雨瞳想都沒想,直接吐出一句:”不行!””為什麽?”朱祐楎疑惑地睜開雙眼,說實話,這天下第一的美男子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女子可以拒絕自己這麽多回。
    ”我要回太學院住。”雨瞳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來。
    ”為什麽你一定要回太學院住?”朱祐楎坐起身子,好奇地望著她。
    雨瞳吞了下口水,神色凝重了些。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那兒萬裏無雲,卻看不到自己的世界在哪個方向。
    ”因為這兒有我回家的路。”她淡淡地傷感地吐出這一句。
    回家?
    這沐雨瞳為什麽老是說要回家?她的家到底在哪兒,為何每每提到這兒,她便一臉傷感之情。
    朱祐楎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完全掌控眼前這個女子。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他一個起身,拉住雨瞳的手道:”你的家在哪兒,本王陪你一起回去。”雨瞳微微一笑,歎了口氣,並不回答他。
    正在此時,那些外出訪談的學士們紛紛回來了。
    朱祐楎雖然很不舒服,但也隻好閉口不語。
    2
    二十位美麗的少女,亭亭玉立在禦花園中,個個人比花嬌。一時間,花園內體香繚繞,脂粉漫天,好一派人間美景。
    那朱祐樘坐在花園中間的一張碩大的龍椅上,而張皇後盈盈走到秀女麵前,梁芳卑微地跟在後麵,一一向她介紹。
    走到一名女子麵前,張皇後心一驚,隻覺眼前這女子雖算不是絕色,但那股妖嬈的模樣,別有一番風韻。她正想說什麽,那梁芳卻一步上前,躬身道:”皇後娘娘,這位是桑扶煙,她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是個可憐的孩子。”張皇後聽畢,溫柔地朝扶煙看了一眼,道:”嗯,可憐的孩子,桑扶煙,這就封為昭容吧。”這昭容,比淑女高上二級,已經差不多是妃子的待遇了。
    桑扶煙激動地跪倒在地,連聲道:”謝聖上龍恩,謝皇後娘娘恩典。”正在此時,一個侍衛走進了花園,在朱祐樘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朱祐樘臉色一變,起身向外麵走去。
    ……
    那張巒跪在體元殿內已經快一個時辰了,老眼昏花,幾乎要暈倒在地。
    一見張巒跪在地上,朱祐樘連忙上前,恭敬地扶起他道:”昌國公,這是為何?”張巒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地把剛才七王爺和沐雨瞳導演的一幕一五一十告知了朱祐樘,說完哭得淚如雨下。朱祐樘神色嚴肅,他二話沒說,起步便向太學院走去。
    ……
    ”在下找的是鄰街賣菜的劉大伯,今年四十有一,家有二兒一女,豬三頭,老母雞四隻。女兒今年已經嫁人,大兒子娶了一媳婦是後街殺豬匠的女兒,今年年方十六……”一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正恭敬地向沐雨瞳匯報他訪談的結果。
    ”好了好了……下一個。”雨瞳聽得心煩,心念道,這家夥若是在現代,應該進人口普查辦或者是派出所管製流動人口的,絕對是個人才。
    接著上來的,是一個長得略肥的年輕人,他恭敬地施了下禮,清了清嗓子道:”在下訪談的是金家當鋪的長工黃小虎,他說他心中暗戀隔壁家的侍女王氏已經多年,但苦於那王氏心儀的是肉鋪的張大祖,所以遲遲不敢開口提親……”雨瞳額頭一陣冷汗,心中暗笑道,這家夥,應該去作狗仔隊,專門打聽這些花邊新聞。
    ”好了,下一個。”她有些不耐煩。
    上來的是楊廷和,他作禮道:”在下訪談的是隔壁衛家的一個侍女,她說最近稻米欠收,米價比上月貴了一倍。東街有一對母子就此餓死在家中,過了數月才被人發現。她還說,東街的秦蘭公子,仗著自己的大伯是吏部一官員,在城內作威作福,好不威風,上個月,還搶了個民女,納為小妾……””很好。”雨瞳點了下頭,這楊兄弟果然是治國的人才,看問題能看到關鍵。今後他成為首輔大臣,還真不是掛的。
    她清了下嗓子,道:”各位辛苦了,剛剛雨瞳聽了大家的匯報,覺得都很精彩。在此想請各位,從剛才的匯報中,總結出個人的感想,現在開始。”她的話音剛落,各個書生都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到底要他們說什麽。
    那朱祐楎在一旁心生佩服,輕輕抿了口茶,卻不知覺此時屋外,早已站了一席人,帶頭的正是孝宗朱祐樘。
    他示意傳喚不要發出聲音,隻是悄悄地站在門外,耐心地聽著裏麵的情景。
    屋裏,終於有人發言了。
    那楊兄弟清了清嗓子,不慌不亂地道:”那鄰街的劉伯家人丁興旺,家中雞犬俱全。而那當鋪的黃小虎,在做工之餘,還有閑情逸致談情說愛,說明他們衣食無憂,城內的普通老百姓整體生活水平不錯。但那位侍女說到稻米欠收,此為天災,朝廷的應急機製卻還不夠完善,所以導致米價暴漲,最底層的百姓也就受了直接的影響。那秦蘭公子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卻至今沒有受到律法的懲治,說明我們的律法還不夠完善,執法還有失公正!”他話音一落,雨瞳滿意地點了下頭,又看著各位學士走了一圈,忽然指著那”人口普查”的書生道:”你!頭腦清晰,為事循規蹈矩,今後可以考慮去戶部發展。那兒適合你。”她說著,又轉身對著那”狗仔隊”道:”至於你嘛,旁門左道,卻能深入人心,探得人的秘密,知道別人的心裏話,這種功夫,也是難得的水平。我建議你到城外開個心理診所或是偵查所,應該有所成就。”那肥仔被她說得一頭冷汗。雨瞳氣宇軒昂地走上講台,高聲對著下麵的學士道:”各位,小女子才疏學淺,本沒有資格在此教授大家,小女子隻想告訴各位一個簡單的道理,最深刻的東西,往往隻隱藏在平常的事物中。先人的學問卓越高深,但隻知其言不知其意,不付諸實踐,有何用?各位身為國家棟梁,是皇上的眼睛、耳朵和鼻子,你們要盡可能地多看看、多聽聽、多想想,才能為皇上奉獻有用的治國之策。”她一口氣說完了這些,一旁朱祐楎卻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狠狠拍起手來:”好,說得好!”
    他掌聲剛落,卻發現一席人從門口走入,帶頭的正是自己的皇兄朱祐樘,而後麵跟著的,正是那氣鼓鼓的張巒。
    屋內的人根本沒有意識到皇上竟然大駕光臨,嚇得腿腳發軟,齊刷刷地跪下,高叫道:”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雨瞳也沒料到朱祐樘會來此,連忙跪下,心想這下完了,自己剛剛那一番胡言亂語,給那七王爺渾球聽到也就算了,可給這孝宗皇帝聽到,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他龍顏大怒,立馬將自己拖出去斬了也說不定。
    心已經提到喉嚨口,卻聽到那張巒對著她大叫道:”哼,你這沐雨瞳連個《大學》都沒讀過,卻在這裏胡言亂語,口出狂言,竟然敢教訓這滿滿一堂的飽讀詩書的學士,真是……皇上,您要為臣做主!”一旁的朱祐楎急了,他一個箭步上前,向朱祐樘抱拳道:”皇兄!此事是臣弟的安排,與這沐雨瞳無關。皇兄若要怪,就怪我好了。”朱祐樘淡淡看了一眼朱祐楎,心下犯奇,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七弟為哪個人求情過。
    他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沐雨瞳,冷冷地道:”抬起頭來。”
    那聲音威嚴傲慢得很,雨瞳聽得是心驚肉跳,她鼓起勇氣,與那對如鷹般銳利的眼神相遇。
    眼前這男人,身披龍袍,氣宇軒昂,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容你逃脫的威武和莊嚴。雨瞳的心嘣嘣跳個不停,幾乎快要衝出胸膛了。
    不知怎的,看到他,並不是懾於他的身份,卻是一種天生的緊張和沉淪……”剛才那些都是你真心所言?”朱祐樘淡淡地問了一句。
    雨瞳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道:”皇上,剛才我隻是把覺得對的道理,告訴各位學士,皇上若真要罰我,我也沒有辦法。”她幾乎用了吃奶的力氣,說完了這些話,然後低下頭,心想,要殺要剮,你看著辦吧。
    朱祐樘俊秀如細葉的眉毛,不經意地微微上揚,淡淡一笑道:”你才學還不夠,教授這些大學士們,的確不夠格。朕安排你,到宮中教學厚照和厚煒兩位幼皇子如何?”他這話一出,全屋的人都倒抽了口冷氣。連那朱祐楎都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巒更是驚得無語,連手腳都發抖不已。
    教授兩位皇子,那不正是皇子的講讀嗎?這可是官至二品的大職位啊。
    這……這皇上到底在想什麽?
    非但沒有罰這個沐雨瞳,還升了她的官!
    古往今來,還從未有過女子當過皇子的講讀一職。
    亂套了,簡直亂套了。
    ……
    雨瞳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
    開什麽玩笑,皇子的老師?這朱祐樘是不是瘋了。
    她還沒多加思索,那朱祐樘卻已走到楊廷和的身邊,淡淡道:”你是楊廷和?””在……在下……楊……楊廷和”楊廷和嚇得語無倫次,連聲音也是抖的。
    ”好,朕安排你去邱浚那兒,協助他共同編寫《憲宗實錄》,完成朕自有嘉獎!”邱浚是太學院的副總裁官,是孝宗非常欣賞的一個史官,能夠成為他的副手,定會前途無量。
    楊廷和沒想到皇上居然會提拔自己,又驚又喜,連聲在地上磕頭。
    朱祐樘又轉身對著張巒道:”昌國公,你繼續上課吧。”說完,向七王爺朱祐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著自己,轉身向門外走去。
    祐楎笑意爬上臉龐,朝呆若木雞的雨瞳作了個鬼臉,便跟著朱祐樘走出門去。
    隻留下雨瞳怔立在那兒,此時還未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
    悠長的閣廊,一席人正在緩緩而行。
    帶頭的正是孝宗皇帝朱祐樘和七王爺朱祐楎。
    ”北方五省的動作如何?”朱祐樘目光如注,一臉嚴肅。
    朱祐楎神色也凝重了許多,認真回答道:”這次去了五省,果然發現很多可疑的跡象。照這樣看,不久將有行動。””嗯,我讓尉青查到了他們在京城中的聯絡點,但似乎他們已經有所察覺,線索斷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些人全部抓起來。”朱祐楎狠狠道。
    朱祐樘淡淡道:”都是些小囉囉,抓他們何用?我們要等的是幕後的那條大魚。””皇兄的意思是……”
    朱祐樘微微一笑,道:”門開了,放他們進來,才能關門打狗。你即日起程,親自前往遼東,找到都察院左副都禦史馬文升,請他集結三萬人馬,到京城外三十裏候命。””好!”
    朱祐楎點了下頭,說實話,他心中唯一佩服的就是這位皇兄朱祐樘,堅忍內斂,深威不露。自己與他相比,還是衝動了些。
    ”你和那沐雨瞳到底是什麽關係?”朱祐樘忽然冷不防冒出一句。朱祐楎心一拎,臉上現過一陣笑意。
    那笑意沒有躲過朱祐樘的眼睛,他嘴一斜,玩味似道:”怎麽了?為何說到她,你這般緊張?”朱祐楎微微一笑,道:”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子。”說著,腦海中現出她焦頭爛額可愛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更濃。
    這七弟,放蕩不羈,可今日看他的表情,根本在心裏已經藏進了這沐雨瞳。
    這沐雨瞳到底是什麽人物?居然可以收了這七弟的心?
    忍不住笑眯眯地道:”看你這模樣,莫非你想收她做第十九個小妾?”朱祐楎搖了搖頭,瞟了一眼朱祐樘,並未多說什麽,反而大笑著揮了下長袖,朗聲道:”皇兄!臣弟這要出發去遼東了。這沐雨瞳就托付給皇兄,皇兄可要保證她完完整整,白白胖胖,等臣弟回來!”說完,他大笑著向廊橋的盡頭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