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千之手

字數:12627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賭道 !
    第十七章 千千之手
    由於李文軒逃跑,謝光寧請來了成都賭協會長代管賭場,並讓他組成此賭籌委會,聘請美國財務代理機構,打理這起賭局的賭資等財務事項。這家機構是著名的代理機構,曾代理過香港、澳門、上海、廣東等多起賭王大賽的資金管理。請他們來,主要是考慮到賭資涉及到了山本出的錢,還有將來收取利潤份額的方便。
    在簽約這天,單印與付營長、光頭來到豪勝大賭場,他們發現,賭場原來加出的空間已經拆除,又恢複賭場本來的樣子。當他們來到二樓的賭廳,發現趙之運、劉副官、加藤已經在等了。貴賓座上,坐滿賭壇的元老,還有幾位熱衷於投資賭博事業的大亨。
    在賭廳的角落裏,有十多個抱著相機的記者。
    賭協會長已經七十多歲,留著雪白的胡子,但他麵色紅潤,有種仙風道骨的氣質。他緩緩地來到賭台前,用沉穩的聲調對大家宣布說:“兩位賭王再次聚首,可謂賭界之盛事。下麵,由老夫說說這次賭約的規矩,一,不能賭命,身體器官,兒女。二,不能……”趙之運不耐煩地說:“老會長,大家都是老手了,不用強調那些了吧。”
    老會長點頭說:“那好那好,先請兩位賭王出示賭資。”
    加藤把箱子放到賭台上,然後抱著膀子,臉上泛著淡淡的微笑。光頭把箱子也放到台上,抱起膀子冷冷地與加藤對峙。負責管理資金的美國人加頓帶手下上來,對雙方的資產進行核對,然後給他們開具代管收據,並對老會長點頭:“ok。”老會長微微點頭,說:“現在,雙方可以進行簽訂賭約之前的交流了。”
    趙之運摳著眉中的黑痣說:“沒有什麽可交流的,按上次的賭約就可以了。”單印當即提出不同意,他說:“上次的賭約時間過長,太浪費精力了,本次賭約不應超過一個月,否則我們隻好退出。”
    趙之運說:“我們大人大量,就按你說的。”
    老會長問:“你們雙方還有什麽意見沒有?”
    趙之運說:“我從來都沒有什麽意見。”
    單印點頭說:“我們這方也沒什麽意見了。”
    老會長讓人當場把合約寫成,讓雙方看了,然後開始簽字。這時,閃光燈劈劈啪啪地爆亮,就像放了掛火鞭。雙方簽訂協議後,記者們圍上來進行采訪。付營長扒拉開記者,帶著單印匆匆離去。趙之運卻坐在賭台前安心地接受大家的采訪。有位記者問:“趙賭王,請問您的資金是哪來的?剛才看到是那位日本人抱著錢,是不是日本人資助你的?”
    “這位加藤武士,是本賭王花兩塊大洋請來的保鏢。”
    “這麽便宜就能請到日本保鏢?”有人問。
    “保鏢也值不了幾個錢。”
    “請問趙賭王,您的資金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趙之運說:“說實話,為了籌備這五百萬大洋,本賭王自上次輸掉家業後,就在街上賣包子賺錢,直到今天才籌足這五百萬大洋。”
    劉副官叫道:“好啦好啦,今天就采訪到這裏。”
    大家依舊圍著趙之運問來問去,劉副官掏出手槍,對著天放了兩響,這才把趙之運給撈出來,然後匆匆離去……由於山本在報紙上登出了謝光寧與山本的合作意向,還登出了他們合作時的照片,成都人頓時震驚了。他們把對趙之運與單印賭局的關注,全部都挪到這件事上。各個學校自發地開始遊行示威,強烈抗議,並打出了謝光寧是漢奸的標語。
    謝光寧的日子不好過了,每天都有幾百人堵著大門吵嚷,鋪天蓋地的報紙都在轉載他是漢奸的文章。有的報社更加有創意,把山本寫的那份報道與他們的評論放到一起,對那些敏感的字句進行分析,說他謝光寧是民族的恥辱,是中國的敗類……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山本打來電話求助,說遊行隊伍開始砸他們的門了,讓他出兵前去援救。
    謝光寧說:“山本君你自己想想辦法吧,現在我也被遊行隊伍給包圍起來了,根本就出不去。本座不能架起機槍對他們掃吧。等他們從這裏離開後,本座會第一時間派人去保護你們。”說完把電話掛掉,並把電話線給扯斷了。
    劉副官憂心忡忡地說:“師座,現在怎麽辦?您與山本合作的事情會很快傳遍全國,您將會變成公敵,這樣下去就麻煩了!”
    “這個本座能不知道嗎,在與山本簽訂協議之前就已經想到這種後果了。這樣吧,你帶人去把那天照相的記者給我抓來,另外再去請幾位名人大亨。對了,到街上抓個刻印章的。本座得想點辦法,洗掉身上的汙點才是。”
    劉副官點點頭,匆匆去了。謝光寧來到窗前,看到門口的遊行隊伍,不過他很平靜。這種情況他早就想到了,並且早就想好了開脫的理由。在等人的時候,他閑得無聊,就把保險箱打開,看了看裏麵躺著的幾份合約,然後把門關上,去休息了。
    雖然遊行隊伍的喊聲越來越大,但他還是睡著了。這幾天他太累了,睡得很香,還做了個很美的夢,他夢到娶了趙之運的閨女,兩人進入洞房……這時傳來敲門聲,謝光寧醒過來,聽劉副官說人已經找到了。謝光寧坐起來,回想起剛剛這個夢,才想到自從五姨太瘋掉之後,自己好像很久都沒碰過女人了。看來,等這場賭戰完成之後,是得找個新人了。他提著帽子來到客廳,見幾位大亨都縮著脖子坐在那裏,顯得很緊張。
    “哎哎哎,本座不是跟你們借錢的,緊張什麽。”
    “不不不,我們是為那些遊行的而煩躁不安。”有人說。
    謝光寧扭頭沒看到記者,問:“劉副官,豆芽菜呢?”
    劉副官搖頭說:“師座,那豆芽菜辭職走了,不知下落,我們把主編給弄來了,他就在隔壁。”
    “讓他過來。”謝光寧說完,抄起份報紙,來到大亨們麵前,嘩嘩地甩著報紙,對他們說:“今天讓你們來呢,是揭露一下山本的陰謀。你們看到這張相片沒有,這是在賭王大賽期間,咱們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山本主動上來跟我握手,沒想到被別人拍到並且用這個來說我跟他有什麽合作。當時,我們有什麽合作嗎?”幾個大亨愣了愣,七嘴八舌說:“想起來了,是那時候的照片,沒有任何合作,就握了握手。”謝光寧點點頭說:“還有,你們看看這張相片上登的這個邀請書,上麵的大印是我的大印嗎。這完全是偽造的嘛。”幾個大亨點頭說:“是的是的,我們見過您的章,跟這個不同……”
    由於遊行的隊伍越來越強大,二十多個日本武士在門內,聽著被砸得山響的大門,他們握著戰刀柄,表情怯怯的,有幾個武士由於過於緊張,就像發了高燒似的在哆嗦。
    這時,山本正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子,就像踩著燒紅的地板。他本來想到表明與軍方的關係之後,會相對安全些的,沒想到情況更糟糕了:“加藤君,是不是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雖然沒有失敗,但並沒有起到好的作用。我們沒想到他謝光寧竟然容忍遊行隊伍堵在他的門前叫喊。屬下認為,隻要他派人朝天放幾槍,就會把那些烏合之眾嚇跑,可是他並沒有這麽做。”
    “現在我們怎麽辦,謝光寧的電話又打不通。”
    “不如給潘叔才打個電話,讓他幫幫忙。”
    “我們沒有任何交情,再說在這種時候他是不會幫咱們的。”
    一天的時間,山本都是在心驚膽戰中度過的,好不容易熬到深夜,遊行的隊伍都散去了,但想到明天他們還會來,山本一籌莫展。他給屬下開會,強調了,無論他們怎麽鬧,隻要不破門而入,就不要發生衝突,如果他們衝進來,那事情就嚴重了。最讓山本感到氣憤的是,他謝光寧的電話就打不通了,便有些上當的感覺。山本一夜未睡,早晨起來,他來到院裏,看到院裏擠滿了本國的居民,都在要求回國。山本對他們講話說:“請大家不要緊張,我正與軍方尋求合作,讓他們對我們進行保護,不會危及到你們的生命與財產安全的。”大家哪肯相信這個,這段時間,他們過夠了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就在山本感到無法應付之時,有個武士喊道:“謝師座來了。”山本不由悲喜交集,說:“請大家馬上散去,不要影響了我與謝師長的合作。”大家這才慢慢地退去。
    山本領著謝光寧來到了客廳,沒有等山本說話,他就說:“山本君,本座已經把他們勸回去了,你們安全了。”
    “太感謝了,真的太感謝了。”山本大彎腰說。
    “山本君,由於本座的地方也被遊行隊伍給圍起來了,本座沒有辦法,隻得采取了點措施,才能抽身前來搭救你們,還請見諒。”
    “師座英明,感謝師座。”山本又彎腰道。
    等謝光寧離開之後,山本才知道,謝光寧所謂的措施是在報紙上公開發表聲明,從未邀請山本來成都,報紙上所登的照片是在上次舉辦賭王大賽之時的相片,邀請函上的章根本不是他們師的章,是日方做的假證。這則聲明下麵,還有幾位名流佐證,還有刻章的人的證明,日本人確實找他刻過謝師的章。
    報紙在山本手裏被抖得嘩嘩響,他的臉色越來越暗,眼裏都快滴血了。山本還看到謝光寧在報上說,對於日本租界在成都的所作所為,本座也非常憤慨,一直在協調,讓他們滾回本國……不過,請大家冷靜,以防事態惡化,本座會順應民意,勸他們歸國,如果他們執意不聽,不排除動用武力……“簡直就是流氓,無賴。”山本吼道。
    “其實他謝光寧本來就是土匪。”加藤說。
    他馬上給謝光寧打電話,斥責他道:“謝光寧你大大的不夠意思。”謝光寧在電話裏說:“山本君,本座不是跟你說明了嗎,采取措施是為了脫身去救你們。如果我不發表這個聲明,他們堆在我的師部大門口,我出不了門,怎麽去救你們。山本君你不要隻看表象,要看現實與效果。現實就是自我發表了這個聲明之後,你們門前就沒有遊行的人了。”
    “可是,你為什麽說是我們是偽造的?”
    “山本君,我們的合作並沒有改變。合作這樣的事情本來就不是拿到麵上說的。在本座的心目中一直是跟你們合作的。現在,如果他們再去遊行,本座就可以前去勸他們,並給他們做工作讓他們冷靜下來,然後再達到相互了解與寬容。再者,上次你們把本座坑得這麽苦,本座不是還是很冷靜嗎,希望山本君也要冷靜下來,不要生氣,要從長遠去看。”
    放下電話,山本眯著眼睛說:“這個謝光寧實在太可恨。”
    “那賭博的事情怎麽辦?”加藤問。
    “我們已經把錢投進去了,還能怎麽辦,隻能按原計劃進行。等把賭本收回,我們再跟謝光寧慢慢算這筆賬。你馬上把趙之運給我控製起來,否則,就謝光寧這種德性,怕我們投進去的賭本都收不回來。”
    麵對謝光寧在報上發表的聲明,潘叔才感歎道:“謝光寧這人不簡單啊,做事從來不擇手段,不講情麵,說翻臉就翻臉,想必,現在山本肯定氣得吐血了。”單印倒不是擔心這個,而是他心裏有個鬱結:“師座,屬下關心的不是那個,屬下懷疑像謝光寧這麽無賴的人,會故意輸給我們嗎?如果說之前他跟咱們合作是為達到讓山本出資的目的,那麽當山本真出資之後,他們會不會改變計劃謀求讓趙之運勝出,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得到百分之百的利潤,還有效地遏製我們的實力。”
    “賢弟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其實,從謝光寧的本意講,他肯定不希望咱們贏的。如果趙之運贏了,他完全有可能把所有的錢都給控製起來。”
    “那我們也不能被動地等著,得想想辦法。”
    潘叔才讓警衛把付營長叫來,命令他要加強對單印的保護,任何人要見他,都要確保安全。並對單印要求,在賭之前任何活動都不要參加。為了鼓勵付營長好好做事,潘叔才說:“付營長,等這件事過去,本座提升你為團長。”
    “謝謝師座的看重,屬下一定會保護好單部長的安全。”
    “還有,密切聯係線人,關注謝光寧的動向。”
    “是,師座,屬下現在就去安排。”
    付營長與單印向潘叔才告辭後,來到單印家裏,兩個人商量有關安全的問題。單印說:“小付,你對當前的形勢有什麽看法?”付營長想了想說:“屬下想過了,可以肯定這次的賭資是日本人提供的。他們想通過幫助謝光寧賭博爭取與謝的合作,但他們沒想到謝光寧達到目的之後,馬上跟他們翻臉。山本雖然氣憤,但已經把錢投上了,現在他們肯定會全力支持趙之運勝出,隻有這樣他們才可以收回賭本。屬下認為,他們會不擇手段地前來對付您,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必須圍繞著您與家人的安全做好工作。”
    “你認為現在的謝光寧,有什麽樣的想法?”
    “謝光寧這個人太狡猾,從來都不按常規出牌,現在屬下真的不好猜測他的真實想法。不過,屬下認為,如果說他之前是真心跟咱們聯手的話,可是當山本真的出資之後,他肯定會改變計劃。因為,如果他能勝出此局,可以有更多的收益,還能把咱們給逼上絕境。”
    單印笑道:“現在我豈不是很危險了?”
    付營長也笑了:“按說是的,現在山本、謝光寧,都會想辦法對付您。不過您放心,您在軍營之中,又有我們一個加強營的兵力保護,他們沒有任何機會。”
    單印說:“這點我是相信的,不過,你應該考慮考慮,如果他們想對付我最有效的辦法是什麽?對了小付,你家人在成都嗎?”
    付營長神情黯然:“屬下原來姓周,父母過世之後被付姓商人收養。後來,養父在做生意的路上被殺,養母不久過世,屬下參軍了。”
    其實付營長明白單印的說法,那就是如果他們想謀殺他,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要挾與收買他。突然,付營長愣住了:“屬下告辭。”說完匆匆離去。付營長帶著一個排的兵力火速趕往女子學校。因為他突然想到在成都他隻有田靜這個親人,極有可能被他們綁架。當他趕到女子學校,田靜的同事說:“有人來找田靜,她去後就沒有回來,還是我給她代的課。”
    “什麽?”付營長頓時呆住。
    “對了對了,田靜去後不久,有人送來封信,說要交給您。”
    付營長把信打開,看到信裏就有一句話:“想升官發財娶妻生子請到聞香茶樓。想黴運橫生讓愛人成為慰軍之婦請馬上回軍營匯報。”他握著這張紙,眼睛頓時潮濕了。當初付營長還是個小排長,負責幫陳副官接送孩子上學,一來一往就與當老師的田靜認識了。一天,田靜把他叫到操場外麵,對他說:“校長非要把我介紹給他弟弟,他弟弟是花花公子,不務正業,我隻好說自己有男朋友了,可校長非要我把男友領來看看。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冒充我的男友,如果她發現我有個軍官男友,就不敢對我怎麽樣了。”
    付營長點頭說:“好吧。”
    田靜問:“你是什麽官?”
    付營長不好意思地說:“是個排長。”
    田靜看看他的匣子槍:“管多少人?”
    付營長說:“有三十多個人。”
    田靜搖搖頭說:“太少了,你能不能說自己是大官?”
    付營長說:“這不太好吧?”
    田靜說:“她又不會調查你。”
    那天,田靜挽著他的手走進校長辦公室。校長站起來問:“小田,這位是?”田靜說:“校長,這位是我男友,是營長。”校長點點頭說:“如此英俊有為,小田你眼光不錯。”這件事情過後,校長再也沒有跟田靜提起弟弟的事情。一天,田靜堵著付營長問:“哎,你有沒有對象?”付營長搖頭說:“沒有。”田靜歪著頭問:“想不想吃我做的飯,穿我給你打的毛衣?”付營長用力點點頭,臉都紅了。田靜說:“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就這樣他們戀愛了。田靜對他百般照顧,可以說是她彌補了他缺失的那份愛……麵對現在這種情況,付營長真不知道怎麽辦了。理智告訴他,應該回去向師座與單印匯報,但他又怕有人盯梢,發現他直接回軍營後會對田靜不利。考慮再三,他認為還是先去聞香茶館看看情況再說。至於對方的目的,付營長是明白的,選擇他是與賭有關。無論是山本還是謝光寧,想達到不戰而勝,必然會千方百計對付單印,而他全麵負責單印的安全,自然成了最佳人選。付營長來到聞香茶館,找個位子坐下,叫杯茶,細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人。沒多大會兒,有個戴著禮帽的人過來,問:“先生,這裏有人嗎?”
    “沒有,請坐。”付營長說。
    那人坐下說:“換下軍裝,我們去看田老師。”
    自山本被謝光寧忽悠之後,心情本來就不好,為了能夠成功地收回投資,派加藤去接趙之運,謝光寧卻說,你們自身難保,還怎麽能夠保證之運的安全,所以堅決不同意,把他給推向更加被動的局麵。原則上講,山本倒不希望謝光寧能夠勝出,但這關係到他的五百萬大洋,他還必須讓趙之運勝出。
    自把田靜抓來,山本就給她做工作,給她勾畫美好的前程。比如出資給她辦所學校由她擔任校長。可以幫助付營長當上師長,甚至是成都市的市長。田靜是直脾氣:“我們不稀罕這個。”山本便惡狠狠地說:“如果你不配合,我們隻好把你送去當慰軍婦。你知道什麽叫慰軍婦嗎?部隊常年在外征戰,難免寂寞,因此我軍為了穩定士兵情緒而設立慰安所,讓裏麵的女人以慰軍人之寂寞。像你這麽年輕漂亮的女人,肯定非常受歡迎,一天安慰五十個士兵是沒有問題的。”聽到這裏田靜就真的害怕了,隻能同意。
    當付營長便裝來到之後,山本熱情地迎上去:“付君,歡迎歡迎。”
    付營長平靜地問:“我先要看到田靜。”
    山本點頭說:“加藤,讓付營長去跟田小姐見個麵。”
    加藤把付營長領到暗室裏,然後退到門口。付營長進門後,田靜哭著向他撲來,兩人抱在一起。付營長在田靜耳邊小聲說:“不要害怕,我會想辦法救你。”這時,加藤進來說:“付君,若是兩情相什麽時,何必在那個朝朝的一暮。”付營長把田靜推開,扭頭走去,並沒有回頭去看滿臉淚水的田靜,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流淚。
    當大家坐下來,付營長說:“山本君,請說說你的計劃吧。”
    山本哈哈笑幾聲:“付營長是個聰明人。我們請田小姐前來,是想讓付營長幫我們個小忙。當然,這個小忙的回報不隻是你們可以團聚,我們還會大力扶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代替謝光寧與潘叔才,成為成都的主宰者。將來,在我們的扶持下,你的前途會非常遠大。如果你不肯合作,那就聽聽後果。”
    “後果就不要聽了,我知道你們合作的意向是想除掉單印。這件事咱們一會兒再談,現在本人想問山本幾個問題,請用心回答。”
    “請講請講。”山本攤開雙手。
    “就算你把單印除掉,保證了趙之運能勝出,你認為謝光寧會把本錢還給你們嗎?你們這起投資本來就是錯誤的。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跟謝光寧合作。他是什麽人,他是土匪出身,販毒、挖祖墳、搶劫、欺騙,無所不為。可是呢,你們臭味相投,狼狽為奸,結果怎麽樣,被人家給算計了吧?你們不去對付謝光寧,現在卻對付我這個小人物,你們認為有意思嗎?所以,請你們把目標校準好了再行動才有效果。”
    山本聽了這通話感到臉上有些發燒,他捋了幾下胡子,幹笑幾聲:“那付營長有什麽好的辦法?”
    付營長說:“本人沒有好的辦法,隻是提醒你們。你們不是想讓趙之運贏嗎,我可以辦到,我可以謀殺單印,可以以保護為名讓他錯過賭博的時間,不過你們不要為難田靜,如果讓她受了任何委屈,那麽我將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帶兵血洗你們租界。”說完站起來,“告辭。”他們見付營長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山本愣在那裏,回頭看看加藤。加藤歎口氣說:“付營長非常的不簡單。他把自己想說的我們想說的,以及合作的結果都講了,然後一句廢話都沒有,可以見此人的果敢。在下認為,將來付營長的前途將會在謝光寧與潘叔才之上……”
    單印想找付營長商量點事情,聽說他去女子學校後至今沒有回來,便知道自己所擔心的事情,可能已經發生了。他獨自坐在客廳裏待著,在考慮著兩種可能,如果付營長像沒有事似的回來,那說明事情很嚴重。如果他愁眉不展地回來,說明事情沒有想象得那麽壞,還是可以商量的。
    一直到了晚上,付營長回來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單印有些失望。他多麽想付營長能夠與他坦誠相待,然後共同想出辦法去搭救田靜。因為,如果付營長隱瞞事情,他必須向潘叔才匯報,換別人前來保護自己,那麽付營長的前程也許就折了。想想之前兩人同心協力,取得了那麽好的效果,單印心裏隱隱作疼。付營長突然笑了,隻是那笑比哭都難看,歎口氣說:“單部長,真像您說的,果然出事了。這件事我應該早想到的,可在下給忽略了。”
    “你確定出事了嗎?”單印平靜地問。
    “是的,屬下剛從山本那回來。還有,單部長,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潘師長與其他人,如果走漏風聲,山本發現事情失敗,認為田靜沒有作用,極有可能會殺人滅口。”
    單印終於鬆了口氣:“小付,放心吧,田靜不會有事的。”說著,從沙發後背把一個袋子拿起來,遞給他,“去跟山本說,是你偷出來的,讓他看看就馬上拿回來。對他們說,如果想收回他們的成本,首先要做的是把趙之運找到,否則,就算把我給殺掉他們同樣弄不回自己的投資,並且謝光寧可能會殺掉他們掩蓋事實。”
    “單部長,他們找到趙之運,可能還是要求屬下對付您。”
    “那你就答應他們幫他們做事。對了,這次去了要跟他們要錢,說你需要找人合作,需要經費。記住,可不能要少了,最少要十萬大洋,要少了顯得我就不值錢了。”笑了笑,“我們正好用這筆錢作為費用,營救小田,豈不是兩全其美。”
    “單部長,謝謝您,跟著您幹心裏真踏實。”說著,付營長眼裏蓄了淚水。單印拍拍他的肩說:“小付,有你這樣的部下我也很安心。你做事有謀有略,大膽果斷,判斷準確,義節分明,相信你將來肯定前途無量。”當天夜裏,付營長便帶著這份合同來到租界。當見到山本之後,山本有些懷疑地說:“付營長你如此不怕暴露,難道你已經跟他們說了?”付營長心中暗驚,這山本太狡猾了,判斷這麽準確,他冷笑說:“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晚上不來,難道要白天大搖大擺地來嗎?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你認為我會往這裏跑嗎?”
    山本點點頭:“付營長,你的回答我非常滿意,請講。”
    付營長從包裏掏出那份文件遞給山本:“這是我偷出來的,讓你明白你們有多麽傻,讓你們明白你們需要對付的敵人是誰。”
    山本把蠟封打開,抽出合同來看了看,那臉色越來越暗,咬牙切齒道:“謝光寧,我跟你沒完。總有一天我讓你付出代價。”
    付營長說:“當前,你們的任務不是殺掉單印,而是先把趙之運找到。否則,就是殺掉單印,你們還是得不到任何錢,那就等於在幫了謝光寧的忙。如果謝光寧讓趙之運贏了,他為了得到全部的錢,肯定會殺人滅口,那時候你們就真危險了。如果你們不相信這個可能,這說明你們真的沒腦子。”
    山本聽著這話感到有些難受,但還是點頭說:“付營長的放心,趙之運的一定要找到,我們的計劃一定要落實。因為,我們擁有了趙之運,單印勝出之後我們就收不回成本。所以,趙之運的要,計劃的也要落實。”
    付營長說:“單印這邊沒有問題,不過在下需要經費。”
    山本愣了愣:“經費,這個,你想要多少?”
    付營長說:“十萬大洋。”
    山本搖頭說:“我們現在沒有這麽多錢。”
    付營長冷笑說:“請山本君想想,你們幫助你們的敵人出了五百萬大洋,現在麵對冒著生死給你們辦事的人,不隻把他的愛人給抓起來,並且連十萬大洋都舍不得,你們還能成什麽大事。怪不得你們處處被動,被謝光寧玩於股掌。”
    山本聽到這裏,有些痛苦:“加藤,給他十萬大洋,讓他寫個收條。”加藤拿出十萬大洋的銀票,讓付營長寫了收條,然後說:“那個文件我們的留下。”付營長說:“你們可以留下,那在下不回去了,就在這裏替你們跑腿得了。山本君,現在我終於明白,你們為什麽處處被動,因為你們不動腦子。你們把這個文件留下,他們發現丟失,必然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我不隻沒法下手,怕是性命不保。再者,你們要這份合同有什麽用,去找謝光寧理論去?你認為跟謝光寧還有必要理論嗎?”
    山本揮揮手:“拿走。”
    付營長氣呼呼地走了,山本看看加藤,有些不好意思,說:“最近讓謝光寧把我搞得焦頭爛額,這腦子越來越不好用了。加藤君,分析一下付營長今天來的事情。”加藤說:“付營長今天來是很正常的,沒有什麽可讓人懷疑的。他需要經費這是正當的要求。其實,就像他說的那樣,我們用五百萬大洋幫助我們的仇人,給我們自己設置了障礙,如果想收回成本,十萬大洋都舍不得出。這確實說不過去。再者,付營長去做這麽大的事情,必然要找人配合才能做成。”通過加藤的話,山本聽到了其中的諷刺,內心感到很不痛快,說:“時間不早了,休息吧。明天早來開會。另外,跟大家說,不要對田小姐有任何的不利,如果誰敢動她,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