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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欲罷不能 !
    那麽,究竟是誰給葉筱薇打來了這個恐嚇電話呢?這一點連葉筱薇自己都不知道,但她卻能感到那個麵目猙獰的人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也許他就是要殺自己的炸車凶手!但更要命的是那個人竟然掌握著梁少萱經濟犯罪的證據。
    本來,葉筱薇已經不再想去糾纏這些事情,正準備讓高朋輝陪自己去把那筆錢交到檢察院。但讓她驚惶失措的是,僅僅在開庭後的第二天,就已經有兩個人找到自己,以梁少萱留下的那筆錢相威脅,揚言要讓她葉筱薇淪入萬劫不複之地。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梁少萱留下的那筆錢真的就成了潘多拉的魔盒!
    待清潔女工離開後,葉筱薇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這時候,她實在是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對像來安慰自己,於是她想到了文蕾。
    但不湊巧的是,文蕾正在銀楓大酒店陪著劉文斌會見幾位外國專家,一時間也抽不開身。葉筱薇無奈,隻得在電話中與文蕾約定,晚上在情調酒吧不見不散。
    從隔離式廁位裏鑽出來,葉筱薇對著鏡子草草地補了補妝。但走出廁所後,她卻感到有些茫然,腳步有些不聽使喚地在走廊裏徘徊著,一時間不知道該堅持上班還是去找佟滿江述說冤情。
    最後,她還是猶豫著走出了單位大門,坐上公共汽車往公安局趕去。
    來到公安局大門前,葉筱薇還沒有進院便看到李大誌背著個小包走了出來。她急步迎上前去,遠遠地就喊了李大誌一聲。
    李大誌看到葉筱薇後顯然有些不太自然,但他還是站住了。
    “李大誌,你這是幹什麽去?”葉筱薇問道。
    “這不,人家不要我了,把我給轟出來啦!”李大誌自嘲地說道。
    “那,那你打算怎麽呀?”葉筱薇關切地問道。
    “進山。隻有和石頭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樣兒。”
    “那,那你多保重……”
    葉筱薇話還沒有說完就後悔了。自從李大誌在法庭上幫了她的大忙以來,她就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對李大誌講,雖然她不知道李大誌會不會把孟欣玲與梁少萱的秘密告訴她,但她畢竟應該向人家說聲謝謝吧,可現在見了李大誌她竟然如何也張不開嘴,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李大誌向自己點了點頭後走向大門。
    但李大誌也隻是走了幾步,突然又轉回頭來對葉筱薇道:“你也要當心,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他們,他們是誰?”葉筱薇愕然問道。
    “嘿嘿,你就別問了,反正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公安局的人也惹不起,誰也惹不起這些人,我勸你還是罷手吧,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家人想一想呀!”李大誌淒然說道。
    “我……”
    “你好自為之吧!”說著,李大誌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哎,李大誌,還有件事兒,我想……”葉筱薇緊追幾步喊道。
    “什麽事?”李大誌再次轉過身來。
    “你……知不知道你妻子和我愛人梁少萱他們……他們有沒有什麽經濟上的瓜葛?”
    “這個……我真不知道。怎麽啦?”
    “哦,沒什麽,我……我隻是隨便問問。”
    “那好,再見。”
    說罷,李大誌頭也不回地走出公安局大門,匯入大街上茫茫的人流中。
    葉筱薇眼見李大誌離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眼前茫然一片。
    她腳步沉重地走進刑警隊辦公室的大門,一眼便看到佟滿江正在審訊一個穿著暴露表情頹喪的年輕女子。顯然,年輕女子屬於那種幾進宮的慣犯,坐在椅子上根本不以為然。而佟滿江卻搖頭歎息著教訓著她。
    “沒幹別的,你還想幹什麽呀?啊?你看你,小小的年紀,賣淫、吸粉兒、盜竊,都占全了。以前是男的盜女的娼,還有個分工。到了你這兒,得,合二為一了,一個人兒把活兒全練了。”
    結果那女子將頭扭向一旁,一語不發。
    “說實在的,你的年紀跟我閨女差不了多少,看著你們……咳!”
    佟滿江說著,一抬頭見葉筱薇走了進來,不禁一愣。
    “佟隊長,……審案子哪?”葉筱薇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事兒沒事兒,每天都這樣兒。你坐,喝茶嗎?”
    “不不,……要不,我改天再來?”
    “不用,已經審完了。”
    說著,他衝著門外喊了一聲。很快,一名刑警便走進來把那名女子帶了下去。
    “你看我整天打交道的這幫人!時間長了,再正常人都弄得不正常了。”佟滿江自嘲地說著,給葉筱薇倒了一杯茶,然後問道:“小葉,找我有什麽事兒?”
    “我想問問,汽車爆炸那案子怎麽樣了?現在我……我有點兒害怕。”
    “害怕?……你是不是又遇上什麽事啦?”佟滿江關切地問道。
    “我……哦,沒,沒有。我隻是問問……”
    佟滿江似乎已經洞察了葉筱薇的心思,淡然一笑道:“你專門跑來,一定還有別的事。”
    “不,我是順路……”葉筱薇有些掩飾地說。
    “小葉呀,我當然不能逼著你說什麽,就像李大誌一樣,說不說那是人家的自由。不管當事人配合不配合,案子我們都得查下去,這是我們的職責。不過,我是擔心你的安全呀。”佟滿江說著,不禁歎了口氣。
    “我知道……”葉筱薇不好意思地說道。
    佟滿江感歎道:“我這一輩子,悲慘的事兒見過的可太多了。咳,人老了,心也軟了,再也不想看到好人遭殃的事了。你不知道,我現在就非常擔心李大誌啊,因為這個孟欣玲身上還有太多解不開的謎呀。”
    “你覺得,他會不會是惹了上麵的什麽人呢?”
    “這要你來告訴我!你也跟他一樣!”
    “我?!”葉筱薇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在這起案件中,你們都是當事人,在你們身上,會發生許多我不知道,但肯定是特別想知道的事情。”佟滿江低頭自語著,突然,他抬起頭來逼視葉筱薇道:“我希望你不要瞞我。你想想,既然他們能在你車裏放炸彈,還有什麽是幹不出來的呢?”
    葉筱薇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地低下頭去躲避著佟滿江的目光,雖然她鼓了半天勇氣,但最終還是沒有把梁少萱存在巨款和自己遭到恐嚇的事情告訴佟滿江。
    對於葉筱薇來講,這無疑是難捱的一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她便叫了一輛出租車匆匆趕往情調酒吧。
    情調酒吧裏客人並不多,燭光和輕柔的音樂聲足以讓人放鬆下來。葉筱薇就在那個臨窗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隔著玻璃窗能夠看到外麵的車水馬龍,她感到心情好像稍稍平撫了些。
    “小姐,請問你要點什麽?”一位很秀氣的服務生上前來。
    “一杯紅茶。哦,再拿一包摩爾煙。”
    葉筱薇漫不經心地說著,卻突然發現服務生正麵帶驚異地望著自己。
    “怎麽啦?”
    “你……你就是打官司那個人吧?”
    “你……?”葉筱薇一時警覺起來。
    “那不,正播你呢。”
    服務員笑著一指牆角的電視機。葉筱薇循著他的手指望去,果見電視機中正在播出法庭辯論的節目,不禁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那位服務生知趣地走了,但葉筱薇卻發現他走到吧台小姐那裏開始低聲議論著什麽,還時不時地向自己的位置指一下。
    這讓葉筱薇感到很不自在,好在這時候文蕾急急火火地闖了進來。
    她走到葉筱薇身邊把背包一扔,便焦急地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葉筱薇便壓低嗓音把白天餘音去電台找自己和那個恐嚇電話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直把文蕾聽得張大了嘴巴,半天才說道:“這麽嚴重?”
    “可不是嗎!當時把我嚇壞了,一下子就沒了主意。當時朋輝又不在我身邊,所以才急著找你,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關於少萱經濟方麵的情況?”
    文蕾搖頭說道:“我們兩個在一起,很少談及經濟上的事。不過有時候,我感覺他好像有心事,問他,他又不說。”
    “唉,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誰?要讓我替他……”葉筱薇說著說著便難以為繼了。
    “筱薇姐,你先別難過。你再好好回憶一下,你們買車的前前後後,他有哪些地方表現反常?”文蕾連忙勸道。
    文蕾這句話倒提醒了葉筱薇,她沒用多長時間便想起來了,梁少萱在買車之前確實有些反常的言行——那是一個雨夜,她下班回家時因為沒帶雨具,結果被淋成了落湯雞,這下可把梁少萱給心疼得夠戧,忙裏忙外地給她熬薑湯喝,然後便發誓要給她買一輛車。她開始還以為梁少萱是在開玩笑,根本沒往心裏去。誰知當天晚上梁少萱又說起了這個話題,說隻要慶豐高速公路項目一完工,麵包就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結果,在慶豐高速公路完工後不久,梁少萱便真的給自己買了那輛富康車……“這麽說,事情就出在了慶豐高速公路的項目上。”聽完了葉筱薇的講述文蕾說道。
    “這個項目有什麽特別嗎?”
    “我不知道。不過,在工程的驗收階段,有一次德國專家施芬伯格喝多了酒,對我發了一大通牢騷……”
    “說什麽?”
    “他先是說自己要走了,然後又說中國人做事不像他們德國人那麽認真。還說,你們中國人隻會報喜不報怨,自己糊弄自己,怪不得要落後。我當時挺反感的,沒等他說完,就找個借口離開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呀?”
    “不知道。”
    就這樣,兩人圍繞慶豐高速公路的話題猜了半天,但最終也沒有猜出個所以然。這時,葉筱薇突然想起了梁少萱保險箱中的那筆錢,於是湊到文蕾耳邊說道:“還有一件事……少萱的保險箱裏存了很多錢。”
    “真的?!”文蕾驚道。
    “我……我知道這裏麵事關重大,所以誰也不敢說,包括你。”
    “你做得對,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文蕾點頭道。
    “可是……”葉筱薇說到這裏臉上開始浮起恐懼的神色:“這筆錢檢察院早掛了號,估計是有人舉報;而且餘音好像也掌握了一些內情;再有,今天那個恐嚇電話也是拿這筆錢做文章,我看現在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這件事用不了兩天就得捅出來……”
    “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調查清楚,免得被動。”
    “你說,就憑我和朋輝,我們行嗎?”
    “還有我呢。”文蕾凜然道。
    “不不,你不要摻和進來,這事和你沒有關係。”葉筱薇連連擺手。
    “筱薇姐,你把我叫來,跟我講了這麽多,說明我已經摻和進來了。筱薇姐,這也是我的事,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大忙呢。”文蕾真誠地望著葉筱薇。
    葉筱薇見文蕾這樣堅決,一時間有些感動,卻聽文蕾說道:“你知道嗎?我從德國一回來,焦主任就催著我把梁科長生前留在我那兒的資料交上去。我當時也沒在意,後來出了這麽多事兒,我才感覺有點兒不尋常。我就把梁科長的那些資料一頁一頁地翻了好幾遍,想從中找到一些線索,哎,那個電話號碼和保險箱的情況都是他隨手記在紙片上留在材料裏的……”
    “你再仔細翻翻,肯定還有什麽東西。”葉筱薇一時間眼中神出了希望。
    “也許是我不敏感吧,我實在不知道哪些東西是有用的。”
    “那……能不能讓我翻翻?”
    “我……我都上交了。焦主任總是在催,我不能老是拖著不交啊。”
    葉筱薇不禁有些失望,但隨即懷疑地說:“莫非……焦主任他……?”
    文蕾回憶道:“前些天他到醫院去看你,就是你和他談房子問題的那次,我看他吞吞吐吐的,心裏好像有什麽話……”
    “那……你說我要不要去找他,當麵問他?”
    “不行!這事一定要慎重。還是等小高來了,大家一起商量……”
    文蕾話未說完,身後便響起了高朋輝的聲音:“你們說我什麽呢?”
    葉筱薇和文蕾一齊回頭,竟然不知道高朋輝何時已經站在了桌前。
    “朋輝,你快說說,孟欣玲的通行證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葉筱薇急切地問。
    “看來,咱們遇上硬碴兒了!”
    高朋輝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然後低聲說著那個車輛出入證的情況。
    此時,酒吧的電視機裏正在播出晚間新聞,省委關書記正在反腐敗吹風會上發表著激昂有力的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