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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說,李大誌是挺著胸脯離開公安局的,臨行前他甚至還拒絕了佟滿江要派人保護他的好意。可是要說他一點都不害怕那是假的,在回家的路上,他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自己,但每次他猛然回頭張望時,看到的卻隻有熙熙攘攘的人流。
    回到畫院宿舍門前時,李大誌留了個心眼。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進一條小胡同躲了起來,他想看看背後的那雙眼睛究竟是誰?果然,那雙眼睛出現了——他發現小陳悄悄地走了過去,徑直奔向自己的住處。
    李大誌這才放下心來,故意踮起腳尖走到正在隔門向屋內張望的小陳後來,猛地在小陳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陳驚呼一聲跳出老遠,轉眼間已拔槍在手頂在了李大誌的腦袋上,等他看清楚是李大誌後,不禁泄氣地罵道:“你小子不要命啦,開這種玩笑!”
    李大誌假裝不滿地說道:“我還要問你呢?你跟蹤我幹什麽?”
    小陳呲牙一笑道:“奉命保護你呀?”
    李大誌哼了一聲道:“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們保護。”
    小陳哪裏肯聽李大誌的,就是賴在他家門口不走。
    李大誌氣得跑到屋裏打開了錄音機,反複不停地放張學友的那首歌——拽拽的樣子你假裝不在乎,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當這首讓人無法忍受的歌曲被張學友唱到第五十遍時,小陳終於落荒而逃,這令李大誌多少感到了一絲快意。
    但小陳並沒有走遠,而是跑到門房老爺子那裏聊天去了。反正畫院宿舍就這一個門,小陳想,李大誌要想出門肯定會從這裏過,隻要守住大門就跑不了他。就這樣,小陳在老爺子的門房裏溜溜蹲到了天黑。
    此間,他也悄悄溜到李大誌的家門外看過幾次,每次都發現李大誌正在收拾行李,顯然如他自己所說的,他準備第二天一大早就進山了。
    不過,這樣蹲坑死守實在是枯燥無味,因此天一黑小陳便跑出去弄了幾個小菜,還買了一瓶白酒,然後與門房老爺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而就在小陳與看門老爺子喝酒的時候,李大誌在家裏出事了。
    三名蒙麵歹徒突然踹開了李大誌家的房門,竄上前去用膠布粘住了李大誌的嘴,二話不說架起李大誌就走。可憐的李大誌甚至連救命聲都沒有喊出來,便已被凶悍的歹徒押進了早已停在門前的麵包車上。
    車燈閃動,麵包車無聲無息地開出了畫院宿舍的大門……李大誌家中的破錄音機中,張學友仍然不厭其煩地唱著——總是受你欺負,小心我一定報複,你好毒你好毒……麵包車把李大誌拉出了慶州城,飛奔在郊外的一條崎嶇的山路上。
    命懸一線的李大誌臉上驚恐萬狀,他已經實實在在地感到了死亡!借著月色,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為首的那個外號叫做騷皮家夥眼裏閃動著的凶光。他此時正在給某個神秘的人物打著電話,李大誌聽得出,他所請示的正是如何處置自己。
    李大誌不禁豎起耳朵,希望聽清楚電話另一側究竟在說些什麽,但這時候騷皮已經掛斷了電話,獰笑著湊到他眼前,一把扯掉了粘在李大誌嘴上的膠布。
    “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李大誌終於喊出了聲音。
    騷皮的臉從黑暗中閃出來,帶著陰沉的笑道:“我們是誰,不需要你知道。我們要幹什麽,相信你心裏很明白。”
    “我……我不明白。”李大誌不安地說。
    “那好,我給你提個醒。我們是來討債的。”
    “討債?討什麽債?”
    “你拿過別人什麽錢,我們就來討什麽債。”
    “我……我沒有。”
    “別人的錢不是那麽好拿的。既然拿了,那就得守信用。不守信用,那就得還錢。這道理是不是很簡單呀?”騷皮說著,“嗖”地一聲從車座底下抽出一張血亮的尖刀,在李大誌的胳膊上輕輕一劃,李大誌頓時感到一陣刺痛,緊跟著鮮紅的血便滲了出來。
    “我……我跟公安什麽都沒說。”李大誌頓時嚇得變了調。
    “可你跑到法庭上說去了。”
    “那……那是他們逼我幹的……”
    “那好,我們現在也想逼逼你。”
    說著,騷皮把手一揮,一直擰住李大誌胳膊的兩個小流氓麵目猙獰地站了起來,拳頭頓時如雨點般地傾泄在李大誌的臉上。
    李大誌起初還感到有些痛疼,但馬上便隻剩下腫脹和麻木的感覺,還有一股鹹鹹的東西從鼻孔裏淌出來,一直流到嘴裏……“別,別再打了。你們說,你們到底想要我幹什麽?”李大誌模糊不清地叫著。
    騷皮伸手製止了兩個小流氓,冷笑道:“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把你的嘴巴管牢,從此以後別再多說一個字!”
    “好,好,我一定……!”
    騷皮把手中的尖刀在李大誌的臉上拍了拍,惡狠狠地說道:“這次隻是警告,下一次你可就沒這麽幸運了。”
    “我知道,知道……”
    騷皮探身拍了拍司機的肩頭,麵包車稍稍放慢了速度。騷皮突然把車門拉開,一腳把李大誌踹到了山路上。李大誌翻滾出老遠,當即昏死在路邊的雜草間。
    麵包車發出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原地轉彎,向來路飛馳而去!
    也許李大誌真的算是命大,也許那個指使騷皮綁架李大誌的人還不想鬧出人命,反正李大誌在昏迷了數小時之後,終於被刺眼的陽光驚醒……李大誌感到渾身像散了架一般,連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那張臉已經腫成了皮球,嘴裏的牙也被打掉了兩顆。他欲哭無淚,隻惡狠狠地吐出了那兩顆斷牙,又吐盡嘴裏的血沫,然後強忍著巨痛沿著山路向回走去。
    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像是解脫了一樣,竟然有了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他回想著從前發生過的每一件事情,心裏不禁發狠地想著:“我這條爛命算是撿回來了,不過你們這群殺人的魔鬼等著,這次我拚了這條爛命也要給你們來點顏色看看!”
    四個小時之後,也就是將近中午的時候,李大誌終於走下了那條荒無人煙的公路,遠遠地望見前麵出現了一個路邊小店。他一時間看到了希望,腳下不禁加快了步子。
    來到那家店門前,李大誌哀求了半天,店主才給了他一瓶礦泉水。李大誌顧不上腫痛的嘴巴,先是痛飲一番,然後又用店主的電話找到了佟滿江,請他速來救自己。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佟滿江和小陳終於開著警車趕來。李大誌如遇神明般地從小店裏衝了出來,一把拉住了佟滿江的手,眼睛裏的淚水不知怎麽就湧了出來。
    “佟隊長,這回我想通了,與其這麽窩窩囊囊地被他們整死,還不如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寫出來,我要像葉筱薇那樣,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佟滿江信任地向李大誌點了點頭,然後拍著李大誌的肩膀把他請上了那輛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