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2720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遇見你,已經很不可思議 !
    剛一坐進車裏,這個叫章俊雷的大好青年立刻熱情洋溢地道:“我知道你為什麽去夜總會了,因為父親對不?”
    我吃驚不小:“咦?你怎麽知道?”
    “我有個朋友在警察局,叫他幫個忙打聽下。”
    心忽地往下一沉。雖說事無不可對人言,可“丁公鑿井”的故事難免讓人心驚,口氣便不那麽友善了:“除了這個你還聽說什麽?”
    “我還聽說你是個才女,”他替我洋洋自得:“他們把你誇得不得了呢!”
    這是完全超出我想象範圍的結論,緩了半晌方追問:“他們是誰?報上名來,大恩大德,犬馬相報。”聽慣了諸如“假正經的歌女”“不正經的編輯”之類的評語,無論是誰大凡肯對我慈眉善目的總想為之立長生牌坊。
    “是誰不重要,反正都說你是個作家,寫了很多小說——”
    我苦笑。作家可有什麽好?除了死的時候可以婉轉的說成地下修文,當真一點好處都沒有。不過萬沒想到我居然還有好名聲在外,興奮地在心裏立碼拽起來:逃名而名我隨,避名而名我追。我能奈之何?
    我以少有地耐心望著他誘人的嘴唇,等他再多說些溢美之詞,及至發現他已鼯鼠技窮恨不能替他讚自己哀感頑豔,哀梨並剪,艾發衰容。
    相了半天麵他方道:“你把你寫的小說借我看看吧?”
    本能地推諉:“可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是無聊的言情劇罷了。”這一次我說的是大實話。因為現實中沒有愛情所以在虛境裏演繹一個又一個海也似情深的故事,劇中的男主角個個孔武不凡,玉樹臨風;劇中的女主角無一例外的是自己。這種饑渴的心理隻有後宮裏的太監或是寺院裏的和尚方能體會一二。
    “不行,一定得借我!”他笑著抗議。
    我點頭算作承諾。這當兒他打開了音響,一首動人心魄的歌曲飄了出來:愛是你我用心交織的生活,
    愛是你和我在患難之中不變的承諾;愛是你的手把我的傷痛撫摸,
    愛是用我的心傾聽你的憂傷歡樂。
    不由得動容。有一些音樂不經意的就讓人陷落,讓人湧出欲說還休的情懷。我托著下巴問道:“這歌真好聽,叫什麽?”
    “《愛是你我》。”
    “我猜歌的詞作者也是一個在愛中打拚的人,不然寫不出這樣感傷的句子,也說不出‘就算生活給我無盡的苦痛折磨,我還是覺得幸福更多’的至理名言。”與其說說給他聽的,不如說是自己的心語。他沒有接茬,有些話本不需要回應。
    “你抽煙麽?”他抽出一支煙遞過來。
    “不。女人很少有抽的吧?”說完又後悔,在夜總會混著還裝什麽純。
    “可我認識很多寫作的女人,她們寫作的時候都抽煙。”
    我恢複了調皮的本性道:“那她們一定不是因為要寫作而抽煙,而是想抽煙了所以拿寫作當幌子。”說完兩人一起笑起來,笑罷方輕輕地道:“我寫字的時候聽歌就好了,煙多貴呀。”我不能染上壞習慣。錢是我界定好壞習慣的標準。凡是得花錢才得以維持的消遣都是壞習慣,比如吸毒,比如嫖妓。
    “對了,你現在做什麽?你的博克上可沒寫。”我有興趣探知他的隱私無外乎喜歡二字,可誰規定的喜歡隻能局限在情侶之間?我希望他成為我的男性朋友——男朋友是想也不敢想的——忽地想到一個極有才的網友把男性朋友斷點為,男,性朋友,這一張臉便無止境地紅下去。
    還好他並沒體察出我曲折的心思,忽閃著大眼睛認真地道:“唔,我開公司,算是生意人。”
    “那你父母呢?”
    “嗬,他們也是生意人。”
    “那你人一定很詭譎啊?”詭譎就是玩弄手段的意思。我早早地就領悟了兵不血刃的道理,罵人從不帶髒字。比如遇到淺薄的人我便誠心誠意地誇他輇才,對方當然樂嗬嗬,當了很長時間的“輇才”後才醒悟原來輇才是淺薄的另一綽號。
    “什麽?”他當然不懂。
    “我是說你人一定很聰明。”我是最不會做生意的,我的雄心大誌就是賺夠一百萬然後隻等著從銀行吃利息。
    “博克上寫你信佛,真的麽?”我再問。
    “恩,大乘佛教顯宗。”佛教分大小乘,顯隱宗。大乘度人,小乘自度;顯宗傳佛理與世人,隱宗衣缽一脈單傳。“你呢?”
    “我雖還不能說信佛,但很多人說我有佛緣。”他信佛,我與佛有緣,是不是可以九曲十八彎地與他有緣?“我去過很多佛教聖地呢,象千山,黃山。可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敦煌,敦煌我是一定要去的。”
    他望著我,眼睛黑白分明:“敦煌我也想去,一起去好麽?”
    我愕然地停住了思維,一瞬間萬物皆空,隻有萬仗佛光清絕無塵地籠罩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