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ACT.12 魔術刻印與繼承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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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嗣的魔術刻印在右臂和後背,一般魔術刻印都是被移植在慣用的手上。紗羅不是左撇子,理所當然也被移植在了右臂上,後背上那個無法選擇,當然隻能移植在後背上。
雖然平時不使用就不會浮現出來,但是這也不是值得隱瞞的事情——隻要不被普通人看到就可以了。
本來魔術刻印隻能傳給有血緣關係的人﹐其他人無法繼承魔術刻印。但即使有血緣關係﹐將不屬於自己的魔術刻印加入身體內﹐即使隻是一小部份﹐身體也會產生排斥反應﹐造成相當劇烈的痛楚。
為了舒緩這種情況﹐魔術刻印的轉移必須自小就開始進行﹐逐少逐少的移殖讓身體慢慢去適應﹐其間還要服食苦澀的藥草等等來幫助。基本上過了青春期以後就很難進行移殖﹐而且身體也會承受很大的痛苦。
但是在切嗣身體已經衰弱至極的情況下,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逐少逐少的移殖了。至於等切嗣去世後委托倫敦的魔術協會時鍾塔——?
除非她瘋了才會做這種事。切嗣的父親衛宮矩賢是封印指定,她的老師蒼崎青子也是封印指定,某種程度上,她和切嗣在時鍾塔看來,都算作是危險人物。
盡管在協會看來,衛宮矩賢已經死亡不足為懼。青子則神出鬼沒,基本不在人前現身。
握住依然在刺痛的右臂,竭力無視後背的疼痛和恍若戰栗般的輕顫,紗羅這次規規矩矩地跪坐在切嗣身邊,探過身子,語氣有些不穩地說道,“切嗣,你還有什麽囑托嗎?”
盡管知道紗羅進來了,切嗣卻已經虛弱到了睜開雙目都有些費力的地步。他微微喘了口氣,身體似乎有些難受似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才慢慢開口。
“士郎那孩子太過於正直,這種正直有時會成為妨礙他前進的障礙。對某事執著是好事,太過於執著隻會成為像我一樣偏執的人。”
“但是紗羅醬的話,我就不那麽擔心了。”切嗣溫和地一笑,眼神中充滿了安心和擔憂並存的兩種感情,“你即使一個人的話,再寂寞也不會哭泣吧。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人覺得你這個孩子令人心疼。”
“切嗣,我已經不是孩子了。”微微皺了皺眉,紗羅掐住越發疼痛麻木的右臂,就連身上都覺得有一絲戰栗的寒意——這個魔術刻印的移植,產生的排斥反應雖然很微弱,但還是很不舒服。
[彌留之際的人話都這麽多麽……還是隻有他才這樣精力旺盛?]紗羅有些悶悶地想。
[……………………切嗣會哭的,你這個不孝女!]
切嗣略帶抱歉地看了她移植了魔術刻印的右臂一眼,“我把衛宮家的魔術刻印給你,並不是希望你背上什麽負擔,隻是想到說不定我留下來的刻印可以幫上什麽忙。就是這樣。”
“魔術這種東西,不想鍛煉的時候,就放棄好了。即使不依靠它,你也一樣可以活得很好。而且,它也不是值得這樣極力隱瞞的事物。”
但是對切嗣這樣飽含真摯感情說出來的話語,紗羅的反應卻很平靜,“魔術不是一個人的東西,它是透過親子、透過無數代人的積累而成的——生命的成果。將之傳授給後代是身為魔術師的職責和義務。”
“青子小姐真是教了你不少魔術師的‘優秀’理論啊……”
切嗣的笑容稍微有些苦澀,語氣中也顯現出了一絲對青子對紗羅談及這些魔術師家係內的事的不滿。強撐著身體,在紗羅的幫助下坐起身,輕喘了半天才恢複過來的他別過頭,吩咐她把拉門打開透透氣。
雖然認為如此寒冷的天氣對切嗣身體不好,紗羅還是沒有任何猶疑地按照切嗣的吩咐做了。
庭院裏孤伶伶佇立在那裏的槐樹,已經沒有一片樹葉的它在刺骨的寒風中顯得蕭瑟而又淒涼。切嗣卻隻是靜靜地注視著空蕩蕩的中庭。
“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早晚有一天會離開這裏。因為,你不是那種會安分地留在一個地方的人。”
也許是紗羅那微微一動的反應讓切嗣察覺到了,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柔和了起來,“所謂家,就像鳥巢一樣,鳥兒不可能永遠飛翔下去,沒有可以歸宿的巢穴遲早隻會墜落地麵。”
“…………我是候鳥,所以不需要巢。隻要有個可以休息片刻的枝頭就足夠了。”她反駁的語氣略顯強硬,切嗣卻完全沒有生氣。
“有朝一日你會找到能夠讓你執著的枝頭的。那時候……也就是你該築巢之日了。”
麵對切嗣堅定的斷言,紗羅的反應依然很平靜,“就算是暫時的停留,我也要停在自己喜歡的枝頭,按照喜歡的方式去飛翔。”
“…………人生在世不過一生一世而已,如果與現有的幸福失之交臂,未來再怎麽追悔莫及、也沒用了……你要是不明白還好,偏偏你這孩子什麽都看得那樣透徹——”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不抗拒那兩個的少年的接近……卻又在彼此之間橫亙出無法跨越的阻礙——這種生活方式,隻會讓擔心和愛護你的人難過而已。”切嗣說著,臉上全然一片無可奈何的憂慮。
本以為,隻要把所有人都推離自己身邊,就可以不用再受到傷害,也不用傷害別人。說堅強,她比任何人都堅強,說脆弱,她也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真正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不是人類,而是畜生。
因為隻有毫無廉恥和思維意誌的東西,才能不顧一切——不顧世間悠悠眾口、不顧人類本身所定下的道德觀和價值觀,隻看到自己狹隘的那一點內心,去實現自己的私心。
看到紗羅那難看的臉色,切嗣鬆了口,沒有再用話逼迫她,隻是淡淡地轉移了話題。“伊莉雅那孩子……一直以來都很孤獨、很寂寞。我和她媽媽都沒辦法陪在她身邊,她卻很懂事地忍耐著那份思念。所以——”
“伊莉雅……就拜托你了、紗羅……”
疲憊地看了她一眼,切嗣微微動了動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就在紗羅默不作聲地起身走到拉門前時,切嗣在她身後似是忠告又仿佛喃喃自語般說道——
“靠得越近就離得越遠……嗎……”切嗣的這句話,讓她一直以來以為已經凝滯的心徹底混亂了。
紗羅身形一僵,隨即走出部屋,壓製著發悶的那股怒火拉上了拉門。
切嗣他——什麽都不知道!卻一副他了解一切的樣子!再怎麽悲慘痛苦,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更何況……是這種帶著憐憫和同情的安慰!
太讓她惱火了!
就在她咬著下唇強忍怒氣地走到走廊上時,卻被一隻溫暖的手抓住了手腕。回過頭,正好對上了由伊那滿含關心的雙眸。
猶豫了半響,少年才抿了抿唇,異常平靜地發問,“…………你到底在怕些什麽?”
“我沒有害怕的東西!還有,這些事與你無關,你僭越了。”
忍不住譏誚地瞥了他一眼,紗羅冷淡地說道,“你們也不過是因為我和你們的導師相似,所以才來幫助我而已。自己的立場,最好自己搞清楚。”
她允許他們走進她的世界,卻沒允許他們在她的世界裏走來走去——所以刻意的拉開距離,對彼此都有好處。正所謂距離產生美。太過靠近,對誰都沒有好處。
誰知這次由伊卻沒有一如往常地露出尷尬的神色,反而略顯強硬地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推撞在牆邊,俯下身有些生硬和遲疑地說道,“紗羅,我喜歡你!”
然後他竟然一副壯士赴死的毅然決然表情吻上了她的唇。少年的唇異常柔軟,甚至帶著好聞的淡淡馨香,隻可惜他表白錯了時候,剛好碰上紗羅心情最糟糕的時候——
因此這種自顧自說話行事的下場,當然就是紗羅異常冷靜地彎曲膝蓋,毫不留情地一腳踹了過去。
“從來隻有我壓別人,什麽時候輪到我被正太壓了?小看我的下場——踢飛你啊!!”相當不雅地衝被踹飛的由伊翻了個白眼,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鄙視地伸出了中指。
“既然喜歡自己的導師,就自己去表白好了!對著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我發什麽情!現在可是冬天!!你的春天來得有點早吧!少年!”
本來微蹙眉忍住痛沒有出聲,隻是以小強的姿態扶著牆站起身的由伊,看到紗羅那副地痞流氓的德行徹底被雷成了囧臉。
“……別跟過來——!不然……我殺了你!!”看著由伊似乎還有話要說的表情,紗羅一揮手將“破壞之刃”甩在了牆壁上,掛在牆上的掛畫因為被擊中“死點”,隻在瞬間就消融成灰,紛紛然落下消散。
“為什麽、你總是要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看著紗羅那堪稱怒氣具現化的背影消失,由伊低喃了一句。
“咦……?‘她’?”仿佛想到什麽似的歪歪頭,由伊突然彎了彎唇角,露出了一絲哭笑不得的苦笑。“紗羅難道以為——露大人是女性嗎?”
“就算再怎麽崇拜尊敬露大人,我也不可能對身為男性的露大人有什麽非分之想啊……”搖了搖頭,沒想到她是在介意這件事的由伊竟然露出了純澈清明的笑容。
◇
月色美麗的夜晚,就如同那一天一模一樣。
在切嗣的強烈要求下,紗羅扶著他坐在長廊邊,隨後便相當識趣地離開了那裏。——說是離開,其實為了方便照顧已經衰弱到了極限的切嗣,她也不過是走到拉門對麵的屋子裏,等待切嗣出聲呼喚自己,然後扶他進來罷了。
在死期將近的最近,他都經常坐在長廊邊,恍然地、沉溺於記憶之中。假裝眺望著遠方的月亮,切嗣以苦笑掩飾著悲傷的回憶。
“真是好美的月色呢……”擁有如此美麗月色的夜晚似乎是平生僅見,切嗣有些感慨。
“………………”切嗣並不是在對她說話,也不是對著虛空中不存在的人說話,紗羅很清楚這一點。而且最近切嗣的種種行為她早已習慣,此刻當然一如既往地選擇了沉默。
其實切嗣知道,他破壞了第四次聖杯戰爭中能夠引出真正“大聖杯”的“黑聖杯”,不過是暫時阻止了『純粹之惡』降臨人世罷了。在六十年之後,圓藏山地下的那個“地獄使者”,仍會如約前來。
而他之所以一直不擔心這一點,是因為他在第四次結束後,曾多次帶著炸藥前往那裏,花費了數年的時間弄清幾處地脈的狀況,並在通往圓藏山的某處細心製造了一個“瘤”——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後一次使用魔術了。
數處地脈的交匯之處所產生的靈力將會隨著時間的增長在“瘤”上堆積,當超過臨界點之時,圓藏山深處會引發局域性的大地震。快的話30年,慢的話40年左右,“瘤”必然會破裂。
如果計算無誤的話,圓藏山內部的空洞將會坍塌,從而將“大聖杯”這個引來『純粹之惡』的“地獄使者”封印。即使自己無法活著看到那一天,但為了阻止60年後的第五次聖杯戰爭,切嗣已經拚盡了全力。
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因為他破壞了聖杯,導致第五次聖杯之戰提前到來。不僅身為聖杯載體的伊莉雅會直接代表艾因茲貝倫家參戰,就連已經繼承了衛宮家魔術刻印——
今後隻能作為魔術師世家衛宮家的繼承者、衛宮紗羅而存在的養女恐怕也會被聖杯選為master。搞不好……同樣也在修行魔術中的養子也會被卷入那種戰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