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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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上前查看,隻見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泛青,瞳孔漸漸擴張,低頭一看,這人肋下一道深可及骨的傷口皮肉外翻,正不斷冒血,黑影經驗豐富,隻看了一眼,搖搖頭,低聲歎息道:“這人活不成了。”鍾宇覺得脖子涼颼颼的,扭頭一看,阿福淚流滿麵,滴在他脖子上,他沉吸口氣,振聲道:“哭什麽,男人流血不流淚。”
楊東城能體會阿福的感受,眼睜睜看著當初和自己一起出生如死的兄弟慢慢死去而自己又無能為力時,那種心情不是說忍就能忍住的,他舉目望了望身後的追兵,朦朧黑色中隱約能看見人影晃動,他拍拍阿福肩膀,眯眼道:“把仇恨記在心裏,記住,仇一定會報,我和你一起。”
“恐怕沒那麽容易吧!”草叢中傳出一聲斷喝,接著刀光一閃,直刺楊東城。誰都沒想到近在咫尺的草叢裏竟然還藏有敵人,而且異常冷靜,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阿福和他死去兄弟身上的時候,才發動進攻。這一刀快似流星,那人話聲沒傳來,刀先到了,楊東城是人不是神,他也沒料到草叢中藏有敵人,等他看清刀鋒時,已然到了身前,再想躲,連一絲機會都沒有。刀尖不偏不正,刺在他心髒處。楊東城如同被火車撞個正著,身子倒退數米開外,胸口一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偷襲之人正是一開始時被黑影一槍打得落荒而逃的光頭,他一刀刺在楊東城身上,也同樣大大出於意料之外,因為沒有感覺到刀入肉的那種快感,反而像刺在一團棉花上,軟綿綿的,無處著力。防彈衣!光頭反應極快,立刻意識到楊東城穿有護身的衣服,暗歎一聲,收刀就跑。楊東城嘴角掛血,見光頭要走,急忙喊道:“不能讓他跑掉!”
楊東城一句話終於把其他人從震驚中喚醒,變故發生太快,眾人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楊東城已經被人一刀刺飛。
鍾宇、易天行、黑影三人幾乎同時發動,向著要逃的光頭飛身竄去,沒見到拔刀的動作,易天行的刀尖已經指向光頭的後心。鍾宇不知道什麽時候脫掉外套,大喝一聲,向光頭甩去。衣服如同一張大網,劈頭蓋臉的罩下來,光頭煞是了得,頭也沒回,反手一刀輪出,將飛來的衣服一分而二,但他出刀的同時,身子的速度還是稍微減緩一些,不過,這對易天行已經足夠了。唐刀像是一隻吐信的毒蛇,一口咬在光頭後心,也多虧他反應過人,刀剛入肉,身子立刻沉下去,緊接著踉蹌前行幾步,一頭紮進半人高的草叢中。易天行想也沒想,縱身打算跟進去,被鍾宇一把抓住,沉聲道:“城哥重要,後麵還有追兵呢!”
“可惜,”易天行咬牙切齒道:“沒一刀紮死這兔崽子。”“以後會有機會的!”鍾宇麵色陰沉的嚇人。他們反身回來,楊東城被水鏡攙扶,彎腰直喘粗氣,血沫從口中滴滴答答流出。鍾宇急上前問道:“城哥,怎麽樣?”
楊東城抬頭一叱牙,搖頭道:“沒事,死不了!當初七八顆子彈都要不了我的命,更何況這一刀,我隻是擔心,這一刀讓那禿頭起了戒心,以後再出手時恐怕不會那麽容易化解。”鍾宇等人聽後老臉一紅,自己一方這麽多人在這,哪個不是自命不凡的個中高手,竟然讓敵人如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如果不是楊東城有衣服護身,這時恐怕早斷氣多時了。易天行狠狠一甩刀,道:“城哥放心,以後決不會再有同樣的事發生,有我在,也不會讓給那‘禿亮子’第二次機會。”
楊東城點點頭一笑,道:“我們快走吧,南龍門的人快到了。”眾人提耳一聽,可不是嘛,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這一耽擱,讓敵人追上不少。黑影上前一低身,道:“來,城哥,我背你!”楊東城一甩頭,道:“小傷,不用!”說完,大步跑出去。他是一個好強的人,能不拖累兄弟盡量不拖累,雖然心中悶得如同壓了一座大山,可還是拒絕黑影的好意。他說的話,一般很少有更改的時候,黑影明白楊東城的為人,沒再說什麽,緊隨其身後,小心戒備,生怕再有人冒出來偷襲。
眾人不知跑出多久,身後南龍門一幹弟子早不知甩到哪去了,算計一下,少說也有七八裏地,可依然沒看見狂人的藏身之所。鍾宇邊甩著兩條小短腿邊扭頭問背上的阿福道:“我說兄弟,方向你是不是記錯了。”
阿福勉強抬頭環顧一圈,有氣無力道:“向前,快了。”“快了是還有多遠啊?”這是阿福說得第三個‘快了’,鍾宇的耐心到了極限。阿福苦笑道:“翻過前麵那條盤山道就是了。”鍾宇聽後差點沒趴地上,沒什麽說的,跑吧!
等到了狂人住處時已經是半夜。這裏可能算上郊區的郊區,孤零零幾間平房坐落在山腳下,唯一能與外界相連的隻有一條又窄又凹凸不平的土道。說這裏是村莊都閑它小。不過在這時能看見這幾間破屋,眾人比見了皇宮都高興。可還沒等眾人靠前,‘嗖嗖嗖’從道路兩旁竄出數名大漢,麵無表情,手中提槍,冷冰問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楊東城看了看幾人,一提褲子蹲在地上,他實在沒有力氣說話,這一陣長跑,讓他五髒六腑像狂風下的大海,劇烈翻騰。鍾宇上前幾步,道:“我們找狂人。”大漢沒反應,還是冰冷冷的問:“你們是幹什麽的。”說著話,手中槍緩緩舉起。
還沒等鍾宇說話,他背上的阿水低沉道:“老五,是我,他們是自己人。”
大漢一聽說話聲,急忙垂下槍口,問道:“是福哥嗎?”鍾宇怒道:“沒錯,你們福哥受了重傷,再耽誤一會命可能也沒了。”大漢心中一震,上前細看,雖然阿福一臉血垢,但還是把他辨認出來,向後一揮手,忙道:“真是福哥!快上來幾個兄弟幫忙。”
後麵那幾個大漢七手八腳將阿福從鍾宇背上抬下來,直向那幾間平房跑去。說話那大漢明顯客氣多了,低聲問道:“幾位兄弟,你們究竟是誰?”楊東城長長吐了口氣,感覺胸中舒緩一下,慢慢站起身,柔聲道:“我是楊東城!”
“啊?”大漢嘴張老大,上下左右,好好打量一番,好一會,躬身施禮,語氣客氣道:“原來是楊老大,剛才兄弟真是對不住了。”楊東城一揮手,道:“自己人不用客氣,我找狂人!”
他話音剛落,隻聽前方一聲大吼:“楊兄弟,我說這是怎麽了?”說曹*,曹*就到。狂人一身黑衣,本來就雍胖高大的身材加上天色又黑,活像是下了山的黑熊瞎子,他搖晃的跑到楊東城近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這力道讓楊東城差點坐在地上。狂人喘著粗氣問:“怎麽了?剛才接到阿福讓人打來的電話,說你們遇襲了?”
楊東城眼睛眯縫著直勾勾瞪著狂人,一個字沒說。狂人讓他看得直起雞皮疙瘩,撓撓頭發,不解道:“怎……怎麽了?”
楊東城冷聲道:“你明知道我們遇襲,為什麽不出來接應?”狂人一張臉揉成一團,委屈道:“怎麽沒接應?!我都派出去三波人了,可是沒有一波碰上你們,我還想知道你們是從哪鑽出來的呢?!”楊東城指了指胸前衣服的口子,道:“能活著來到這裏,是我的命大。我以為金三角的威望足已讓人聞風喪膽了,可現在看來,實在是我高估了你們。”
這一句話像是一把刀子刺在狂人心中,他臉一沉,冷道:“兄弟,你說別的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你再說金三角如何如何,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楊東城冷笑一聲,道:“嗬嗬,好威風嘛!希望你的威風能一直保持下去。不過,如果我沒猜錯,你那兄弟現在恐怕已經不行了。”狂人一呆,疑問道:“阿福?”“沒錯!”楊東城點頭道。
狂人顧不上和楊東城窩火,像一陣風似的跑回平房內。楊東城幾人緩緩跟在後麵。
正如他所說,阿福真的快不行了。身上幾處刀傷雖然都不輕,但要不了命,唯有一刀不算深的卻偏偏傷在肝髒處,這是致命的。等狂人跑回來時,阿福已經出氣多,入氣少,身子一顫一顫的抽搐。周圍不少人進行急救,有人給他注射白粉,希望能緩解一下他的痛苦,可這根本無濟於事。狂人上前拉住阿福的手,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和阿福同屬於金三角的外聯部門,一起合作多年,大風大浪沒少闖,情同手足鋼鐵兄弟,這時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怎能不讓他心痛。
阿福看見狂人,蒼白如紙的臉色突然紅暈起來,紫青的嘴唇一咧,這笑容看在狂人眼中如同哭一般。阿福強打精神,從嗓眼中擠出三個字:“南……龍……門……”說完,身子一挺,僵住了。
狂人傻了,木然的搖著阿福的身子,不停呼喚道:“兄弟啊,你可不能睡著啊……”
周圍人紛紛站立起身,沉垂下頭,默默不語。一人上前用手扶過阿福圓睜的眼睛,脫衣蓋在他麵上,轉頭對狂人道:“狂人哥,阿……阿福他死了。”狂人木呆呆楞了好一會,才突然大叫一聲:“哎呀!痛死我了!”他腦袋‘當當’撞著床板,痛哭流涕。門外的楊東城本不想進來,但看狂人這個樣子他心中也不好受,來到他身後,拍拍他肩膀道:“人都死了,哭又有什麽用?!”
狂人失聲道:“這是我的兄弟啊,一起出生如死的兄弟!”楊東城歎了口氣,眯眼道:“活著的人終究要為死去的人做些什麽。”狂人頓足,一下子蹦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楊東城,吼道:“是誰?是他媽誰幹的?”剛才阿福死前說的話聲音小,加上他又痛極攻心,並沒有聽清。楊東城沒說話,也不好說,隻是向鍾宇使個眼色。後者多聰明,和楊東城一起多年,他的心思哪會不懂。悄悄退出房間,找到阿福所帶人手中唯一存活下來的那個人。這人身上的傷也不輕,背後中了兩刀,隻要身子一動,皮下白森森的骨頭都能隱約可見,兩個漢子正熟練的給他包紮。鍾宇看了看他,淡淡道:“你死不了。”
那人被他說得莫名其妙,眼神中流露出疑惑。鍾宇接著道:“你雖然死不了,但阿福卻死了。”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那人騰得站起身,張大眼睛,問道:“你說什麽?”鍾宇感歎,道:“阿福死了。”
“福哥!”那人吼叫一聲,向房間內衝去。自己找他見狂人,不如讓他自己去見狂人來得好些。跟隨楊東城時間越長,鍾宇的心計也越來越深。那人‘哐當’一聲撞開門,衝了進去,一眼看見躺在床上渾身是血的阿福,心裏頓時揉成一團,鼻子一酸,放聲痛哭。狂人被他這一鬧,注意力馬上從楊東城身上轉移,不哭還好點,這一哭更讓他心煩意亂,眉角立起多高,抬腿將那人踢翻,上前把他脖領子抓住,咬牙問道:“是誰把阿福變成這樣的?說,是他媽誰?”
那人被狂人的表情嚇了一大跳,哭聲頓時止住,木呆呆道:“南龍門!是……是南龍門幹的。”
“我*他奶奶的!”狂人一把將那人推到一邊,一提衣襟,從腰間拔出手槍,轉身就往外走。
狂人這架勢,傻子也能看出他要幹什麽去。楊東城抓住他胳膊,沉聲道:“如果你這時去找南龍門,等於送死。而且,這次南龍門主要的目標是我,如果要出頭也應該是我去。”
“你得了吧你!”狂人用力一甩胳膊,瞪著綠豆眼,喊道:“這現在已經不是你們單純的南北之爭了,他南龍門殺了我的兄弟,搶走我的貨,我不把這比帳算清以後還怎麽混,怎麽能消去我心頭之恨!”
嗬嗬!楊東城心中偷笑,麵上卻帶有擔憂之色,歎道:“南龍門不好惹,他們在雲南時間長久,根深蒂固,不是你說討回公道就能討回來的,更何況,他們這次偷襲也死了不少人,我看讓他們把貨交出來就算了,別因為我讓你們本來平安無事的兩家鬧得不合。”“我……我……”狂人一張臉憋成醬紫色,嘴唇哆嗦半天,指著楊東城鼻子,氣得硬是沒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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