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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你別哭了，我們去找小三爺。”
    豹子走過來安慰我，我想開口說話，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嗚咽聲。
    痛不能語！
    楓子他還，找得到嗎？
    我抱著豹子歇斯底裏地哭喊，心中巨大的悲切就要把我淹沒，我從來沒有想到，等待我和楓子的，竟然是這樣一場猝不及防的天人永隔。
    哭著哭著，豹子的電話響了起來，因為隔得近，我清楚地聽見電話那頭的人喘著粗氣說：“豹子哥，成哥臨時退縮，出賣了我們，我們的人被胖哥的人追在後麵打，剛剛太混亂，我脫身之後才發現，小三爺已經不見了。”
    “不！”
    我大喊一聲，搶過手機，卻半點說不出一句話。
    手機那頭的人，聽見我的聲音，遲疑地喊我：“嫂子？”
    “天啊，你們幫我找找楓子好不好？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我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一片空白，隻要楓子能夠回來，現在要我拿什麽換我都願意。之前對我那麽好的人，現在在他命懸一線生死未卜的時候，我卻什麽都做不了，我真的好恨這樣沒有用的自己！
    豹子緊緊地抱住我，不讓我摔倒地上。他在我耳邊絮絮叨叨，應該在說一些安慰我的話，可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大概是見我這樣哄著沒有用，便把我整個人從地上抱起來，走出這間包廂。走到走廊的時候，我們和前來給張大誌送小白的人擦肩而過。
    我慌亂的思緒在這一刻變得清澈明亮，我一把抓住擦肩而過的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沒有懇求，隻有命令。我說：“把裏麵那個人往死裏弄。”
    那個人錯愕的看著我，然後看向抱著我的豹子請示：“豹子哥，這”
    “聽她的，留條命就行。”
    豹子說完，便抱著我往外走去。
    “放我下來吧，我能行。”
    當聽見外麵的嘈雜聲，我深吸一口氣，對豹子說。
    “嗯。”豹子把我從他身上放下來，嚴肅地對我說：“嫂子，你別急，不管小三爺能不能找到，這個仇我們都一定能報。我話裏的意思，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他的意思我當然明白，不僅明白，還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如果李叔不行，那麽就聯合警方，總是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不管用什麽手段，那些踩在楓子屍體上作樂的人，統統都要下地獄。
    “好，我們現在就去紫霞碼頭，那裏是線索最多的地方。嫂子，我給你保證，隻要小三爺沒有沉到江底，我就一定能夠找到他。”
    我再次鄭重地點點頭，跟著豹子一起，開車前往紫霞碼頭。
    去的路上，我把成哥在酒店的常住包房編成短信正準備發送給閨蜜，就被豹子製止了。
    “嫂子，你如果不想咱們大領導死的話，這條短信最好不要發。”
    “為什麽？”
    我疑惑地看著他，這也許是最後一點我能做的的事了，莫非他早就叛變，其實是一個雙重間諜？
    “別這麽看著我，我是有自己理由的。現在凡是都講個證據，那房間你去過，裏麵有販毒涉黑的東西嗎？”
    我搖搖頭，那裏麵隻有一些sm的道具。
    收起手機，我沮喪地歎了口氣，剛剛哭累了，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晚，我的心靜如止水，不對，是死水。
    車裏的安靜被豹子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我滿是期待地望著他，等他掛完電話，趕忙問他：“是不是楓子有消息了？”
    “是有消息了，不過不是楓子，而是上次你叫我打聽的那個醫生。”
    說完，豹子看了我一眼，“嫂子，你想知道嗎？”
    我知道，在楓子出事的時候，談論張宇不太好，可我還是誠實地點點頭。
    “說來也巧，他就在紫霞碼頭附近的小區，我朋友說，他住在這裏”
    “是因為這附近有一家精神病院。”
    我打斷豹子的話，煩悶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看來，方瑜是真的瘋了。
    “嗯。”豹子看了我一眼，接著開車，這一路上我們二人，再無多話。
    我知道，旁人眼裏都覺得我應該和楓子在一起，對他忠誠做他的不二臣。可愛情這回事，比什麽都沒有道理可講，大概就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我愛的，從頭到尾隻有張宇一個。
    對於楓子，是他毫無保留的對我付出，讓我對他產生依賴，還想對他還以恩情。我們的開始沒有愛，結局也不可能有，他對我的感情也應該如此，守護剛開始可能源於愛，最後沉澱下來，隻剩下親情。
    夜晚的江邊有些涼，兩岸沿岸美麗的燈光布景在我的眼裏全部都是泡影，茫茫一片江岸，平靜地沒有一點浪花。
    我佇立在碼頭上，仍由寒風在我臉上肆意拍打。
    豹子從附近搜尋了一圈回來，對我搖搖頭：“嫂子，這裏沒有，就算是有，胖哥的人往後麵會清理，不會留給我們。”
    “胖哥？”我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對豹子說：“是啊，我們可以找胖哥，楓子的身份，胖哥不至於私下把他解決了吧！”
    要是胖哥真的私下把楓子解決了，李叔那裏會容得下他嗎？
    豹子嗤笑一聲，“嫂子，你可真是天真。翅膀硬了始終要學會自己飛，一閃不容二虎，從前胖哥低頭是因為翅膀還不夠硬，現在嘛”
    豹子的話讓我驚訝，“現在他比李叔還要厲害嗎？”
    “不知道。”
    看著豹子獨自一人往前走的背影，我趕緊跟上去。
    如果說胖哥和李叔現在的麵和心不合，楓子和他一戰，李叔哪裏不會沒有消息，顯然，他對楓子的行為是默許的。
    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呢？
    我正思考著，豹子的電話又響了。
    “嗯，好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豹子轉過身，我第一次見他笑得那麽開心，“嫂子，小三爺找到了，就在附近的安康醫院。”
    在醫院？
    也就是說楓子還活著了？
    楓子他沒有死！
    情急之下，我的眼淚又湧了出來。
    豹子走到我身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嫂子，這是好事啊，小三爺還活著，你為什麽要哭？”
    “我高興，不行嗎？”
    白了豹子一眼後，我哭得更大聲了。
    隻有真正失去過，才懂得，失而複得的心情其實也沒有那麽好受。
    豹子開著車，視路上的紅燈於無物，很快我們就到了安康醫院。一下車，我腳下一軟，要是沒有豹子的即使攙扶，我恐怕就要在醫院門口摔個狗吃屎。
    “嫂子，穩住啊！我為了快點送你過來，估計這駕照又得重新考了，你可別在這兒給出什麽‘交通事故’啊！”
    他的話讓我忍不住露出笑容，平複了心情之後，我掙開他的倚靠，“走吧，我準備好了。”
    在見到楓子之前，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和他相遇的畫麵，想過他在急救室裏嚴肅的氛圍、想過他在icu裏奄奄一息的樣子，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是這樣一幅畫麵。
    原本應該住三個人的病房裏，隻有他一個人。他的右腿打著石膏，高高地掉在床上，臉上因為劃傷塗滿了紫藥水和碘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確定他不會死的原因，我和豹子看見他這副模樣，都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聽見我們的笑聲，楓子轉過頭，原本一臉佯怒的模樣，最終在我們的帶動下，也笑了起來。
    三個險些經曆生離死別的人，再這樣一個秋風蕭索的深夜，見到的第一麵，竟然是抱頭痛笑？
    我關上門，和豹子坐下之後，楓子開始給我們講在碼頭發生的事情。
    “這件事本來應該是成功的，我和弟兄們都衝到一半暴露了，成哥那邊忽然傳來消息，說他們不幹了。”
    提起成哥的背叛，或者說臨陣脫逃，楓子的臉上沒有一絲憤怒，似乎就是在和我們講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故事一樣。
    豹子立馬問：“那成哥現在是哪邊的？”
    楓子撇撇嘴，“我看他是自己那邊的。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一開始和我合作，是因為胖哥第一個想動的人是他，他為了自保，所以才加入我，想讓我當他的敢死隊。”
    這果然像是成哥那種小人能做出來的事。
    “這樣的人簡直可惡！就和蟑螂一樣惡心！”
    我真是替楓子憤憤不平，成哥的智商的確高，但是人品實在不可恭維。
    寧可和胖哥那種脾氣火爆好壞都拿在明麵上說的人共事，也不要和成哥表麵上溫文爾雅，背地裏捅刀子的人一起合作。
    楓子輕笑一聲，用手碰了碰我臉上的傷，之前沉浸在悲痛中沒有察覺，現在他一碰，讓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楓子滿是自責地看著我說：“姐，對不住了，我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動作會這麽快。不過你放心，之前動手打你的人，我不會讓他們好受。”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對楓子笑笑：“我沒有事，隻有你平安度過這些劫難，隻有你不倒，我才能真正的得救。所以，你千萬不要為我做傻事。”
    “可是姐，你不是‘小不忍’，你是‘大謀’。”
    楓子的話像一陣龍卷風，卷起我心裏的驚濤駭浪。莫非，在雲南說的話，他已經不作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