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驚乍,蕭縉的娶妻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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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個設想,真的是很荒唐,很滑稽。麺魗羋傷
    可他竟然瘋了似的希望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並將成為現實。
    然後,他卻不敢去試探,不敢馬上去揭出最終的答案,甚至於寧可忍受漫長的等待過程,而讓楊固查實,願意在等待裏承受那樣一種一邊是水一邊是火的折磨——
    是的,他不敢試探,太怕得到一個茫然的眼神,覆滅了他所有的期待,以及已經泛濫成災的思念。
    其實,她若不是,才是正常的。她的言行,沒有特別超現代的表現,除了擁有一個無人可及的腦袋瓜子,那些獨一無二的思想以外,那些現代語言,本身就流行在這個時代,不足為怪楫。
    這個時代雖與現代文明相差了那麽幾千年距離,但他相信,古人也有古人的聰明才智,總有那麽一個兩個,不同於這個世俗,不無論是心胸還是眼界。雖然很稀少。也許那些人的各方麵,不可能完全的與這個時代的封建文化脫離關係,但總是會有那樣幾個奇葩,領先於世界潮流。
    也許她就是那麽一個異於尋常的存在。
    可,她若不是,他卻被吸引了目光,那意味了什麽——隻能證明他在暗暗移情別戀諮?
    她若不是,他該如何麵對心頭那份異樣的蠢蠢欲動!
    她若不是,他就得將她狠狠的從心頭拔了去——那一時的誘惑,不能把持了他的人生。是的,必須得拔掉的。如果她不是,那他就不能動這個心。
    她若不是,他會遺憾,會莫名的失落,會不痛快。
    他竟那麽那麽的的希望:她是。
    隻要她是,他便師出有名。
    隻要她是,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吻她,要她。
    隻要她是,他便是父親,便會有一個這世間最最美好的妻子,一個全天下獨一無二的掌上明珠。
    隻要她是,便是老天對他最大的厚愛。
    可是,即便她是,也是可怕的——
    這五年的錯過,這背後的文章,這樣一種詭異的陰差陽錯,絕不是偶然,而是陰謀,不是小謀,而是大謀——
    能布下這麽一個陰謀,將她騙了,將他瞞了,叫他無跡可尋,令他隻能在漫長的等待中忍受再忍受,想想,就叫人,毛骨悚然。
    這兩天,他一直遠離她,一直的在冷靜的想著這個問題,也是沉定自己的思緒——
    希望自己可以從那樣一種瘋狂裏撥離出來。
    希望自己不要被某種欣賞,衝昏了頭腦。
    希望自己反過身來,審視自己的行為,從而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也是一種理智的等待。
    他忙碌著,來抵消等待帶來的煎熬。
    他在忍耐。
    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過。
    他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怕自己深陷下去——
    於是幹脆遠離,來一個冷處理:
    若她不是,他能就此淡離。
    若她是,那種強烈的渴望,一旦反撲,會更加的澎湃激烈。。
    她會來找,在他算計之中。現在,懷王府外,有太多的人,在虎視眈眈的暗中盯視,她不會在這個結骨眼上跑出去見囡囡的,因為她實在在意這個孩子的安危,她怕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她還想著了結懷王府的事,回去過她的未婚媽媽的簡單日子。
    為了將來著想,她不能輕舉妄動。
    可她又會忍不住,會來“求”他的。
    這一切,沒有意外的發生。
    哼哼,他熬受煎熬的同時,她也在小小的煎熬吧……有人陪他一起煎熬,他的感覺會好受一些。
    唉!
    瞧吧!
    他就是這樣中的毒。
    馬車內,蕭縉勾了勾唇角,靠著車壁,在笑,女人,就坐在附近,雖然她在排斥他,坐的遠遠的,但她的氣息,就在空氣裏流轉,淡幽幽的,沁入他的鼻息;淡幽幽的,令他寧靜。
    他閉眼,沒說任何話,隻聽著上車輪滾動發生的軲轆聲,心跳是沉穩的。
    他等著結果,一時的煎熬不算煎熬——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的偎入他的懷。
    唉!
    好吧!
    他入魔了。
    想的全是她是,渴望的全是她,想象的是五年前的秦山關之遇——
    唉!
    要是五年前,他沒有失明該有多好,隻要扯掉她臉上的人皮,就能第一時間辨真偽——
    哦,也不能吧!
    這丫頭這麽賊溜,跑出雲家堡時,怎麽可能沒有戴人皮?
    五年前,有關於雲七小姐的各種小道消息,可不多。
    如果她是,她十五六歲以前的人生,怎麽可能顯得如此的平靜?
    想要他相信她不曾整裝易容出來鬼混,想要相信她會是一個貌不驚人、行不驚世的乖寶寶,他就把蕭縉兩字倒著寫。
    唉!
    如今,唯一的遺憾,五年前,沒有穩穩的將她抓在手上,聚的太匆匆,散的太匆匆,便若一場春夢,消失了無痕,隻有薄薄的記憶在腦海裏翻來覆去——可那記憶,居然還是沒有形象的。
    剩下的隻有感覺。
    那吻起來的感覺,那抱起來的感覺,那是肢體上悸動的感覺。
    五年前,那一場混亂,亂了他們本該交集的命運。
    希望,她是。
    那便是他此生最美的重逢。
    *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到秦逍的在京的私邸附近,東市長安區,這裏多樹叢,多私家宅院。一條馬路直達,離東市熱鬧市有點遠。
    “到了!這地方清幽,估計我們一進入秦逍勢力百米之內,他們就能知道。現在,下車吧!”
    他先下車,很紳士的替她撩起車帷,看著這個女人曲著背,緊跟而下,兩個人站在一處樹蔭下,盡量往陰影下藏身——如今,盯著“秦府”的細作,也不會少。
    雲沁扶起帽帷,環視,果然看到百米遠處,那靜靜的矗於黑黢黢綠樹蔭裏的園邸,或者是夜色尚早,門口處,還有侍衛守立著。站著筆直,很有秦氏風骨。
    “要不,我陪你進去?你家小妞太可愛,見了第一麵,就想見第二麵,你說怎麽辦?”
    他滿懷期待的說,抱著娃娃的感覺太好了,他想再抱抱。
    想極想極。隻要想到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寶貝,那血液裏的亢奮分子越發的強烈,恨不得就這樣衝了進去,把小騙子抱起來狠狠親上一親。
    唔,管她是不是,先親了再說。
    雲沁轉過了頭,見他也扶著帽帷,淡淡的月色底下,這人頂著那張有點熟悉的臉孔,笑著,笑的邪裏歪氣,也不知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不覺眉心皺了皺:
    “你別去!”
    肯定式的,禁令式的語氣。
    “為什麽我不能去?”
    她防他還真是防的厲害。
    “我去見我女兒,你去幹什麽?”
    她往前邁去,哼了一聲,這人,最近,怎麽這麽無賴。
    但聽得身後之人扯出一個隱約的笑,答的天經地義道:
    “你是我的王妃。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我去見見,也是應該的。聯絡聯絡感情,為將來打基礎很有必要!”
    “……”
    雲沁差點趔倒,這什麽無恥理論——她的心,不自覺的沉了沉,不管這是玩笑,還是認真,都不是一件有趣有的事。
    而且,很糟糕。
    她轉頭不給麵子的冷眼一瞪:
    “靠邊站了去,你想做這個現成的爹,我還不想囡囡認你這個現成的爹呢!在外頭待著。別來打攪我們母女見麵!聽到沒有!”
    語氣是凶巴巴的。
    蕭縉含笑,被人吼的滋味,也不賴。
    在這個時代,敢吼他的,沒幾位長輩,其他人誰敢來吼——
    他不僅僅是懷王,平常時候,要風有風,要雨有雨,誰敢吼?
    就算他真錯了,也沒有人敢來吼!
    何況,他是天才少年,從小,沒犯過原則性錯誤。
    邊上侍著的嶽離也差點栽倒,嘴巴張成大“o”,眼珠子瞪的核桃似的:
    啥呀?
    啥呀?
    啥呀?
    這是怎麽一個狀況?
    那小囡囡還真是王妃的私生女啊?
    這慕容瑤是冒牌的?
    爺非但沒生氣,還樂顛樂顛想當現成爹?
    這這這這也太詭道了!
    嶽離不曉得啊:更詭異的事,還在後頭。
    *
    雲沁不想再理會蕭縉了,打了一記口哨,雖然離開了五年,可是當年,秦逍所教的和他以及他的人聯係的暗號,沒有忘記了一下——自指間吹奏出來的鶯啼,很清亮的在夜空裏響起來。
    不一會兒,一道人影,從蒼茫的夜色裏飛縱過來,速度極快,是段仁。
    在看到他們時,他的步子緩了一下,目光在蕭縉和嶽離身上頓了一下,而後才落到了雲沁身上,卻沒有叫,直勾勾看著。
    “小段,是我。你家爺呢!”
    段仁心頭微微驚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是七小姐來了:五爺身邊的人,都有自己一個特有的暗號——這夜鶯叫,是七小姐所特有……
    他們這些下屬,都覺得七小姐學的夜鶯叫,特別的好聽,也特別的好認。
    他剛剛一聽,就知道是七小姐來了。
    可是懷王怎麽跟了來?
    他莫名的心驚肉跳,又往蕭縉身上瞄了瞄,哪怕人家戴了人皮,他也認得,這張臉孔,他一年前見過的。
    這一望過去,他才發現人家也在探望,兩個人的目光照了一個麵,他連忙別過頭,回答道:
    “爺陪著小小姐!”
    “哦!我想見見囡囡……她睡了嗎?”
    提到那孩子,嗓音就本能的柔軟下來——可見她是如何如何在在意那娃娃了。
    “還沒!爺在教小小姐讀者。小段這就帶你過去!隻是這兩位……”
    “這是懷王爺,送我過來的。他不進去!”
    雲沁可不想將這個人帶進去,她不願意雲歌兒和這人有深入的接觸——
    段仁聽得,心就撲撲的往下沉去,懷王爺已經知道慕容瑤為七小姐假扮的了?
    完了!
    以後麻煩大了。
    他們的秦五爺最忌的就是這個事。
    “是,您請……”
    *
    蕭縉站在原地,終於沒有跟上去,看著這個裝成男人模樣的大騙子衝秦逍的心腹走去——
    那個叫段仁的暗衛,據說是秦逍身邊一等一好高手。
    在外,認得這人的,都稱他為段爺。
    據考證,此人乃是一個大有來頭的人物,其身後,有一個龐大的家族——
    這樣一個人物,怎甘為秦逍走卒?
    嘖,秦逍啊秦逍,你是怎麽一個人兒?
    他直覺,不久的將來,此人必會成他生平第一勁敵。
    尤其是他還是雲沁的未婚夫。
    這身份,實在不討喜。
    叫人讓厭。
    秦逍五年前就該娶雲七的,結果沒有娶成,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按理說,這麽一鬧,秦家與雲家應該誓不兩立,雲佰萬為此,覺得無言立足於南燕,而舉家遷來了西楚,但聽說,秦逍有時還是會去雲家的,似乎並沒有打算和雲家就此斷絕了關係,這事,有點古怪。
    如今,五年過去了,秦逍始終沒有娶妻,其目的顯而易見。
    看看那天,這個男人一聽說囡囡出事,叫人帶來了懷王府,他馬上現身來索討,這人,不光知道雲沁在外頭生了一個私生女,而且好像還和囡囡的處的相當不錯——此人的目的,很明顯。
    他抿了抿嘴。
    這個秦逍,實在叫人參不透:
    “大嶽,把馬車停到隱蔽點的地方去!”
    “是!”
    嶽離答應,駕車轉開。
    他往暗處走去。
    不一會兒,看到嶽離圍了上來,月色照亮了他眼裏的疑惑。
    “爺,王妃,是什麽來曆?”
    唉,請原諒他的八卦,嶽離覺得自己這是實在忍不下去了,要是再這麽憋下去,會憋死——隻好逾越一次。
    “嗯?她?身份可多了,你想聽哪個?”
    倚著樹,對著月,抱著胸,斑駁的樹影落在蕭縉身上,他的心情甚好的反問,看著自己的心腹瞪直眼,驚到的樣子。
    這小子跟他久了,學會了遇事不驚這樣一種本事。
    不像嶽陽那般,是毛躁的!
    他更多時候是屬於冷靜的。
    很少逾越本份來問那些不該問的問題。
    一旦問了,就表明,他實在是好奇死了——
    可是他還是想逗弄他一下。
    心情好嘛!
    “她——有好多身份麽?”
    他吃驚的差點又咬到自己的嘴。
    “嗯!”“……”
    還沒說,已經驚到。
    “司六,你是見過的,對不對……她便是司六!”
    他低聲先扔出一個重量級炸彈。
    嶽離的下巴差點脫落,嘴巴大張了:
    啥?
    啥?
    哈?
    司六先生居然是個女人啊?
    他怎麽沒發現啊?
    太驚駭世人了。
    “雲七小姐的威名,相信你也不會陌生吧……她便是雲沁!”
    他輕笑再度扔出一個原子彈。
    嶽離差點暈倒了——
    啥?
    啥?
    啥啊這是?
    這位女菩薩,就是傳說中的敗壞婦德、未婚生子的雲家堡七小姐啊——傳說中的*蕩婦——為世上女人所不恥——
    這威名——
    還真是如雷貫耳。
    咳!
    咳咳!
    咳咳咳!
    他的小心肝抖起來了。
    最最叫他顫抖的是王爺的態度:
    他家主子,並沒有因為人家那不容於世的名聲而生了厭棄之心,相反,反而越發生了興趣,這是怎麽一種情況啊!
    “我,挺中意——正在籌劃把她弄來當老婆——我說,大嶽,你覺得,我和秦逍比起來,誰更有勝算一點……”
    蕭縉問的一本正經,異常嚴肅。
    嶽離要驚趴下了:以主子這本事,娶個“殘花敗柳”,怎麽能在老主公和老夫人麵前過得了關?
    何況,主子您還有一個才名豔名天下驚的未婚妻呢……
    您要是想讓這位做“老婆”,那位怎麽辦啊?
    “爺……”
    嶽離直咽口水,半天,才接上話:
    “您,您……這是在開……開玩笑吧!”
    結巴。
    語氣一驚一乍的。
    月當空,風輕送,空氣不錯的很,蕭縉心情也不錯,閑閑一笑,明亮的臉孔,笑的多好看:
    “難道不配?嗬嗬,我覺得這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配!唉,我喜歡死了……”
    某人捧心肝,受不了了……
    這是絕配嗎?
    是嗎?
    是嗎?
    是嗎?
    “爺,您不是認真的吧……主公和老夫人會被活活氣死的……”
    蕭縉笑的燦爛,比旭日還要耀眼,卻又比月光還要溫柔,他並把這層擔憂放心上:
    “放心,他們的接受能力比你強多了……也許,他們會求之不得……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孫女兒來玩玩,多有意思,以後可以含怡弄孫了,你說是不?先頭,他們一直催著娶啊生的,這下不是很好,一舉兩得!”
    嶽離被主子這句話,秒殺了:
    啊?難不成爺還想讓那位小小丫頭騙子,冠上他的姓?
    嶽離當然不知道他家這位另類的爺,在想些什麽呢,而是在考慮那麽一件事:
    爺要是把這對母女帶回去見家長,那得挑起多大的驚濤駭浪?
    再說,那位秦五爺,能同意嗎?
    難啊!
    難死!
    王爺的娶妻大計,實行起來,比登天還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