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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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餘生在廚房忙活了半天,他端著熱騰騰的麵條走進臥室的時候,我擺正了身子。衝著他擠出了一絲微笑。
    說實在的,我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胃口,但是為了不讓陸餘生過份的擔心。我還是把一大碗麵條吃的精光,然後伏在陸餘生的腿上睡著了。
    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我以為我睡了很久,可是睜開眼睛的時候,午後的太陽還明晃晃的掛在那裏。
    我不知道我那天是怎麽過的。總之陸餘生竭盡全力的逗我開心,我雖然咧著一張嘴在笑。可是心底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的感覺。
    安逸在的時候還好,一個小小的人兒在客廳裏蹦來蹦去,嘴裏喊著爸爸媽媽,講著吳阿姨白天帶他出去玩的時候。遇見的趣事兒。
    那個時候我才終於明白,為什麽說一個家庭裏。孩子就是希望。
    看著那個你賦予他生命的小家夥,一天天的長大,那就是一個把希望的種子灌溉的過程。
    可是夜深的時候,在安逸也睡著了的時候。我整顆心就空的可怕。
    我看似像是一個20幾歲的年輕人,可是隻有我自己清楚,我骨子裏,已經被歲月風霜蝕骨,像是一個佝僂殘燭的老人。
    陸餘生接了一個電話,他神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走出臥室。
    直覺告訴我,給他打電話的這個人就是王珂。
    我跟在他身後,迫切的想要知道結果。
    可是還沒等我走近他,陸餘生就匆匆的掛了電話,他轉過頭看著我在他身後的時候,先是一臉詫異,隨後一臉歉意的看著我:“安禾,我想,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我衝著他笑,我說你去吧,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陸餘生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在他的眼神裏我看到了萬分的不舍,就好像永別了一樣。
    陸餘生走了以後,我躡手躡腳的走進安逸的臥室,捧著他的小臉兒親了又親,我甚至掏出手機,給熟睡的安逸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備注:安逸,我和陸餘生的孩子。
    回到客廳,我又把陸餘生的照片備注,把季昕,小希,所有我不想忘記的人備注了一遍。
    我躺在沙發上,腦子裏就跟過電影兒似的。
    好像我明天就會赴死,拚了命的想要回憶起我這不長的人生,想要趁著清醒的時候做最後的陳詞。
    我想要睡覺,可是卻怎麽都睡不著,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眠的我,在百無聊賴之際,開了一瓶紅酒。
    可是這一喝下去,就是一瓶,酒精並沒有讓我快速入眠,反而更加的精神百倍。
    陸餘生在半夜的時候才回來,我拎著空蕩蕩的高腳杯,醉醺醺的,拖著疲倦的身體站在門口等他,陸餘生剛進來的時候,我看著他的那張臉,本來想說你回來了,可是瞬間就撲進他的懷裏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陸餘生被嚇得不行,他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裏,弄的我骨頭生疼。
    “怎麽了,你怎麽喝這麽多酒?”
    陸餘生焦急的關切使我根本沒有辦法開口講話,我隻是不停的哭,伏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他一身的眼淚和鼻涕。
    陸餘生扛著我進了臥室,然後一言不發的給我擦眼淚。
    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哭吧,想哭就哭吧。”
    我哽咽的說,陸餘生,你認識喬飛麽。
    陸餘生點頭,說認識。
    我說我真怕,有一天我把你也忘記了。
    陸餘生搖頭,皺著眉看著我:“不會的,你忘了誰,都不可能忘記我的,我相信。”
    那晚我趴在陸餘生的腿上睡著了,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陸餘生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他眼睛紅紅的,看出來一夜都沒睡。
    吃過早飯後,他開車帶著我去找王珂,王珂倒也沒說別的,隻是開了一些我不知道什麽東西的藥給我,白色的小瓶子,上麵隻標注了用法用量,藥名成分之類的,全是空白。
    我問王珂是不是找到了病因,王珂一臉微笑的看著我,臉上帶著幾分得瑟的神情說:“我可是神醫,這點小問題,難不倒我的。”
    我本來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聽王珂這麽一說,我直接蹦起來,然後越過桌子,抓住王珂的領子:“什麽原因?能治麽?”
    王珂一臉驚恐的看著我,然後瞄了一眼陸餘生:“喂,我說,管管你老婆,我感覺她要吃了我。”
    陸餘生把我拉到一邊,像是安撫一隻受驚的兔子:“別鬧,聽他說。”
    我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不好意思的看著王珂,小聲的說了一句抱歉。
    王珂用手把被我抓皺了的衣服撫平,然後清了清嗓子看這我說:“你注射過大量的安定,加上……加上之前服用過大量的安眠藥,說白了,你能活著,沒落得個殘廢,就是萬幸了。至於你缺失的記憶,一方麵是因為濫用這些藥物所影響,還有一方麵,就是心理因素。”
    “心理?”我看著王珂,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王珂點點頭,然後看著我說:“沒錯,心理因素,這些藥物對你的大腦神經損傷很大,由於藥物影響,你會忘記一些事情,但是這些事情大多都不重要,可能隻是說過的話,也可能是別人說過的話,或者你做過的某件事,但是你完完全全的忘記了某個特定的人,隻有一個解釋,你在逃避,這個人使你感到痛苦,或者說,這個人所發生的事情,使你感到痛苦,是你的潛意識裏選擇忘記了這個人。”
    直到王珂慢悠悠的把話說完,我整個人已經完全癱在陸餘生的懷裏。
    我一邊瞪著眼睛,一邊搖頭,我說不會的,怎麽可能,怎麽會是我選擇忘記的?
    “那我問你,喬飛,這個名字,你聽到的第一感覺是什麽!”王珂突然收起了那副文質彬彬的摸樣,淩厲的看著我。
    我一哆嗦,磕磕絆絆的說:“心痛……”
    “還有呢?”
    ”害怕,難過,愧疚,我不知道,你別再問了……“我揪著自己的頭發,一頭紮進陸餘生的懷裏。
    王珂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麽,因為我聽到陸餘生特別大聲的吼了一句:”你給我閉嘴!“
    好不容易平複了情緒,我的眼睛已經哭腫了,我一句話都不說,就坐在椅子上,眼神也無法聚焦。
    “內個……”王珂剛開口,就被陸餘生一句話給打斷了。
    陸餘生說:“你要說什麽,最好想清楚再說!”
    王珂吐了吐舌頭,指尖靈活的轉動著鋼筆,他用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內個,其實你無須自責,潛意識這種東西,你是控製不住的。你總是因為這件事感到痛苦,所以你的大腦神經暫時替你保管了這段記憶,相信我,你會全部想起來的,當你真的有勇氣麵對這些的時候。”
    我看著王珂,張了張嘴,毫無底氣的問他:“真的麽?我會想起來,不會再忘記其他的人了麽?”
    王珂點點頭,很肯定的告訴我:“是的,但是你不要刻意的去想,那樣反而適得其反。”
    我點點頭,然後答應了王珂每周都會來做心理谘詢,我聽不大懂他說的什麽大腦神經亂七八糟的,隻是陸餘生說他是個很好的醫生,相信他就不會有錯的,陸餘生說的,我就信。
    知道自己不會再忘記別的事情的時候,我還是很開心的,雖然喬飛整個人卡在我的心口,可是一想到我以後還會記起來他,我就安心了不少。
    和陸餘生離開醫院的時候,外麵的太陽沒有那麽刺眼了。
    那幾天,可能是吃了王珂開的藥的原因,我出奇的睡的安穩,早睡早起,也不會再做噩夢,臉色看起來也紅潤不少,隻是食欲依舊不振。
    沒有人再提起喬飛,我自然而然的也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甚至一個月過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每周都要去醫院,到那個擁有大落地窗辦公室的長頭發女人那裏,跟她聊2個小時天。
    我以為那是我生活裏的一部分,不知道為什麽,但也是習慣了。
    除此之外,生活好像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