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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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不鏽鋼湯碗裏躺著一隻熟睡的小鹿男,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湊近,寶石藍的眼睛閃閃發亮。
齊木楠雄坐在旁邊麵無表情地撕開咖啡布丁的包裝:[那個不能吃。]
康娜墊著腳尖扒著餐桌桌沿,身後的尾巴左右晃著:“不能吃為什麽要擺在餐桌上?”
陳安心在廚房裏洗菜,洗到一半的時候圍裙被拉了一下,康娜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他的身邊,一手扯著他的小碎花圍裙一手指著鐵盆:“安心,那是什麽?”
陳安心沉吟片刻:“不清楚,一隻妖怪。”說完繼續低頭洗菜。
最開始盜寶小鬼發現這隻妖怪的時候陳安心是不想帶回來的,嫌麻煩。但盜寶小鬼說這隻小鹿男如果被超管局的人發現,就會被轉送研究院,被當做□□的鹿妖拔取雙角遣送回茅山市。失去雙角對小鹿一族來說同死無異。
陳安心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超管局看到的那個,被關在車廂裏被拔了鹿角的成年鹿妖,以及他額角被挖出的兩個黑洞洞的坑,嘶聲淒厲,雙目泣血。
然後在陳安心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把小鹿男帶回了和平花園小區。
他不是容易心軟的人,但每每麵對“幼崽”這種生物,他的決定總是輕易就能被動搖,連他自己也找不到原因。
康娜看起來似乎很喜歡新來的小家夥,從陳安心帶進門起就一直盯著他看,等陳安心把飯菜端到桌上以後,康娜看小鹿男的眼神更熱切了。思及這是一頭什麽都能作為食物的雜食龍,陳安心端起湯碗,拍了拍康娜的腦袋:“好好吃飯。”
然後帶著小妖怪進了房間,收拾收拾床頭櫃,把碗放在了上麵。
躺在碗裏的小家夥皺了皺眉,額間桃心紅的印記跟著動了動,然後悠悠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張麵無表情,對於小鹿男來說過於巨大的人臉。
小鹿男幼崽大驚失色,四隻鹿蹄子踢踏著猛地後退。後背撞在了什麽光滑的地方,他偏頭一看,發現他腳下站著的地方是一口巨大的碗。
小鹿男......更害怕了。
陳安心想想放碗裏是不合適,碗是他從精品店買的,有點小貴,於是伸手打算把他撈起來。然而手上剛有動作,小家夥受驚似地猛的一抖,四個蹄子撲騰著一下從碗裏跳了出來,然後嗖一聲鑽進了桌子底下,躲在桌角後麵,露出半張臉看著陳安心,淚眼汪汪,瑟瑟發抖。
看陳安心還想靠近,小鹿男幼崽走投無路,隻好絕望地大哭起來。
米粒大小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積出兩灘小小的水窩。
陳安心不會帶孩子,能帶好目前的兩個孩子也全賴他倆天生好養,麵對這種一上來就大哭的幼崽,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別無他法,隻能暫時轉身離開。
走遠幾步以後,小鹿男哭聲果然停了下來。他抽噎地看著那個人類越走越遠的背影,剛鬆了一口氣,身後就傳來一股陰風。
小鹿男轉身看了一眼,身後,桌底下,盜寶小鬼的頭露出地麵,血紅的舌頭拖在地上,獠牙森森泛光,聲音陰冷刺骨:“你醒了啊,小家夥。”
小鹿男:“qaq!!!!!”
陳安心走到一半,小腿忽然被咚地撞了一下。他低頭,那個鹿妖幼崽就像剛才抱著桌腿一樣抱著他的腳脖子,微微發著抖。他看了陳安心一眼,眼底寫滿害怕,陳安心彎下腰想伸手去捉他,他就圍著陳安心那隻腳開始繞圈,左躲又閃,不想被陳安心抓到,也不願意放開緊緊抱著陳安心的手。
對於幼崽來說都是可怕的避之唯恐不及的生物,但遵循本能地,小鹿男還是選擇了顏值更高的那一個。
明明生前也是個美人的盜寶小鬼:“......”好難受,心口疼。
就這麽把人趿拉到了餐桌旁邊,陳安心不再管那隻小妖怪,坐上桌開始吃飯。吃到一半,忽然停下動作:“盜寶小鬼。”
盜寶小鬼正靠在牆角啃老大前不久燒給她們兩姐妹吃的白蠟燭,聞言抬起頭:“怎麽了老大?”
陳安心輕晃了一下被抱住的那隻腳:“他吃什麽?”
盜寶小鬼愣了愣:“鹿的話——”遲疑道,“吃草吧?”
陳安心思忖片刻,走到冰箱抽出一根新鮮的生菜葉,洗淨,順嘴啃了一口,脆甜。他捏出一截拇指大的菜梗遞給小鹿男。
小鹿幼崽看了菜梗一眼,喉嚨動了動,沒接,陳安心隻好硬塞進他懷裏,然後走回餐桌假裝繼續吃飯。隔了一會,餘光往腳下一瞥。
幼崽一隻手仍然抓著陳安心的褲腳,另一隻手抱著菜梗在鼻子前嗅了嗅,最終還是抵製不住純天然無公害綠色大棚菜的誘惑,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陳安心收回目光。
如果隻是吃草的話,那還是挺好養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真的被盜墓小鬼嚇到了,之後一晚上小鹿男都沒放開過陳安心的褲腿,一直到支撐不住熟睡過去,小手還緊緊攢著。陳安心沒辦法,隻好把褲子脫了,然後把小妖怪團一團,丟進齊木楠雄的嬰兒搖籃床裏。
一家三口前後洗完澡,盤著腿在客廳排排坐看新聞,從高到低的背影加一個在最末尾從地裏冒出顆頭一起看電視的盜寶小鬼,活像一排滿格信號。
盜墓小鬼從那天吃完禦行達摩以後就進入了沉眠,盜寶小鬼說是能量累積過剩需要一點時間消化,於是這幾天在陳安心外出找工作的時候幫忙看孩子的一直是盜寶小鬼。慶幸康娜和齊木楠雄膽子夠大,不然陳安心隻有兩條腿,實在不夠三個崽子抱。
“茅山市小鹿頻頻暴動究竟是何原因,市郊出現大量變異昆蟲究竟有何來由,下麵請我們的記者為我們帶來最新現場直擊報道——”
多災多難的茅山市在這幾天霸占了幾乎所有新聞頭條,電視熒幕裏,記者坐在直升機上,麥克風是撕裂的風聲和她的大聲播報:“主持人你好。現在我們所處的是茅山市八百六十米的領空,三分鍾前,茅山市祝由科主任道長前往小鹿森林談和,被森林中心忽然出現的不明怪物所傷。目前,怪物挾持人質,已被圍困!”
熒幕畫麵一轉,在漫天飄滿拂塵,禦劍而行的道士包圍圈中,機位不斷移動,十幾秒後終於找到了一個人數不是那麽密集的缺口,鏡頭前推,露出包圍圈內的情形。
百人堆疊起的人牆中央,是一隻長了翅膀的綠色龐然大物。怪物身披鱗甲,金黃豎瞳凶神惡煞,頭上長了兩對豎直的角,就形態而言——
旁邊的康娜呼吸驟停。
“托爾大人!”
陳安心皺了皺眉,接著,電視機裏畫麵再次拉近,給到了那個被巨龍挾持的某個“人質”身上。
熟悉的臉,熟悉的單馬尾,赫然就是陳安心最開始那個單位碰到的同事。
小林。
陳安心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晚上八點整,月色籠罩著和平花園小區。小區四樓圍滿了裝備齊全的武裝部隊,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賀茂深時家門口,衝大開的房門裏麵說:“賀茂隊長,關於你們私自從中科院劫走那個實驗體的事,您是不是得給個交代?”
房間內,賀茂深時還沒有說話,旁邊道袍嚴整的謝小星先他一步開口,橫眉怒目:“你還有臉來興師問罪!?”
科研人員冷哼:“謝顧問,我跟賀茂隊長說話,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吧?”
謝小星解下腰間的七星配劍往桌上用力一拍:“我就要插嘴你管我!?”
科研人員似乎被謝小星這種撒潑耍賴的語氣震驚,嘴角一哆嗦:“你——!”
謝小星立刻指著自己的鼻子截斷話頭:“我?我怎麽了?”
娃娃臉的青年就像機關槍一樣語不停歇:“上一頭鹿妖他們交給你的時候我就奇怪,你們中科院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幫我們超管局遣送他們,結果那隻鹿妖被送走的時候角都被割走了,還是連根挖走的!希爾菲斯,是不是超管局最近焦頭爛額的忙不過來,沒時間管你,你就覺得超管局給你們臉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們中科院有九頭蛇的人坐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不是之前你們幹的那幾檔破事超管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就覺得我們怕你們了?”
謝小星回想到剛剛被他們劫下來,已經死透了的血淋淋的鹿妖屍體,越說越氣,眼角發紅,袖子一揚直接把大開的鐵門震成糜粉:“超管局和中科院到底哪邊拳頭更硬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科研人員直接被說蒙了,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才咬牙道:“超管局明確表示過不會幹涉中科院的正常生物研究——”
謝小星直接提著劍衝了出來:“正你祖宗十八代的常老子今天不把你砍得稀巴爛老子把姓倒過來寫你臉上——姓賀茂的你tm別攔我!”
被高大的男人提著領子拖了回去,謝小星撲騰著四肢,即便這樣看向科研人員時眼底的怒氣也分毫不減。
科研人員見賀茂深時出麵阻止,那副外強中幹剛剛差點就往護衛隊身後躲的樣子立刻收了起來。心說你超管局支隊長又如何,就職位來說還不是被他這個中科院副教授壓死一級?
希爾菲斯重新挺起脊背,握拳咳了一聲:“賀茂隊長,中科院希望您最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不然我們也不介意把事情轉交司法部辦理。”
“交代?”賀茂深時看著希爾菲斯,先把還在罵罵咧咧的謝小星丟進主臥鎖上門,然後轉身,破天荒地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笑,“行,謝顧問不是中心市的人不好插手,你要交代是吧?”
希爾菲斯看著賀茂深時臉上的笑,硬是止住了想要後退的欲望:“私自劫走中科院實驗體,一個交代您難道不該給嗎?”
賀茂深時轉了轉手腕:“那我們就交代交代。”
說完,男人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了希爾菲斯身後。那隻布滿刀疤的手捏起希爾菲斯半長的頭發,用力一抓,手臂上青筋暴起,賀茂深時就著這個姿勢提起希爾菲斯做了一個原地三百六十度的蓄力旋轉。
然後伴隨著對方冗長高亢的尖叫,把人從四樓直接丟向了天際。
一眾隨行部隊人員嘴巴都張成了“o”型。
賀茂深時拍了拍手,隨意地看了那群雜兵一眼:“還不去接你們老大?他可不是什麽超能力者,磕著碰著摔成腦震蕩怎麽辦?”
群龍無首的雜兵立刻像接到命令一樣,魚貫而出,最後一個新兵甚至礙於賀茂深時的氣場,下意識做了個敬禮的動作,回了一句“是的隊長”,然後被身後人猛地一推,鵪鶉似地逃離了現場。
看著那些人離開和平花園小區,賀茂深時冷笑了一聲。剛想轉身進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賀茂隊長。”
賀茂深時尋聲看去,樓梯口,穿著商場大減價的小熊睡衣,隻披了件外套的青年跑得發絲淩亂。
賀茂深時一挑眉:“安心?怎麽了?”
陳安心定了定神,直接道:“我想去茅山市一趟,你有辦法出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