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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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攜進屋以後,龐景甜還在指責商中富一副銅臭味的作法。
    “好啦,我錯了!”商中富手一攤,作無奈妝,卻在龐景甜背過臉後,做了個鬼臉。
    宏牡丹冷眼旁觀,這時候也忍不住翹起了唇角,她看了看商中富,看他做這麽個醜到極點的鬼臉,居然又忍不住將唇角揚得更高。
    商中富一回頭,眼神同牡丹相撞,看她眉眼妍麗如同綻開的花朵,笑得璀璨又美豔,一顆心忍不住失控跳了又跳。牡丹並不回避他的對視,一雙明眸像是會說話,看得商中富臉都紅了。
    宏牡丹的大名他也是聽過的,一直為之不屑,總覺得這樣工於心計,整天想要嫁入豪門的白富美是敬謝不敏的。
    如今麵對麵一見,自己還是忍不住麵紅耳赤的覺得小姐姐像朵花一樣,惹人喜歡,叫人想要采擷。
    驚鴻一瞥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突然覺得宏牡丹是有資格追求那些的,大概古今中外,美人兒最有權利任性又自私吧,哎呀,虛榮點這有什麽關係呢,她們有資本啊,他在心裏如是對自己說。
    “哼,什麽弱智的眼神!”牡丹卻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去,自己提著自己的小包回自己的屋子了。
    商中富立刻撥開眾人,幫她把她落下的兩個箱子都拖著跟著屁顛屁顛的送去了。
    美人啊,翻白眼都這麽好看,先前在車上的時候,怎麽就沒有仔細看看牡丹小姐姐呢?從上車到現在,他都在玩手裏的手遊呀,他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多年單身是有道理的。
    為什麽呢?因為眼瞎啊!
    part
    龐景甜家的這片地兒真是遠近風景最好的。
    花朵,藍天,綠草,還有淡淡被風刮來的海水鹹味兒,都讓所有人的身心洗滌了一番。
    如果說要有什麽不和諧,那當屬於牡丹小姐姐身邊的狗皮膏藥了。商中富像是開了竅一般,將人身二十四年的殷勤都獻了個夠。
    之前有妹子對他愛護有加,他回之予溫柔相待,然而對方的家裏尋了個有錢的富二代給她定了婚,妹子來辭別的一刹那,他隻是覺得替妹子心疼,卻一點都不難受。大概是多的是感激卻不是愛吧。
    “你……能不能……”牡丹架了個畫板,正在隨意發揮,商中富在她身邊寸步不離,讓她十分的苦惱。
    “你說你說,牡丹姐,你盡管說!”商中富滿懷期待的侯在牡丹身邊。
    牡丹忍住不咆哮:“離我遠點!”
    商中富從善如流,一路狂奔,繞著牡丹跑得遠遠的問牡丹:“牡丹姐,這麽遠可以麽?”
    牡丹嗯了一聲。
    他又跑出去幾步,又問:“牡丹姐,我這樣行不行?”
    牡丹又嗯了一聲,垂下眼,在自己畫紙上塗塗改改。
    商中富跑了一圈,又問:“這樣呢?算不算遠?”
    牡丹嗯了一聲,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商中富繞了個大圈又回到牡丹身邊,得到牡丹的嗯,覺得領了聖旨一般,站在牡丹身後動也不動。
    沈琉看著好笑,一回頭看見如同忠犬一般也侯在自己身邊的豐知行,頓時覺得沒有嘲笑商中富的必要。
    “你也離我遠點,不用整天跟著我呀!”她指著不遠的海岸,又道:“你要是沒有事情做,可以拿個折椅坐在海邊聽聽海浪的聲音呀!”
    豐知行一臉無辜。
    沈琉見說不動他,索性用帽子蓋著臉,躺著曬太陽。
    豐知行看她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裏覺得自己家的小六就是使小性子都這麽可愛,也扯著些草,在她身邊坐下。
    淅淅瀝瀝的將早前收到的自己那位中二大哥的信給展開了。
    他看了第一眼就覺得自己的這位大哥已經從中二晚期轉為神經病初期了。
    信的開頭寫著:我將訣別所有認識的人和事,尋找一個寺廟救贖我的餘生。
    這是看破紅塵的套路?
    他雖然覺得可笑,但是依然看了下去,卻是越看越心驚。
    信裏麵,葉暮秋將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一一闡述,包括他的身世和自己母親扭曲的心裏。
    他在信裏將這些年來,自己奉母命奪取的性命一一列上,直言不諱的對豐知行直白:如果我有梅姨媽那樣愛護我的長輩,想必如今的我,過的肯定不一樣,我出生這麽久,從來都活在別人的包袱裏,各自都有各自的恩怨情仇,唯獨我隻是個工具。
    工具也有自己的悲傷,工具也有自己愛的人。可悲的是工具被使用了這麽多年,連自己心愛的人也保護不了。
    信的字裏行間都是悲戚之感。
    這讓豐知行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之前對這個所謂的名義上的大哥還是太冷漠了。雖然一直以來,他都以中二的形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做的事情也都是古古怪怪的,甚至對自己心愛的小六都動過手,然而細細想來,他對自己這個弟弟還是一直抱有愛護之心。那麽對照他對自己的善意,貌似真的從來沒有給和顏悅色的對待過這個擁有同樣血緣的大哥。
    他第一次感覺到或許葉暮秋真的走進了死胡同,現在正是心裏惶惶不安又無人可以傾訴。
    葉暮秋依然天真的抱有希望著,在信的末端寫著,如果有緣,或許我們會在某處寺廟裏相遇,我會熱情的擁抱你,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沒有將我當做工具的親人。
    讓我第一次也唯一一次稱呼你為親弟弟吧。
    落款為:兄長葉暮秋
    豐知行看完信,緩緩將信件合上。
    一言不發的學著沈琉也躺倒在草叢裏,沈琉蓋著太陽帽躺著半天,突然聽見他長長歎了一口氣,終於忍不住將帽子從臉上挪開,扭過臉看躺在草地上的豐知行。
    “小六,你說我對葉暮秋是不是太冷漠了點?”豐知行突然問道。
    沈琉覺得十分詫異,葉暮秋自上次無厘頭的來搗亂以後,好久沒有出現過了,突然提起來,讓她覺得有些意外。
    她安撫豐知行:“你同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存在啊,他那個人陰鬱的很,雖然整天笑著,但是總覺得給人感覺毛骨悚然的,咳,他跟你除了輪廓像一點,哪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嘛。你對他冷漠是應該的嘛,他跟你的三觀都不一樣。”
    要是以前豐知行肯定不反駁,此刻看完信的豐知行完全不知道怎麽袒露自己內心的內疚,他將信件默默遞了過去。
    沈琉有些意外,豐知行跟她在一起以後,很少提及以前事情,如果有時候想到以前的沈琉,他會說,感恩有現在的沈琉,不知道為什麽他喜歡的更多的是現在的沈琉,性格也好,品行也好。
    沈琉要是追問,他就會說,沈家不認回沈琉不要緊,沈琉有豐知行就足夠了,以前的苦,豐知行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沈琉隻要過以後的幸福日子,至於還有的隱患,他會一一暗地裏解決掉。
    他說到做到,這段時間,豐氏攔截了好幾次對沈琉的暗算,估計是因為知道豐知行暗地裏的保護,所以現在許家和穆家都停止了對沈琉的追擊。
    然而即便是暗地裏做再多的東西,豐知行還是希望沈琉能夠遠離這些,當做不知道的,他隱瞞了太多的黑暗的東西,隻是想讓沈琉更加純粹的做一個快樂的宏玫瑰。
    像這樣主動遞來信紙,讓她直接接觸那段事情,還是很少見的。
    沈琉將信紙展開,抬眼看去,看到葉暮秋坦誠自己的身世,她將信紙合上,看向豐知行,這裏麵泄露太多葉家的事情了。
    豐知行不以為意,示意她接著看下去。
    這些年來,葉暮秋做了不少事情,沒有一樁是自己的意願,他像個複仇的機器樣,在每個國度漂流,殺了不少的人,很多都是安逸的老人了,在盡享晚年的天倫之樂。他出現的時候,也不是並無內心波瀾的,他也曾退縮過,想要成全對方的晚年,然而葉夜羨從來不曾估計到他糾結的靈魂。
    包括發現葉暮秋對張蘋有了憐惜之情,動搖後想要放走她,葉夜羨甚至故意在他麵前殘殺了張蘋。
    她並不知道,每一筆每一幕都刻在自己孩子的行蹤。
    “他這是……訣別?”沈琉有點意外。
    豐知行嗯了一聲。
    示意她看完這全封信。
    信的後半段闡述了他曾經多想跟豐知行一起並肩作戰,為自己的父親來複仇的意願,然而當他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後,突然覺得是多麽可笑。
    豐知行是自己父親愛情的結晶,是父親唯一承認的孩子。
    而他,隻是母親偏執行為的一個醜陋的後果,他擔著所有的來自於母親的壓力,做著複仇的事情,卻在葉槐心裏從不被認同。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不過依然不能否決他雙手沾滿鮮血,一樣是劊子手。”沈琉總結到。
    豐知行坐了起來,向沈琉解釋:“其實葉暮秋殺害的那些人,都不無辜,當年出海的葉槐被這幫人殘害的很淒慘,這裏麵沒有一個無辜的人。”
    “所以,你要去找葉暮秋麽?”沈琉突然覺得這個美好的假期又要發生變故了。
    豐知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想了想,問沈琉:“我該不該去挽救他?”
    這封信的內容來看,葉暮秋處於一個精神崩潰的狀態,這個狀態下,很可能就被以往的仇家捉住,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沈琉也被問住了,許久之後,她歎了口氣:“你去吧,這次不去找到他,挽救他,萬一他出了什麽事,我想你會永遠後悔的,畢竟……他是你有血緣關係的大哥。不管是怎麽樣的源頭,你們流著的血液是一樣的。”
    豐知行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上前將沈琉抱了抱。
    其實他早已經做了決定,問沈琉,隻是想從心理上得到更多的支持。
    “謝謝你,小六,你真是我的靈魂支柱。”
    沈琉笑著一推他的肩膀,豐知行下意識用了沈琉教給他的抖肩動作,沈琉伸手纏住他的臂膀,將他親親熱熱的挽了過來。
    “記得早點回來找我,我會擔心你!”像是這麽肉麻的話,以前沈琉是不屑說的,也不屑看這樣台詞的影視劇,如今當麵這麽流利的肉麻,肉麻到這麽自然,她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
    “知行,你也是我的靈魂支柱。”最後一句話,輕輕地,湮沒在她覆上來的唇邊。
    豐知行還是聽到了這句話,整個心都化了,將沈琉擁得緊緊地。
    夕陽的餘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草地上,拉得長長的。
    宏牡丹遠遠的抬頭看來,一見兩人蜜裏調油的樣子就惱火,冷冷哼了一聲,一扭頭將油彩都甩在了商中富的臉上。
    “哎呀,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湊這麽近!”牡丹嚇了一跳,向商中富道歉。
    商中富此刻恨不得整張臉都湊過去給自己的女神揮灑,又開心又矜持又激動地抖動著嘴咧出個大笑:“我好榮幸被牡丹姐揮灑一臉。”
    牡丹對著天空翻了個大白眼,忍不住丟了畫筆沒有好氣的罵他:“你這樣就能泡到妹子了麽,都不知道我兩歲,一口一個姐,誰是你姐啊,把我叫得這麽老!”
    商中富跟在她後麵亦步亦趨:“對對對,牡丹妹說的很對,我以後改。”
    牡丹一瞪眼:“誰是你的妹!油腔滑調!”
    商中富總有應答的,把他二十幾年的機智都用在這上麵了:“牡丹小姐姐,你說的話都好聽,都是對的!”
    牡丹第一次遇到這麽沒臉沒皮的無賴,瞪了他一眼,發現他絲毫不以為意,腆著一張臉,笑嘻嘻的看自己,一雙讓人覺得賊壞的眼珠兒骨碌碌轉著,像是隨時準備應對自己的任性,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於是牡丹發力踹了一腳他的腳,直接昂著頭回屋了。
    商中富嗷一聲彎腰揉了揉腳,跳著腳一路牡丹小姐姐長牡丹小姐姐短的跟了進去。
    這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相處得也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