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邊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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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趕往西堤海岸,你盡快過來,找到黃依依了。”安然的語氣凝重異常。
    簡丹心底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一縷霞光,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海麵。風,從四麵八方吹拂過來,擾亂著海麵的波紋,就像是一副巨型的抽象畫一樣。
    漁船,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駛去,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正是漲潮的時間,一塊灘塗地,都被海水覆蓋著,見到不到原來的麽樣。
    十幾輛警車,並排停在灘塗地的外圍。
    幾個身穿白大褂的法醫正在現場忙碌,提取現場遺留的蜘絲馬跡。其餘的警員,則在走訪現場的群眾,提取相關的筆錄。
    簡丹和褚嶠趕到的時候,安然一個人,孤獨地靠在公安局一輛白色的吉普車前,看著忙忙碌碌在現場取證的警察,臉上呈現著懊悔。
    因為緊急任務,方子恒被武警支隊緊急召回,他沒來得及對安然說一聲珍重。即便如此,今晚都是他最開心的時刻。畢竟,他有了和安然作為情侶,一起執行任務的機會,體會到了安然的作為一個女孩的溫情。
    雖然隻是短短幾個小時,他已經知足了。
    安然來不及與方子恒道別,是因為安然收到了那條令她備受打擊的照片。
    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麵,安然的心底,就如這泛起的粼粼波光一樣,亂成一團。
    見到簡丹和褚嶠趕了過來,安然臉上的焦慮神色稍顯放鬆。
    簡丹遞給了安然一瓶水,示意安然補充一點營養。
    她知道,因為黃依依的案子,安然已經兩個夜晚都沒休息了。眼皮微微浮腫,臉色有些微黃,憔悴,已經在臉頰上浮現,她看著,有些心疼。
    安然接過來,大口大口地灌下去半瓶子,嚇得簡丹趕緊搶過來:“我的姐姐,小心噎著。”簡丹憐惜地說道。
    “都怪我,這件事情本來可以避免的。”安然下意識地歎了一口氣,眼神裏,無限悔恨。
    “領導,你不能這麽說,隻是我們的動作沒有他們那麽快,接下來,不是自責,而是尋找那個為什麽。”褚嶠想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勸解安然,卻發現任何理由都蒼白無力。
    一個年輕的生命,如花朵一樣的生命,就在他們急切尋找的目光中凋落了,這是無比令人痛心的事情。任何理由,都不能減輕內心愧疚,那是一位警察,根植在心底的責任和義務所導致的自責和愧疚。
    褚嶠理解那種感受,心底也同樣備受煎熬。
    見到安然失落、無助、自責的樣子,褚嶠的心底心底更是有著說不出的沉重。他見過安然錯過無數的線索的失落和懊悔,但是從未像今日一般地自責失落。他從心底憐惜安然。
    但是,褚嶠知道,安然已經盡了責任。在她發現事件異常的時候,已經盡力去挽救了。隻是沒想到,黃依依的結局來的如此快速和悲慘。
    事發昨晚淩晨,報案的,是一對住在灘塗地附近拾荒的老年夫婦。
    案發的灘塗地,遠離市郊。
    城裏那些無良拆遷隊,為了省掉垃圾堆填費,會將城市拆遷的廢物,全部拉到偏僻的西郊海堤,棄置在這塊灘塗地上。
    潮水大的時候,會湧上海堤,卷走一些廢料,也將海中的一些物品留在海堤上。報案的兩夫婦就住在附近,靠撿拾那些堆砌物裏的廢品為生。
    昨天夜晚大概十二點鍾左右,這對夫婦如常來到這塊灘塗地。
    也許是潮水湧上,卷走了部分掩埋的垃圾;也許是潮水裹挾而來的。一個大大的黑色的袋子突兀地,堆在潮水退卻後浸濕的灘地上。
    老夫妻好奇地打開了袋子,卻發現裏麵是一死個人。兩夫妻嚇得半死。趕緊跑了回家,又覺得這事不簡單,所以,走到大路上,讓路人幫忙報警。
    刑警隊很快便派人趕到了現場。
    按照慣例,在勘察現場的同時,將死者照片傳送給打拐辦,以確定一下是不是失蹤人口。
    安然接到接到同事傳來的照片以後,頓時覺得心底冰冷。
    那具被泥沙裹挾著的屍體,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雖然臉上的妝容被海水侵蝕的幹幹淨淨,肌膚被浸泡的慘白浮腫,安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那死者,就是是她們苦苦尋找的黃依依。
    匆匆忙忙趕到案發現場,安然心底有著難以訴說的失落和懊悔,甚至,是深深地譴責。
    前天晚上,如果自己能警惕性能再高一些,及時帶走黃依依,也許就能避免這一場悲劇的發生。
    可是資料庫內有十幾萬個失蹤人口的資料,自己如何能憑著一眼的印象,就能確定她是失蹤的人呢。
    安然反複在心底推演,推演一萬種可以避免這件悲劇發生的可能,但是都無濟於事,悲劇已經發生了。一個年輕的、花一樣的姑娘,失去了生命,嬌豔的生命,被泥濘覆蓋著,訴說著一個哀傷的故事。
    完成現場勘驗及取證,已經是下午。
    一幫警員疲憊地回到公安局的時候,迎麵便撞到了黃依依的父母。
    頭一天,黃依依的父母聽說發現了女兒的線索,風塵仆仆地從臨江市趕來。輾轉三百公裏,今天見到的,卻是停屍房裏,女兒早已冰涼的屍體。
    黃依依的母親一把將黃依依的屍體抱在懷裏,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她心目中的女兒,是每個星期天都要睡懶覺,撅著嘴跟自己要好吃的乖乖女。如今,她卻赤裸身體,躺在了冰冷的冷櫃裏。
    “依依啊!你醒醒啊,媽媽給你做好吃的,你醒醒啊,不要嚇媽媽好嗎?”黃依依的母親發瘋似地哭喊著,雙手顫抖地,撫摸著女兒冰涼的臉頰,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冰冷的停屍房裏回蕩。
    黃依依的父親,一個四十歲不到的男人,卻是滿頭白發,滿臉滄桑。他站在女兒的身邊,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女兒冰冷的麵頰,手卻顫抖著,始終無法靠近那冰涼的屍體。
    他身體顫抖著站在那裏,一行行渾濁的淚珠,從臉上過早顯現的溝溝壑壑的皺紋裏流淌,卻始終無法哭喊出來。
    劉一諾的父母隨同黃依依的父母一起來到了申城市。
    自從兩個孩子失蹤後,兩家人先是成為了仇人,仇視對方的孩子帶走了自己的孩子。到後來,兩家人成了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他們在各自的孩子生日的時候,聚在一起,為其中一個孩子慶祝生日,然後,相互擁在一起,哭成一團;他們甚至一起到大城市裏打了半年工,以為可以碰到在外麵貪玩的孩子。可是都無功而返。
    兩家人的父母都還年輕,可是卻都過早的衰老了,從身上的衣著來看,顯得略微寒酸,作為打拐辦的警察是非常清楚這樣的狀況,那是他們為了尋找失蹤的孩子,不知疲倦地、耗盡家裏所有財產尋找,再也無心經營現有生活所致的。
    劉一諾的父母拽住老賀的手,臉上,盡是驚恐:“你們快點救救我的孩子,可千萬不能也遭了這個難啊!”
    老賀點點頭,是對孩子父母的承諾,也是最對自己職責的承諾。同時,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心底升騰著。讓老賀在看安然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溫和。
    時間,時間!一定要爭取在那些魔鬼前麵,救出那孩子。
    夜晚十點三十分,申城市公安局四樓會議裏,燈火通明。關於“黃依依案件專案組”的案情分析會依然在召開。
    主持會議的,是公安局副局長、“黃依依案件專案組”的組長,馮建國。
    刑偵隊長田勇軍正在為大家講解案子的基本線索。
    安然坐在老賀身邊,正專心地做著筆記。
    “根據安然提供的線索及法醫現場初步勘驗,初步判定。”田勇軍一邊講解,一邊在提示板上寫這如下的線索:
    死者:黃依依
    年齡:16周歲
    身高:1米66
    體重:50公斤
    死者係窒息死亡。極有可能是枕頭類物品所致。死者手指甲內,殘存稍許皮革物質;死者身上,有明顯傷痕,胸前及下陰處,有多處瘀傷,為鈍器所致,傷痕時間,約在死亡前48小時。
    死亡時間大概在發現屍體報警前十二小時之內。
    死者臨死前,沒有遭受性侵的跡象,但是女孩私密處破裂,隱秘部位有撕裂性陳舊性傷痕,並患有嚴重的常見性婦科疾病。
    死者胃裏,殘存稍許酒精物質。根據消化程度,大概在死前五小時之內進食,屬於高檔紅酒係列。
    死者身體赤裸,沒有任何明顯標示。
    發現屍體的地方,並非案發現場,應該是被殺死後拋屍在灘塗地。裝裹屍體的膠帶,屬於環衛部門,任何一條街道上的垃圾桶都能找到該種膠帶,無從辨別屬於那一條街道,哪一位環保工人經手。
    田勇軍簡潔扼要,將現有的線索理出,以供大家參考。
    “安然,你把這幾天的工作情況,向馮局做一個匯報。”老賀的臉上,被一絲沉重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