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清明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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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我男朋友。”安然平靜地說道,一邊要去拉開自己的車門。手剛放在車把手上,卻被暖陽一把摁住。
“別騙我了,你愛那個人,那個人也愛你!那個人不習慣看到你昨晚的樣子。你心虛了!你想要在他心目中成為一個完美純潔的人!”暖陽手摁住安然的手,高聲地嚷嚷著。
暖陽的話,讓安然心底有了些寬慰。雖然她說出了一些藏在自己心底的事實,但是對於剪去長發這件事兒,她有這麽一個理解,也未嚐不是壞事。
於是,安然托起了暖陽的下巴,裝出凶狠的樣子說道:“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在我麵前提起那個人。否則......哼哼!”
安然說完,拿開了暖陽的手開門,坐進了車內。
暖陽的手不停地拍著安然的車窗,開始變得一臉得意:“你不理他,是不是他沒有把持住自己,一時迷亂入了花叢?也難怪,他那麽有型,不給人惦記才怪呢!”
“好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嗎?”安然準備關窗。
“別啊!我告訴你,見到你跟那帥哥對望的眼神,我心底就踏實了許多。起碼,褚嶠該死心了。”暖陽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你這都哪跟哪啊!”安然瞪了暖陽一眼,自顧開車離開。
暖陽也趕緊回到自己的車裏,匆忙追趕離去的安然。
暖陽確實安心了。
自己見到褚嶠之後,暖陽由調侃逐漸演變成了真的愛戀。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愛褚嶠,發自骨子裏的愛。
但是,暖陽也注意到,褚嶠注視安然的目光,不是對待身邊同事那樣單純。女人是天生的敏感派。
在昨天晚上,在褚嶠知道ktv包房發生的事情後,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問詢安然的狀況。到後來,劈頭蓋臉地一頓把暖陽一頓臭罵。
暖陽極其傷心,她傷心褚嶠是在關心另外一個女人,而不是她陳暖陽。但是,仔細回想之後,暖陽的心底稍稍得到了寬慰。
安然與那位帥氣的武警一定是情侶關係,他們相互對視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也就是說安然有自己喜歡的人;也就是說,褚嶠就算是喜歡安然,也隻是單純的暗戀;那也就是說,隻要她陳暖陽努力,還是能為自己爭取到自己喜歡的人的。
興奮的暖陽一夜沒睡,大清早便跑來等安然,她從安然的眼神中也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的,爭取!為自己的幸福,奮力爭取。
安然的心境,沒有暖陽那麽放鬆。她要思慮的實在太多太多。
在接下來的應酬中,暖陽沒有再要求安然去改變什麽,相反的,她處處為安然考慮,在應酬中,總是身先士卒地為安然保駕護航。
在一次次的應酬中,安然的酒量也在逐漸增加,接待應酬也開始變得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但是,一個警察的職業敏告訴她,她的處境,並沒有表麵的這麽輕鬆。
她感覺的到,無論她去到任何地方,在她的身後,都會有一個如鬼魅一樣的人影,緊緊尾隨。她看不到那個人,但卻時時刻刻能感受到那個人的存在。有好幾次,她手機上的鎖屏,甚至自動更改了模式。
這表明,有人在不知不覺中查看自己的通話記錄。
安然一般都會當成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吃飯、喝茶、逛酒吧。當然,都是在暖陽的陪同之下。
而暖陽就如自己的貼身侍衛一樣,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是寸步不離。
表麵上看,暖陽與安然保持著極其親密的關係。親如姐妹一般的融洽。表麵看,這家公司已經完全接受了安然。
但是,對於總經辦辦公室,暖陽卻從來沒有對安然開放過。
好在,安然也並不在意這些。
身為柏力進出口貿易有限公司的總經理,暖陽似乎沒有一般公司老總的忙碌,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喝酒應酬。對於公司內部的運作極少過問。
安然看的出,維持公司運作的,其實是亮叔。
亮叔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陰沉著臉,不拘言笑。一個財務部的經理,做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也從不指責偷懶的員工,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亮叔,要注意休息。”一次,安然關切地對亮叔說。
“習慣了!習慣了。”亮叔並不多說話,他是唯一對安然沒有敬慕及崇拜的人。
柏力有限公司的董事長陳夢,暖陽的母親,安然從來都沒有見過。
公司裏,甚至連一張陳董事長的照片都沒有。
對於安然的詢問,暖陽回答的很自然:“我媽身體不好,不能見風,然後就頭疼。所以,通常都是在家裏靜養。”
對於這位有些傳奇色彩的董事長,安然是好奇的,聽說她還除了創辦柏力進出口貿易,名下還有一間船務公司。
單身,獨自帶大暖陽,創立了兩間市值上億的公司,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自從安然加入了柏力進出口貿易有限公司以後,一切都是那麽平靜,順利。順利的,讓安然有發瘋的感覺。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便到了二月。
今天是農曆的二月初二,這一天,被申城市人們稱為龍抬頭的日子。
一大早的,雨就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春雨貴如油,這種天氣,似乎是對流傳了幾千年的諺語無情的蹂躪。
老天流了這麽多的淚水,無非就是因為今天的特殊:二月初二,是老賀的生日。
往年的今日,老賀嬸都會做上一桌子的好菜,叫上方子恒與安然一起來,大家吃一頓飯,聊聊天,就算是給了老賀過了生日。
今年的飯局,卻是在西郊的烈士陵園,老賀的墓前。
方子恒請了假,早早趕到了烈士陵園。遠遠看見,老賀嬸已經在了,正站在雨地裏,拿了一塊毛巾,輕輕擦拭老賀的墓碑。
細雨微蒙,濕透了老賀嬸的衣衫,那明顯佝僂了的背影,在蒙蒙雨霧之中,越發顯得蒼老。
老賀的墓碑,被擦拭的幹幹淨淨,老賀的照片,也在雨水的清洗下及老賀嬸的撫摸下,越發明亮了起來。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極度的思念,老賀嬸終於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她依偎在墓碑上,失聲哽咽。
方子恒站在一邊,看著哭泣的老賀嬸,不敢上前。他怕自己驚擾了一對老夫妻的呢喃。
方子恒瘦了,臉頰微微陷了下去,眼神裏,透著無盡的憂傷。一身端正的軍裝,襯托著偉岸的身軀,在春寒料峭的陵園裏屹立著,如一座豐碑。
老賀嬸無聲地哭了許久,雨水與淚水混合著流淌著,將老賀墓碑前的青草,澆灌的特別翠綠。
一聲布穀鳥的啼鳴,將老賀嬸從悲痛中抽離出來,她一扭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方子恒。
老賀嬸趕緊止住哭泣,用手擦了一把臉:“子恒過來了。”老賀嬸子手扶著墓碑,艱難地站了起來,眼神卻往方子恒的身後望去,她什麽卻什麽也沒有看到,神色不免有些失望。
方子恒看著老賀嬸那失望的神色,心底異常難受,他知道,老賀嬸是在看安然,她以為安然是與自己一起來的。
安然應該與自己一起來的。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安然沒有理由不記得。方子恒其實是故意拖延了一些的,他希望能與安然撞在一起,但是,安然是始終沒有出現。
方子恒已經被痛苦磨出了老繭的心底,感覺不到疼痛了,有的,隻是在想起那個人的時候一陣窒息。
“子恒來了。”老賀嬸站起來,接過方子恒手裏的水果,輕輕地擺在老賀的墓碑前。
方子恒把帶來的祭品交給老賀嬸,理了理軍裝,標準軍姿站在老賀的陵墓前,端端正正地敬了一個軍禮。
這是每一年生日,方子恒帶給老賀的禮物。
老賀是特別受用的。他總是重重地在方子恒的肩頭拍一巴掌,算是對方子恒的認可。但是今年,就隻有那張冷峻的照片,默默地注視著方子恒的到來。
老賀嬸擺放好方子恒帶來的祭品,嘴裏念念叨叨:“老賀啊,子恒來看你了。你可別怪安然,那孩子一定是有事走不開。她心裏,是想著你的。”
“老賀嬸。”方子恒覺得喉嚨被什麽堵住了一樣,眼圈也有些發紅,他終於還是扭了一下頭,趁著老賀嬸不注意,抹了一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