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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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夏君在原地無言了片刻,隨後假裝掏腰包道,“您說什麽?兩百塊?”
“請不要無視那個萬字。”
“……您還是把我賣了吧!!”
兩百萬,這麽大的數額在童夏君的二十年生涯裏從沒出現過,她唯一對百萬的印象就來自於少年時代看過的總裁小說,那些男主的鞋底價格也就這個數吧。
現在,她隻想穿越到那些小說裏,拔掉男主人公的鞋底再跑回來甩到校長臉上。
當然這種事情隻能想想了,眼下的她隻能頭冒冷汗,尋思著怎麽麵對這種荒謬的要求。
看見她窘迫的模樣,校長自是給了她一個台階下:“童老師,我知道這個要求對於現在的你來講,的確是強人所難了一些。”
“那……給我降點兒?”
“十分抱歉,這個是學院曆來的硬性規定,向來不允許例外的出現,如果你覺得困難的話,可以選擇不辭職,這樣我們雙方都好商量。”
“……”
童夏君可算看清楚了,這個學院裏不但有重重陷阱,還有無數的黑幕。要麽賠償他們巨款,要麽便安安分分地任他們差遣,自己親筆簽的哪裏是合同,分明是一張賣身契!
“你……”即便這麽說,但這一切畢竟是她一時疏忽而親手造成的,童夏君覺得自己哪怕有滿腹道理,也敵不過麵前的白紙黑字。
她隻能幹瞪著校長臉上的鏡片,支支吾吾半天也沒組織出一句讓自己占理的話,神色漸漸焦急起來。
校長則是給她下了逐客令:“不如這樣,童老師你先回自己的畫室冷靜一段時間,好好權衡一下利弊再作正確的打算,也許看到自己可愛的學生後,會改變一下想法呢?”
真是好主意,這樣一來,自己的想法便可以從辭職離校變成放火燒山呢。童夏君越想越憋屈,她一拍桌子站起,氣鼓鼓地離開了這個令她生氣的地方。
……
墨安覺得,自己的老師離開教室的時候是怒不可遏的,可當她回來的時候,這種憤怒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發增加且化作了另一種怨氣,將她的人形外殼層層包裹,變得猶如喪屍進門一般。
“砰!!”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開門聲,童夏君又回到了這個畫室。
巨響使得講台上熟睡的人渾身一驚,閻承陽幾乎是立馬睜開眼跳起,一臉警惕地衝著門口的童夏君作出防守姿勢。
看清楚來人後,他放鬆下戒備,一臉不滿地嚷嚷道:“幹什麽??大白天的你想嚇死人啊?”
童夏君本來就沒怎麽消氣,這會又聽見這個一切事故的罪魁禍首發話,心中的不爽更甚,她一改之前的畏懼,惡狠狠地回視著閻承陽,似是要把他瞪出個洞。
“你這表情讓人很不舒服啊,”閻承陽不甘示弱地回應道,“怎麽?又想跟老子打一架?”
眼看著兩人之間又要冒起硝煙,墨安實在不想再在畫室裏感受這種危險的戰爭,他幹脆插嘴道:“老師,你終於回來了,剛才去哪了啊?”
童夏君這才收回怒視的目光,泄了氣,幽幽道:“別提了,老師剛進行了無產階級的鬥爭,然後被資產階級打敗了。哦對,我就是那個無產階級。”
“雖然聽不太明白,但是老師你嚇到我了,”墨安用一種動之以情的語氣安撫道,“我還以為你就這麽走了,不再給我們上課了,這樣子多不好啊。”
“怎麽可能不……”
話說到一半,忽然間,墨安的話化作了一道靈光,在童夏君的腦海裏噌地閃過。
不來上課??
這道靈光讓她一瞬間豁然開朗,她頓時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無比的主意。
“墨安你說得很有道理,那麽從今天下午開始,我們就……”
領悟到了什麽的童夏君幾步走上講台,拿起粉筆,用力地在黑板上寫了兩個端正的大字——放假。
頭一次利用教師身份給學生們放假,童夏君心裏解氣之餘還有點暗爽,她洋洋灑灑地寫完粉筆字,將粉筆拋擲一邊,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畫室。
室外的小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藏匿許久的太陽終於從雲層後漸漸顯出,將暖意的光線照向地麵,地上積蓄的雨水隨著陽光漸漸揮發,空氣裏彌漫著植物的清新氣息,整個環境的溫度也十分的清爽宜人。
她無心欣賞這樣的好天氣,隻顧埋頭走人,原以為門口的保安處會有人阻攔她,可事實上學院大門的四周空無一人。她做賊心虛地將鐵門拉開一道縫,環顧四周確實沒有一個人影後,一個閃身跳出了門外,離開之前還朝著學院的石碑做了個鬼臉。
破學校,死也不會來了。
進了家門後,童夏君才整個人放鬆下來,臉上也漸漸掛上了得逞的笑。隻是她這次突然的早歸,使得家中的人嚇了一跳。
邵瀟差點沒抓穩曬著的衣服:“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被領導罵了??”
“媽……你能不能別老朝著損我的方向考慮問題?”
“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邵瀟白了她一眼,“說吧,犯啥事了?”
童夏君當然不能直接告訴母親自己翹班的事實,她裝作漫不經心地回道:“我有什麽事可犯的,沒什麽,就是學院放假了而已。”
“今天又不是周末,放什麽假?你是覺得你媽老了,好騙了?”
她點了點頭,連忙又搖了搖:“不是,哎呀……怎麽跟你說……我去的那是私立的學院,都不按常規來的,說放就放不需要理由……哦對了,媽,來來來,我幫你一起曬衣服啊,嘿嘿。”
說服了半信半疑的邵瀟,幹完活的童夏君鑽進自己的房間,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舒暢地伸了個懶腰。
窗外的陽光漸漸變得熾熱起來,帶著室內的溫度一起上升了些許,這才讓童夏君感覺到夏季的熱度,她起身去將房間的空調打開,再次躺回床上,愜意地感受著空調風帶來的絲絲涼爽。
真閑,閑得像是又回到了無業遊民的日子。
不過這樣子擅自離校,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吧,要不……賭氣一會兒就回去?
剛有這樣危險的念頭產生,童夏君立馬掐斷了它的苗子,不讓自身的心軟成為屈服的理由。
回去?回去能幹什麽?像自己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教師,怎麽可能與那些一個比一個身懷絕技的問題生安穩地呆在一塊?怕是還沒有改造好他們,自己就先一命嗚呼了。
而且學院雖然規定了不讓辭職,但也沒說不讓翹班,既然學院領導沒一個聽得懂自己的心裏的委屈,不如就利用這次的離職讓他們體會一下這樣的絕望和憤怒。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童夏君,連連點頭對自己的想法表示認同,完全沒意識到這種行為有多孩子氣。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聊之際摸摸口袋想掏手機來玩,摸了個空後才反應回來自己的手機早已在革命中就義,她煩躁地嘖了一聲,爬起來去翻自己的畫具。
然而,在空白的畫框之前思考許久,什麽想畫的欲望都沒有,她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辣雞學院和辣雞學生,比起畫布她倒更想要個可以出氣的沙袋。
情緒不對時就不應該進行藝術創作,不如出去散散心來得舒暢。童夏君想要去什麽地方逛會的時候,她忽然想起與自己同城的好友來。
也不知道程初娜現在有沒有空,正好可以約她出去玩。
她欣喜地起身,三步並兩步地邁著步跑到自家的座機處,雖然手機損毀也丟失了通訊錄,但這個死黨的電話號碼她早背得倒背如流了,不多加回憶就輸好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在三秒之內就接通了,對麵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喂,您好。”
童夏君還未高興地喊出她的名字,就被她脫口而出的語句打斷:“感謝您的來電,但我沒有投資房地產的錢,也沒有病重年邁在醫院的母親,也沒有出了交通事故急需治療的孩子,沒有什麽事我就掛斷了謝謝。”
“……”
合著這人是把自己當詐騙電話呢?!
童夏君忍了忍不爆粗,配合著將戲演下去:“那您有沒有一位心力交瘁奄奄一息的大學室友?”
“這個也……”說到這,對方明顯停頓了一會,“嗯?君君??”
“你特麽終於把我聲音聽出來了??”
“哎呀,等會等會,我出去再跟你講,”程初娜那邊傳來了從移動凳子的聲音,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過後,似是到了一個比較安靜的環境裏,她繼續道:“怎麽了?突然拿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
“我手機壞了,還有這是我家的座機,不是詐騙電話!你給我記住了啊!”
“哎好好好,都是社會的錯,你手機發生了什麽,我記得你以前很寶貝它的,怎麽就突然給弄壞了?”
童夏君忍了又忍,實在沒法告訴她被學生燒了的真相,幹脆含糊帶過:“就不小心摔碎了,不打緊以後再買就是了,對了,你今天有空嗎?我這會放假呢,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唉……我的君君喲,”程初娜歎了口氣,“我哪有你那麽閑啊,今天還是工作日好吧?”
“哦……”
也是啊,正常上班族在今天還是要工作的。童夏君心裏一陣失望。
“而且我估計……雙休日我也沒空。對了,跟你說啊,”程初娜的語氣裏帶上了些無奈,“我表姐最近有事出差了,然後讓我幫忙看一下她的女兒,這外甥女也就讀幼兒園那麽大,我周末得全天照料她,唉,還沒成家就要感受這當媽的滋味……”
“太慘了……沒事,你繼續忙,我自己也可以去啦。”
“好好好,等有空我再來找你。”
掛斷了與程初娜的通話,童夏君沮喪地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也沒有了出去玩的念頭,實在找不到別的打發時間的方法,她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一個個頻道地翻了起來。
在這種工作日的下午,每個頻道的節目都相當無聊,不是重播了無數遍的肥皂劇,就是毫無笑點的舊版綜藝節目。
童夏君不知道最後停在了哪個頻道,總之她一直盯著液晶屏幕的畫麵出神,繼而困意一點點地襲來,身心疲倦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逐漸閉合雙眼,配合著室內的電視聲沉沉地睡去。